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内的烛火被点燃,黑影倒映在地,随火摇曳。
一封弓着腰满目凄怆地站在萧镜之的跟前,烛光可以照亮屋子却无法照亮他那颗冰冷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萧镜之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书卷,用沙哑的嗓音问道:“可打探清楚了?”
“回禀二皇子,一封已打探清楚。”一封忍住心腔的疼痛,低头咬唇。
“你且娓娓道来,切记,定要一字不漏。”萧镜之沉声叮嘱一封,随即再次提起书卷,垂眸翻阅。
“事情还需从几日前说起......”
“几天前的白日之时,贺兰小姐的闺房内飞入一把短刀,那把短刀携带书信。”
“书信上的落款乃是二皇子您的名字...”他咬着牙顿了顿,抬眸望了望萧镜之。
萧镜之猛地放下手中的书卷,浓眉紧蹙,用迷惑不解的眼神紧紧地盯着一封。
“信中内容乃是用二皇子您的身份邀请贺兰小姐子时前往城东破庙相见,贺兰小姐并未怀疑,便在那夜子时一人前往了城东破庙。”
“便在次日寅时,贺兰公子的屋中再现一封书信,信中内容便是要他前去城东破庙将贺兰小姐带回。”
“贺兰峰带着府中下人趁夜赶往了贺兰小姐所居住的映雪阁,发现贺兰小姐并未在房中,便厉声质问杏雨...”
话到此处,一封的心中一阵剧痛,他握拳忍住那阵疼痛,继续说道:“无奈之下,杏雨只好将二皇子与贺兰小姐的关系告诉了贺兰峰。”
“贺兰峰一怒之下踹了杏雨一脚...杏雨的脑袋磕在了一旁的木柱之上,当夜便因失血过多死了......”
“次日卯时,贺兰峰带着贺兰家的家丁赶往了城东破庙,却发现贺兰小姐被人悬在了破庙的半空之中,却留着一命。”
“属下觉得那人并非想要贺兰小姐的命!”他将自己心中的猜测告诉了萧镜之。
萧镜之凝神思考,一瞬后,他阴冷一笑,疾言厉色地说道:“那人并非冲着贺兰诺而去,而是冲着本皇子而来!”
“只是...那人会是何人?”一双如潭深幽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桌上那盏微微摇曳的烛火。
半晌后,他抬眸神情凝重地望着一封,道了一句:“此人不除定成日后之患,本皇子需你迅速查出此事幕后之人,杀之!”
“是!”一封抱拳,单膝跪地,领命。
“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离家小姐乃是众皇子争夺的对向,本皇子决定先下手为强,既然我与她在水中已有肌肤之亲,不如便以此为借口请女帝将她下嫁于我。”
他挑眉得意一笑:“得到离寸心,便等于得到了南游的半壁江山,朝中那些老顽固虽明面里不敢与女帝作对,但背地里早已怨气冲天。”
“自开国以来,便没有女人称帝的事迹,南游天下始终都是萧家的天下,纵使本皇子举兵而起亦不算反贼,而是从贺兰家手中夺回属于我萧家的东西。”
“二皇子明鉴!”一封缓缓站起身子,猛地瞧见屋外黑影摇晃。
他猛地冲出屋去挥刀劈向那丝黑影,黑衣人手腕一转,将宝剑从剑鞘之中拔出,刀剑交织,风起云涌,黑衣人只躲不攻,没过几招,便匆忙而逃。
黑夜之中,黑衣人动作皎洁地飞旋在屋顶之上,他轻轻一跃,便瞬间消失在一封的眼眸之中。
养心殿的洗浴池中泛起一片迷雾,朵朵花瓣肆意地浮在清水之上,女子勾手轻轻掠过水面,闭眼瞬间思念涌现。
便在这时,洗浴池中闯入一名黑衣男子,他慌慌张张地望着四周,直到瞧见浓雾之中一丝不挂的女子。
女子抬眸,焉地瞧见不远处的黑衣男子,惊呼一声:“有刺客啊!”
男子飞身坠入浴池之中,伸手遮住女子嘴巴,轻声说道:“公主莫怕...是我!”
萧薇竹轻轻眨动眼睛,试探地问道:“盐君哥哥?”
寒盐君伸手扯落遮住脸颊的黑布,有些羞愧地闭上眼睛,沉声说道:“多有得罪,还望公主莫怪。”
“我...我不怪你......”她伸手微微遮住赤裸的前胸,哽咽着低下头,露出难以为情的神色。
“我自翊坤宫而来,二皇子萧镜之大逆不道早有反心,还望公主寻个机会将此事禀报与女帝。”
便在这时,雁书在外立声问道:“公主,发生何事?”
萧镜之低垂眉眼轻轻地瞟了寒盐君一眼,接着说道:“无碍,方才浴池之中跑过一只老鼠,本公主受到了些惊吓。”
一封的声音从外响起:“九公主,方才翊坤宫中出现一名刺客,不知是否惊扰到了公主?”
她眨巴着眼睛,脸色红润,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哦?刺客——本公主不曾瞧见什么刺客,你等到他处去寻吧。”
“多有打扰,还望公主莫怪,若是在养心殿中瞧见了刺客,遣人前去翊坤宫知会一封即可!”
“有劳封侍卫了,若是刺客在养心殿出现,本公主定会派人去通知你。”萧薇竹出声轻轻敷衍一封。
盐君眯着眼睛,朝外探查了一番,一瞬后,洗浴池中再次恢复宁静。
“既然他已经走了,那本将军便不再多留了。”他将手撑在光滑璀璨的琉璃砖上,欲要上岸之时,却被薇竹拽回水中。
薇竹伸手从后将他轻轻环住,用娇柔的嗓音说道:“既然来了,盐君哥哥便再多留一会儿吧。”
盐君僵着身子,沉默,不知该如何婉拒萧薇竹的一腔热情。
“自小薇竹便喜欢盐君哥哥,可后来盐君哥哥却一声不响地上了战场,薇竹便一直等着盐君哥哥......”
“这世间所有的人都可以不明白我的心意,但盐君哥哥你必须明白啊......”
一双细长嫩白的手缓缓挪至盐君的胸口,女子将脸靠在盐君的身上,将手缓缓探近盐君的衣襟之中。
盐君的脑海之中一片空白,血液仿佛在此刻凝结,他微微蹙起眉头,不声不响地将萧薇竹从自己的身上推开。
“公主,自重!”
冷冷的话语不停地萦绕在萧薇竹的耳畔,一滴晶莹的泪水从她的眼角缓缓滑落掉入浴池之中消失不见。
回过神来,抬眸,偌大的浴池只余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