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登华山、报到

隔天一早，海因斯一家转道浦海，而赵宏他们的旅游开始了，说个那时没有的新名词：自驾游。

假期末尾，各大景点依然游客如织，有很多与赵宏他们一样想法的学子也提早来了。

秦始皇兵马俑，如果不去游览，那你不要对别人说到过安西城。

博物馆、碑林、半坡遗址、大雁塔、法华寺、鼓楼、城墙等景点也是必去的，赵宏在碑林花了十六万，购买了很多拓本，弥补前世没钱购买的遗憾；

华清池、翠华山，风景秀丽，攀登小有难度；可惜华清池不开放，无法像李隆基与杨贵妃一样享受温泉。

最重点、最艰难的就是登华山，更形象的说法应该称为爬华山。（没有缆车的年代）

带上面包、饼干、巧克力和水果，包里一定要塞进一件塑料雨衣和一件毛衣。

为了在清晨看到日出，听取宾馆服务员的建议，选择晚上十一点开始登山，三个多小时走到回心萍，两位女生都累得够呛，程发与潘景华也气喘了，歇息一阵，补充饮水再次登山。

沿路上，路灯点点，夜晚登山的游客不少，有人大声唱着《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给大家以鼓励，更高的地方有人在跟着合唱，山谷中回声传出很远很远。

接下来的千尺僮、百尺崖，赵梅由成功照顾着在前面领路，林凤娇属于典型的江南小家碧玉，身材娇小约一米六，程发主动承担了照顾她的任务，赵宏守在最后，以防万一。

经过千辛万苦的努力，临晨四点半成功登顶，除了赵宏外，其他人已是满头大汗。山风吹来，凉意袭人，赵宏提醒他们，赶紧穿上毛衣和雨衣，当心感冒。

当地人上前揽生意，是租大衣的，还介绍有避风的地方。

华山顶上有个像馒头一样的巨大石头，里面居然是中空的，通过一个小洞口爬进去，可以避风避雨，才到洞口，闻到里面散出的恶心气味，没人愿意进去。

来到山顶看日出的人不仅只是青年，人群中，居然有位白发苍苍、手拄拐杖的老奶奶，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愿，让她花费将近十个小时，用别人无法想象的毅力，连夜登上了山顶，最起码她就是人生道路上的胜利者。

五点四十刚过，天边的云层被红霞浸染，远处的群山变得清晰起来，一朵朵白云在微风中，围绕着山腰缓缓飘荡；

再看近处，大片的山石光滑笔直，如刀劈斧砍，岁月的侵蚀在它脸上刻画出一条条的年轮，华山的陡峭、俊秀、奇险展现在大家的面前。

一轮非常小的红日从云层中跃出的时候，人们不由自主地发出欢呼，渐渐地，红日变大，光线变得明亮刺眼，游客才意犹未尽地散开，有的去其他山峰游览，胆大的去走木栈道。

红日升起的一瞬间，赵宏身心处于空灵状态，滞伏丹田的内息急剧运转起来，几乎在一转眼间，流转了全身各处经络，而且壮大了一分，离化境巅峰更近了一步。

没想到登山还有这样的好处，他面带微笑领头前往栈道方向，经过再三劝导、鼓励，两位女生克服了胆战心惊的恐慌，走过了挂在悬崖边、踩上去吱吱作响的木栈道，来到南峰，观看周围的山景，拍照留念。

中午时分，吃过干粮，赵宏见天色阴沉下来，建议马上下山，如果下雨的话，山上很难找到避雨的地方。

下山的过程也很艰辛，下午四点走到平坦地方，看到一大群人围着那位观日出的老奶奶，其中还有多位身穿夏季短袖军服的女兵。

听人口述描绘，原来她看完日出就开始下山了，在百尺崖下台阶时，身后有位女兵脚下一滑，直接躺着滑下，在人们的惊呼声中，老奶奶临危不乱，一手抓住崖壁上的铁链，转身双膝跪在台阶上，挡住了女兵下滑趋势，救了她一命。

赵宏他们也围在人群外面，好好地看看这位值得尊敬的长者，聆听她讲的故事。

她儿子是华山搜救队的成员，已经牺牲二十多年了，每年的这天，老人家都会登上山顶凭吊，寄托思念。

虽然她是个很平凡的人，但却是位意志坚韧的人，更是位伟大的母亲。

来到停车场的时候，开始下起倾盆大雨，真是巧了。第二天有报道，当天暴雨爆发山洪，华山有三名游客遇难。

还有两天的空闲，大家在城里走街串巷，了解安西市的风土人情，好好品尝西部美食、面点；这里的繁华程度不能与浦海、龙京等大城市相比，就算与锡城、姑苏这样的二线城市相比也显得落后，但毕竟是历朝古都，华夏文明的发源地之一，人文荟萃、人杰地灵。

九月一日，新生入学报到的日子，退掉宾馆的房间，装好行李，驱车前往学校。

西部大学是建国以后由三家老牌大学各分出一部分组建而成的，刚开始培养飞机设计人员和空军飞行员，后来扩展到导弹、无人机靶机、鱼雷，最近十年建起风洞，开始涡扇发动机、新材料、飞行气动力布局等高新科技的研究，所以依然采用半军事化的管理模式，门口站岗的是现役军人。

赵宏坐在驾驶室内，将自己的证件递给前来检查的警卫，收到一个标准的军礼，他有些不好意思，坐着回礼，说道：“大哥，其实我也是新来的学生，这辆车能不能给办理一张通行证？”

“赵同志，你好，要办理通行证需要到保卫科申请，保卫科就在学校最北面的校办工厂办公楼一楼。”警卫见多了文职军人，将赵宏当作自己人，热情详细地介绍道。

“谢谢。”前世虽然也是一起来到学校的，赵宏并没有军人的身份，也根本没有钱购车。

校园里人流穿梭，缓慢驶入，绕过中间大道的宣传栏，将车停在了学校招待所南面的篮球场边。

六个联排的篮球场上摆满了办公桌椅，新生在高年级同学的指引下，提着大包小包，到自己所属的系报名，办理入学手续。

带上随身背包下车，按照指示牌的指引，排队等候。

赵宏的航空发动机系和机械电器一体系相邻着，只不过这边的人很少，而潘景华那边的人很多，问了一下，十系（航空发动机专业）只有一个班级三十六人，而七系（机械电器一体化专业）有六个班，两百多人。

赵宏和成功同时递交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办理的老师一看，高兴地笑道：“哈哈，就等你们了，今年的高考状元和探花居然不去龙京北大、清华，让人费解啊。

欢迎你们投身飞机制造领域。

同学们，高考状元来了，很帅的小伙子啊，姑娘们有要合影的吗？快来啊。”

赵宏知道老师在开玩笑，于是接口道：“合影收费啊，一块钱一张。”

“哈哈哈哈...”周围的学生和老师都笑了出来。

今年学校因为大雨浸泡，造成部分地下室坍塌，上面两幢学生宿舍楼成了危房，正在新建。 手续很快就办完，十系、七系和三系的新生好运，被安排在招待所客房，四个人一个房间，赵宏去潘景华那边等候，成功去陪赵梅。

前面的两位同学差不多一米七出头的样子，面色黝黑，身上的衣服竟然是黄土高原最常见的短袖对襟坎肩，脚上一双土布鞋，带着许多行李，满脸汗水，他们从裤子内侧翻开一只缝在里面的口袋，拿出了一大把零碎纸币，放在桌子上，连忙整理抹平。

办理的老师知道他们是贫苦家庭的孩子，但面对一堆皱巴巴的纸币，还是不由地皱起眉头。

两人清点了一遍，只有六百二十多元，学费加其他费用需要七百，不够。

“老师，能不能先欠一点，我们就这么多了。”其中一位低声地问道。

“两位同学，把钱收起来留作生活费吧，学费我们帮你们先垫上。”拥有前世记忆的赵宏认识他们，方家兄弟俩，陕北农村来的，以后是汉江一家高科技上市公司的创始人。

“谢谢，谢谢，我叫方同城，这是我堂弟方同书，这位同学，请教尊姓大名？是哪个系的？ 我们今后一定还你。”方同城不是那种愚鲁之人，心中万分感激，诚恳地问道。

“不必记在心上，我们是同学，有困难应该帮一把。”潘景华作为名义上的总管，赵宏开口帮助他人，钱还是从他的包里取出来，点给了办理老师。

“不愧为高考状元，果然很有才情。”办理老师对赵宏称赞了一句。

汇合后一起到招待所，男生在一楼二楼，走进属于他们的九号房间，里面的床铺上已经坐着两位先到的同学，经过商议后，潘景华、程发与他们对换，四位同乡住在一个房间；

钱文俊见房间很宽敞，朝南窗户光线充足，有些羡慕道：“真不错，也不知道我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早知道我也报行政管理了。”

行李都只有替换的衣服，所有生活用品需要现在去买。等到钱文俊看过宿舍后，他一肚子的牢骚。

八个人一个房间，上下铺，卫生间是整个楼层公用的，可想而知有多乱、多糟糕。

写好清单，赵宏和潘景华驱车去城里卖电器大件，成功他们就在学校南面围墙边的小商店里卖其他小零碎，招待所提供被褥床铺、每个房间都有衣柜和卫生间，省了好多。

下午三点，赵宏的车子带路，后面跟来一辆卡车停在招待所门口，从上面卸下了两台双筒洗衣机，一台双开门冰箱，一台二十五寸的彩色电视机，七辆山地自行车，一台微波炉，一只电饭煲，两只吹风机，一台吸尘器，一只保险柜，两块地毯等等。

招待所前台的吴英有些纳闷，他们没有订家用电器啊。

赵宏来到她的面前，亲切地说道：“吴英姐，你好，我是赵宏，今年的新生，家电是我们买的，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

“你好赵同学，有什么你讲。”

前世的记忆里印象深刻，吴英才二十出头，是位孤儿，她领养的妹妹叫吴薇，才六岁，靠着做服务员每月三十多块的工资，艰难地生活着。

“吴英姐，洗衣机、电饭煲、微波炉和吸尘器就放在你们的盥洗间和值班室，平时我们替换下的衣服和床上的被套、床单，你和另一位阿姨帮我们洗，房间也经常帮着打扫一下，就用我们买的洗衣机和吸尘器。

每月补贴三百块给你们，当然有时候晚上还要加热一点夜宵什么的，都要麻烦你们了。好不好？”

“这？”吴英愣住了，这群是哪来的大少爷、大小姐啊，不仅花钱买昂贵的家用电器，还花钱雇人帮助洗衣做饭。

“吴英姐，如果嫌少那就五百块。”

这时从盥洗室里走出一位双手满是洗衣粉泡沫的中年妇女，她将双手在胸前的围裙上擦干，笑着满口答应道：“行行，阿英，三百就够啦。”

赵宏示意潘景华先付钱，既然开口说是五百块，那么先付半年的，吴英手里拿着三千块钱不知所措，最后还是赵宏帮着，将钱一分为二，那位李阿姨满脸笑容，飞快地塞进裤袋，还拍了拍，随后，帮着吴英收好。

两块地毯，一块铺在赵宏的房间，一块给赵梅和林凤娇；彩电放在赵宏的房间，主要了解新闻，保险柜是为了存放赵宏写的资料、携带的枪支、证件，山地车一人一辆。

校园实在太大了，赵宏在前世试过，绕着围墙小跑一圈，需要六个多小时，钱文俊觉得他们有居家的味道了，而他那边只分到一只帆布衣柜和两只面盆，其他什么都享受不到。

“以后换下的衣服和床单都拿到这边来洗。”

要去办理车辆通行证，赵宏和潘景华正准备出门，门外进来两人，开口询问谁是赵宏，然后自我介绍，他叫秦唤苏，另一位叫苏正茂。

秦唤苏的性格活泼，说话有些跳脱，不一会，房间内响起了阵阵笑声。成功他们跑了第三趟，这次带回来的是盆栽植物，放在南面的窗台上，用来妆点宿舍。

简短相聚后，秦唤苏和苏正茂告辞，邀请赵宏加入他们的乐队，为十月一日的国庆晚会准备节目，赵宏考虑了一下，点头同意。

穿过校园，绕过标准体育场，最北面是两家校办工厂，一家生产鱼雷、导弹外壳和里面半导体元器件，另一家生产小型航空发动机、无人机和演习靶机。

门口警卫员验证、指引，两人找到了驻校的军代表杨铁星上校，赵宏再次出示证件并说明来意，很快就有其他军人帮着登记信息和办理通行证。

赵宏问道：“杨代表，这里有军用快递吗？我常有资料要递交总参。”

“有啊，学校老师的学术论文和资料寄到各科研单位、出版社，都是派专人送达的。你有资料就拿来，如果是急件我们立刻派人送出。”军人的作风就是雷厉风行，杨铁星爽快地答应了。

“那谢谢了，后天我有一份技术资料要完成了，到时候麻烦你们；还有，总参那边也会给我送来杂志，你这里先代为接收再转交给我，我住在招待所109。”

“行，没问题。”

赵宏征得杨铁星的同意，用桌子上的电话与丁宝山的秘书通话，说明了学校这里的情况。

出来后顺便到钱文俊的宿舍里看看，老旧的六层宿舍楼，阳台朝向东面，前面四幢女生宿舍楼还算干净，后面五幢男生宿舍简直是脏乱差的典型。

周围满是毕业生抛弃的书本、杂志、烂衣服、破鞋子等垃圾；与围墙之间的夹弄里，杂草丛生，蚊蝇乱飞；山墙脚下，一滩滩随意小便的痕迹非常明显，气味熏人。

“潘哥，这环境需要整治一下了，我们明天多找些人来清理。”

“我们？”

“做个榜样嘛。”

“好吧。活不少呢。”

离晚饭还有点时间，两位女生用明信片写上寄语，寄给要好的高中同学，当然也包括在羊城的季婕妤，她就读于羊城外贸学院国际经贸专业。

男生外出串门与其他新生交流，赵宏来到方家兄弟所在的十六号房间，拉拉家常，认识了他们的同室学友祁连山和汪羲。

“方同城，你们要不要找个勤工俭学的岗位呢？”

“那是最好了，我们能吃苦的。”方同城满心期待地说道。

“放心吧，会有机会的，潘哥有办法。对了，明天有空吗？我们准备去宿舍楼那边搞卫生。”

“好啊，明天一早就去。”农村来的孩子，在开学报名就遇上了好人，原本有点自卑，现在开朗多了，方同城兄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同寝室的另外两人也答应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