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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哭泣的水井(卌八)

2018-01-18发布 2495字

只见两道电光扑射而来,但和剑光一接就如汤沃雪,纷纷跌落。连针尾一点火星,也倏然俱没,消失不见!原来韩兴仁的独门毒针,一道就有七十二支,双手齐发,两道共计一百四十四支,只要有一支打中人身,火焰就会立时燃烧,而这种火焰,又是经过毒药炼制,毒焰一经燃烧,中人立毙。但这回的一百四十四道毒针,每一支都被马峤的剑锋削断,而且都削在针尾上,这种毒针纵然霸道无比,经不起森严的剑气一逼,立即掉落。

马峤在这电光石火之际,已然看清蔡彪的身后还躲着一个人,不用说,那自是韩兴仁无疑。蔡彪感情伤势沉重,才会被韩兴仁制住,因此,自己叫他,也出不得声。马峤想到这里,突然大喝一声,左手扬腕一指,朝蔡彪凌空点去。他这一声大喝,乃是以内功退出,声若春雷乍发,直震得韩兴仁的耳鼓嗡嗡作响,心头方自一惊!就在此时,但听一缕划空嘶啸的指风,“砰”的一声,击中蔡彪右耳后的石壁上,砰石飞溅,打得后颈火辣辣生痛。

当然,马峤是故意把指风击偏了些,不然的话,岂不是要了蔡彪的命?但韩兴仁却蓦地大吃一惊,他没想到面前这个年轻人,竟有这般深厚的功力。他虽然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运功解开了马峤点的哑穴之上。哑穴乃系大穴,点得稍重,即可丧命。因此下手必然极轻,只要内力精纯的人,有一段时间,却可自行解开。但在他逃脱之际,却在辅道上撞上了蓝再春,双方势道俱急,无意间被蓝再春所伤的,因此才用蔡彪来做挡箭牌,暗施那毒针前来偷袭。

这时听了马峤一声大喝,已被震得耳鼓狂鸣,再加这一记指风,击在他右耳边上,心头一惊。口中喝了声:“打。”

双手默运内力,把蔡彪一个人先凭空推出,朝马峤投去,身形倏地向左闪出,双手正待扬起!

马峤这一记神功,故意击偏了些,配合那一声大喝,志在先声夺人,使对方识得厉害。这是攻心战!这时一见韩兴仁果然中计,将蔡彪朝自己推去,人却向左闪出,方自一喜,左手朝前一抬,迎接蔡彪飞来的身子,右手紧接着拍出一掌,一团劲急掌风,直向韩兴仁撞去。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韩兴仁闪出的人,正待扬手发射火器,突然发觉一团强劲掌风,迎面击来。他刚才领教过马峤点出的一记指风,足以力贯金石,这一记掌风,他如何敢接?匆忙之间,顾不得再发火器,身形一缩,依然朝右首闪退。

马峤右手一掌堪堪拍出,左手一拦之下,他已把蔡彪飞来的人接了下来。这一接住蔡彪身子,马峤不由猛然一楞,继而勃然大怒。原来蔡彪全身冰凉,竟然是一具尸体。马峤纵然并不是真心要杀这韩兴仁,但毕竟他亲口答应了童应松。这蔡彪是官府中人,纵使他的真实身份是除佞门的人。公谊私交,他都有替他讨还血债的义务。这一瞬间,马峤一双俊目,进射出两道寒电似的光芒,右手很决收回,高举过顶,迢迢朝前拍去。

韩兴仁朝右闪出,避开马峤的一记掌风,双手再扬,手掌朝上一抬,从他袖底,接连发出十数道掌风。那是三十道剑光,看去银练吞吐,从他手底射出,连续不绝,势道劲急无比,但射到七八尺远近,去势就突然缓了下来!前面的去势巳援,后来的迎头赶上,但到了七八尺处,也同样缓慢不进。这来,本来一连发出的三十道剑光,如今却排成了排,停在空中,好像遇上了什么,挡在那里,再也无法射去。三十道剑光自然不会在空中停住的,那是因为发射出去的余劲未衰,才没有跌落下来。

韩兴仁也在毒针发出之时,陡然感到不对,那是好像空气中间,有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之感,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马峤的掌力出手,一股巨大无匹的无形罡力,像泰山压顶般直盖过去。反应最快的是停在半空中的一百四十四根毒针,突然掉过头,朝韩兴仁反射过去。

马峤一掌击毙韩兴仁,左手已把蔡彪的尸体,放到地上,仔细察看了一阵,但见蔡彪全身上下,共有十八处剑伤,致命一剑,是刺中他的右腰,几乎有五寸来深。这已证明蔡彪并不是韩兴仁杀死的了,但韩兴仁既是朝中奸佞的走狗,又有一身歹毒火器,这种人也留他不得。童应松已经走了上来,望着蔡彪的尸体,说道:“他不是衙门的人吗?”

马峤脸色凝重,抬头说道:“他叫蔡彪,是衙门的捕快,武功极高,但他身上却几乎在同一时间,中了三十六剑。以他的剑伤看来,对方剑法之快,威力之强,比起“十人剑法”来,犹有过之。童老伯可知这是什么剑阵,竞有这般厉害?”

童应松微微摇头道:“丁小主虽是当下除佞门的小主子,但她兼领除佞门的总监,无异是本门的太上皇,连她爹这个‘门主’也要受她驱使,老朽只知她从京里来的时候带来一个怪人,和她师兄妹相称。另外两人,就是唐子方和韩兴仁,据说也是大内的侍卫,身份不在黄玄正、穆映天之下,除了这三个,旁的就没有跟她来的人。除此之外,本门之中只有剑手和侍女了,侍女有四名是随小主子来的,至于那些剑手,武功虽然不弱,但也和本门的剑手差不多,并无出类拔萃的高手。”

马峤剑眉微盛,说道:“这就奇了,以蔡彪的武功,决不可能在差不多同一时间之内,身中三十余剑剑!”

童应松点头道:“不错,老朽虽没见过这姓蔡的武功如何,但马公子说他武功极高,自然极高了。只是从他身上这三十六处刀剑伤看来,除非他没有一点招架之功,站着不动。让人家用剑朝他身上扎,否则确是极不可能伤得如此之多。”

马峤看看挡在一丈外的石壁,这自然又是一道暗门,想到白翎与独孤雁两人,不在井口外,就很有可能在这道石门之内,也可能有人负了伤。以蓝再春、蔡彪两人的武功,尚且伤得如此厉害,她们两个人失陷在里面的处境,自然也发发可危了。想到此,他心头不禁大急,说道:“童老伯,这里大概又是一道石门了,不知如何开启,咱们还是赶快进去的才好。”

童应松死在石壁角落上的韩兴仁一眼,心头突然一动,思忖道:“韩兴仁已经逃到这里,何以不打开石门进去?却要用这姓蔡的尸体,作为掩护?莫非这道石门之内,有着极其厉害的埋伏不成?”

一念及此,不觉一手捻着苍髯,沉吟道:“老朽虽然不知道此处安装了些什么机关,但只要看韩兴仁逃到这里不敢进去,可见石门之内,定有厉害之人在此埋伏无疑。老朽打开这道石门之后,还望公子千万不可做出鲁莽从事,必须要看清楚了方可进去。”

马峤道:“晚辈对机关埋伏是门外汉,听凭童老伯吩咐。”童应松微微一笑,跨上几步,举手在石壁上按动了两下,立即右掌当胸,迅疾往后退下。

石门经过一阵轻震,缓缓裂开一道门户,但却丝毫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