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女毕落星眸流盼,如一道星光直击玉子扬心底。
他耐不住伸手抚摸她杏面桃腮,只觉她的肌肤滑腻似酥,心中的欲念被燃得更旺。
虽然在她卖身入芙蓉轩时,已知要过迎送生涯。
她本来是要进玉罗门的,但他遇到了小达摩叶洪潇,便和毕岑一样无可救药了。
老鸨子十三娘与其它在轩里的姐姐们亲身教过她如何侍候男人。
此刻被一个陌生男子触碰,青丘女毕落的心依然无法自禁地颤抖。
老鸨子十三娘曾和她说过:“青丘女毕落,你的姿色不俗,也是个聪明人,既然来进来芙蓉轩,就别自怨自艾。”
来芙蓉轩的客人,都是求个舒心如意。
若服侍得好,哪家老爷看中了你,要你回去做个小妾也是你的福气。
没有姑娘可以,也没有姑娘愿意在芙蓉轩一直待下去。
“早日寻个把你要回去的男人,才是最要紧的事。”
青丘女毕落被选来为张公子吹箫时,已知张公子必定是她第一个男人。没想到张公子竟是个如此俊逸潇洒的年轻公子,已暗自倾心。
“公子,喜欢奴家吗?”青丘女毕落垂首,颤颤地低喃。
玉子扬心头酥颤,再也忍不住一手把她拥入怀中:“喜欢!”低头吻在她润透的樱唇上。
一夜缠绵,醉卧温柔,玉子扬在清晨时分才匆匆赶回修罗场。
在修罗场时,回想起昨夜与青丘女毕落牵魂的温存,全身散发出容光焕发之态。
李勇校尉禁不住询问他为何如此神采飞扬。
深夜时分,一个黑影闪入玉子扬帐篷,扔下一小竹筒后飞身离去。
玉子扬打开竹筒,拿出丝帛:
“三日后,一批军饷会抵达北地郡。
行至马岭附近,马贼会突击护饷军队,夺军饷后分东西两边逃离。马盗会留下车马印暗示军饷被带往西边。
大哥可让林军侯带大军向西追去,大哥带小队向东。
前行约五十里会遇上马盗,大哥只需箭射马盗王,马盗便会落荒而逃。
大哥便可夺回军饷,立下大功。阅毕立烧之!
二弟”
玉子扬赫然大震,滕连虎竟然连马盗都可操控,他的势力到底有多广多深?难怪他可明言助他立下大功。
如滕连虎所安排,玉子扬轻松夺回军饷,李勇欣悦不己,让玉子扬属下将士休沐两日作为奖赏。
玉子扬又去到村庄,看见青丘女毕落典雅素静的温柔之态,情不自禁地把她拉入房中。
毕竟,纨绔子弟就是纨绔子弟。
晚上,夜幕圆月高挂,繁星满布,玉子扬拥着青丘女毕落躺在草地上,看着满天闪烁,不觉心中悲痛。
这片星空仿若不明白尘世的一切战乱纷争,国破人亡,依旧那么璀璨地闪耀着。
“公子想起伤心事了?”青丘女毕落轻声问。
玉子扬重重地叹道:“国破家亡,归期难问。”
“家父在世时,曾医治了不少逃难来的西域人。他们有男有女,每个人都念想着要重回故土,却苦无归期。家父说过,人若在,天下何愁无家。家若在,天下何愁无国!”
玉子扬讶异地看着青丘女毕落,心头涌起千情万绪。
“我教你一首曲子,这是我娘在生时最喜欢唱给我与妹妹听的童谣,叫月儿谣。”
“圆圆的月儿挂天垂,闪闪的星儿相随。地上的人儿思量谁,望着月儿默默垂泪。
啊~~~~~~~~~~云儿飘啊风儿飞,把牵念送入你心扉。
地上的人儿在天涯,何处是思念的家?月儿照遍千山万川,点亮张张憔悴的脸。
啊~~~~~~~~~~不怕天黑不怕雨雷,让月儿陪你入梦寐。
飞越千山跨越万水,哦!月儿与你成双对!”
“好美的曲子。”青丘女毕落张口就把曲子悠扬地唱了出来。
青丘女毕落清和温婉的声音把这曲子唱了一遍又一遍,把玉子扬心头涌动的怒恨、气恼、悲恸、伤怀轻柔地、和缓地抚平。
“老帮主是怎么选上你的?”
“当日,老鸨子十三娘把我和另外三位姐姐带出来,分别为老帮主吹箫。然后,老帮主问我们:如果可以选择,我们愿做一位贵老爷的妾,还是一位贫苦农夫的妻。其他三位姐姐都选做妾,毕竟此生可衣食无忧。我就选做农夫的妻,男耕女织,虽是清贫,只要心是在一起的就不会苦。老帮主问:贫贱夫妻百事哀,你就不怕?我回道:贫贱是由心决定的,我只要不觉得自己贫贱,也就不会悲哀了。”
玉子扬心头轻震。
“遇上公子,已是奴家万幸。公子心中之事,奴家不懂。只想在公子不开心时,为公子吹一曲箫,唱一首曲,让公子稍稍忘却忧愁,奴家就心满意足了。”
玉子扬把青丘女毕落紧搂入怀,在她的额头上轻下一吻:“你以后都要这样为我吹箫、唱曲。”
室内一灯如豆。
昏黄的光焰不停地跳跃着,因丽,室内的人影也在跳动……
沙渊坐在一张石桌前,面色铁青,独自喝着闷酒。他喝了一口酒。
气得举掌拍在石桌上,哼道:“气死我了,莫德根,莫德根……”
“呀!”此时那房门忽然呀的一声打了开来,只见赤疤满脸惶然地走了进来。
他道:“师傅,你是在生孩儿的气吗?”沙渊微微一愕,旋即冷哼一声,道:“我很生你的气,不错,你自从弄了那个女人来后,不但毁了师傅的一切计划,还破坏了我和腾连虎的友谊。”
此刻的赤疤,早已没有了过往的天真无邪。
赤疤见沙渊气成这个祥子,吓得面色一变,他深知师傅的习性,翻脸不认人。赤疤急忙跪了下去,道:“师傅,孩儿错了,您原谅孩儿吧!”
沙渊面色稍缓,命赤疤站了起来,他手捻腮髯,沉思俄倾,道:“小子。师傅的原定计划是娶了塞婀胡笛安后,借重天龙谷的力量慑服天下。
“谁知你竟把一件好好的事情都毁坏无存,师傅怎能不生气”
赤疤眼珠子一转,道:”食色性世,连孔老夫子都免不了。何况孩儿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那腾连虎老匹夫处处和孩儿刁难,根本没有诚意和我们结成亲家。
“沙渊道:“这个师傅自然知道,想那小老儿也着实太气人,只是师傅在未得武林盟主之前,不宜和他反脸。”
赤疤一扬眉,道:。师傅,我们马贼训练已成,天下还有谁不服,腾连虎虽然声望极隆,那也奈何不了我们。“沙渊低声哼了一声,道:“你懂什么?马贼团虽能天下无敌,但对腾连虎却毫无用处。他功力之高不下于师傅。”
赤疤脸上涌现惊诧之色,道:“这么说连师傅都不是腾连虎的对手!”
“胡说!”
沙渊怒气地一吼,道:“师傅的敦煌十沙功天下无人能敌,腾连虎的‘三剑司命’虽为武林一绝,也只不过和冥空降,不分上下。”
“敦煌十沙功!赤疤惊道:”师傅。你已经练成了?沙渊阴沉地一笑,道:“现在师傅还不愿公诸武林,只要一登盟位,师傅便要以”敦煌十沙功“炫耀武林。”
语声未落,他忽然身子一弓,硕大的身躯疾射而起,身在空中,大喝道:“窗外何人?”
沙渊大喝声里,已经飞身拔起数尺,从那半掩的窗口飞了出去。
弯弯的眉月斜挂天空,湛清的光耀从枝叶隙缝里透出来。照得地上通明如画。
那个人站在月光下,双目朝四处略略一扫,面上忽然一冷,朝草丛之中行去。
“不要碰我!”
草丛之中这时有一个黑影正在嚅动着,那声尖叫立刻使沙渊缩回了双手。
他已一眼看清躲于草丛里的是个女人,不但是个女人,还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他眼光才飘及那黑影的脸上,心中陡然一震,那涌上脸上的煞气,忽然一隐而退,他茫然自语道!“这不可能啊,这不是作梦吧!”
霎时,他的心湖里起了涟漪,目光立时落在那少女的脸上,她有一个非常好看的小嘴。红润鲜艳而两边微做向上翘,其中最令人引起遐思的则是嘴角上有一颗“美人痣”随着她小嘴徽微翕动,荡漾出一种动人可爱的风韵…
“、望向他那射来的迷惘视线,她一撇嘴,送出一朵美丽的笑靥。
露出那晶盈洁白、有如编贝的玉齿,一抛首,她那披肩的发丝落在胸前。
沙渊望着这个明媚佳人,激动地白语道:“她太像云眉姑了。云眉姑…”
“师傅,她是谁?”赤疤飞身便从窗口跃出。
沙渊说道:“没事,没事,你去睡吧!”
赤疤暗中嘀咕不已,他只好不甘愿地离去了。
那女子畏缩地自草丛中站了起来,眸中含着畏惧的神色,珊珊然往外行去。
“姑娘!”
沙渊自梦中请醒过来,他忙道:”夜中风凉,你还是进屋中歇歇吧。
那女人回身薄笑,轻声道:“你会收容一个无家可归的女子吗?”
沙渊自见这女子之后,眼中便回荡着那已逝去二十多年的年轻妻子,这女子音容举止几乎无所不像他的妻子,故而他开始迷茫了,也开始心摇了。
他捻髯一笑。道:“只要姑娘不嫌弃,老夫会乐于帮助你的。”
那女子似是患有重病,摆动的身躯都有一点播晃,她低喟一叹,缓缓地跟着沙渊进人房中。
灯光照耀下,沙渊见这身分莫测的女子面上一片枯黄,带着病容,两道娥眉深锁,显然是有莫大的心事。
那女子低声一笑,道:“我叫云眉姑,你就叫我小名好了。”
沙渊惊得跳了起来,道:“什么?你真的是云眉姑……”
那女子恍似故作惊诧的神色,吓得连连倒退了三步,有些感然不解地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真奇怪。”
但她心中却暗暗冷笑,付道:“沙渊,不管你有多厉害,你也想不到我是故意冒充你妻子的姿态出现,借以引起你对我的注意。”
然后沙渊再也没有想到天下真有这般巧合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这女子不但酷似那逝去的妻子,竟连名字都是一样,这怎能不使他异常吃惊呢?
他神色瞬息一变,道:“你太像她了。”
“我像准" 沙渊神色一整,笑道:”没什么?姑娘身上是否有病?“那云眉姑姑娘低声长叹,脸上立时笼罩一片惨然愁容,自长长的睫毛后。
淌下了两行泪珠,那种凄凉悲伤的神情,使这个江湖大魔头都有些心酸。
她黯然一笑道:“我唉!”。
沙渊一愕,道:“你说吧,你长得酷似我一个逝去的故人,我一见你就好似真的见了她一样,你有什么困难尽管告诉我,只要能力所及,我是不会让休失望的。”
云眉姑凄然笑道:“大爷您真好,其实这也投什么,我从小得一种怪病终年不能见太阳,一见太阳全身便发热流汗。所以我日息夜醒,刚才不经意才走到你这里。”
沙渊怔怔地道:“你为什么不求医疗治呢?”
云眉姑凄凉地笑道:“庸医俗才,哪有真能治病之人,前年遇见一个茅山道士,他说天下只有找到练有阴功的人,才能根除身疾。否则不出三年必热焚而死。”
她斜睨了沙渊一眼,重声一叹,又道:“江瑚上虽然有不少奇人异士,但都挟技自秘,小女子治病心切,已走遍三山五岳,唉!看来当真要死在怪病底下。
她说得动听之极,那脸上的表情,随着她的语声而转变,摇着臻首,低淌眼泪。
沙渊只觉这女子就是死去妻子的化身,他发觉自己多年的忧郁随着这女子的出现,而觉得心灵又充实起来。
他双眉一蹙,付道:“这女子虽来路可疑,但当可打听出来,看在亡妻的分上,我先救她一命,也许是妻子死后显灵。让我再一次亲芳颜。”
他面上浮现一片笑容,慈爱地道:“老夫膝下有一儿一女,他们正愁少个姊妹作伴,我就收你做义女好了。”
“义父!”那云眉姑倒真乖巧,竟自动跪了下去,沙渊哈哈一笑,忙扶她起来。
室外斜月冷照,稀星点点,淡淡的靖辉,从窗子外映来,投至室内,映在沙渊身上,也映在云眉姑的脸上。
雕浮花纹的本床上,躺卧着一个罗衣半解的女子,双目紧闭,似是在接受外来的一般力道。暗暗地吸收着。
在她身旁,沙渊此时正倒竖着身子,头轻轻地昂了起来。
他双手撑地,两足盘曲竖立在空中,脸土涨得通红,但从他的鼻孔里。却有两条白色的气体,缓缓地伸了出来,又很缓慢她缩了回来。
他身躯的四外散发一层薄雾,那氤氲的白色气体,随着他身子的转动,渐渐地愈来愈浓……
他忽然一声大喝,身子倏然直立起来,张口喷出一口气,往云眉姑的口里吐去。
就在这时候,躺在床上的云眉姑樱口一张,深深地吸了一日气,身子也随着左右转动了一下。
沙渊此时两眼突睁,神光暴射,一声轻喝中,随见围绕在他身躯四周的白雾如遇风似的,一齐朝静卧床上的云眉姑身上罩去。
敦煌邪术。
一触之下,白雾便已消失殆尽,霎时见到云眉姑鼻中沁出一缕黑气,缓缓而飘,转眼便消失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