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有什么问题么?”甄仪问。
“虽然你有改心之心本侯很是欣喜,但是目前本侯对你没有任何的兴趣,你不用再多废心机了。”晏连浦冷声说道。
“哈?”甄仪不解。
“哼……”
晏连浦也不多话,转身就要推开后门出去,却被甄仪一把给拉住了。
“还有事?”晏连浦不悦的问道。
甄仪叹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但是,我想说,如果往那边走的话,更方便一点儿。当然,这也是个人爱好问题。如果侯爷特别喜欢破门而入什么的,你就回到刚刚的方向,如果您想直截了当的话,麻烦您跟着我走。”
说罢,甄仪摇着头朝着里面走去。
刚刚那个冲过来想对晏连浦下手的家伙正探头探脑的往外面看着,嘴里还絮絮道道的说道,“怎么办怎么办?怎么把晏连浦这个煞星给惹来了?难道他知道了太子让我办的事了?这是来杀我的么?怎么办怎么办?要是太子的人我也许还会有条活路,可是晏连浦一定会杀了我的一定会的……”
甄仪此时起了玩心,悄无声息的慢慢走到那人的身后,然后几乎跟他同步的朝外面瞄着。
晏连浦站在后面,无语的看着甄仪!
该说她神经粗还是该说自己不正常?
怎么自己偏偏就看中了这么一个人?
那人正观察着外面的情形,就觉得自己耳后微微发热,似乎有暖风在吹一般……他猛的一回头,正对上甄仪近在咫尺的脸,吓的“呀”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往后猛窜。
甄仪正觉得好笑,就听那人说道:“定国侯妃见谅啊。小人也不想让你枉死啊。你做鬼不要来找我啊,我就是一个替太子跑腿的。我知道您死的冤枉,您想以死全了自己对定国侯爷的一片深情,不让他受难,但是太子不想啊,太子不止想让你死,还想让定国侯爷死啊。是他让小的去给西番人送信让他们跟皇上达成了新的协议这才放走了西番人呐。定国侯妃你千万别找我啊,你要找去找太子啊……”
一边说着,那人猛的跃了起身来,冲着门边就想冲,可是一个没站稳,就见他一头跄在地上,甄仪一咧嘴,看着都痛。
那位倒是没觉得痛,直接晕过去了。
甄仪刚想走去把那个拉起来,就听到自己身后,传来晏连浦低沉的声音,“什么叫你想以死成全了对我的一片深情,不让我受难?”
甄仪的动作顿在了半空中。
“那天你被皇帝接进宫去之后,是不是跟他达成了什么协议却没有告诉我?”
甄仪默默的站直身体,却没有回头。
“原来是这样。”晏连浦紧紧握拳低声吼道,“我一直觉得奇怪,前一日他声势浩大的把你带进天牢,可是当晚不止传你进宫,次日许你陪宴不说,竟然还无罪开释了你。原来是这么回事。”
甄仪垂首,自己是一片好心,他懂的,可是正是自己这片好心伤了他的一片真心,不是么?这种刮在他心头上的伤,绝对不是自己只言片语可以解释的。更何况,原本眼下自己与他的情况就不算太妙。
甄仪正想着,忽的被晏连浦拉到了他的近前。
“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不跟我说!”晏连浦又目赤红的问道,“我就是这么不值得你信任?我就是这么不值得你依赖?你宁愿去相信那个反复无常的混蛋皇上,也不愿意相信我吗?我在你的心里究竟算是什么?我的心对你来说究竟算是什么!”
甄仪看着近乎暴怒的晏连浦,微微一笑,可是眼中却泛起了一点水光。晏连浦甄明的就觉得自己的心头一紧,拉住甄仪的手也松了许多。
可是却依然固执的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甄仪淡然一笑,将头转过一旁,快速的将从眼中垂下的泪水从脸上擦去,“侯爷别急,等休息片刻,我自然会将事情经过告诉侯爷的。”
其实便是她不讲,晏连浦也想得明白,当时秦赛大闹市集,秦夫人大闹朝堂,连一直倍受恩宠的秦太师都不能免于一难,“秦微”这个一直就不能被皇上所用的人怎么可能还会被留下一命来。
如果她真的是秦微,那么她也许早就死的悄无声息了,正因为她不是,才用自己的性命跟皇上做了交易,来维护自己的利益……
“侯爷觉不觉得这人曾经在哪里见过?”甄仪将晕过去的那位用脚尖踢平在地面上,细细的看了看。
其实打从那个鬼喊鬼叫的扑向晏连浦又调头就跑的时候,晏连浦就已经觉得这人眼熟了。但却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不过经过他自己的提醒,晏连浦这才想起来,曾经在太子府的别苑见过这人。正是上次到别苑赏梅时,前来送信说泽亲王出事的那个小厮。
晏连浦微微点头,“是太子府的门人。”
甄仪摸了摸下巴,又细想了想,忙点头,“我见他是在太子府,秦骞死的……”
话只说了一半,甄仪便没了声音。
晏连浦一皱眉,“他那日也在么?”
甄仪干咳了一声,“嗯。在的。看来,这小子还是卓浩然的亲信呢。”
晏连浦没有说话,却点了点头。
“怎么也成了弃子了呢?”甄仪眯着眼睛看着依然昏迷,却已经有苏醒迹象的人自言自语道。
晏连浦看着甄仪,“这就得问你当时跟皇帝做了什么交易了?”
“其实,我也很好奇的,不如一会儿侯爷好好审审他吧。”说着,甄仪一伸手将人从地上扯了起来,用个绳子将他绑在一个看上去很有份量的石椅上。
“侯爷饿不饿?”
不说还好,甄仪一提,晏连浦才觉得自己的肚子里这个空荡啊!昨天晚上跟甄仪生气,几乎就没吃东西,然后今天一早就出发了,除了路上吃了几口雪缓缓口干之外,自己已经差不多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甄仪看着晏连浦纠结的样子,微微一笑,看了看石屋里床铺,把那人用过的包成一团放到一床边儿,又从床厢里取出一套新的铺盖出来,帮晏连浦铺好。
晏连浦看着甄仪的背影,竟然有种重新置身于定国侯府时候的错觉。
“侯爷,已经铺好了,你先歇会儿,我去准备点吃的。”
说罢,甄仪转身要走。
“等等。”
甄仪停下脚步,看了看晏连浦。
“侯爷有事儿?”
晏连浦干咳了一声,略不自在的说道,“不要想跑,咱们的帐还没算完。你若是敢跑的话,本侯就带人杀上天煞宫。”
甄仪微微一笑,“侯爷是在威胁我么?”
“是又如何?”
甄仪轻笑道,“不愧是侯爷,威胁的又狠又准,在下果然被吓到了,所以……侯爷请放心,在下不会逃跑的。”
晏连浦看着眼前的人,顶着爱人的脸,说着恨人的话,心里说不出来的别扭。气一扭身躺在了床上。
甄仪也不多话,转身下了地道,晏连浦人虽然躺着,可是却一直立着耳朵听着地道里面的动静,不多时,甄仪的脚步由远及近,晏连浦忙闭上眼睛。
甄仪从后面一推他,“起来洗个澡吧。”
晏连浦不悦的睁开了眼睛,“你就不怕打扰本侯睡觉?”
甄仪无所谓的一撇嘴,将自己抱在怀里的东西往晏连浦怀里一塞,“侯爷随我过来吧。”
晏连浦常年征战在外,洁癖什么的,对他来讲肯定是浮云,但是能在这么个天寒地冻的地方舒舒服服的泡个热水澡,也实在是人生的一大快事。特别的是,这泡澡的池子竟然还是在室外,对着远远近近的皑皑白雪……
“这地方设计的倒是巧妙,是你师傅设计的还是甄玄?”晏连浦坐在石台上,舒服的长呼了一口气说道。
在与晏连浦一帘之隔的地方,甄仪一边用水擦身,一边转头看了看厨房里缓缓冒出来的水气,答道,“是我!”
“你?”
“是啊。这里师傅和甄玄倒是常来,算上这一次,我只来过两次,而且,”甄仪一笑,“回回都能遇上雪崩。”
晏连浦一笑,“上次你来是?”
“师傅说,他找了个好玩的地方,用石头搭起的房子,竟然不用点火依然非常的暖和,所以一定让我过来瞧瞧!顺便,也要试试我的轻功。”
“怎么试?”虽然晏连浦心里有了点想法,但还是问道。
甄仪一笑,“依着我师傅那恶劣的性子,你觉得他会怎么试?当然是故意引发雪崩来试了呗!”
“你上次也受伤了?”
“怎么可能?”甄仪一笑,“那时候可真是身轻如燕,更没有中什么毒,怎么可……”
甄仪的话停住了。
“你中毒了?”晏连浦冷声问道。
甄仪沉默。
“那天比武时,你没有躲开暗器,并不是你功力不济,而是因为中毒了?对不对?”
晏连浦只听到甄仪轻笑了一声,“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来做什么!”
“我……”
“侯爷洗好了就出来吃东西吧。”
甄仪没有再给晏连浦说话的机会,站起身来,将清洗自己的水倒掉,进到一处晏连浦视线无法可及的地方,虽未变脸,却将身上的伪装扮好,又给自己涂了药,这才出来,熄掉炉火,再通过地道,端着食物来到了房间里。
晏连浦回到房间的时候,甄仪已经将饭菜摆好,而那位把自己摔晕的家伙,此时也醒了过来。
“侯妃啊……”
晏连浦还没进屋就听到那人正扯着嗓子在那儿哭,晏连浦皱眉,这怎么吃饭呢?这时就听甄仪说道,“要么你闭嘴,要么再把你打晕,要么把你扒光了扔出去,你可以自己选一样。”
屋里安静了。
晏连浦满意的挑了挑眉。
饭菜很简单。
蒸馍,蒸肉,蒸鸡蛋。而且,还有一壶热酒。
除了打仗被围困的时候之外,这是晏连浦吃过的最简单的一顿饭菜了,虽然很简单,但是晏连浦吃的却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