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天子也有可能是去别处游玩,沿路拜访其它城市。”北冥西虹手指在北地羊皮地图上划来划去,他寻找着、皱起眉头“既然你们是从多方城出发的,那如果天子贪玩的话、或许会去始乳城”他手指思索着移动“长夜城、还有泊冷城——”。
“现在天子殿下在安然城也是有可能的。”上卿毛泉慢慢吞吞地表示,他眨巴着视力每况愈下的两眼,白色的污垢怎么也洗不掉。
北冥白把袁晗的担心说了出来“的确有这个可能,但不能因此就继续等待,我们应该调查一下——”他短暂思考后轻声问“在城里找始乳、长夜、泊冷、安然城来的商人询问,天子到冰魂高原不是一件常事,那些耳听八方的商人不可能不知道。”
“我这就让达里特通知北冥欧去打听一下。”北冥西虹说完这话刚要走,城主就抓住了他的胳膊“你亲自带人到城里去询问。”他半眯着眼盯着内弟,与他只有两指距离“这个事情非常重要,近几天、近几周、近几个月来到天独城的商人都要询问一遍,我要确保万无一失。”
北冥西虹微张嘴扫了下室内众人,城主放开他开胳膊,北冥西虹点头离开。
接着北冥白亲自招待中原来的五人、与他们共享美味晚餐,并介绍了玛亚克拉宫里面的历史和阿兰德黛女神的故事,士兵能得此殊荣时乃幸运,季飞已经脑补了晚年跟孩子们说故事时的样子了——‘你爷爷我当年不知道比其他人高的哪儿去啦,天独城城主北冥白跟我谈笑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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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冰容走进天独城瀑布城桥区桥头酒馆,北冥家族的人不在这边活动【可以摆脱他们了】她心想着,对着倾泻而下的巨大瀑布大大地深了一个懒腰,由于被一块大岩石挡着,所以这里也看不到玛亚克拉宫【代表他们也无法在宫上看到我】——她想的太多了,就算没那个岩石,这个距离想要从玛亚克拉宫上看清她那得有一对千里神眼才行。
推开酒馆的门,生意和往常一样不冷不热,吧台前的老板其实是个雪灵侏儒,是站在凳子上的,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喔噢,瞧瞧谁来了,北冥家族的小白鬼。”
“你好啊~老白鬼。”冰容无精打采地坐到他前面,把一枚爱诺希银币弹出手并拍在吧台上“有葡萄酒吗?”
“看来今年的女神节我得多购几桶葡萄酒了,这东西供不应求”这侏儒有一个大大的红鼻子,他笑了笑抓过银币跳下椅子,低头打开柜子,把一个大肚铁瓶拿出,给北冥冰容倒了一杯,并给她找了几枚铜贝币。
“这一杯这么贵?”北冥冰容不可思议【喂!一枚银币可是我两天的零花钱。】“这酒是用人血做的吗?”她抗议
“你没到喝酒的年龄,所以我收你两倍的价格,再加上你是北冥家族的人所以我又多收了你一倍,也就是三倍。”
“什么?”北冥冰容把酒杯推到一边,撑着桌子站起来,后面不少人的目光短暂地凝了上去,她难以置信地盯着酒馆老板“我是这里的常客,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如果你是认真地那我下次肯定不来了。”她皱眉、严肃伸手“把多出来的钱还给我。”
侏儒又爬上椅子,微笑思考了下“当然。”但递到北冥冰容手里的不是铜贝币,而是一个半拳大小的白色陶瓷药罐,略显沉甸。
她那一刻顿时愣住,并且心脏跳速加快,侏儒老板把她五指推拢抓握住药罐,【是存灵】她立刻意识到了——这种罐子外的绘制图案就是指的存灵【是只有玛茜的祭司在特殊仪式上才能用的东西,是父亲说的禁品是】
“没错”老板小声说“这就是你要的,拿去吧。”
几月前因为和父母大吵一架所以她来到此地借酒消愁,那时已经较晚,她带着醉意告诉侏儒自己想买存灵——但没想到这是真的?
这时一个男雪灵走了过来,侏儒见冰容还呆就连忙夺过她的小药罐,男雪灵轻拍了下她的肩,瞅着侏儒老板“这位可爱的少女,发生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吗?”
北冥冰容醒了过来,她连连摇头,“要来一局战棋吗?像你这种聪明的人儿肯定百战百胜。”
“我在跟她谈正事呢。”侏儒生气了“如果你不买什么东西的话请先回避下。”
“谢谢,我没事。”北冥冰容微微一笑挥了挥手,脑子则刚从空白中缓过来,男雪灵耸耸肩走了。
“如果方便的话请跟我来。”侏儒压低声音跳下椅子,往不对外开放的后门走去,北冥冰容内心极为忐忑地跟着——这老板可真矮,个子只到她的肚脐,不过行动起来相当利索。抵达后房后侏儒对那正在切白萝卜的小学徒向来的方向指了指“现在吧台没人,你先去那儿,谁都不许到这边来。”,学徒点头,看了眼北冥冰容后照按吩咐做,然后侏儒老板打开地上一板子,露出地下阶梯,爬了下去“跟过来。”他说。
虽然内心犹豫,但她最终还是下去了。
下面并不算黑暗,因为墙壁上点着火光、窗子也通着外面的光,窗外是瀑布和城桥底部的美景,一些桌椅、床摆在那边,这是酒吧老板睡觉的地方,但更重要的是——他把柜子推开,将挡着的一个箱子拉了出来,一掀布,更多的存灵膏罐在那边,这惊地北冥冰容微微后退了几步。
“不用紧张,孩子。”侏儒平和地说“听着,我、我不是坏人”【这孩子被吓到了?】“我只是,只是——钱,钱你知道吧,钱。”
北冥冰容揉了揉额头,深呼吸一口气“你这是在做什么?贩违禁品吗?”她摊手“我那次只是说着玩的,你完全不用告诉我。”
“你是城主的女儿,我不认识其它北冥家族的人了,孩子,你可以帮我,这只是——”
“帮你?”冰容佩服他的理解“我怎么帮你?要是我爹知道了我和一个卖存灵的一直有来往他会把我跟你一起给打死的,这里不是安然城,这里是天独城,那个该死的爱诺希律法在这边同样生效你难道不知道?”
“正是因为生效所以存灵在天独城价格比在其它地方要贵很多,物以稀为贵,这跟存灵本身没有关系,听着,比如——”侏儒抓起一根玉米“比如这个,玉米,如果爱诺希律法规定玉米是违禁品,那么正面市场上就没有玉米,玉米价格也就会一路飙升。”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他扔下玉米“你有城主女儿的身份,干很多事情一定会方便很多,我是说路子之类的,你的叔叔?你的舅舅?那肯定都是一些天独城很好职位的人,孩子,我们可以合作。”他敞开怀抱,努力要说服北冥冰容,他眼中闪烁着着魔的光“这些货来之不易,我们赚的钱会很多很多,有了钱你也就可以摆脱你的父母了”——他知道北冥冰容的一些事,每次喝酒后冰容都会自己说出来“想想,那是自由——”
她没有说话,皱起眉头,桌子在她旁边,而上面放着一张写满字的纸,她思考状地读了起来。
这是侏儒愿意看到的“是的,孩子——好好想想,自由。”
以下是信中内容:
(被涂掉的名字)在一下子获得那么多财宝后也该考虑下冰魂高原的生意了,帮中原人做事除了有风险外收获都是巨大的,他们有的是钱,所以老哥,你单身这么多年也该找一个伴了,不要为自己的身高自卑,只要有了钱你在女人面前就是巨人,所以现在我有一个绝妙的主意,拿到货后你自己明白的吧~几天后我就到天独城来找你。
“这是你弟弟给你的信?”北冥冰容随口问道,侏儒这才主意到信被读了“对,你怎么想?”他收起信警惕地问。
“这名字被涂掉了,是谁?”
“是凋零之地一个很危险的家伙”他摊了下手“与我们没关系,我弟弟在他手下做事,话说——你考虑地怎么样?”
【中原人?一下子那么多财宝?有风险?收获巨大?】她捕捉这些关键词,隐隐约约地感觉跟失踪的天子可能有很大关系“内容你能说得再具体点吗?”她要求。
“很好,那我再举个例子,市场经济要理解的确不容易,我们假设天独城八十万人口里有八万是吸存灵的,当然不用我说你也明白事实上不止那么多,地窖里不知道有多少——”
“喂,我不是让你把你那生意说地具体点。”她打断“我是说,你能不能告诉我再多点这封信的信息说得具体点?”
“这与你没关系”侏儒警告“你不用去操心,也管不到那么多,这也不是你们家族所能掌控的地方”这么几波下来他耐心快没了“这个生意你到底做还是不做?”
“去找别人,我没兴趣。”【鬼才想搅合进来】她丢下这话转身离开,然而正准备爬梯子上去时那侏儒一下子冲了过来,那劲可真大,宛若一颗铁球,一下子将她绊倒,那铁刃正要扎到她眼睛里时北冥冰容迅速用手臂挡住侏儒的手腕。
“抱歉了”侏儒咬牙用力坚持“既然都让你知道了这一切,你既然不同意就别想离开了。”
不得不说,这个侏儒生理心理以及智力都有不同程度的缺陷,平日交谈时无法察觉,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试问一个怎样的人才能如此不符合常理刚温和微笑完,下一秒就立刻拔刀相向?
“你——你疯了——?”别看他个子矮,力气可大,有几度那刀刃就要戳到冰容眼里了,好在旁边是刚才掉落的玉米,北冥冰容撑着一瞬的机会抓起玉米把头对着侏儒脑袋用最大的力气戳,侏儒顿时一声大叫摔倒在地,冰容趁此机会站起,侏儒是练过的?一个鲤鱼打挺重新投入战斗,北冥冰容则抓起一个椅子就往他身上砸——从侏儒角度上来讲的话那真是太可惜了,如果是正常体型的成年人根本不会因此直接昏倒的。
她气喘吁吁,想赶紧出去告诉父亲,但又知道如果这样的话自己也定然完蛋,她顺着梯子爬,刚要出去时地门被别人掀开了——是刚才那个小学徒样的人,那人一转刚才顺从乖乖的小白脸模样,表情顿然是狰狞起来,一脚踩住北冥冰容的手指,然后对着她头一踢,她感觉整个后背被狠狠地砸了下,一下子又躺回了这地下。
“说了这想法肯定行不同,他就是不听。”那学徒念叨着准备往地下室爬,北冥冰容踉踉跄跄地要站起【一定有什么东西可以用一下】她找到了,那个匕首,那个侏儒掉落的锋利匕首,可当她刚要捡起时学徒发觉了,一下子直接跳下去一个肘部撞到她因弯腰而低的肩部,冰容再躺在地面【好痛~】,但仍要反抗,一个酱菜小坛就在旁边,她抓握并忍着疼猛地站起要往这学徒身上砸,不过这坛子比看起来重很多,她应该要用更大的劲才对,坛子砸空酱菜烂了一地,这就惹怒了他,学徒猛地冲去按住她两肩把她抗在墙上,一肘狠踢其腹,冰容一声痛叫脸上又被打了一拳挥在地上。
“我同意我哥找你的唯一原因就是谁都知道北冥冰容是个爱闯祸无法无天的主儿。”学徒握着匕首擦了擦鼻子,围着蜷缩在地捂腹抽搐的北冥冰容慢走“也就是说,你死了,失踪了,算是最不会让人感到奇怪和怀疑的了。”那匕首在他的手上转来转去“外面就是垂泪河大瀑布,但愿阿兰德黛会怜悯你。”他看向窗外,也正在这时,窗外一股怪异无比的东西从上而下出现——那到底是什么?一个贴着窗的?脚底?
在意识到是什么时一切都晚了,北冥卫兵从外面降锁而到窗子那边破窗而入,四个窗子同时冲进来四个白袍子,这还不算、接着咚一声,阶梯上方还跳下来一个人——是刚才那个问北冥冰容要不要玩战棋的陌生男子,其中一个白袍子看出这个‘酒馆学徒’要拿北冥冰容做人质,因此迅速冲扑将其扑倒在地,并接过去对其脸部一套组合拳,打完以后猛地拔刀刀刃抵其喉部随时要割。
北冥冰容被其它白袍子扶起,她没有昏迷,只是痛。
“我说队长,刚才再让我们穿盔甲、准备绳索真的没必要,非要搞个很帅的破窗而入干嘛呢?要是晚点她是会被打死的,直接冲进去跳下阶梯不就行了。”北冥冰容一手搭在他肩上。
【这动作演习这么多次,好不容易用一次当然不能错过了~不过他说的的确有道理】——这北冥冰容伤地不清“如果一个一个跳那不等于一个一个被捅?”谁都看得出来这是在强行解释。
“你——你们是谁?”北冥冰容虚弱地问道。
“北冥兰德”队长跟她握手,语气转而严肃“你父亲让我暗中保护你”。
“我觉得还是说实话比较好”那白袍子士兵是个老实人“是这样的,私藏存灵一事我们顺藤摸瓜调查到这里,没想到竟然和大小姐您有关,我叫北冥光,是这次行动的计划人——顺便一提,这事情跟你父亲连半个铜子儿的关系都没有”
她忘了疼痛,恳求“不要告诉我父亲。”她拼命摇头“这跟我完全没有一点关系。”
控住那歹徒的白袍子叫北冥八尺,他用力推了下刀刃“要不要杀了他!”
“不要!”冰容顿然叫了起来,所有人都愣了下,那侏儒刚要醒过来发现情况不妙后立刻再装昏,不过被他旁边的白袍子发现,跟拎鸡崽一样被拎了起来,绑上。
北冥兰德又严肃地对冰容道“爱上一个不法的存灵贩子是很严重的”然后他莫名其妙地伤感并回忆起来,揉了揉额头“但是~哎~谁年轻时没有一段往事呢。”
“你在乱想什么?”【这什么人啊?】“他们跟爱诺希天子的失踪有很大关系!”
一阵彻彻底底的沉默。
【完了!】她立刻意识到完了——【这下父亲肯定得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了,我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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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番毒打后北冥白从这两个人口中得出了很重要的消息——号称‘北海国国君’的周天第一大存灵贩子在凋零之地劫获了中原来的一个超大商队,但到底是不是爱诺希天子这兄弟二人根本不知道。
“按照线路走的话,从多方到天独,怎么走也不可能绕道凋零之地~绕到北海那边。”北冥白寻思着——但这不是不出动冰原狼骑火速调查的理由【况且就算没关系,沿路也是可以打听情况的——并且这北海国国君理论上也不应存在】。
但女儿北冥冰容就遭殃了,她身体虽没什么大碍,但惩罚少不了,城主很快把她喊了过来。
原本她以为父亲会非常愤怒,其实并不,北冥白话语中更多的是痛苦“我对你非常失望”他说“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做不符合你身份的事情,私自出逃、酗酒、打架、说脏话、现在——现在还吸食违禁品!”
“我没有”【单指最后一项】“我没有碰存灵。”
城主愤怒地吼了起来“够了!”这里是城主的行政室——玛亚克拉宫里没有周天诸国那一套的什么国君大殿,此时此刻这里只有女儿和父亲两个人“别再撒谎了冰容,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你父亲,你叔叔兰德是在努力为你辩解,他是为了你的名声,所有人也都是为了你好,但你——你辜负了太多太多。”
北冥冰容扬起的眉宇渐渐垂落,她双唇也缓缓闭合。“好好想想你自己到底配不配得上所有人对你的这份好意,你是我的女儿,我一直在容忍你,但你——”父亲妥协“你总是~你~”他想着该怎么说。
“我只想当北冥白的女儿”冰容平静开口,带着丝许哀伤“而不是当一个城主的女儿、一个族长的女儿,对没错,你们给了我很多期望、很多爱~我的确很感谢你们,但——”她走进父亲“也给了我更多的重担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你从来没有好好地真正去理解我想要的,而是不断地在要求我,我不是给什么就吐出什么的工具,我是一个人”上一次这么跟父亲说话是什么时候?六年前?“我只想做我自己。”
她有一瞬间父亲理解了她,然而并不“你所谓的做你自己就是干这些事?”
“我没有碰存灵”她皱起眉头缩回步伐“我真的没有。”
“人越是强调什么心里越是在害怕什么。”
【他根本什么都不懂,他这个蠢货为什么会当上城主的?哦,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说再多都没用的】她越想越气,越看那张脸也越气,她把压抑已久的怒火一泄而出“你这个老呆逼为什么不能给我点信任!?”【妈妈甚至要把我卖给项神南飞!】
城主瞪大眼睛,猛锤桌面站起“怎么跟你父亲说话!”他怒斥直指“你还有没有点礼数!”
“我——”北冥冰容把话咽了回去,片刻道“这是我的不对,很好”她低头抬手做投降状“我道歉,我错了,对不起。”然后抬头放手,北冥白的气没有消“你现在越来越不像个东西了,如果再不给你点惩罚就是我的过失了。”
“喂!?惩罚?”她往前顶了一步,微摇头,强烈抗议“我没做错任何事情,那个侏儒把我骗到那边要杀了我现在我还要受到惩罚?而且爱诺希天子的线索明明最大功劳在我,没有我的话兰德就算拿到那封信也不会看出来有什么用的。”父亲在思考,她趁机道“相比于做一个跟项神天纯那样的所谓乖乖女我更爱到各地去探索,阿兰德黛把线索指引给了我,凋零之地我还没去过呢,如果爱诺希天子真的在那边的话我那一定能——”
“这件事情跟你完全没有关系,这到底要我给你重复几次才行?”父亲看向她“至于你想去各地探索,这事情我会记住,只要有机会我会让你去中原世界看看的,但现在——”城主脸色阴肃“我觉得你很有必要被软禁一下,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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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晗一行人知道天子样貌所以必须跟着随行出动,毕竟路途相对遥远,所以出发前一晚所有随行的人员都要好好地放松一下。
虚胖的熊铁根站在天独城走廊之中,刚吃饱饭的他看着天独城的夜景,这么早就睡觉实在是糟蹋,也正在这时脚步声传来,他看去,是两个穿着盔甲的雪灵女子。
“嗨。”雪灵对他道,熊铁根四处看看确定是不是正的在找他,直到那个雪灵双手扶在他旁边这才确定“我叫风铃。”她伸出手“明天我会跟霍拉一起与你们去寻找在玩捉迷藏的天子。”听语气她是在微笑,熊铁根满心疑惑地握手“她叫霍拉?”他看向另一个女孩。
此话一出两女子噗嗤一笑“她叫和风,是我妹妹,霍拉是我的冰原狼。”
和风对他挥手打招呼“我的冰原狼叫寒牙,你叫什么?”
“嗯”熊铁根智商突然降低“我还没有冰原狼。”
“他好可爱”妹妹和风笑着用卡尼语对姐姐这么道,“我是问你的名字,中原人有冰原狼才奇怪呢。”风铃也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熊铁根”他如实回答,手不知道放那儿,天独城女卫兵的身材都是统一地标致,胖胖的他从未单独跟女孩子们说过话,现在更是涨得满脸通红,好在夜色把他这样子藏了起来。
眼前这两女子身上散发着一种雪灵独有的味道,说不上是好闻还是难闻,总之很特殊,像凝结山泉?非要描述的话那类似一种浓浓硬水味道。
“熊——铁——根?”姐姐一字一顿地吐出这三个字,并且绕到了他另一侧“你看上去的确跟熊一样强壮。”
“额”【都是肥肉】他不知怎么接话。
“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边?”风铃把头盔脱下,甩了下过肩长发,这下熊铁根算是明白她为什么要换个站位了,因为这边正好被月光泼洒,她的脸能熊铁根看清——她有很明显很重的双眼皮、倒梯形下巴、比大多雪灵要低一点的鼻梁,一对微尖的耳朵,她颧骨和鼻头部发着自然的渐变嫩红。
“他们各有各的事情。”
妹妹和风也脱下头盔,她跟姐姐长得很像,只不过嘴唇更薄颧骨更低,并且双眼皮很不明显,这下士兵更加茫然了【她们到底要干嘛?】“那天你们帮忙教导蛮不讲理的北冥冰容我跟姐姐都听见了。”妹妹歪着头笑道“那个人叫袁晗吧?他在哪里?”
【名字都打听好了!?】“兵长在天独城里。”说到这儿熊铁根心中刚燃起的一种兴奋又迅速冷却,他差点以为两女子是专门来找他的“他——额——”【我该不该说?】“你们找他干什么?”
“他很有男人味,是我们姐妹俩喜欢的类型”风铃微笑承认,虽然没发生,但熊铁根敢肯定和风也在笑。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和风期待地戳了戳熊铁根的腰。
【原来这样,那我就要明说了】他同时也嫉妒起来,为何自己没有一点桃花运,比自己大十五岁,年近四十的兵长却桃花运不断?【哦~抱歉了】“他在跟两个雪灵约会,而且跟你们一样,那两个雪灵也是姐妹。”
让熊铁根没想到的是这两个女卫兵丝毫没惊讶“是两个贵族?”她疑惑。
“多方那边的女孩,一路送我们道天独城的。”熊铁根回答
“多方啊~”和风明白了“那就好办了,原来是乡下人。”
【我说的不够清楚】“兵长很喜欢她们俩”他很肯定地说
“那当然了,不喜欢也不会在一起。”和风不假思索地说,并皱起眉头“但只让她们两个霸占的话也太自私了吧。”
【这是什么意思?】“额”短暂吃惊后他恍悟起来,之前一路说过了,雪灵女多男少,一夫多妻是常态,他们婚姻的理念跟中原人完全不同。
“那两个雪灵怎么样?”风铃带着欣喜问道。
“没你们好看。”熊铁根目的没达到,他以为这能讨好两姐妹。和风发出两唇抖动的‘突噜噜噜噜’声,叹道“性格怎么样?以后过日子要处地过来才行。”此话让熊铁根倒吸口气【都想那么远了?】他正想着、还未回答,风铃就迫不及待地问了“具体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晚饭过后他问我要不要去喝一杯”熊铁根回忆着“我想一个人静静,也没问他去哪儿。”
这就够了,风铃抱住头盔扭头示意妹妹离开“距离玛亚克拉宫最近的酒馆旅店就那么几个,都是咱们家族自己营销的,问一下不就行了。”
【她们说‘咱们家族?’】“等等?”熊铁根喊住她们,两姐妹茫然看她“你——家族?什么?”
“北冥啊”和风脱口而出。
“你是北冥家族的人?”熊铁根不信“那你们为何?——你们你们是卫兵啊,贵族怎么会?”
“整个玛亚克拉宫的所有卫兵和部分天独城守卫都是北冥家族自己的人。”风铃又发出那‘突噜噜噜’声,像是在烦恼于中原人什么都不懂“我们家族有一万多人呢。”
【一万北冥姓?】他从未知道原来这个家族庞大成这样“那你是贵族”他习惯性地尊敬起来。
“按照你们中原人的想法的话的确如此”和风一边后退一边道,然后笑了起来“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的父亲又不是天独城城主,北冥冰容那才是大小姐。”
熊铁根一下清楚了,怪不得那天这两个卫兵敢跟城主女儿那么说话,她们完全都是一家人,也瞬间回忆起来明白了为什么刚进天独城时那看门可以如此随意地把手搭在北冥冰容肩膀上跟她耳语【这里的确跟中原的习惯很不一样】他沉思着,回忆起北冥白跟他们讲过的冰魂高原历史,第一次第二次圣战,得出自己的总结——【雪灵的贵族打仗都是冲锋在最前,夜行者姐妹就是当时永夜城城主的两个亲生女儿而且北地民风不同,跟中原的女人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生物,她们刚强坚毅——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礼数~】
正当他抬头再看时,那两个女子早已走远了。
第二天清晨准备出发的搜寻部队在玛亚克拉宫下集合,在了解后中原五人也都明白这些女多男少的狼骑兵全姓北冥,袁晗和幽河幽鹰告别,好像是为了故意给北冥和风与北冥风铃看,幽河幽鹰深深吻了下袁晗后方才依依不舍离开。
“我们在这里等你”幽鹰深沉道,她把绘有六字符文的半透明蓝色空心圆柱形物品递到袁晗的手上“它会保佑你的,就像一路保佑我们一样。”
老男人收了起来,垂眸片刻揉了揉少女的秀发“你也一样。”他嘴角微微上扬,轻轻拍了下她的脸蛋。
幽河与幽鹰一直跟着队伍到天独城外面,两姐妹看着狼队走远对着阿兰德黛山的方向行了一个长长的跪拜礼,虔诚地念出颂福文。
冰原狼下颚两獠牙外露,是周天最大的犬科动物,大如矮脚马、毛色黑白相间、瞳孔蓝黑两耳竖起,雪灵先祖花了相当漫长的时间驯化了他们,以用来拉雪橇和骑行,那厚密的毛发起了最好的御寒作用,是冰原出行的不二选择——首先你得会骑它。
别说骑狼,就算碰狼也是中原人第一次难以接受的——如果这家伙愿意的话它简直可以把人头咬爆,考虑到这点,狼夫特选了五条温顺的狼给中原人,其中有一条毛色发白已经快要步入老年。
对于中原来说这种感觉很古怪,冰原狼看上去体型很大但其实坐上后就会明白没那么大——因为毛发在视觉上进行了很过分的作弊,狼的皮肉感觉比马要柔软点,尤其是肩部关节,骨骼轮廓摸一摸非常明显,上面的毛皮摸上去很软,好像跟骨头之间涂了润滑油一样。
如果不给马上鞍座的话也可以骑,但不给冰原狼上的话——不说不能骑吧,但肯定相当困难,而且冰原狼缰绳的操控跟马很不一样,‘如果想让你的爱狼停下,千万不要跟对马一样力扯你的缰绳,只需要提两下并拍拍他的侧脸就行了——或者用你们平时相处的方法’——这是每个雪灵狼夫都会说的话,每个不懂的新手第一次都会在这上面吃亏,在奔跑时突然用力拽拉缰绳是冰原狼最讨厌的行为之一(还有最讨厌的行为就是它吃东西时打扰它、当着母狼的面拿走它的小狼崽)。
骑过马的人立马就明白两腿想要夹紧狼肚是需要更高技术的,还有一点要注意的就是——平时走没什么,但一旦跑起来冰原狼整体比马要矮很多,你必须学会一种特殊的放脚姿势才行,否则地面会把你的脚踝蹭崴了。
过了‘不死地’后风铃与和风就一左一右在袁晗旁边与他聊天、季飞在跟旁边的男雪灵骑兵谈论老家的趣事并回答他们的提问,程涛则对尹不凡抱怨北地的不习惯,一个自我介绍名叫‘硕温’的男雪灵则在跟熊铁根讨论地图上标注的地点和方向,并推测爱诺希天子可能会出现的地方。
“不过冰魂高原实在太大,如果爱诺希天子真的完全失踪的话,只能说我们家族已经尽力了。”交谈完后北冥硕温卷起地图塞到腰包里,尬笑着对熊铁根点头。
“命运对谁都一视同仁”他差点习惯性地把‘命运’说成‘诸神’,毕竟现在阿兰德黛的子嗣是自己人“天子也是凡人。”
“谢谢理解。”硕温想了四息后吐出这话,然后继续看着前方。
熊铁根心中苦涩【理解有个屁用,袁晗理解也没屁用,要爱诺希宗族理解才行,延希天子刚死没多久,要是尊义也挂了】他低声冷笑“那就真是太有意思了~”
行进很久、漫过了雪原,穿过了林海,再越过溪流,在小瀑布下的村落稍作停留后继续前进,真正离开天独城控制范围后已到傍晚,光线昏暗,前方又像是有大风雪,众人便暂找了一处山洞避难。
五十多人生了六个火堆,明天再继续走就要分路了,分别要去安然城、泊冷城、长夜城,其中长夜城的那队还要再分始乳城方向和多方、灵门方向,最后最重要的便是直向北海凋零之地方向的人,五个中原人中袁晗作为十夫长要去那边,北冥风铃和北冥和风自然跟着,最后分配人数,规划小队,但点着点着,众人发现不对劲——为什么会多了一个人?
角落中,北冥冰容取下头盔甩了下头发“我去凋零之地方向,你们——”她不安地扫视着目瞪口呆的众人“没意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