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王为人品性如何,我还是略有耳闻的,从颜家这件事更可看出他的目光短浅,这样小器之人,如何成的了气候,现在也不过是仗着皇上对他宠爱有加罢了,倒是这位晋王,在民间的评价一直是不错,平易近人谦虚有礼不耻下问,这次颜家只是更映衬了他有勇有谋堪当大用,与他相比,冉王除了是他的兄长之外,实在是找不出长处了,姑姑膝下没有皇子,我们王家自然是要找一个皇子扶持的了,太子的母妃与姑姑为敌,太子定然是不能住他登基的,冉王与晋王两个人里头,我倒是觉得晋王的机会比之刚愎自用的冉王要大一些!”
王霏谨被婢女一言说得没了刺绣的心情,端坐着叹了一口气,就放下了手头的东西。
“那小姐的意思是?”
王霏谨虽只是王家的小姐,但身份地位超然,她说的话比之王齐平的十句话可要顶用得多,王霏谨有这样的夸奖,可见是真心实意,虽说王家现在还未下重力扶持冉王,可也是投入了一些力气下去的,现在若是要半道改变扶持的人,也不知道要损失多少人力财力了。
“此事想必父亲看得会比我通透,晋王厚积薄发展露锋芒,这一手可比冉王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我倒是希望,沈客能与晋王走近一些,太子虽已经入住东宫,可若说他能登位,还是差些火候的!我看这位晋王,却是雄才伟略文武双全,乃是不二人选!”
王霏谨看人的目光一向极准,当初王家主扶持冉王之时她就说了自己的不赞同,但也因为她不过只是女儿身,王家的女儿,有几个有她的见地,她的一言也只不过换来他人的目光短浅的讪笑,而今到底是谁目光短浅,却已经是一目了然了。
涉及到国家大事,婢女能哪里插得上嘴,悻悻的咂了咂嘴,婢女就沉寂了下来。
“算了,陪我到后院走走,这一天也实在是闷得太久了!”王霏谨左思右想的罢,起了身就出了屋,婢女快步随在后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
晋王异军突起展露锋芒,冉奚被罚闭门思过眼看似乎就是要宠爱不再,这势头,自然足以让很多人分辨出来倒是是该附庸谁!在王霏谨说出对晋王的这番评断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大臣还是带着自己认为是可以讨好冉奚的东西上了晋王府。
讨好的东西很多,金银玉器,字画书籍,当然,也有一些打听不周全的人,送来了歌舞姬。
这一应的东西冉奚都只是看了一眼,就让管家给退了回去,而其他求见的大臣,也是一应谢绝,现而今对冉奚来说拉帮结派并不是最重要的,再说今日能见风使舵来晋王府送礼的人,改日自己没了这一时的风头,说不准又会见风使舵去了冉王府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些注定是成不了大事心智不坚的人,就算拉拢了也不过是乌合之众!
在大臣都在等着见他一面的时候,他让管家备下了重礼,打算亲自去沈府一趟。
晋王府与沈府毗邻,但两人私下却从未走访拜访过,这次沈客正逢提升与订婚双喜临门,他去沈府走一趟,总不至于会被丢脸的轰出来才是!沈客是宿嫣唯一所有的精神支柱,只要说服了沈客,宿嫣那头就不会再有犹豫不决,不过他并不打算趁着现在去,现在沈府里肯定是宾客云集了,他与沈客要说的又是紧要的事,当然是要趁着四下无人的夜去了!
“殿下,李家主带着李家少主在外求见,这是李家主送来的南海珍珠一百颗!”盈盈入内的管家将手上的红漆匣子打了开来,里头红绸缎上摆着的,都是一颗颗排放整齐圆润白洁足有管家大拇指粗的南海大珍珠,这样一百颗,也是不小的数目了。
“李家家主!”晋王霍得一笑放下了手头的书册,别人可以不见,李家家主是绝对不能不见的,先前在城门之时李家家主还是疏远自己,现在自己却是带头跑上了门开,足以见得这只老狐狸的狡猾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皇上要铲除四大家,也绝非是一日两日可以办到的事情,这次是颜家家主有了把柄被皇上拿住其他三大家不得不附庸配合皇上将颜家的势力生吞分割,难道这里头李家得到的便宜还少了?李贵妃腹中胎儿流产后李家一直是转向扶持太子的,现在他们上了门,又是什么心思算计?
大堂之中,李家主与李庸正坐在大堂左侧端着手里的景泰蓝瓷盏喝着茶,外头那些被恭送出去的大臣他们也见到了,要等现在正是风头正劲的晋王抽空一见,可是十分要耐心的事情。
“李家主,李少主,还请见谅,实在是手头有些事情抽不开身,让你们久等了,见谅,见谅!”冉奚阔步从后堂而出步入大堂,抱着拳走到了两人身前。
李家主与李庸赶忙放下谁的茶盏,也还了一礼说了些客套话。
“不知李家主与李少主是因何而来啊!这么重的礼,我可收不得,我与李少主也是熟识了,李家主算得长辈,我这个做晚辈的还没去李府拜访送礼,怎要劳的李家主为我送礼,这礼决计收不得,还请李家主收回去吧!”冉奚与身后的管家一伸手,管加就将匣子送到了冉奚的手上,冉奚再伸手一送,将其送到了李家主的面前。
“这,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有道是长者赐不可推,晋王殿下既然说我是长辈,那我也就是厚着脸皮卖个巧了,犬子一直对晋王殿下也是赞赏有加,称赞晋王殿下平易近人没有架子,果然是如此啊!往日我呢!忙着一些俗事总是无暇到晋王府走一趟,实在是惭愧惭愧啊!”
李家主生的一张伶俐嘴,两三句话,就将冉奚这话兜了回去。
“李家主如此盛情,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做坐坐,李家主李少主请坐!”
冉奚将手头的匣子交给了管家,转身阔步走到上堂的椅子前坐了下来。
李家主与李庸拱手一行礼,也落了座。
“李家主李少主可是难得有空到我晋王府走上一趟啊!以后若是有空,可要多来我这走动走动才是,北大街这里实在是太冷清了一些,我这个人,最就是见不得冷清了,呵呵……”冉奚一坐下,就有婢女奉上了茶。
“是是是,以后定当常走动,只怕就是会叨唠了晋王殿下啊!”
李家主拱手回话。
“哪里哪里,李庸知道,我这个人是最喜欢热闹的了!”冉奚呵呵笑着望了一眼李庸,李庸与李家主面相十分相像,父子又是一般高,这般坐着,若不是一个面容沧桑一个风华正茂,根本看着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晋王殿下说得是,说得是!”李庸谦和有礼的拱了拱手,与冉奚友善的一笑。
世家与天家的关系,瞬息千变,但其实说起来,四大家总是民,自然就是要依附着天家的,颜家败落,剩下的三大家虽人人自危,但真正要拉拢统一针线战略却是不易,故而,才有了他们走上这一趟。
“说来今天还真是一个好日子,皇上赐婚,宿家呢,也总算是彻底洗清了假银票一事的嫌疑,难怪一到晋王府外头,就看到了不少人在外头兜转啊!”
“前番我进宫还正巧遇着了李贵妃,李家主教子教女有方,李少主谦谦儒雅,李贵妃娴熟温雅,滑胎之事,实在是可惜啊!”
冉奚呷了一口茶水,挑眼看着眼前的父子,李贵妃一事可说是李家之痛,他一提起,李家主与李庸的脸上就是为之一变,嘴角的笑容也变得沉重索然无味了起来。
“多谢晋王殿下挂心了!也是贵妃娘娘与这个孩子没有缘分啊!”
“不然,李家主,这分明是有人嫉恨恶意所为,唉……近年来也不止是李贵妃怀上了龙裔,齐昭仪,罗淑仪也都症出了喜脉,可十几年来却不见一个皇子平安的生下来,事有其一是巧然,一而再再而三,确实是蹊跷啊!”冉奚的目光漫不经心一般的从王家主脸上扫过低垂,看向了手上的茶盏,浅绿的带着淡黄的茶水清澈的映出了他嘴角那一抹笑容。
冉奚这么明确的当着王家主的面点出事实,其中意味,让王家主更是疑惑,晋王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李贵妃滑胎之事王家主早有怀疑,但奈何身在宫廷之外难以追查,李贵妃之后又是一蹶不振,此事也是一直缄默至今,冉奚打破这局面,实在是有些让王家主摸不着头脑。
“不瞒晋王殿下,我与父亲也一直觉得其中有猫腻,只是身在宫廷外,难主宫中事,才会不了了之,晋王殿下如此说,可是有了什么……证据?”李庸凝望着冉奚,紧锁的双眉在他脸上搜寻着。
“我虽是王爷,但也是身在宫廷外,宫中事自然是不好插手的!不过要说证据,我倒也是有!贵妃娘娘是因一只野猫窜出而摔跤滑胎,后来查出这猫乃是一位才人所有,那才人也因此丧了性命,可我想这才人与贵妃娘娘无冤无仇,犯不着以小小的才人身份去得罪贵妃娘娘,我倒是查出,这才人可是曾得过常妃娘娘的不少恩惠!只不过人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本王素来好管闲事,可这宫里的事,本王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冉奚无奈的摇头,莫是抱歉的与李家主与李庸颔首。
“晋王殿下可有证据?”李庸诧异的扭头看了一眼身侧的李家主,这虽说也是他们猜想过的可能,但如今他们已经开始着手扶持太子,这等同就是要他们前功尽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