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秦木宝上朝时总是有人上奏,提起西荒国端木睿联合周围诸国想要攻打苍穹国的事情,引得朝中上下人心惶惶。皇宫之外更是谣言纷纷,百姓们担心受怕,有不少的百姓甚至都打点了行囊,带着家中老小准备出去逃难。
秦木宝每天听到这些消息一个头变两个大,头疼得都好像要裂开一般,但又无计可施。护国大将军年事已高,不宜出征作战。大将军的儿子袁逸年轻有为,只是作战经验较少,面对如此大的场面,恐怕难当重任。更不要说,将军手下一堆将士首领都被欧阳丞相所收买,如若派出袁逸率军作战,不知袁逸能否服众。
秦木宝双眉紧缩,看着底下的群臣们,只觉得太阳穴不停地突突跳着地疼。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头。
袁逸把秦木宝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他的眼中不禁弥漫出一丝怜惜。
之前当还不知道秦木宝就是苍穹国的继承人,通过几日的相处,袁逸他早已在心中对秦木宝暗生情愫。只可惜,当知道了秦木宝的身份之后,他知道他们之间地位悬殊,所以他不得不抑制自己的情感。虽然已经是刻意躲开了秦木宝,但或许是因为日日都能在朝堂之上见到秦木宝的身影,所以袁逸心中那颗名为爱恋的种子也在一天天的生根发芽,直到开花。
袁逸知道秦木宝最近在为西荒国联军的事情而忧烦,他又怎能忍心看见自己的心上人终日愁容满面的。他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微臣自愿请旨率军征战。”
秦木宝一怔,感其铮铮铁骨,想来现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连连应允:“袁将军家世代忠良,正是有袁将军这般英勇之士,我苍穹国才能如现在这样国泰民安。袁小将军此番前去,战事凶险。望爱卿多加珍重,凯旋而归。”
袁逸抬头,满含深情地看了秦木宝一眼,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微臣定当不辱使命。”
退朝后,秦木宝独自一人在花园里散步。
天气转凉,寒风吹过,只直往人的衣领里钻。秦木宝缩了缩脖子,忍不住收紧了自己的领口。
初到皇宫时,秦木宝闲在皇宫里没有事情做,童心未泯的她找人在后院的的树上绑了个秋千,用来解闷。每当秦木宝心绪烦躁之时,她总会跑去后院荡一下秋千,似乎所有的烦恼都会在身体随着秋千来回飘荡时,消失殆尽。
秦木宝坐在秋千上,双手抓着两边的绳索,脚尖抵在地上,前后微微晃动着。自从秦木宝回到苍穹国之后,还从未有自己独自一人享受这份宁静的时刻。她荡着秋千,在空中摆动,抛下了近日来的所有烦恼忧愁。那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现代,不是什么苍穹国皇帝,也不是什么王朝的妃子,她只是现代时一个无忧忧虑的牧羊女。
突然身后有个声音传来,似乎是有来人踩在了枯叶上发出的清脆响声。
秦木宝立刻警惕地回头,看见来人竟然是袁逸。
袁逸一脸恭敬地朝秦木宝行了个礼。
秦木宝努力保持平衡,让自己静止下来。对袁逸点了点头,问道:“爱卿,有何事想要说的吗?”
袁逸挺直了腰杆,淡然地笑了笑,摇摇头说道:“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想来和皇上您道个歉。当初不知皇上您的身份,对您多有冒犯,还望皇上恕罪。”
“不知者无罪,况且,也是我隐瞒在先,我甚至连真实的名字都没有告诉你,此事,你也无需再介怀。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件事吗?”秦木宝大度地摆了摆手,对于袁逸之前所说的事情丝毫没有在意。
“微臣……微臣想来与皇上您告别。”袁逸犹豫再三,开口说道。
听到袁逸说的这句话,秦木宝的心头又笼罩起一层淡淡的哀愁。她走下秋千,拍了拍袁逸的肩膀,一脸严肃地说道:“不论如何,我希望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袁逸的眼睛亮了亮,随后又暗淡了下去。沉默许久,他笑着说道:“微臣尽力而为。不过,微臣就算拼上性命,也必定会守护皇上您百岁无忧。”
秦木宝也不是傻子,袁逸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若她还是不明白袁逸的心意就也太说不过去了。只是,袁逸的这份情感恐怕永远都得不到秦木宝的回应了。既然如此,还不如就装作永远都不知道的样子,希望有一天袁逸能够找到自己真正的心爱之人。
“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待你凯旋之日,我一定为你指一门令人艳羡的婚事。”秦木宝打着哈哈,故作轻松地说道。
袁逸神情复杂地看了秦木宝一眼,没有回答,只是又拱了拱手说道:“那微臣先行告退了。”
得到秦木宝应允之后,袁逸转身离开,只留给了秦木宝一个潇洒的背影。
秦木宝叹了一口气,希望袁逸能够拖延一下端木睿联盟的进攻的步伐,为北陌寻赶来支援多增添一些时间。
自从袁逸领命,率领着军队从皇城内出发后,秦木宝每日上朝时都提心吊胆的,唯恐传来什么有关袁逸的不幸流言。在秦木宝的焦急等待中,日子也随之一天一天的流逝了。
而这时,北陌寻他们也在快马加鞭地往苍穹国赶。
秋日的天气已经是万分萧瑟,昼夜温差极大。加之这多日的奔波劳累,成年人尚且觉得吃力,更别提小孩子了。
北栗黎坐在马车轿子中,一张小脸看上去通红。身上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那一张小脸,他的身子还被人盖上了一床被子。北栗黎裹紧了身上所有的东西,可是即便如此,他仍然是瑟瑟发抖。他的口中一直念念有词道:“冷,冷,好冷啊。”即使是如此低的音量,依然清晰可闻他浓重的鼻音。
北陌寻坐在北栗黎的身旁,一脸心疼地看着北栗黎。北陌寻伸出手摸了摸北栗黎的额头,都觉得手心发烫。
因为鼻塞,北栗黎张开了小嘴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时间一久,他的嘴唇变得干涩开裂,隐隐约约看见有血丝渗出。北栗黎发着烧,神志有些不清醒,只是一个劲儿地喊着:“母妃,母妃。孩儿想你了。”
北陌寻命人取来干净的水,倒在一方丝帕上。将丝帕覆在北栗黎的嘴唇上,耐心地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湿润着北栗黎的嘴唇。等到北栗黎的双唇补在干裂出血,北陌寻稍稍将他的头抬起,慢慢地将碗中的的水送入北栗黎的口中。仅仅这么简单的动作,北陌寻完成后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竟然沁出了汗珠。
小心地替北栗黎掖好被角,北陌寻轻手轻脚,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地退出了马车轿子。他这时才发现,原来照顾一个小孩竟然如此的费神,不容易。难为了宫中的嬷嬷们。也更加感受到了秦木宝的艰难不易。
尽管北栗黎身体虚弱,高烧不止,但是北陌寻思妻心切,还担心秦木宝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只能下旨继续加速赶路。
听见北栗黎因为高烧难受而不断发出的微弱呻吟声,北陌寻的心好似被揪到了一起,苦笑一声,喃喃自语:“宝儿要是看见北栗黎这副样子,一定又要责怪我照顾不周了。”
北陌寻身旁的侍卫见状,踌躇半天,偷眼里瞧着北陌寻的脸色,小心揣摩着他的心思。许久才缓缓开口,试探地问道:“皇上,小皇子身体如此不适,我们是否要在原地稍作休息,等小皇子身体康复之后,再继续赶路。”
“朕刚才已经下至继续赶路了,你难道是想让朕收回之前的那句话吗?”北陌寻从鼻子中哼了口气,斜眼里冷冷地看着说话的侍卫。
没有想到刚才还满脸柔情的北陌寻,说翻脸就翻脸,侍卫这次算是彻底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他吓得整个人一哆嗦,颤颤巍巍地抖个不停,舌头也仿佛打结了一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微、微臣只是担心,担心小、小皇子他……”
北陌寻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侍卫的话,回头看了一眼放下了帘子的轿子,想着在轿子中入睡的北栗黎,神情坚毅地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多说什么了,若是我北陌寻的儿子连这些苦都受不了,那他也不会是我的儿子,不配成为将来的一国之君。”
侍卫低着头,应了一声:“是。”
北陌寻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先退下吧。”
听到这句话,侍卫这会儿才如释重负,偷偷地长舒一口气,连声答应着退了下去。
北陌寻见侍卫走远,想了想又钻回了轿子中。他将刚才的丝帕重新又浸湿了水,盖在北栗黎的额头来,以此来帮北栗黎降温。北陌寻一边温柔地安抚着北栗黎,一边轻声说道:“你可别怪父皇心狠,只是你母妃还等着我俩前去解救呢。”
半梦半醒间的北栗黎仿佛听见了似的,不断嘀咕着:“母妃,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