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震天,旗帜飞展,鞭炮声此起彼伏的,安顺平、张三和范本昆的武馆正举办开业大典,各路人马,如:飞龙武馆,白云堡,虎威镖局,段家村和其他各派别也纷纷有人前来祝贺,就连山上的普化寺为首的一些寺庙武僧也被请来观礼。张三负责门外迎宾,安顺平在户内待客,范本昆带着一众家眷专门点收礼单。新招募的弟子大都是阿吉仔的飘香谷为底子,个个龙精虎猛,惹得围视之人无不暗暗艳羡。昔日的一些兄弟,除了阿吉仔没到场外,其他的也帮着里里外外忙活着。这家武馆的建立初衷说起来也很有意思,因为李得的婆娘生了个男娃,整日在风姑三人眼前卖弄,搞得三位娘们也加上桃花娘子十分怨愤,她们合起伙来拾掇自家爷们开立武馆,那后继之人将来是数也数不过来的,安顺平等人也觉得此方子甚好,便从善如流,阿吉仔出资出人,安顺平等掌管武馆事务,建造了一座巨大豪华的宅院作为武馆所在。
飞龙武馆来的是徐闹海、粟风和大弟子王坚,三人虽是代表飞龙武馆,但实则是冲着阿吉仔面子来捧场的,因为林天赐一役,如不是阿吉仔保住他哥仨,早就被问罪了。白云堡来的是水益郎,白石树死后,他接掌了白云堡,虽不如往日辉煌,但也算小有成绩,可见着飞龙武馆来人,脸鼻一歪,差点走人,还是张三好说歹说将其留住,看在当年并肩作战的份上,没找飞龙武馆麻烦。虎威镖局来的是毕东博,奉总镖头之命而来,应是念及还和阿吉仔一场翁婿情面。段家村自段斌宏身死后,也就没了领头人,村人念其旧谊,不变村号,仍以段家村自居,来了几个当地乡绅武人。
武馆是开在镇旁,邻近安顺平仨人与许老汉居住地附近,来往方便,道路通畅,所以看热闹,祝贺的人是越聚越多,张三有些应接不暇,把几名飘香谷见过场面的弟子和兄弟叫来帮手才可以不至乱序。
正在喜庆的气氛达到沸腾时,大道上出现一支人马,是梁长官和阿贵等人到来,他是被特别邀请来为武馆揭名的,武馆招牌用一大红布绸盖着,由有名望的人来将其揭去,那武馆才算真正开张。梁长官下马,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武馆门前,安顺平等人得报,率众人分开人群,排班出迎,阿贵站在安顺平他们一边,也算武馆当中一员。一阵客套话之后,梁洪烈用其蒲扇般大的手抓住红绸垂下的绳头,往下一拉,干劲有力,滚烫金字的“望海武馆”正式开业,鞭炮锣鼓顿时大作,安顺平等人也就此请人们入馆吃酒奉茶。
自此,望海武馆在安顺平、张三、范本昆等兄弟的打理下,日益昌盛,慕名而来的络绎不绝,兄弟们更是抛开门户之见,绝不藏私,对来学之人倾蘘相授“五郎八卦棍”真正实战妙处和道义。
一日,安顺平应阿吉仔之邀,前往飘香谷和其会面,安顺平抱着已满两岁女儿骑马到达飘香谷,小家伙自见着其父,便寸步不离,整天黏着他,所以只能将她带进带出,阿吉仔早早在谷外迎候,看到安顺平父女来临,乐呵呵地上前。已三十多岁的阿吉仔,虽长须美髯,颇具威仪,但见着安顺平,仍不失当年兄弟真性情,一把抱住安顺平说笑逗趣。
阿吉仔和安顺平入府用完茶饭后,安顺平本想拿出帐目给阿吉仔看,但阿吉仔大手一挥,连称信得过兄弟们,安顺平认为相信归相信,但还是交待清楚些好,阿吉仔只能耐住性子,等安顺平把账目给理完,才将账本一合,不禁叹息对安顺平道:“兄弟,你太认真了,怎不似以往个性,竟这般老气横秋,来来来,今天一定要和我喝个痛快!”,安顺平也哈哈大笑,的确,这些时日操持整个武馆,把他憋闷得快难受死了,该套礼数还是风姑在安顺平出门时,强要他背记下来,因为女人家就认为虽然阿吉仔很信任他们,但一码归一码,这样她们才不会在桃花娘子跟前显得掉价。
阿吉仔叫人撤下饭菜,只搬来两大坛酒放在桌上,俩人用海碗对干三碗,回复到当年英雄豪气。阿吉仔对安顺平道:“随我来,兄弟,让你开开眼。”,说完二人抓起酒坛向后院走去,安顺平的女儿说什么也不离开安顺平身边,只能让她骑在自个肩上,一起跟阿吉仔进到他的密室里头。
密室里很宽阔,没堆放金银财宝等物,就摆一圆形桌子,和几只座椅,墙边是一桃木制的架槅,用厚厚的幕布遮盖着。阿吉仔等安顺平父女进入后,墙壁一摁,整个空间就与外界断绝开来,室内的灯火立刻亮起来,俩人又喝了一阵酒,闲聊几句,阿吉仔逗了安顺平女儿一会,才对安顺平道:“你知道,我要给你看什么嘛?”,安顺平毫不奇怪地道:“妖石,而且不止一枚。”,阿吉仔讶然道:“没想到,你竟能与妖石有如此深的情谊,是猜到的呢,还是感应到的。”,安顺平用手扶了扶,在他肩膀上玩他头发已玩得有些无聊欲睡的女儿道:“还用得着猜,你虽用幕布挡住妖石气息,但那熟悉的,聚在一起微细鸣声,只要仔细一听,就能知晓。”,阿吉仔尴尬一笑道:“失算,失算。好了,就请兄弟你过目。”,说完走到搁架边把幕布拉掉,蜚之妖石、雪妖之石、火焰兽妖石、妖龙之石一个不落地放置在阿吉仔特意打造的透明匣子内,并且又多出了两个,阿吉仔指着发出蓝光的妖石道:“这粒是雷妖之石,我从一名西域商人那购得,花了不少价钱,而那粒闪绿光的是土怪之石,在一位贵人手中得到。”,安顺平把女儿放在桌上,叮嘱她别乱动,小姑娘懂事地趴在桌台上强睁着圆溜溜大眼睛看着安顺平到搁架边一一欣赏妖石。
等到安顺平观赏完妖石后,阿吉仔突然语重心长地对安顺平道:“兄弟之间,贵在交心,兄弟,你也太不信任阿吉仔了。”,安顺平一时摸不着头脑,听不明白阿吉仔所指何事,最后才醒悟过来,阿吉仔指的是何家冢内法体一事,看来李得从山朵拉那套出的话,转告给阿吉仔知道。
安顺平抱歉地对阿吉仔道:“受人所托,不能不全其意愿,如兄弟见怪,那也是常理。”,阿吉仔豁达地道:“不怪,不怪。兄弟能忠守信诺,为你高兴,但如今我已知晓,况且又和妖石联系甚紧,不得不与兄弟你商量商量。”,安顺平奇道:“商量啥事?”,阿吉仔请安顺平做到桌旁,安顺平将小女儿抱在怀中,阿吉仔手持酒坛邀安顺平先饮一停再说。
阿吉仔放下手中酒坛,对安顺平言道:“这些妖石,存放我这没多大用处,将它们收拢起来,怕就怕歹人或啥的再闹出什么魔怪灾星来,现如今知道有主,怎样?安兄弟就把它们全都拿去,省下我老是提心吊胆。”。安顺平听阿吉仔的一番剖心之语后,有些所动,便感激地对阿吉仔道:“兄弟能有如此气魄,真是比兄弟我大有长进,自愧不如啊。”,阿吉仔哈哈大笑,连连再邀安顺平饮酒。阿吉仔趁热打铁地对安顺平道:“只是有个稍稍难为兄弟的请求,还望能够见谅。”,安顺平此时心情大佳,就对阿吉仔道:“但说无妨,只要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阿吉仔听安顺平一说,觉得时机已到,满脸诚恳地对安顺平道:“你也知道,这些年来和妖石们打了那多交道,没看上一眼它们真正的主人是谁,会死不瞑目啊。一眼就好,行吗,兄弟。”,“噢,”安顺平低吟一声,沉寂下来,这是有违许老汉和李老前辈的规定的,可眼前的阿吉仔充满期待的目光正注视着他,不是为难,是非常为难,安顺平只能对阿吉仔道:“不是兄弟不愿带你去观看一遭,只是里头有些缘故不能如此,这样吧,容我考虑考虑,如何?妖石暂且放你处,希望妥善保管,勿使其再流入人间。”。阿吉仔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既然安顺平已有所动摇,便就此打住,只顾谈论兄弟往昔情谊。
等到安顺平告辞出谷,阿吉仔马上到悟尘禅房一五一十,讲了所有经过,悟尘告诫阿吉仔紧盯住安顺平,目前虽知道法体的大概所在,但不得其门而入也是枉然。
回到武馆,安顺平将女儿往风姑手上一递,喊了张三和范本昆到馆内僻静房中谈话。看见安顺平凝重的神情,张三和范本昆关切地问,发生了什么事,安顺平原原本本地道出一切,同样头痛,张三和范本昆俩人也没好招,安顺平只能告诉他二人自个的打算,阿吉仔、李得都已知道法体存在,而且很有可能探得法体就在何家冢山后,只不过是找不到入口而已,目前李崖老前辈很危险,要是他们遇着李崖老前辈,冲突起来,伤亡了谁,都不是好事,并且不知叛徒有没有牵涉当中,有的话,危害是不可估量的。看来只有寻到李崖前辈,先叫他避一避,再想办法劝说阿吉仔放弃观看法体的打算。
张三倒是认为,让阿吉仔瞧一瞧也无妨,只是要盘问清楚阿吉仔是否纯碎出于好奇还是另有目的。范本昆很反对这类变通之法,有一就有二,此例一开,之前的先辈们的坚守搞不好毁于一旦,得不偿失,阿吉仔又是多么精明的人,不能冒这个险,干脆点就是死死咬住牙根,不能松这个口。看来只有对不起阿吉仔了,三人最后决定,通知李崖避开阿吉仔的耳目,然后回绝阿吉仔,设法让他死了心。
由于武馆中大都是飘香谷子弟,安顺平在三更时分穿上夜行服,翻越自家墙头,往何家冢方向潜去,正好也避开了阿吉仔盯守的眼线。到李崖住处时天色已泛起了鱼肚白,李崖正在洞内打坐,见安顺平悄无声息过来,问明情况,答应暂离此地,到附近村庄居住。
安顺平陪李崖将他的小窝隐藏好,俩人下山时,李崖还是很担心是否阿吉仔那有叛徒的暗中操纵,不然拥有这么多的妖石,而他又窥视法体,不得不防啊。安顺平跪地发誓,不管发生什么事,定保守里间秘密,不教他人染指法体,李崖才放宽心。
安顺平一回到武馆,阿吉仔已在大厅等候多时了,看来真是有眼线给他通风报信。张三、范本昆、李得、阿佑仔、韩嘉、易召先、苏喆和郑镐,就连阿贵也在内,一个不少地全都如十八罗汉迎观音般看着安顺平进来,张三偷偷地给安顺平使眼色,安顺平便了解,阿吉仔肯定是把所有的事告诉了他们,想挟众人以迫安顺平仨人就范。
看着每个人期盼的眼神,阿贵也一样,安顺平不禁一叹,今天此事恐难善了,果然,阿吉仔把装满妖石的大箱子打开,里边虽个个妖石被分隔很好,没相互发生影响,但光芒却是非常耀眼,鸣声也较大。阿吉仔站起身来走到安顺平身边,拍了拍他的后肩道:“兄弟,你是不知道,我拿着这些是如坐针毡,度日如年啊,官府早已闻到风声,怕我成为第二个林天赐,还好能够周旋一段时间,但久了便对我极大不利,这些事是阿贵报我知的。”,阿贵听到这话,也站起身来对安顺平道:“不错,梁将军有所耳闻,特遣我多加注意吉叔。”,阿吉仔双手一摊,无可奈何地对安顺平道:“赶紧让我物归原主吧,否则,这可是要家破人亡的啊。”,其余的兄弟也随声附和,劝安顺平快帮阿吉仔了结此事,免得招灾惹祸。
张三和范本昆似乎已被说通,现在就等安顺平表态而已,所以一句不发,就看安顺平意思为准。现在只有安顺平能够保护法体秘密不被人挖掘了,他斩钉截铁地道:“妖石,我收下,但吉兄弟所请之事,恕难从命。”,除了张三和范本昆脸带赞许之色外,其余人全一副失望之态,毕竟妖石的主人秘密,是很致命的诱惑的。
阿吉仔也不生气,好像已意料之中,他掩上箱盖,对安顺平道:“那就有劳兄弟费心了。”,安顺平面无表情地接受过箱子,让张三和范本昆将箱子抬到库房收好。阿吉仔看看时间已晚,就请众人到镇上酒楼把酒言欢。
夜已入深,望海武馆内大厅只剩安顺平、张三和范本昆,三人显得忧心忡忡,阿吉仔此次已把一个烫手的货硬塞到他们手里,将妖石存入洞窟是必然要做的事,可这也将洞窟所在曝露出来。黑暗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和耳朵盯守着他们,大摇大摆地去,肯定不行,偷偷摸摸地走,也不成,安顺平刚一有动作,阿吉仔就上门拜访,已说明了事情严重性。时不我待,只要妖石还在武馆,那啥事都可能发生,安顺平决定连夜把妖石运出武馆,既然阿吉仔步步紧逼,就比比谁的动作更快吧。
一个时辰后,望海武馆窜出三条人影,迅速分不同方向隐入深邃的夜幕中。顿时,望海武馆魅影憧憧,井然有序地跟踪的跟踪,报信的报信。。。。。。
天刚破晓,安顺平、张三和范本昆已悠然行走在小镇上,来到一家小吃铺,享受着清晨阳光抚慰,微风的照顾,要了些馒头、稀饭、小菜和热汤面及饼,安顺平给俩位兄弟斟着小二端上来的茶,以茶代酒谢谢二人昨夜奔走辛劳。原来他们三人昨晚,身上携带妖石出馆,一路上趁人不备藏匿在各处地点,记清所在后,天明时分在镇上汇集。这举动就是要来个“障眼法”,待过些时日,让李崖神不知鬼不觉地起出,带进洞窟。
“李老前辈应该没被人看破吧?”,张三还是有些不放心,“放心,凭李老前辈的身手和心智,连许老汉都没发觉,更别提阿吉仔他们搜山几次了。”范本昆道。“嗯,话是没错,但我们这几天还要多有动作,引开眼目,方便李老前辈行事。”安顺对俩位兄弟道。俩人点点头,表示同意安顺平的提议。
“整日游山玩水,或三三两两结伴上街,或拖妻带子闲晃,或指导馆内子弟舞枪弄棒。。。。。。”,阿吉仔一脸阴霾躺在悟尘的禅床上,有气无力地对盘腿打坐的悟尘讲述着这几天安顺平三人的行踪。一身雪白僧袍的悟尘听着阿吉仔的抱怨“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苦水,睁开眼,冷冷一笑道:“眼看大功告成,你晦气个啥。”,阿吉仔一激灵,爬起身来,无法相信自已耳朵,看着悟尘道:“大师,此话当真,我们可是把千辛万苦收集来的妖石拱手让人的啊,现在连根毛也没捞着。”,悟尘转而和蔼地对满头雾水的阿吉仔道:“天机不可泄露,他们已犯下一个致命的错误了。时机一到,用不着我们去寻,法体自会出世。”,阿吉仔还想再多问,悟尘摆摆手,让他出去,自个闭目坐起禅来。阿吉仔只能告声退,出了悟尘禅修地。
安顺平、张三和范本昆最近一连数天不断牵引着阿吉仔眼线,让李崖把妖石一个个找出,藏进洞窟,等李崖信号一来,才停止所有动作,聚在一块饮茶聊天。看着鸦雀满天,倦鸟回巢,安顺平吩咐风姑领着所有家眷先行歇息,众弟子们也把门关紧,分散在外宅厢房休息。安顺平正欲开言,从墙头射进一支劲箭,钉在三人面前的大木桌,他们立即采取戒备状态,但过很久,外头没任何动静,发觉箭枝上绑着一封书信,拆开细看,是赛罕写给安顺平的,请他到渭河边一叙。
“江水澄澄江月明,江上何人弹玉筝。”,安顺平依约孤身一人到达渭河畔,只见赛罕也是单人独骑已俏立岸边,只是不远处有一队车马隐藏林中,听到马蹄踏草疾驰而来声响,赛罕转过头看着安顺平来到她身旁。安顺平翻身下马,放开手中马儿的缰绳,任由自已的马和赛罕的马嚼食河岸堤碧绿野草,他望着赛罕片刻,发觉她憔悴许多,猜想可能是发生什么变故,使得佳人忧思劳神。
赛罕的确显得很老成,不再是当年恃其哥哥查干巴拉宠爱而娇气的女孩,她拉住安顺平的手,一块并身坐到了临江的大石,她平静地对安顺平道:“查干巴拉已回到长生天,腾格里那去了。”,安顺平虽一时听不明白,但辨清赛罕穿着朴素,蓝裤,白布衫,这是查干巴拉族人的丧服啊,如同晴天霹雳,安顺平这才意识到,查干巴拉死了。安顺平不知怎么安慰眼前的赛罕,因为他本身也很难平复自已的心情,反而是赛罕宽慰安顺平道:“哥哥走时很安详,是阿福最后给他送行的。”。
阿福杀了查干巴拉,一连串的难以接受事实,安顺平都快喘不过气来,他抓紧赛罕的柔软而冰冷的手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兄弟们为何会自相残杀?”,赛罕没有挣脱安顺平的手,相反把头依靠在安顺平的起伏不定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幽幽地道:“这事谁也不能怪,要怪就只能怪辽人。是他们让我们自相残杀的。”。
枕在安顺平怀中,玉臂挽着身边这男人的虎躯,赛罕慢慢地把事情始末说给安顺平,由于近年没多少大的战事,各族人口增长很快,尤其是查干巴拉和阿福的部族,这些情况引起了人口增长缓慢,甚至是呈下降趋势的大辽朝廷担忧,害怕就此契丹人会被其中一族取代,为此辽庭的国策发生了分歧,已坐镇南院的耶律呼更是为一方带头人,他主张利用现在的人口优势南侵宋地,开疆扩土,而中京辽皇与东京旧契丹部族们都无心再燃战火,可各部族的威胁却是摆放眼前的现实。
查干巴拉回到族中,经一段时间颓丧后,感受到契丹人的刀锋已压至脖颈时,逼迫自己重新振作起来,加紧对辽庭的渗透,秘密组织帮耶律呼暗杀掉反对他的各级契丹官员,煽动众部族和辽地汉人对契丹贵族们的不满,掀起多次针对性的反抗和起义,有力地打击了辽皇的声威,给耶律呼造出匡时济世的局面。耶律呼当然不会错失良机,召集以南院为主的军队,调集中西京和南京的汉地仆从军和北地部族军对辽皇开战,起初耶律呼大奏凯歌,一路杀到了中京,辽皇仓皇出逃,得到上京和东京的契丹族兵力及时支援才勉强撑住脚步,形成对峙。双方在停歇阶段,不停地调兵遣将,分化对方的力量,一时之间,风云诡谲,使者往来穿梭,已成为耶律呼的左膀右臂的司马北和阿福反戈一击,袭破耶律呼的主营,杀得天地变色,血流成河,不知多少女子成了寡妇,多少孩童沦为孤儿,最后斩下耶律呼的首级,树倒猢狲散,叛乱的军士没了指挥,被辽帝逐一收拾,本来战事在耶律呼身死就可终止,但辽帝对声势浩大的部族军非常忌惮,所以迫使阿福与查干巴拉的部族只能存在一个在辽土,双方为了生存,只有以命相争,直到另一方彻底灭绝为止。面对大势已去,查干巴拉为了掩护妹妹赛罕拼死战斗,在燕子城让赶来的阿福一斧砍死,鹰扬枭顾的众路辽军群涌而上,查干巴拉的部族难抵辽帝的雷霆一击,化为齑粉。秘密组织由于已公开化了,在辽土被杀的杀,抓的抓,也难逃覆灭之路,唯有赛罕在数位部族勇士殊死抢开的缺口,逃了出来。
听完赛罕的讲述,安顺平感同身受,在如此腥风血雨的恶战下,能够存活已是大不易了,而且她现在如此坚强,更让安顺平对她很是钦佩。安顺平捧起了赛罕的脸,用爱怜的目光凝视着眼前这个注定不平凡的女人道:“你今后有何打算,和我一起居住在宋地吧。”,赛罕咬了咬双唇,艰难地道:“不,我这次来是向你告别的,我将会带着剩余的族人去寻找大漠深处的亲族,血债一定要血来还。”,安顺平知道此时已无法劝动赛罕放下仇恨,只能告诉她,如有需要帮助,他将义不容辞。
俩人在渭河边叙谈了一夜,直到黎明时分,赛罕才带着为数不多的部族成员,离开安顺平,前往大漠,找寻自辽建朝后,陆陆续续迁移的部族投靠。望着赛罕渐行渐远的车马,安顺平知道,这次将是永诀。赛罕最后告诉他,辽帝为了平息隐患,很可能近日南侵,把内部的矛盾转嫁给宋人。
安顺平一动不动地站在渭河边,聆听着渭河滚滚东逝水流,发出一声口哨,唤来坐骑,飞身而上,策马奔往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