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锅子的话,看似滴水不漏,可梁一诺知道,他其实没有说实话。看那周氏的痛苦模样,梁一诺阻止了蓝大人想要再问下去的冲动,淡淡道“蓝大人,就这样吧!”
话到此处,再说下去,只会增加周氏的痛苦!
何必呢?
蓝大人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愣的问了一句“嗯?”
这还没问完呢,慕扶辰怎么就不让他说了?
梁一诺带着一丝情绪,冷声道“我说就这样,结案吧!”心里默默的把这个不知道察言观色的蓝大人,问候了一遍!
蓝大人见梁一诺有些不太高兴,心里疑惑,不解道“还没有问完……”
这个慕扶辰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
跟那三月的天似的!
梁一诺一脸不爽,侧身冲安启荣喊道“安启荣!”
她的话蓝大人听不懂,安启荣这个荣王的话他总该听得懂吧!
安启荣见梁一诺这样,有什么不明白的,上前一把牵起她的手,边往出走边说道“蓝大人,结案!”说完,头也不回的拉着梁一诺走了!
百里慕云见安启荣把梁一诺拉走了,冷着脸,随着两人出了屋!
蓝大人一脸懵逼的望着那一言不合,扭头就走的三人,琢磨了一下安启荣的话,有些明白过来,大声道“来人,把犯人带上,回府!”
“是!”
院里的衙役闻言,进屋锁了周氏和二锅子,一群人浩浩汤汤的出来时,哪里还有安启荣三人的影子,这些人倒也见怪不怪了,带着犯人,往回赶!
而梁一诺被安启荣拉着上了马,正疾驰在京郊的路上!安启荣见那把马速飙到极致的梁一诺,一把扯紧了她手中的缰绳,将马速减缓下来。看梁一诺又要夺缰绳,安启荣一把将她紧紧箍在怀中,薄怒道“梁一诺,冷静点!今日你就是把自己弄伤了,弄残了,有些事情你也无法改变的!”
梁一诺挣扎了几下,见安启荣没有松开自己的意思,气的狠狠一口咬上他的手臂!半晌,见安启荣没有说话,也没有抽回手,梁一诺有些颓然的松开了,拉起安启荣的袖子一看,但见白皙手臂上那两排透着血丝的牙印,转身定定的望着安启荣,低低道“你为什么不躲?”
做了这么多年的国际刑警,什么样悲情的事是自己没有见过的。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这么难受,今日更是失控到把安启荣给咬成这样!
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
安启荣看都不看手上的牙印,勾了勾唇角,淡淡道“好受些没有,如果还是很难过,本王不介意把这只胳膊也借你咬咬,嗯!”
没想到梁一诺还是个软心肠的,为两个不相干的人,也能难过成这样!
他发现她就像那永远解不开的谜团一样,越解越多,越让人欲罢不能!
梁一诺彻底被安启荣感动到,无奈一笑道“安启荣,你似不似傻?”
她就没见过像安启荣这般,上赶着把自己送到别人嘴里让人咬的!
关键时刻,才看出安启荣原来也是可以这么暖心的!
就像百里慕云一般!看似外表冷情,实则内心温暖!
一想起百里慕云,梁一诺就不由的找寻着,见他打马赶来,和他们并驾齐驱,朝他浅笑唤道“大师兄!”
呃!这两人今天是彻底的较上劲了,自己夹在中间,还真的是不好办!不过一会儿安启荣参观完了冰库,回王府就好了!
这紧张兮兮的半天,也算是要熬过去了!
安启荣见百里慕云追了上来,顿时有些不高兴,摆正了梁一诺的身子,状似随意的问道“慕扶辰,你觉得那个二锅子说的可是实话?”
这个百里慕云,追梁一诺追的这么紧,太不把自己这个荣王放在眼里了!
要不是自己答应了梁一诺不暴露她的身份,用得着这么防着百里慕云吗?
自己的王妃,他就不信百里慕云有这个胆子惦记!
“你认为呢?”梁一诺又把身子扭了过来,趁安启荣不注意,朝百里慕云眨了眨眼,一脸调皮之色!在安启荣回过神来时,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百里慕云见状,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一脸宠溺的望着梁一诺,学着她的样子,眨了眨眼!
安启荣哪里知道,怀里的梁一诺在做些什么,想了想说道“本王认为他说了三分之一的真话,隐瞒了不少!”
梁一诺见百里慕云难得的可爱,忍不住咯咯娇笑“呵呵……”
安启荣看着笑靥如花的梁一诺,不解问道“你笑什么?可是本王说错了?”心里还想不明白,前一刻还难过到咬自己的梁一诺,后一刻为何又开心成这样?
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
梁一诺闻言,憋了半晌,这才堪堪止了笑,认真道“安启荣,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本公子,你难道不知道本公子有间歇性蛇精病吗?”见安启荣一脸懵逼的样子,薄唇一掀,梁一诺连忙赶在他之前说道“所以,你不要管我为什么笑,为什么哭,本公子也不知道!”
就是这么任性,不服你来咬我呀!
哈哈哈……
安启荣刮了刮梁一诺的鼻子,无语道“本王只是想问你,什么叫间歇性蛇精病?”
这个小女人,一天天的嘴里蹦出来的,尽是些奇奇怪怪的话,令人费解!
“通俗一点来说,就是偶尔不正常的意思!你滴明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永远都适合逗比的梁一诺!
“是吗?”对梁一诺的话,安启荣表示不信!
“公正门人都知道,信不信由你!”梁一诺表情认真的说完,想起了之前讨论的问题,接着说道“安启荣,你怎么知道二锅子没说实话?”
安启荣给了梁一诺一个你是不是傻表情,含笑道“你都把本王抬出来,非要让蓝大人结案,本王想猜不出来都难!”
他安启荣在梁一诺眼里,难道就是这么傻的不成?
生气!
梁一诺靠着安启荣,无奈道“此案再说下去,只会增加周氏那个可怜人的痛苦,我又于心何忍!”
靠着安启荣,把玩着手里的折扇的梁一诺,并没有发现百里慕云那更加冰冷的脸色,兀自在那伤春悲秋的想着周氏的不幸!
而安启荣则是心满意足的一手搂着梁一诺,一手控制着马匹。恍若无事般的问道“你可猜到此案内情!就是二锅子和周氏为何下手勒死了周四?”
百里慕云眼角余光,始终望着安启荣搂在梁一诺纤腰上的手,心里恨不得一把上去把安启荣的手扯开,夺回属于他百里慕云的位置!却还是被理智死死的压制住,只是整个人散发着比平时冷几倍的寒意!
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梁一诺,根本没注意到这两个男人的变化。见安启荣相问,想了想,幽幽说道“要是我猜测没错的话,周四这个邻居二锅子,一直知道他对周氏家暴,也经常劝解!这中间免不了有所接触,一来二去的两人互生情愫,周氏经常找二锅子诉苦!自然了,这些还不足以让他二人起杀人之心!”
安启荣见梁一诺说的头头是道,忍不住问道“那又是为何,才让二锅子起了杀死周四的决心?”心里还想着,这个梁一诺是怎么看出来这些的?
梁一诺心里琢磨了一番,淡淡道“那日胡三上门讨账,撞见了二锅子和周氏在屋中,便匆匆离了周家,两人心里害怕,却也无计可施!次日,在外躲债的周四回到家中,好死不死的撞见在菜园中商量对策的周氏和二锅子,一见两人举止有异,家暴成性的周四当下便上前要打周氏,二锅子哪里能眼睁睁看着,自然是要上前理论!这其中应该还发生了些我们不知道,却让二锅子愤怒的事,所以才发生了后面一系列的事!”
安启荣听罢,点了点头,如同了梁一诺的话,却还是有些怀疑的望着她,不可置信的问道“你真的猜不出来,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这么一个观察异于常人的梁一诺,真是会不知道吗?只怕是不想说吧!
梁一诺闻言,瞧了一眼安启荣,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认真语气说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其实大概能猜到嗜赌成性的周四,在撞见其妻与二锅子有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想来定是要让那虽说三十几岁,却未曾娶妻的二锅子,拿钱买这周氏,他也好拿这比钱挥霍!两人不答应,他便想报官,于是发生了争执,二锅子最终下手,勒死了周四!
又因为胡三撞见他二人之事,怕他早晚将此事宣扬出去,又因为周四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好吃懒做,根本不可能寻死。两人这才决定,将周四伪造成自杀的模样,将此事与赌账联系起来。企图给人一种,周四因还不起赌债而自尽的错觉!
可惜!始终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而有时候真像安启荣所说的那般,就是再不想,也改变不了事实!周氏和二锅子再可怜,再情有可原,他们也是杀人凶手!不管她愿不愿意,想与不想,他们都必须接受国法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