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领头的绿衣少女冰雪聪明,见韩星心有疑悸,向韩星一福,恭声道:“公子请恕奴婢无礼。”说着拿起酒杯举在半空,自己仰起头,樱口微张,樱口与玉杯之间略微保持那一段距离,生怕自己的唇齿粘到杯上惹得韩星嫌弃似的,倒出少许酒来溅入口中呷了下去,娇面微红,对韩星嫣然一笑之后,玉手轻摇,似乎是用杯中剩下的酒重新涮了涮杯子,然后将酒倒在地上。之后,她又拿起酒壶,悬空倒置,同样是仰起头来,仍是让酒溅入口中再度呷了下去。
稍等片刻,见自己安然无恙,她才道:“奴婢已替公子试过,这杯中、壶中的酒都没有问题。就连这杯子也是安全的……”
韩星由衷赞道:“好一个心细的女子。”朗笑道:“好!我喝!倒酒!”。
那女子嫣然一笑,为韩星斟满了酒,道:“今天是公子的好日子,您可要多喝几杯。”
韩星疑道:“好日子,什么好日子?”
那女子却摇了摇头,神秘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公子见谅。”
韩星轻“哼”了一声,饮了一杯酒,转瞬眼中竟闪出一丝邪异的光芒,突地握住那女子的手将他拽入自己怀中,不怀好意地道:“本公子知道天机是什么了,天机就是本公子今天面带桃花……”
那女子当然明白韩星弦外之音,顿时花容失色,想挣脱韩星怀抱却又不敢过分推就,有失奴婢的尊敬,一时间额上香汗淋淋。惶恐地道:“公……公子,不……不是的……”
其余的少女也都花容失色,不知如何是好,就连那八个红衣少年,也都紧张了来……
韩星却旁若无人地在那女孩脸上亲了一口,淫声道:“怎么不是?”
那女子玉面绯红,眼泪差点流出来。
韩星见这女孩高雅大方,张弛有度不像是风尘女子,本来也不想用这种卑鄙手段去为难她,但见她不卑不亢,守口如瓶,心想纵使自己磨破了嘴皮子恐怕也无法从她身上问出什么。只有出此下策。
韩飞云明白韩星的用意,但在他这老实人看来,韩星的这种做法的确是猥琐了一点,摇头苦笑。却出没有阻止。
见韩飞云没有疑义,韩星就更加的变本加厉。邪异地道:“春霄一刻值千金,不如你先陪公子……”说着将那女子抱了起来。
非但是那女子,便是旁边的女孩及那八个少年此时都慌了。
那女子依旧颤声道:“公……公子误会……”
韩星道:“哪里会误会,美酒佳肴,歌舞美人都送上门了,我哪有不解风情之理。你说的,今天是我的好日子吗?”
那女子道:“不……不是说这个……今天是……是……”朱唇颤抖,下话没出口,便只听一个沙哑冷厉的声音道:“是你的死期!”
是个女人。
韩星一怔,本能地提神戒备,目光瞬间盯住了大厅,因为声音正是从大厅里传来。
本来他认为这个时候会有人从大厅中闪出来与他一决高下,可那冷厉之声后,便再没有动静,只是丝竹之声戛然而止,四舞姬舞罢收裙盈盈退后。
韩星脸色一沉,放下怀中女孩,略带歉然地道了一声:“得罪了!”说着站起身行,踱到庭院正中,盯着那大厅,扬声道:“既要我死,就现出庐山真面吧。”
韩飞云亦起身走到韩星身边与他并肩迎敌。
倏忽,一道白影划过大厅,迎面而来,来势不是很快,却是异常的美妙,像是一朵洁白的云朵,自由自在地飘浮而来。
韩星示意让韩飞云当先闪避,自己本能地挡在了韩飞云的身前,想起身迎上那白影。却觉得那影子实在的轻柔,自己竟不知如何出手去接招,心头的戾锐竟陡然间消除了一半。
眼见那身影近前,无奈只得身形一转,闪避开来……
那白影轻飘飘落下地来,一个娇小玲珑的白衣女子出现在父子二人面前。一身白衣在彩灯点缀的夜色中格外醒目,仿佛月一般皎洁。她面上带着淡粉色的蝶形面具,只露出一双水润晶莹的眼睛。
韩星第一眼见她,心头油然而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像是一丝心动,一丝怜惜,甚至一丝思念……尤其是她那双眼晴,魂牵梦萦中那样剔透晶莹,撩动着韩星心底里的那一丝痛……
韩星十分惊异自己竟然对一个陌生的女子的这种感觉,但却无法在这种似梦似幻中抽身而出。
或许是无法消除心底里的那份痛楚,才使得自己对另外一个女子浮想联翩吧。却越是为自己这样解释,越是觉得那娇弱轻柔的身影是那样的熟悉。
韩飞云没有细心地去打量这个女子,他注意的只有她的剑。
那是一把比普通的剑要长上许多的剑,剑柄是纯金打制的梅花状,每个花瓣上都镶嵌着一颗毫无瑕疵的翡翠,无论什么人都看得出每块翡翠都是世间罕见,价值连城。这样的剑柄与墨绿色的剑囊搭配在一起显得古雅,尊贵。剑身虽隐在囊中,但仍有数道剑茫自缝制剑囊的针隙间射出,光茫中带着种慑人的寒气,凛冽逼人,不由得令人毛骨悚然。
韩飞云的目光被那把剑牢牢地锁住,死死地盯着,思绪似乎被带回了二十几年前……
是那把剑吗?
那把曾经叱咤江湖、所向披靡、令无数英豪闻风丧胆;那把杀人无数,杀的人愈多愈是精光璀璨的剑吗?
当韩星还没醒过神来,那女子已然开了口,冷冷地道:“江湖魔少也不过如此,方才若是我出手,想必你现在就不会安然地站在这儿了……”
韩星猛地晃了一下头,这冰冷的声音是那样陌生,终于将自己从幻想中拉回来。心想方才的确危险,不禁后怕。自己无所谓,伤到父亲可如何是好。嘴上却不能向一个女子认怂,冷“哼”了一声,差开话题,道:“你是什么人?”
那女子冷冷地道:“来杀你的人。”
韩星如释重负,大为轻松了。来杀自己的人不怕,只要不是那个来“认亲”的就菩萨保佑。轻“哦”了一声道:“你我有仇吗?”
那女子似乎一怔,道:“当然。”
韩星冷笑一声,道:“为了杀个仇人,弄这么大排场,道是少见。”
那女子喝道:“废话少说。”话音未落,娇躯一纵。霍然抖出银光四射的长锋。那剑的光芒眩目耀眼,刹那间将庭院照得如同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