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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哭泣的水井(卅五)

2017-12-28发布 2400字

马峤心中暗忖道:“自己方才还在奇怪,那座古铜鼎何以并未复原,原来要等自己定走‘生’门,等到此门开启,那就表示进入洞府之人,已经离开,这阵轧轧之声,自然是古铜鼎开始往上升起,恢复原状了。这位神算子,设计之巧,当真鬼斧神工,夺天地造化之妙。”

心中想着,无暇回头去看,就举步跨出石门,行不几步,但听“砰”的一声,那道石门,已经自行合起。

门外自然也是一条水磨青砖的夹道,和自己进去的‘开’门里面完全相同。他由‘开’门入,‘生’门出,这是最安全的路线,当然不会触动埋伏,有什么惊险。走完夹道,推门而出,便已踏上走廊,他仍循来时原路,廊外就是石级。两件任务,均已圆满完成,心头自然十分轻松,随着石级盘旋而上,走得极快,不消多时,就已到了石级尽头。但见出口处,一根铁棍,上面连着半个石球,下面连接在一方巨石之上,既似支撑着石球,也像拉住石球,使外面的人无法开启一般。

马峤进来之时,是用力捧起石球,由铁棍顶着石球朝上开起,才露出了入口的,此时出去,自然也得把石球托起,才能出去。心念转动,立即功运双臂,双掌托着石球,朝上举起,哪知用尽力气,半个石球,嵌在出口的石窟上,就像生了根一般,一动不动,马峤中不由暗暗奇怪,自从进入这深井中,经历了许多门户,也使他增长了不少经验!心知凡是装置了机括的门户,决非人力所能开启。既然石球无法托起,想来必有开启的枢纽。心念转动,目光也跟着朝左右石壁上打量。

这一瞧,果见右首壁上,有一个海碗大的铁环。心头不禁大喜,暗道:“大概就是这个了。”

他双手握住铁环,用力一拉,但听水声‘哗’、‘哗’,隐约传了进来。马峤心中暗道:“是了,自己进来之时,井水已经迟到只有几丈深,大概石球恢复原状之后,水位也已恢复了原状,这时,自己要从这里出去,自然也得先让潭水降低,礁石露出水面,才能打开石球,否则井水岂不要灌进石窟里来了。”

心中想着,也就耐心等候。‘哗’、‘哗’水声,盈耳不绝,约摸过了顿饭时光,水声才停,顶着石球的铁棍,果然自动朝上顶起,石球缓缓上升、露出一个洞穴。马峤哪还敢怠侵,双足一点,一个人疾快的穿洞而出。

除佞门洞口周围四十八丈,是处于四面峭壁夹峙的一道绝壑,此刻四更已过,五更不到,天色在黎明之前,是一段最黑暗的时候。井水洞上,笼罩着一片迷蒙黑雾,当真伸手不见五指,对面看不清人影。井的西南首,有一条弯弯曲曲的鸟道,崎蜒而上,通向两山之间的一个缺口,那就是除佞门的唯一出口。

这时正有一道人影,起落如飞,朝除佞门洞口疾掠而来。此人身法之快,几乎像是鹰隼掠空,流星穿云,尤其正当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更是令人难以发觉!但就当这人奔行而来,快要掠到山口之际,还是被人发觉了,但听他大声喝道:“什么人?”

洞口同时闪出两条人影,一左一右,拦住了那人去路。天色暗得对面分不清入面,所能看到的只是两个黑幢幢的人影。不用说,这两人身上准是穿了一身黑衣,甚至连他们手上的两支长剑,也同样乌黑无光。可是来人,也同样穿着一身黑衣,而且连脸上都蒙着黑纱,看去也只是黑憧憧的一个人影。

两个黑衣人喝声出口,面蒙黑纱的人影已经到了他们面前,一言不发,挥手之间,陡然疾飞起一支长剑,寒芒一闪,洒出一片森森剑光,分向两人划去。这一剑,不但凌厉,而且快同闪电,使人大是难以封解。但两个黑衣人亦非弱手,身形一闪,疾快地向旁侧让开,抬手发剑,两支乌黑的剑影,—左一右同时朝面蒙黑纱人攻去。面蒙黑纱人冷笑一声,长剑一转之势,一道剑光,电射而出,横向向两人斩去。

此人不但出手奇快,而且剑势变化奇奥绝伦,左首黑衣一剑堪堪攻出,来不及回剑封架,对方匹练般的剑光,已经扫到,只听一声惨叫,齐腰斩作两段,鲜血喷洒,尸体随着朝山谷间滚落。右首那个黑衣人,眼见同伴亡命剑下,心头猛然一惊,长剑护身,疾退两步,一手已从腰间取出一个银哨,正待朝口中吹去。面蒙黑纱人剑势未收,扬手一掌,劈了过去,一股强大的劲力,应手而生,直向那右首黑衣人撞去。此人内功深厚,发出的掌力,势道奇猛,右首黑衣人银哨还未吹出,掌风已经涌到,一个人硬生生被震的倒退数步,喉间闷哼—声,喷出一口鲜血,仰身往后栽倒。面蒙黑纱人惟恐他不死,吹起银哨,岂不惊动了人,身形疾然飞欺过去,手起剑落,当胸一剑,刺了下去。

但就在此时,忽然似有所警,此人倏地转过身去,冷冷问道:“谁?”

这一个‘谁’字,声音虽是极冷、极短,但仍然可以听得出来,这是女人的声音。她没料错,另有一道人影,正从危岩突崖之间,脚不沾地飞掠而来。面蒙黑纱人一双冷峻如电的目光,透过蒙面黑纱,朝来人望去。

奇怪的是来人同样一身黑衣,也同样的面蒙黑纱,肩头露出一个剑柄。又是上个面蒙黑纱的人,只不过转眼之间,这人已到面前,惊喜的道:“你是妹子。”

听声音也是女的。先到的面蒙黑纱人,目光冷肃,忽现惊愕之色,冷声道:“你是谁?”后来的面蒙黑纱人徐徐说道:“你不是我的妹子?”先到的蒙面黑纱人,一阵惊异过后,又恢复了她冰冷的目光,同时也冰冷的回答道:“我不是。”

后来的面蒙黑纱人忽然发出一声轻叹,说道:“唉!咱们虽有多年不见。你的声音,我还会听不出来么?先到的面蒙黑纱人冷冷说道:“听出来了又如何?”

后来的面蒙黑纱人凄然道:“妹子,我们究竟从小一起长大,情逾骨肉。妹子出走之后,这廿年来我做姊姊的,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你!”先到的面蒙黑纱人目光冷厉如刀,紧盯着后来的面蒙黑纱人,不待她再说下去,冷然道:“住口,谁是你妹子?”

后来的面蒙黑纱人似是早已料到她会这般说法,依然柔声道:“妹子不认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没关系,但我总是门主他老人家一手扶养长大的,把我视如己出,恩重如山,我不能不把你当妹子看。”

先到的面蒙黑纱人不耐道:“你说完了没有?”后来的面蒙黑纱人道:“我听说妹子你认贼作父,如今当上了副门主。”原来先到的面蒙黑纱人竟是除佞门副门主,无怪有这么高的功力,举手之间,就搏杀了两名剑手。先到的面蒙黑纱人冷冰冰地道:“那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