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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杳无音信

2018-01-05发布 3955字

流不完的泪,填不尽的空虚,在那皎洁如月的脸上浮现出哀怨的神色,双眸深深凝视着天边的浮云。

空虚从她心里悄悄溜走,甜蜜的回忆,霎时充满了心头,使她脸上展露出真挚的笑容。

“龙依莎!”

正沉湎于无尽的往事里,突然被这铿锵有力的呼唤声震醒,她急忙拭去眼角的泪痕,脸容变得十分的淡漠,移动莲步缓缓往山坡上行去。

茂密而浓郁的树林里,有一栋小小的竹屋,依林而建,屋前有一泓清澈的池水,池畔植满了奇花异卉。

一切的美,不过是一封信的情愫。

“四公子,

悲不自胜,肝肠寸断,锥心泣血,伤心欲绝也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哥哥与龟兹公主大婚,无论我如何哀求,如何哭闹,如何耍赖,外公竟然是铁石心肠地不把我一起带上。他说在府里已管不了我,去到龟兹我还不成脱缰的野马?我怎样保证,发誓他就是不肯相信我会乖乖地待着。

外公去了龟兹,你去了龟兹,连你爹也去了龟兹,就只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不见天日的长安,孤独地,冷清地呆着。天啊、地啊、花啊、草啊、树啊、木啊、鱼啊、鸟啊,你们怎么不帮一帮如此可怜的二公主。

最可恨的还是你家宋管家。

我偷了你家一匹马想要偷偷跟去,没到城门就被他截下了。

他的贼眼是怎么看见我的?

万念俱灰,我爬上了府中所有的树,在树顶上绑上红丝带,为冰冷的心中加点喜庆,结果几乎把外婆给吓晕了。

我又只有跪地赔罪的份。

看来,我只能在夜里外婆休息后才能出动。

心中郁闷难当,就穿上夜行服跑遍了长安城的屋顶,真是爽快。

还好没把禁卫军给闹出来。

最后去到安华马帮,公子和洪潇竟然还没休息。

看他们俩,一个是郎有情,一个是妾有意,可整天都是你顾忌我,我顾忌你,我看得好别扭。

保不准哪天我真不看下去了,就拿条绳把他俩绑在一起,看他俩如何避忌。

好了,你不要骂我。

我可是破罐子破摔,谁叫你们一个两个都把我扔一边。

我只能孤独地看着天啊、地啊、花啊、草啊、树啊、木啊、鱼啊、鸟啊,暗自垂泪。

没人疼,也没人理。

心如苍漠,悲不尽。

单晴瑶泣笔。”

“哥,

你大婚之日,你的妹子,你唯一的妹子竟然不能前来贺喜,这可是荒天下之大谬,悲天下之大苦。

枉费我三天不眠不休地为你和公主绣起了龙凤枕套作为贺礼。

早前收到青丘女毕落嫂嫂为我绣的香囊,我很是喜欢。

虽然没见过面,从这香囊就知道青丘女毕落嫂嫂是个细心入微,善解人意,温柔贤惠的好女子,你可别娶了公主就冷落她。

我也为你俩绣了一对枕套,可是四天四夜的不眠不休。

哥,你可不要有佳人相伴就忘了我这个在长安苦苦煎熬的妹子,快派人来接我过去吧!

二公主泣笔”

龟兹公主出嫁月氏王子,西域各国齐集到贺,单晴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出现。

为此滕连虎要安华马帮加派人手盯紧单晴瑶,绝不允许她出城。她果真偷了马跑出来,幸好宋管家快一步,在城门内把她截了下来。

她跑遍了长安城的屋顶的那一夜把宋管家与乌远良吓出一身冷汗。

夜里一黑衣人在长安城屋顶上跑来跑去,禁卫军早被惊动,乌远良与宋管家忙了一夜才把禁卫军统领抚平。

乌远良见单晴瑶已是郁郁不欢,恼怒至极,也就不忍多说她什么。

驸马府府中喜气洋洋。

青丘女毕落所住的偏室却没有喧闹声。

她静静地坐在榻上,在绣绷上绣着图。

由几个仆人的军侯府,到五步一仆人,十步一丫头的驸马府,她是又惊怯又担心,深怕自己不懂规矩,失了玉子扬的颜面。

驸马府中之人对她还是客客气气的,但私下对她身份的窃窃私语却不少,她也只能装作没听见。

毕竟,一位是王子,一位是公主,他俩才是绝配。

自己和他们有着云泥之别。

小翠原本还陪着她,但总是忍不住向外张望。

于是,青丘女毕落就打发她出去看热闹,她也可以安静地刺绣。

这样的喜庆从来都不属于她。

恍然间,一个身影遮住了油灯的光。青丘女毕落抬起头,愕然发现一身酒气的玉子扬伫立在她面前。他一身大红礼服,英俊挺拔得令人迷醉,只是眉宇间却透出重重的疲惫。

“要绣图就多加几盏油灯,别伤了眼睛。”

玉子扬柔声道。

青丘女毕落婉约微笑:“看了单晴瑶妹妹的刺绣才知道世上竟有如此精致的刺绣,就忍不住想多绣绣,看看有没有长进。夫君怎么来这?”

“里面太闹了,来这透口气。”

青丘女毕落忙站起为他倒了杯水,玉子扬接过喝了口后坐下,青丘女毕落为他轻轻地按揉脑门。

为了应对婚宴上的刀光剑影,玉子扬的每一寸肌肤都好似如箭在弦。

青丘女毕落的指尖就如最温柔的安抚,平缓他的每一分紧绷。

“今夜,整个西域的王族贵胄都来了。他们还真想尽法子试探我的忍耐力。幸好二弟帮我挡了不少暗箭。”

“以前曾听夫子说,朝堂上的言辞过招比战场上的血拼更令人身心疲累。夫君你今日的疲惫好似比从战场回来时更甚。”

青丘女毕落心疼道。

玉子扬微微一叹:“有时真情愿上阵厮杀一番,总比对着这些人面兽心的家伙讲冠冕堂皇的违心之言来得舒畅。难为二弟,竟可如此泰然自若地游刃其中。”

“听老鸨子十三娘说老帮主从小就随帮主走遍大江南北,面对各式各样的人。可能正因如此历练,才成就老帮主这身本事。假以时日,妾身相信夫君也可以云淡风轻地面对。”

青丘女毕落细语柔言。

他柔情地看向青丘女毕落:“今晚真想就留在这不走了。”

青丘女毕落唬得手停了下来:“今晚可是夫君的洞房花烛夜……”

玉子扬握住她的手:“你不吃醋吗?”

青丘女毕落微微垂首:“夫君不要戏弄妾身了。”

玉子扬把她搂入怀里:“你吃醋我才开心。以后要多吃点醋,让我多烦几下,不然我真是疼你疼到心都痛了。不要只是学妹子的刺绣,学一下她的性子。”

青丘女毕落心头泛暖,羞涩道:“那夫君每日都要戴上妾身绣的香囊。”

玉子扬向她深深一吻:“好!”

新婚燕尔,玉子扬每晚都会留在怀玉房中。

怀玉无疑是国色天香,又知书达理,却因在王宫成长,又深得龟兹王宠爱,一切顺心顺意,何曾有过磨难。

玉子扬虽也是江南长大,却经历了国破人亡的锥心之痛,亡命逃难的惊恐之苦,再加上两年多来在修罗场的苦练,他早已不是王庭中的娇贵王子。

他试着与怀玉多谈多聊,话题却总在她一脸茫然中被他轻轻带走。

以前,他每日回到府中,手未伸,杯已到;愁未言,软语已至;眉未蹙,指尖已落下为他轻揉。

在青丘女毕落面前,所有一切无需多言。

但在怀玉面前,却是言不尽,意不达,如相隔一层朦胧的雾网。

只是,他必须留在怀玉房中。

怀玉若能早日有身孕,与龟兹国的关系就更坚固。有了子嗣,他出征大夏就更安心。

而且,怀玉刚入门,感觉到得宠就不会对青丘女毕落心生嫉妒。

玉子扬对怀玉夜夜相伴,也算呵护备至,怀玉欣喜满怀。

只是,每日晨时,玉子扬外出前都会去青丘女毕落房中停留片刻,回府时,也会在青丘女毕落房中稍事歇息。

侍女回报玉子扬只是让青丘女毕落吹箫一曲,或是为他按摩一刻。

怀玉本不以为然,但每次玉子扬从青丘女毕落房中出来时的面容都是清爽愉悦,比起在自己房中的平淡,有着让她心生不安的不同。

看见怀玉出府入龟兹王宫,躲在府外的玉子扬转身回府,直奔青丘女毕落房间。

青丘女毕落看见玉子扬错愕一时,玉子扬却两话不说把她抱上榻,解开她的衣裙。

“夫君怎么回来了?”

“太想你了。”说着在她唇下深一吻。

青丘女毕落娇羞道:“夫君不是每天都见到妾身吗?”

“见得到却吃不到,岂不是更磨人?”

青丘女毕落娇嗟道:“看来老帮主把夫君带坏了。”

玉子扬微愣,随即展颜笑起:“看来我妹子也把你带坏了。你竟然学会嘲讽我,看我怎么惩罚你。”话完,在她身上乱吻一通,把青丘女毕落痒得呵呵直笑。

如兰气息仿若燎原春风,玉子扬把她紧紧地压住,在她耳边低喃:“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好消息?你不会还在吃药吧!”

青丘女毕落被他吻得失魂落魄,喃喃道:“没有吃了。”

“那一定是为夫这段日子不够勤勉,今日好好补一补。”

两人肆意地温存在浓得化不开的爱意中,一同飞往云里,雾里。

许久,玉子扬道:“再过三个月,我就要率领龟兹大军起程前往伊犁,汇合陆皓率领的月氏大军攻打大夏。为了要说服龟兹王派兵随我出战,我和二弟费了不少唇舌,二弟更花了不少钱财。此战,许胜,不许败。”

青丘女毕落心头微紧,旋即挂上温和的微笑:“此行是夫君复国之战,夫君一定会战无不胜,凯旋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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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晴瑶轻轻推门而入,只见屋里摆设简陋,但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使她紊乱的思绪立时舒展了不少。

四方的客厅里坐著一个白发婴铄的老妪,一根黑漆的拐杖,斜靠在这个老妪的身上。

单晴瑶轻轻叫了声:“天王!”

那白发老妪一双锐利的目光在单晴瑶脸上略略一扫,从鼻孔里突地发出一声冷哼,只听她冷冷地道:“你又哭了!”

单晴瑶惊颤的全身直摇,凄然道:“没……没有,我只是想起他。”

楼兰王脸上冷漠至极,说道:“你想要做孔雀河的主人就得放弃七情六欲,我当初找你是因为你未老先白头,正是我主人当年所形容的那样,韶琴三十白发,蒙先生青睐,传了白龙派的武功,但这种武功是要心静如死,才能练到极限,而你……”

单晴瑶遑然道:“我知道,天王!”

楼兰王见单晴瑶那种凄苦的样子,轻叹道:“我知道你的心情恶劣,始终挥不掉小达摩的影子,其实男女间的情爱原是人生旅程中所不可缺少的,我只是希望你以事业为重,不可为情所牵,要知古楼兰的神功天下无双,只是鲜为江湖上所知而已。”

语声未落,身形突然疾电射起,沉声喝道:“外面是谁?”

她身形才起,窗外已传来一声大笑,道:“天王,是老夫末节和西域大鹏王拜谒。”

只见人影闪处,七绝神君和西域大鹏王自外面转了进来,他俩态度甚恭,忙不迭向楼兰王行礼。

楼兰王又坐回原位,冷冷地道:“江湖上情形怎么样,有没有小达摩的消息?”

七绝神君末节不知怎的对楼兰王特别恭谨,他恍如是个晚辈似的,狂傲尽敛,只见他微笑道:“小达摩的消息倒没有,可是送给他的那匹汗血宝马却现了踪迹,听说是由一个姓罗的少年骑着,每天在大漠里奔驰。”

单晴瑶一昕小达摩音讯杳然,不禁感到十分失望,她泪珠颗颗迸落,恍似失去灵魂似的僵立在那里。

楼兰王横了她一眼,冷冷地道:“你先不要难过,他的马既然现了踪影,欲琴子就有办法找到他,女孩家尽知道哭有什么用!”

单晴瑶摇摇头,凄笑道:“天王,我不要做什么掌门,想要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