老农作为一名老实巴交的平头老百姓,虽然从来没有见过玉玺长啥模样,但是,他却知道那东西是皇帝御用的印章,在民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传国玉玺落在谁手里,天下就应该由谁来掌管!
如今,这传国玉玺既然已经借着自己的手送到了钱镠的大殿之上,那就意味着这天下应该由钱镠来掌管,这是天意,不可违!
想到这儿,老农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惊天动地光耀门楣的大事!顿时觉得浑身都布灵布灵地散发着让人羡慕的光彩。
“草民求大王收下此物!”老农双手举得手有点儿酸了,忍不住说道。
还没等钱镠下令开口,罗隐便双手地接过此物,拿在手里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
然后缓缓地走上大殿,亲手呈给钱镠说:“大王!这可是天意啊!得传国玉玺者掌天下!得民心者得天下!大王,有此宝物定会民心所向士气大增,此时举兵讨伐大梁正是时候!”
钱镠没有说话,他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在地下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宝贝,虽然周身都是泥土遮住了它美丽的光泽,但从它的玉质及其雕刻手法看,此物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失传了数百年的传国玉玺。
钱镠从很小的时候祖父便告诉他,这世上有一块神秘的传国玉玺,是由和氏璧雕刻而成,相传是由秦始皇时传下来的,被视为王朝正统的象征。
历代帝王皆以得此玺为符应,奉若奇珍,国之重器。得到传国玉玺者则象征其"受命于天",失之则表现其"气数已尽"。
所以,历代帝王凡登大位而无此玺者,则被讥为"白版皇帝",显得底气不足而为世人所轻蔑。
由此便促使欲谋大宝之辈你争我夺,致使该传国玉玺屡易其主,辗转于神州赤县凡数百余年,忽隐忽现,终于销声匿迹,至今杳无踪影。
如今,这个宝贝突然出现了,不得不让钱镠觉得这果然是天意,他拿着玉玺陷入了沉思。
“大王!这是传国玉玺没错!属下儿时便听有见识的老人说起过,老人描述的就跟眼前的这块玉玺一般无二!”罗隐比自己登基称帝了还激动。
“嗯!”钱镠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子对着跪在殿下的老农说,“这个宝贝极有可能是失传已久的传国玉玺,放在寻常百姓家不仅不会带来富贵,一旦走漏了消息反而会受到灭顶之灾,既然你献于本王,本王便收了!起身吧!”
“谢大王!”老农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另外,你献宝有功,本王赏你良田十顷,你可愿意?”钱镠问。
“草民谢大王恩典!”老农再次跪地叩谢。
之后,钱镠便命人将其送回了家。
老农走后,罗隐再次苦劝钱镠:“大王!天意如此,您可休要再瞻前顾后束手束脚地了!如今这失传已久的传国玉玺在手,这是老天爷在暗示您在帮您啊!”
钱镠伸手摸了摸面前的那块传国玉玺,而后抬起头来看着罗隐说:“老天爷怎么个意思?”
罗隐说:“你瞅瞅这时机,唐朝刚亡,玉玺就顺顺当当地到大王手里,老天爷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你才是名正言顺的正主!”
钱镠郑重地说:“罗大人的心意我钱镠自是明白,此事重大,关系到本王与杭越百姓的身家性命,你再容我好好想一想!”
罗隐见钱镠仍在坚持,便也不再相逼,撂下一句:“愿大王不要辜负了上天的一番美意!”便匆忙离去。
待罗隐走后,钱镠便吩咐身边的侍卫说:“你去把康师傅请来,本王有事请他帮忙!”
侍卫多嘴道:“大王!您不会是怀疑这传国玉玺是假的吧?”
钱镠将手从玉玺的表面轻轻滑过,在这样的阳春三月的温暖天气里,那块玉玺依然清凉如冰,而且上手后十分沉重。
他拿起桌子上的一块锦帕轻轻擦拭了一下上面粘着的泥土,深深地吸了口气说:“单从外观来看,本王倒是看不出假来!但是,毕竟这东西失传已有数百年了,如今猛地一下出现在本王面前,而且又来得如此凑巧,正赶上大唐灭亡,难免会让人起疑!”
听完钱镠的这一番分析,侍卫恍然大悟道:“卑职明白了!所以大王才想要找个专业的鉴宝师一辨真伪!卑职这就去请康师傅!”
有句话叫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这么多年来钱镠对罗隐一直都深信不疑,但是,刚才为了自己称帝他竟然当众顶撞、嘲笑、挑衅自己!
钱镠不敢想象为了让他称帝那个老顽固还会使出什么让人始料未及的手段来。
虽说是为了他的前程,但此事关系着整个杭越的百姓以及全体将士的身家性命,所以他不得不防,行事需要慎之又慎。
再加上自己对这传世玉玺只是常有耳闻,但在此之前从未见过,所以根本辨不出个真假来。因此他想找人帮自己鉴定一下。
而康师傅,正是当地知名的鉴宝师。
据说康师傅对玉石宝贝这一块颇有研究,任何赝品只要到了他的手里,甭管如何做旧如何逼真,他都能一眼辨出个真伪来,因而生命赫赫,前来求助者络绎不绝。
此时,停在钱王府对面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上,车夫揉着饿得咕咕直叫的肚子问轿子里的罗隐:“大人,您猜的能准吗?”
罗隐将轿帘撩开一条小小的缝,目不转睛地一直盯着对面的钱王府门口,说:“稍安勿躁!本大人不会猜错的!”
车夫惨兮兮地说:“你怎么知道大王一定会派人去请康师傅?万一他不去呢?咱们是不是今晚得在这儿过夜啊?哎呀,饿死我咯!”
正说着,只见刚才在大殿上的一名侍卫便身着便衣牵着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从钱府里走了出来。
罗隐微微一笑道:“别急别急,出来了!快!跟上前面那匹马!看看他是不是去找康师傅!”
“大人,你可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大王一定会派人出来呢?驾!”车夫重重地挥起鞭子,马儿嘶吼一声哒哒哒地绝尘而去。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大王一定会派人出来,但是,既然他派了人去请康师傅了,就证明大人心里也是左右摇摆啊!如此一来,我便心里有了数,知道劲儿该往何处使!”罗隐满意地将轿帘关上,捋着胡子若有所思地说。
“哦,大人说得太过深奥,小的听不明白!驾!”车夫再次挥起手中的长鞭。
因为侍卫的马子驮着一个人,而罗隐的马不仅驮了车夫和罗隐两个人,还额外多了一辆马车,速度肯定不如侍卫的马快。
追了没多久,就看不到侍卫的影儿了。
“不行啊大人!咱们的马车根本赶不上趟啊!你瞧瞧,都望不见影儿了!”车夫扭着脖子问。
“别怕!只管往前跑!我还不信他能钻到天上去!”罗隐表现得极为镇定。
“得嘞!驾!驾驾!”为了追上侍卫的马,车夫也是拼了!手中的鞭子勤快地甩着,嘴巴也一刻不得闲地吆喝着。
罗隐在轿子里使不上劲儿干着急,正在焦虑之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罗隐撩起帘子将脖子抻出来问。
“大人!前面有个岔路口,不知道那名侍卫朝着哪条到走的?怎么办?”车夫瞅着面前的两条路面露难色道。
罗隐皱着眉头仔细端详了一下,发现这两条路看起来貌似差不多,此时正是五月的天气,没有雨也没有雪天空无比地晴朗,地面又硬又干,根本无法从脚印上去查找侍卫骑马走过的痕迹。
是往左还是往右?一旦选错了,就永远都追不上了。此时的罗隐左右为难十分纠结。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了什么东西一样,迅速地从马车上跳下来,朝着路边的一棵小树走去。
车夫原本以为罗隐在钱镠初水喝多了下车撒尿,结果,罗隐走到小树跟前后并没有解裤腰带,而是仰着头像是在仔细地端详着什么。
“大人!这棵树有什么问题吗?”车夫见罗隐看得入神,便怀着一颗好奇之心跳下车也抻过头来凑热闹。
“树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这树上面的这块布料你有没有觉得眼熟?”罗隐说着,便伸手将树枝上的一块有小指头大小的一块光泽与手感都不错的绣着黄色绣花的深黑色布料扯了下来,拿在手里反复端详。
“这块布料确实挺眼熟的!”车夫拧着眉头极力在回忆着什么,突然,他咯噔一下突然想起点什么似的语气坚定说道,“大人!我想起来了!刚刚咱们追赶的那个侍卫身上穿的好像就是这种布料!颜色和材质都是完全一致的!”
“没错!这极有可能是对面有车的情况下,侍卫不想停下来于是贴近路边走时不小心将衣服剐蹭掉一块,因为马儿跑得太急所以侍卫压根儿就没注意到衣服被这树枝剐掉了一块!”罗隐捋了捋胡子头头是道地分析道。
“大人太聪明了!小的刚刚就看到有一辆马车与咱们擦车而过,照这么说的话,那侍卫应该还没走出多远!咱们现在追还来得及!”车夫说。
“走!快追!”罗隐说着,便将手中的那一小块布料往路边的水沟里一扔,便迅速回到马车里,车夫扬起鞭子,朝着右侧这条有剐蹭布料的道路快速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