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知道，所以我今天答应了马老爷，这事得抢在康为民提亲之前，假装不知道，明天消息一出去，康为民也没任何办法，木已成舟，难不成还要我退亲不成？”张百岁道，“康为民这个人，才华还是有的，特别在断案上，很执著，也很拼命。但是他骨子里是有奴性的，在小七这件事上，我想他不会闹，会选择隐忍，恨我可能都谈不上，只会后悔，埋怨自己没权没势。他听说了这事，绝不会因为这件事和你闹！”

张百岁见张成天还有些不放心，笑道：“他是蹲过牢房的，上过断头台，差点儿连命都没了。虽然是你做错了，不过也有好处。他会明白谁给他饭吃，谁给他好日子过，你再把他放出来，他会对你感恩戴德。再给他点钱和人，他只会反思自己，绝不会有异心。倒是小七这孩子，得看紧了，什么乱子都敢捅，先关她一个月，磨磨她的锐气再说。”

张成天仔细琢磨了一下父亲的话，还真是，老爷子识人用人的水平远在自己之上。今晚这顿骂挨得值！

第二天，张成天郑重宣布了两件事，第一是恢复康为民警察所长的职务，第二是宣布开始夜禁：一更三点敲响暮鼓，禁止出行；五更三点敲响晨钟后才开禁通行。在二、三、四更在街上行走的，笞打四十下；在一更夜禁后、五更开禁前不久犯夜的，笞打三十下。疾病、生育、死丧可以通行。

老百姓对此鼓掌欢迎，一般人家，天黑之后就睡下了，夜禁对他们没什么影响，之所以高兴，是因为夜禁之后，很多干坏事的不方便了，安全性提高了不少。

可是，夜禁也苦了警察，康为民将大伙分成两拨，一拨白天巡逻值守，一拨晚间巡逻值守。

胖千秋看到康为民回来了，高兴的不得了，张罗着要去喝酒，康为民给拦下了，训斥道：“胖爷，你跟胡三儿没少学呀，是不是喝完酒还要去怡红院乐呵乐呵？”

胖千秋不好意思的笑了，说到胡三儿，胖千秋道：“胡三儿算是现世报呀，没高兴上两天，就死了，他口口声声说是你用梅花镖杀了人，这下可好，他也被梅花镖杀了，你说这事儿可笑不可笑？”

“可笑，也可怕！”康为民道，“他的死来的太突然了，我想不会是开始！”

胖千秋愣住了，他猛然想起张麻子尸体旁的《巫霜梦影》图，可是他还是有点儿半信半疑，“康大人，你真的认为，凶手要杀那么多人？”

“就是一种感觉，心里有些惶恐不安，张麻子和胡三儿死的莫名其妙，会是谁干的呢？”

“康大人，你别瞎琢磨了。早点休息，你这段时间可是没少受苦！”

康为民抿嘴笑了笑，叹息一声，正要回屋去睡觉，忽然大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康大人......出事儿啦......出事儿啦！”

康为民的心里咯噔一声，怕什么来什么。

“怎么了？”胖千秋晃着脑袋问道。

“怡红院、怡红院死人了！”

“谁死了，怎么死的？”

“一个妓女，叫红叶，还有一个叫红杏，都被梅花镖杀死的！”大头喘息着道。

康为民和胖千秋都十分惊讶，一下子死了两个，胖千秋佩服的看了看康为民，真让他说对了。

“走，看看去！”

康为民带着胖千秋急匆匆的赶到怡红院，老鸨子和妓女们都站在天井里，一些嫖客害怕的躲在一边，被警察们围着，不让随便离开。二楼栾磕巴带人将红杏和红叶的房间看管了起来，只等胖千秋来验尸。

红杏仰面倒在地上，胸前插着一只梅花镖。胖千秋仔细检查了一遍，身上在没有其他的伤，死了不超过一个时辰。康为民将老鸨子叫了上来，问了问，老鸨子说不知道什么时候红杏死的，还是一位嫖客发现的，他推门进屋找红杏，发现她倒在地上，其他人也没听见任何动静。

再来到红叶的屋子，红叶死的比较蹊跷，她平躺在床上，像是睡熟一般，胸口插着一只梅花镖，死了也不超过一个时辰。胖千秋断定，红叶和红杏应该是被同一个人先后害死的，红杏在前，红叶在后。红叶死后尸体被人挪动过，平放在床上，扮成了睡觉的模样。有一个和红叶玩的好的妓女证实了这一点，她曾进过红叶的房间，推门一看，红叶在床上睡觉，所以就连忙退了出来。等发现红杏出事后，乱得很，可是她没见到红叶，本想去红叶屋里喊她，没想到发现红叶的心口窝插着梅花镖。

老鸨子说夜禁之后，客人少了很多，所以姑娘们都没事做，各自在房里歇着。康为民阴沉着脸，叫大头将所有嫖客和妓女又仔细审问了一遍，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凶手已经离开了，可是老鸨子点了一下人头，怡红院的人一个不少，而嫖客也没有离开的，凶手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走的？

胖千秋道：“康大人，这事儿诡异呀，我刚才听不少人说是水怪......”

“不要听他们胡说，那里有什么妖魔鬼怪，分明就是人！”他来到红杏的房里，趴在窗口看了看，对胖千秋道：“你看，这里不高，又极为僻静，凶手是顺着窗户翻进来的。”

他又指了指窗棱上擦掉漆的一处划痕道：“你看，新掉的，像不像飞抓一类的绳索留下的？”

胖千秋看了看，又低头向下看了看，一下子明白了，有人特意从怡红院后院，利用飞抓进入到了红杏的房间，红杏应该是从外面回来，被凶手飞镖刺在了胸口，一击致命，所以没有什么动静。凶手杀了红杏之后，又偷偷的摸进了红叶的房间，杀害红叶之后，将红叶的尸体放到了床上。

“奇怪，凶手如果为什么要挪动红叶的尸体呢，他要是单纯为了杀人，有必要这么干么？”胖千秋不解道。

康为民也正在思索着这个可疑的地方，既然是同一人同时下手，怎么会有不同的手法。

大头命人将两具女尸埋了，康为民和胖千秋带着满腹怀疑回到了警察所。

胖千秋分析道：“康大人，还真让你说对了，梅花镖又杀人了。这些人像是特意和夜禁做对，你夜禁，我就杀两个给你们看看，简直是丧心病狂。还有，怡红院这个地方接连出了三条人命，会不会是冲着怡红院来的，你想啊，张麻子也是整天长在怡红院的！”

“那份《巫霜梦影》图不是那么简单的，凶手的意思很明显，暗示有八个人，只是我原本以为，每死一个人，都会画到图上的，可是现在来看，我猜错了。这是一个连环杀人案，凶手不是没有目的的，你分析的怡红院倒是这些死者相同的地方，红叶和胡三儿相好，而红杏之前和张麻子相好，凶手显然是吏城县的人，不然他不会知道的这么详细！”康为民道。

“大头！”康为民叫过来大头，道：“去怡红院打听一下，这两个姑娘除了和胡三儿、张麻子经常光顾之外，还有没有可疑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