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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竹箫

2018-01-01发布 3972字

“戏跃莲池四五秋,常摇朱尾弄银钩。无端摆断芙蓉朵,不得清波更一游。”——《鱼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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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潇,你说总使在玩什么?滕老帮主说要带单晴瑶去幽州,四公子说要带她去西域,一个送链子,一个送耳坠,两封信都写得情意绵绵的,总使是想要滕老帮主与四公子相斗,让单晴瑶满心糊涂,就不再有心思胡闹吗?”

乌远良回长安时,滕连虎已安排洪潇随行服侍,此后就要她留下侍候乌远良。

“四帮主的心思,在下恐怕有十个脑袋也猜不出来。不知小姐如此聪明伶俐可会洞悉端倪?”

乌远良拿起笔墨,把滕老帮主的信抄写一遍。

“当局者迷,单晴瑶的聪明劲可一点都没用在感情上。”

洪潇悠悠道:“当局者迷的又何止小姐一人。只是不知是迷,还是怯。”

乌远良身子微震,暗暗地吁了口气,把布帛折好,递给洪潇:“送去给单晴瑶吧!”

看着洪潇离去的身影,乌远良轻声呢喃:“洪潇,你说得没错,是怯。我这样的身子,这样的顽疾,你跟着我就只会受苦受累。毕竟你贵为天赏杀将,我过意不去啊。”

院子中传来阵阵清脆的鸟鸣。

乌远良撑着拐杖走到院子中,两只停在树上的鸟“哗啦”一声飞走了,在一碧如洗的天空中双双|飞舞。

小达摩的擒龙控鹤,让这些鸟儿无所遁形。

两年前,他也在这院子里看见一个女子随鸟鸣起舞,衣裳翻飞,像清风中的垂柳,像湖中的水莲。

他微微笑起,竟想起滕连虎的那首赋:

“水中月镜中花,念枉然情惆怅。

竹凄凄月茫茫,意寒寒思断肠。”

“人近在眼前,又为何说是水中月,镜中花?人就在身边,又何苦思断肠?”

他轻微的笑容渗出无可奈何的苦涩。

“呵呵呵,真有闲情逸致啊!”

远处的大漠只听得一声凄厉难闻的啸声。

自这个女子双唇间迸出这位隐于民间十余年的大漠杀手终于爆出了最极致的实力,以恐怖的度摧动内力通过雪山气海散于身周,将湖畔小筑所有能感应到的天地之息全部调动过来,凝于指前化为剑意刺向黑伞!

大漠杀手霸道锋利的剑劲从大黑伞的伞面传递到伞柄,然后传到陆皓握着伞柄的手上,他低着头用左手和肩肿处稳定着黑伞,听着腕骨处传来格格碎响,感受着身体承受着的恐怖力量,紧紧咬着牙闷哼不退。

此时的他就像是个以大黑伞为盾,拖刀于身后的大唐士兵,正站在草原决战的最前线,拼命抵抗着盾牌外蛮人部族的暴戾冲击,他不能退……退便是一溃千里,大唐边塞杀将队出来的每个人都拥有这种纪律感和勇气!

此时他全副神与力量都集中在伞柄之上,用以抗衡赵明志凝聚毕生修为的剑指,而且他隐隐感觉到身体内有某种很珍贵的东西,正顺着伞柄不断流失,不断流进大黑伞的伞面之中,所以他右手根本无法举起拖在身后的朴刀。

指在伞面之上,人在伞面之内,绝命的僵持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天地元气在临湖小筑间汹涌而至,凝于赵明志指前化为极短而利的剑意猛刺。

无论是飘舞的竹叶还是渐冷的水雾,仿佛都感受到了场间紧张的气鬼

魔渊女毕岑轻哼一声,苍白的脸庞上青筋一现即隐。

大黑伞向后退了一分。

伞柄滑离陆皓左手虎口,狠狠击中他的脑口,锋利至极的剑意终于有一丝成功穿透了大黑伞伞面,从伞柄碰撞处狠狠扎了进去。

噗的一声,血水从陆皓的口鼻间喷了出来,顺着口罩边缘散开,染红了稚嫩的脸。

黑伞那头,赵明志的眼角也开始淌落血滴,眼中芒渐趋黯淡,他将内力压榨的太多,也已经快要油尽灯枯。

现友就看谁能支撑更长的时间。

大黑伞的伞柄就像座大山般不停辗压着陆皓的胸口,鲜血不停从他的口鼻处涌出来,口罩已经完全被血打湿,血水顺着口罩边缘不停滴落,滴他的鞋上。

他极为艰难地抬起头来,有些无神的目光擦过黑伞边缘,望向伞外的茶师,现赵明志削瘦的脸颊此时已经变得更加削瘦,眼窝深陷,想必也快撑不住了。

忽然间,陆皓感觉伞柄处传来的力量弱了一分!

他霍然抬,左手紧握着伞柄,用胸口顶着伞柄,强行向前踏了一步!

大黑伞就像是块坚不可破的大盾牌,把赵明志向后推退一步!

一声草原猛兽残酷搏杀时的厉嚎自少年口中吼出,他调动身体内最后残余的那丝力量,提起拖在地面上的朴刀,狠狠一刀斩了过去!

喀的一声,刀锋深深锲进赵明志的脖颈深处,然后伴着一阵极为难听恐怖的破骨断声继续前行,直至从另一边劈了出来。

赵明志头颅上的那双眼睛不可思议地瞪着黑伞后的少年,然后头颅一歪从颈口上掉落,在地面上啪啪嗒嗒弹动两下,滚进犹有余温冒着热气的茶水之中。大黑伞缓缓垂落,伞柄依然紧握在陆皓的手中。

陆皓瞪着眼睛,看着地面上那颗头颅,急促地喘息着,说道:“你习惯了当茶师,那就不再是天赏杀将,因为你连近侍都忘子请一个。”

宁静与喧嚣,隔着的不过是一股矫情的虚伪意识。

往事越千年,大漠何在?在诗里, 在词里。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大漠的正史外传任有稗官评说吧。

但大漠也许是在不经意间就成就了半部唐诗,至今后人还在津津乐道于王摩诘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中的直圆二字的妙处,还在感叹“秦时明月汉时关”的大气磅礴……

我是大漠人吗?远去的驼铃声,带走了我童年的梦想。驼峰,渐渐的消失在绵绵起伏的沙丘。黄色的地平线上,也消失了我五彩缤纷的思绪。我的背景,是沙浪起伏,没有涛声的景色,时隐时现。我同一株胡杨站在一起,就这样远望着大漠。灰色的苍穹下,风卷着黄沙,弥漫了落日的晚霞,掩埋了我丰富多彩的想象,遮住了我浪漫而又天真的希望。

玉子扬拿着滕连虎留下令牌向小村庄走去。

玉子扬站在院门口,看见一个身穿淡蓝素服的女子在院子里刺绣。玉子扬敲敲院门,女子抬首时,玉子扬禁不住怔住了,好一个冰肌玉目,神清容秀的俏丽女子。

女子放下绣绷站起,看见玉子扬手中的令牌。

看官们莫要小看这块令牌。

令牌是道教斋醮 科仪中常用法器。道教法器令牌起源於中国古代军队发号施令用的虎符。

“道书援神契有令牌项称,《周礼》,牙璋以起军旅。”

汉铜虎符上圆下方,刻五牙文,若垂露状。

背文作一坐虎,形铭其旁曰:如古牙璋,作虎符。近召将用令牌,此法也。《上清灵宝济度大成金书》中有五雷号令牌的图文。其图之正面雕有龙蟠剑身,背面有雷令符文云:右令牌,取雷击枣木造成,长五寸五分,阔二寸四分,厚五分。

选择吉日,依式造之,四侧周围刊二十八宿名,以锦囊盛之。法师在科仪行法时,於法坛上敲击令牌,依恃祖师名号,发令,呼风唤雨,召神、遣将,或降临法坛,或护送亡魂,或驱邪镇魔.

自古以来,令牌属於机密之一,一向是不公开的,有令牌的一定是受箓的大法师,而令牌又分等级,要看属那一天宫,那一派的令牌,这其中的差别甚大。

全面记载道教令牌的是《道法会元》,该书卷五七有"论令牌"一节,是讲授使用令牌的原因,怎样制造令牌,祭令牌的方法。

"凡行五雷大法,申发表章,祈晴请雨,止风祷雪,驱役神鬼,扫除妖气,行符治病,差使符吏,若不申明号令,则将帅不行,吏兵不肃。”

“五雷大法中,若不师受法令,何以驱使鬼神、祈晴祷雪。上则误太上之法,下则误生灵之望。"

这就是说,在道教思想意识中,于施行五雷大法的法事活动中,无论是向神界申发表文章奏等道教文书,还是祈晴请雨、止风祷雪,或者是驱役神鬼、扫荡妖怪邪气、发符治病、差遗符吏,法师都必须使用令牌来发号施令。

若不如此,就无法申明号令,诸神将帅不会依科行事,有关吏兵也不会整肃听命。

因此,该文强调,如五雷大法中没有法师施法发令,就不能驱役神鬼、祈晴请雨,上则违背太上之法,下则失生灵之望。

由此可明《道法会元》所述施行五雷大法,令牌是不可或缺之法器。

此处所说的令牌实际就是雷法中施用的五雷令牌。该文述及制造令牌方法,云:"凡欲造令牌,先选吉日,斋沐身心,奏闻上帝,申牒雷霆所属去处讫。”

“用枣木节,或石榴木,或柏木,馀木不可用,长三寸,阔二寸九分,上圆像天,下方像地。於甲乙日采木,庚辛日造,壬癸日黑书、丙丁日朱书上面五雷号令四字,逢丁日命工斋戒开之,用皂纱袋之。"

清微派则有独特的选木及采木的讲究。

女子羞涩地向玉子扬裣衽一礼:“奴家羽柔,见过张公子,公子金安。”

房中走出一个小丫头小翠,也忙向玉子扬请安。

玉子扬走进房中,房子的布置简约,却透出淡淡花香。

“是什么花香?”

“回公子,是茉莉花香。奴家用茉莉花做成了香囊,让房中有些香味会舒心些。公子可喜欢?”

玉子扬点点头:“甚好。”

青丘女毕落忙为玉子扬倒了杯水,之后就羞怯地站立一旁不敢做声。

令牌非令牌,香囊非香囊。

香囊用五色丝线缠成的。

它是用彩色丝线在彩绸上绣制出各种内涵古老神奇、博大精深的图案纹饰,缝制成形状各异、大小不等的小绣囊,内装多种浓烈芳香气味的中草药研制的细末。

当时的的香囊是用来提神的,也有用香料来做的,因其香适合很多人的喜欢,后逐步改为纯香料。有玉镂雕的,金累丝、银累丝、点翠镶嵌和丝绣的。

一般制成圆形、方形、椭圆形、倭角形、葫芦形、石榴形、桃形、腰圆形、方胜形等等,囊多是两片相合中间镂空,也有的中空缩口,但都必须有孔透气,用以散发香味。

老年人为了防病健身,一般喜欢戴梅花、菊花、桃子、苹果、荷花、娃娃骑鱼、娃娃抱公鸡、双莲并蒂等形状的,象征着鸟语花香,万事如意,夫妻恩爱,家庭和睦。

小孩喜欢的是飞禽走兽类的,如虎、豹子;猴子上竽、斗鸡赶兔等。

青年后生戴香包最讲究,如果是热恋中的情人,那多情的姑娘很早就要精心制作一二枚别致的香包,赶有节前送给自己的情郎。

小伙子戴着心上人送给的香包,自然要引起周围男女的评论,直夸小伙的对象心灵手巧。

“公子,我们南方的很多地方有端午节挂香囊的习俗,这也是一种预防传染病的方法。”

“你知道我是谁,为何来这?”

“老帮主说过,公子是来听奴家吹箫的。”

青丘女毕落垂首回道。

“那你先吹奏一曲让我听听。”

青丘女毕落拿起竹箫,悠扬地吹奏而起。是一曲幽怨缠绵的思乡曲子,她吹奏起来如泣如诉,玉子扬听着禁不住想起遥远的月氏。一曲奏完,玉子扬的思绪竟还随余音飘荡不回。

青丘女毕落见玉子扬沉默不语,又惊又怕,轻声问:“公子不喜欢奴家的曲子吗?”

玉子扬回过神来:“你吹得很好,难怪老帮主会找你来为我吹奏。”

青丘女毕落垂首而立,脸色微透绯红。

杀意已起,纨绔弟子尤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