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女孩子？

听上去有那么一点点意思……自己自打一生下来就注定是男儿身，凭这个世界的医学技术，还远远没有“变性”这种说法，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夜鹰这辈子就只能一直当他的男人，和世界上所有男人一样，找个女孩儿结婚，运气好的话再找个侧室，生儿育女，然后在漫长的岁月里一点一点老去。但眼下，接触到了乌鸦神力的夜鹰忽然发现，似乎自己同天底下所有的男人相比，还有一个难得的，不一样的选择可以体验？体验一下当女孩子的感觉，如果好的话……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啊！！

以上的想法，都是夜鹰迫于无奈，强行安慰自己的说辞。因为看上去他根本没有拒绝香草的权利，不这么想想，还能怎么办呢？有一句古话说的好，“生活就像被强奸，如果你不能拒绝的话，那就尽可能学着去享受他吧”……看看现在的局面吧，虽然香草没有强奸他，但他还不如被强奸呢！要用第三视角看自己变成一个女孩子，然后……不用想然后了，这样就已经非常痛苦啦！如果可以的话，夜鹰宁愿现在就去迎战太初，或者再和齐天进行一场单方面被吊打的战斗，也不愿意亲眼目睹自己变成女孩子啊！

“我能拒绝你吗？”夜鹰顾不上形象，直接在众多女孩子面前痛哭流涕起来，为即将失去的节操默哀。

“你说呢？”香草的嘴角划过一丝颇有灵性的微笑，她用那闪着星光的黑色眼眸盯着夜鹰，用一种近乎是威胁的口气说道。

“……”

零点三秒的僵持后，香草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拽住夜鹰的衣领，将他的灵魂猛地向上一拉，无比兴奋地说道，“哈哈哈哈！终于可以尝到身体的滋味喽！”夜鹰只觉得视野被向上拉扯了几公分，好像是过了很长时间，他的眼前模糊一阵，迷迷糊糊地向下瞥一眼，就能看见自己的天灵盖了。这就是灵魂出窍的后果，此时的夜鹰，正在以一个俯视的第三人称视角看自己的身体。灵魂的行动速度就是思维的速度，好比白驹过隙、电光石火，根本不是物理世界的运动速度所能比的。在夜鹰眼中，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仿佛已经是两个不同的次元，遵守着不同的定律在运动。他的灵魂都已经绕着身体三两圈了，肉体后仰的双臂却像慢放一样，迟迟没有落下来。

香草化作一道虹光，飞速地钻进了夜鹰的身体里。

只见白光划过，他……不，她的身体周围逸散出点点星辰一样的光辉。娑婆世界感应到了这个从虚空另一端前来的高贵思想，瞬间战战兢兢，不敢怠慢，只得拿出最好的景致来招待她。一时间，流光溢彩漫天飘舞，好似七宝流苏，纷纷扬扬地开满了整片天空。这片地脉枯竭之处，竟然再度绽放开花团锦簇，一丛丛相拥在一起，形成一幅美不胜收的画卷。这片壮观的花海是从地平线那边飞速席卷过来的，如同过江的大潮，浩浩荡荡，势不可挡，不一会儿，漫天都是飘舞着的花瓣和沁人心脾的花香，似乎是将这整个世界的花朵在一天之内都开完了。

空中传来几声轻响，细细看去，竟然多了几面由冰晶组成的巨大棱镜，将朝阳映照在几个不同的方向上。七彩的色光折射、变换、色散，映照着彼此的亮度与色泽，辉映着整片寂寥大地。群光乱窜，交织出一张艳丽的大网，这光看似轻飘飘的，但蔓延的速度可快着呢。不出几秒钟，这片如梦似幻的花海就被完全笼罩在其中，天地就好像一个五彩缤纷的肥皂泡。

如此浩大声势，海燕他们却愣是没感受到一点点强大的“气”从夜鹰的方向传出来。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强者应有的态度吧，不一定要向世界宣告自己是强者，但，世界自然就知道。

流光散去。一个长发及腰，面容清秀的少女从中缓缓踱步而出。尽管衣服和夜鹰没什么区别，但身材却已经明显是女孩子的样貌了。裸露在外的右臂比先前白了不少，而那只镶嵌在臂膀上的乌鸦，却因为少女娇嫩如玉藕的手臂，显得体积大了一倍多，竟然有那么些许霸道的意思。少女轻轻地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略微颤抖了两下，露出漆黑而又深邃的眼瞳。她的面容还和夜鹰有几分相像，但细细看去，轮廓和骨架都已是完全变掉了。和硬朗的男性身形相比，这个女孩显得相当纤细，身形修长，浓眉淡抹，皮肤白暂，颇有那么几分病弱美人的韵味。眉目之间流转着一种用娇柔掩饰着的机警和淡漠，脑袋略低，嘴角轻轻一勾，便能做出一个令人挪不开眼睛的笑容。

就连一开始等着看笑话的罗晓都被这一手惊呆了，更不要说对此毫无准备的海燕他们。全场都陷入了一种完全懵掉的情况，所有人直愣愣地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子，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夜鹰身上发出一阵强光，夜鹰不见了，然后天地就跟发了什么失心疯一样拼命往这里开花结果，这些海燕都还能勉强解释为他发动了某种非常强大的功法，引起了天地之间气脉的感应……起码在她的世界观里面，这种可能还是存在的。

可接下来的要怎么解释？这个女孩子……是谁？能是夜鹰吗？

“……夜鹰？”良久之后，还是罗晓试探性地问了一声。

“嘿嘿嘿！不是夜鹰，是夜莺才对哦。”合乎情理但又出人意料地，她的声线也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少女音色，华丽之中又带着几分成熟大姐姐独有的韵味。继容貌之后，她的声音可谓是又给了众人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乍一听上去惊艳，但再细细品味，却又有一种超乎世界的轻灵和空明，好似梵音轻语，让人生不起轻慢之心。

海燕怎么也没有想不明白，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女人味还要足的女孩子，竟然和夜鹰是同一个人吗？

“这个……你听说过第二人格吧，第二人格？”夜莺一边解释着，一边向躲在封灵儿后面额的黄鹂瞥了一眼，吓得她慌忙把脑袋给低下了，“我现在的状态就是类似这样的。因为发动了一种叫做大罗阴阳诀的功法，唤醒了身体内部沉睡着的阴性人格，然后身体也跟着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变化……嗯，对，就是这样！”她笃定地说道，还顺带着拍了拍罗晓的肩膀，这倒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了，“你是叫罗晓对吧？跟着夜鹰好好混，辅佐他完成他该完成的事情，将来荣华富贵什么的大大滴有啊！”

“啊？哦……”罗晓心知此刻操纵这具身体的是个怎样了不得的大人物，一时间也不敢搭话，只好迷迷糊糊地蒙混过去了。

“啊——重力，这是重力啊！”说罢，夜莺也不多纠结，转身就开始在地面上疯狂地跳跃起来。每每双脚一碰到地面，她就会发出一声好像在做按摩一样的舒爽声音，神情销魂，眼神迷离而又勾人，无意识地就散发出一阵强烈的雌性激素来。香草的思念已经有七千年没有尝到过双脚踏地的滋味了，作为一个质量投影，只能整天浮在半空中，就算强行触碰地面，双脚也会从地面上穿过去。这样一个可怜幽灵重新获得了自己的身体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亲亲热热地蹦两下，感受到切实的触感，以及这具身体所能带来的重力感。这些都是活人习以为常的东西，但在香草眼中，却已经成为了一种难得的体验。

当然了，在海燕眼中，就是这个姑娘正在用一口超级好听的嗓音发癫。

按照她自己的说法，夜莺是夜鹰人格中的一部分，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个男孩子本身就有这种……奇奇怪怪的倾向呢？

见海燕秀眉微蹙，咬住了自己的手指细细地思索，浮在半空中的夜鹰自然就明白了她在想什么。他飞到海燕面前，大声喊道，“不是啊！这个不是我，这家伙根本就是胡说八道，话说大罗阴阳诀是什么鬼啦！这种东西一听就是你刚刚编出来的吧？！我怎么可能有这种不正常的思想倾向呢？海燕，你可是和我一路走过来的，你和我一起见证过这么多起起落落，你一定要相信我啊！”但不管他再怎么撒泼一样地狂吼，海燕都无法听到夜鹰的声音，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都不动。

“第二人格吗……”海燕轻声地自语道。

“你现在明白了吧？我平时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夜莺一面和海燕他们谈笑风生，一面却毫无滞碍地在心里和夜鹰诉说着完全不一样的内容。一心两用对他们这种等级的神明来说，早已经和吃饭喝水一样正常了，“漂浮在半空中，没有人看得到，也没有人听得到，更不可能有人主动发现我。我在这个世界孤独地漂泊了七千年，只是为了等待一个被选中的人。这种代价，这种现在根本就不能被你理解的长久等待……”

“小子，你最好给我牢牢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