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季凌刚想答上一句他师父季泷就会，刚抬起眼来，他就意识到了这是个很愚蠢的回答，且不说他师父是根本就不管他的死活的，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会为了他而得罪沐昀来帮他酿酒，再说了，季泷都恨不得要将他绑着来送给沐昀来玩然后让沐昀消气，他从小被季泷给带大，对季泷有着很深的感情且一定的尊敬，又不会违抗季泷的意思。
所以最后遭罪的人还是他……
季凌哭丧着脸，半晌没说话，最后还是颤颤巍巍抬起手来指着自己，道:“昀哥，我会酿……”
沐昀冷哼一声，天下醉这种酒，本来就是季泷研究出来的酒，作为季泷的徒弟外加干儿子，季凌会酿这种酒沐昀不觉得有多出奇。
于是就笑嘻嘻地道:“那行啊，那地方你是怎么刨开的，你就给我填回去。”
季凌快要哭了:“昀哥……”
沐昀看着季凌忙上忙下地去准备材料，然后准备给自己偷了一坛酒的行为作出弥补，季凌全程上下都陷入了一种低气压的状态。
“你好像很不乐意？行啊，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就让季泷来帮你……”
“不用不用不用，”季凌答得飞快，手下的动作也更加勤快了，“不用麻烦不用麻烦的，我自己来我自己来，昀哥叫我师父做什么？叫我师父的意思是看不起我的手艺吗？”
季凌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自己的动作，沐昀看着他不情不愿的样子，却还是要认命为自己酿酒的样子格外好玩得紧，她便登时心情都变得好了些，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道:“说说，你怎么混进我家厨房里来的？”
季凌正在配酒的动作一顿，登时扬起笑脸来，沐昀嘴角一撇，道:“说实话。别跟我扯那一套嬉皮笑脸，在我这啊，不管用。你要是多说了一句无关的，或者惹我生气等我话，我现在就扒了你，扔进妓院里让人摸够了再丢到大街上去让人观赏你……”
“成成成成……”
季凌深呼吸了一口气，心中正在盘算着下次再也不要接近沐昀了，谁跟她玩在一起那简直就是作死的节奏。
“真是怕了你了……”
季凌换换道了一句后，得到了沐昀瞪大眼的回应，季凌登时就开口道:“是你家掌勺的人病了，恰好也姓季啊，我就照着他的脸给自己戴上了，骗那些厨房里的人说自己病好了来做饭。”
“就这样？”
“就这样。”
季凌破罐子破摔一样，道:“然后我就碰见了个长得还算可以的小姑娘，她大概在找什么东西，或者人？所以我就给她喂了几口天下醉。”
沐昀一边听着一边在屋里到处转转，听到这的时候停了停，道:“长得还可以？”
“哎呀哎呀，好了好了，长得很好看行了吧，我都告诉你了，你在意这些细节做什么？”
季凌颇为不耐烦地一通说了之后，才发现沐昀阴冷的目光始终不离开他身上半分，登时又觉不好:“我又哪里招惹你了我的小祖宗？”
季凌听季泷喊沐昀“小祖宗”喊习惯了，这不也是脱口而出的，沐昀瞧着这称呼挑了眉，冷声道:“闭嘴。”
“你放心好了，”季凌没有听沐昀的话乖乖闭嘴，反而越说越起劲，“我易容过了，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在这里装模作样做了顿饭，他们也没有察觉出来我是个假的，都以为我是你家的做饭的了。你知道的，全天下啊，要说易容术，我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不会有人知道的。”
这话倒是真的，季泷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本化脸的秘籍，季泷自己看了看没啥兴趣，就随手丢给了一边的季凌玩玩，这一看倒是不要紧，季凌越看越喜欢，于是就把上年的内容都七七八八越学越兴奋，所以后来整本就都被他给学会了，说他精通此道也不至于辱没了他。
沐昀心里根本就不担心他是不是被人认出来，就算认出来也没有大碍，沐昀想要知道的是，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姑娘。
“那个美女长什么样？”
沐昀一声问过去，季凌还没有察觉到沐昀真正的意思，只当沐昀是真的想要认识认识这个长得好看的美妞。
不免当下更是挤眉弄眼了一番才道:“怎么了？不是不近女色的吗？这一听长得好看的姑娘就这么大兴趣？哦说来也奇怪得很，我开始带着她去挖酒，她开始防备得跟个什么似的，后来我说这是你藏起来的酒了，她又有很大的兴趣了。”
季凌想起来之前要柳小蝶喝酒的时候，柳小蝶明明防备得紧，可一听见是沐昀的酒，又接过来喝了一口的情况，觉得有些好笑。
“看样子，这个人还真是对你放心。”
沐昀笑了笑，冷笑讽刺的意味比较大:“恐怕根本就不是对我放心，相反的，她怕是心里有鬼。”
沐昀冷笑的声音在季凌耳畔传来，瘆得季凌登时都不敢说话。
“你就不能描述一下她的样貌？”
沐昀再次开口，言语间还带了些严肃，季凌不敢隐瞒，道:“好看。”
沐昀一巴掌就打了过去，直当当地敲在了季凌的脑袋上:“再说！”
季凌委屈巴巴:“肤若凝脂，唇红齿白，长发飘飘，柳眉杏眼，身姿曼妙，莲步轻移，声线跟小黄莺一样灵动好听行了吧？！”
沐昀瞪大了眼，觉得面前这个一口气爆发了这么多个成语出来的人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季凌。
季凌揉着自己的脑袋，忽然察觉到前方一股莫名危险的视线紧紧盯着自己，不免不寒而栗，哆哆嗦嗦道:“你……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沐昀笑咪咪地转头，指着面前的酒坛子，道:“速度酿好。”
季凌仿佛受了刺激一样飞快点头道好:“成成成，只要昀哥你高兴就好。”
季凌一边动手酿酒，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沐昀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想着季凌口中的这个女子是谁。
长宁吗？还是沐画？不，沐画的脸，季凌是认识的，那么究竟是谁？
沐昀想不通其中的曲折，便起身准备走人，临走前想了想，又从那地方拾了坛酒出来，揭开后酒香四溢，满院芬芳，沐昀满意地点点头。
她指了指自己手上的酒，对着季凌道:“这坛我拿走，你给补上。”
季凌“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后哭丧着脸望着沐昀愈来愈远的背影，手里挥着铲子挖土的动作都变得极为哀怨。
补上的意思是，自己不但要赔给她一坛酒，还要再给她酿一坛了。
沐昀拎着酒坛子一路蹦蹦跳跳地走，寻了个偏僻的地方便找了棵大树上去坐着，再故意弄了几茬树枝给挡着，根本就看不到她的人了。
她这才放心地闭着眼睛揭开酒坛子就豪饮了起来，不远处的房屋里忽然传来了一声惨呼声，听起来像是在隐忍疼，这声音其实很小，只不过沐昀有内力在身，一般喝酒的时候感官又要比旁人更加敏捷，所以才能听清楚。
不一会儿又有几声浅声低吟传出来，这声音是个人听着都觉得面红耳赤，令人浮想联翩，而沐昀喝了口酒，显然也意识到这是个在做什么的时候才会有的声音的时候，她朝着那传出来声音的地方笑了笑，没理。
今日果然是个好日子，到处都有迫不及待上床的人，沐昀笑了笑，眼神却又十分猥琐地盯着那扇门，仿佛想要穿过这扇阻碍而看见那一幕活春宫。
要是屋子里的季泷知道沐昀就待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听着自己这些叫声，还不得直接一刀就将自己给了结了，他真是丢不起这个人。
想起曾经在云山上的时候，沐昀和沐寅他们几个小娃娃也在他那休养，名为休养，其实也就不过是叫他们来看看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学的，然后再让暮云非和季泷教给他们。
那时候恰巧自己出门采药未曾带上暮云非，暮云非生气可表面上不动声色，他倒是在这些小娃娃面前隐藏得极好，只是一关上门了，就跟一个发狂的野兽一般。
季泷被暮云非按在床上做那事的时候，恰好沐寅那小子得了本医书来请教季泷，便推开门恰好瞧见了季泷在暮云非身下雌伏求饶且泪流满面的模样，当时真是一言难尽。
所以季泷后来每每瞧见沐寅，都是一副不待见的模样，也不是多喜欢这沐寅，任是谁人瞧见了那样一幕，都是无法跨越的一个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