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这间破败的柴房里,柴房里堆满了稻草,还有一些没有劈完的柴火,不远处的火炉子漆黑一片,是被大火烧过的痕迹。此时,房间里弥漫着稻草的味道还有阳光的味道。
“我这是在哪儿……”火云天慢慢睁开沉重的双眼,在渐渐扩大的视线里,打探着此时自己身处的环境,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自己身边的长剑,可惜,怎么都摸不到。他艰难地从草堆上坐起来,转头看向去寻,却不想,自己的长剑不知道何时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火云天眉头紧蹙,苍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没有了血色,整个人全身上下有些不安,而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将头靠在了一旁不高的柴火堆上,整个身体也自然地倚靠着,看似简单的动作,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很是艰难。
“嘶……”火云天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呻吟,左边肩膀还有后背的伤口又在发痛,大腿的那处刺伤染红了身下的一大片稻草。
这时候,柴房外面似乎有了些动静,火云天屏住呼吸,双手握成了两个拳头,即使身负重伤也让自己随时进入准备战斗的状态。那声音渐渐地近了,是两个女子的声音。
“也不知道他醒了没有,昨天浑身是血的样子看上去真是吓人……少爷怎么总是遇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人。”
“少爷救他自有他的道理,轮不到你我在这评论,小心让少爷知道了,有你我好看的。少爷最讨厌嚼舌根的奴婢,记住了,在这府上,老老实实做事就是了,就当自己是哑巴,聋子,别瞎琢磨。”
两个女婢你一言我一语,虽然一开始声音并不清晰,但是凭火云天的本事,她们的话全数被他听了去。
“府上……少爷……救了我……”火云天眼睛看向天花板,自言自语地默念着,脑海里思绪在飞速旋转,会是什么人,他现在似乎还不得而知。
“吱呀……”房门开了,原来是刚才那两个说话的婢女进来了,火云天背对着她们,不高的柴火堆刚好挡住了两个婢女的视线,她们谨小慎微地站在门边,朝房间里张望着。
“奇怪……人呢……怎么不见了……”听得出来,这个声音就是刚才抱怨的那个婢女,火云天眯缝着眼睛,嘴角轻轻地牵起,故意咳嗽了两声。
两个婢女听到咳嗽声,胆小地不禁向后倒退了一步,此时她们真想迈出这个门槛从这里赶紧跑出去。不过,主子的命令不敢不从,两人咬了咬牙,平静了一下心中的情绪,一步一步慢慢靠近那个柴火堆后面的男人。
“这……这位……少侠……你终于醒了!”火云天抬起眼神,看向眼前两个噤若寒蝉的女子。她们一身玄青色白衣,衣服做工考究,质地上好,水嫩的脸上轻施粉黛,整齐干净的发髻间统一佩戴者一朵银色珠花,虽说是两个婢女,但是这行头却丝毫不比一般人家的小姐差,看来,救下自己的那位少爷,绝非等闲之辈,一定是个身份高贵的人物,不是皇亲就是富贾,只是这简单的几个眼神,火云天心里便有了个大概。
两个婢女见火云天没搭理她们,撇了撇嘴,蹲下身来,将手上的托盘放在地上,不过,两人始终离火云天保持一步的距离,丝毫不敢越雷池半步,似乎它们面对的是个野兽。
“少侠,这是专门给你准备的点心,你先吃点吧。”婢女有些瑟瑟地说道,全程不敢看火云天的眼睛,说完,偷偷看了火云天一眼,两人眼神一交换,准备溜之大吉。
“我就这样昏迷了多久?”火云天终于有了点反应,叫住了正要离开的两个婢女。
婢女皱了皱眉头,站住了脚,小声地回答道:“少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刚救回少侠的时候就连齐先生都说您怕是撑不过去了,没想到您真是福大命大。”说完,另一个婢女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摇了摇头,意思是你说的太多了。说话的婢女忽然间意识到什么,紧紧咬住嘴唇,没再多说。
火云天捂着自己肩膀的伤口,轻轻提了一口气,眼神冰冷地看向两个女子,“告诉我,你们家少爷是何许人也?”
即使身受重伤,男子的眼神仍旧像是坠入冰山的利剑,冰冷而且锋利,让人胆寒。两个婢女明显有些害怕了,两个人不自觉地靠在一起,故作镇定地说道:“我们家少爷名满天下,他的名讳岂是你能随意打听的。况且,你是什么人都还未可知,总之,该让你知道的你迟早会知道,眼下少侠还是好生休息,那里有上好的金创药,告辞。”婢女指了指托盘一旁的那个白玉瓷瓶,然后欠了欠身,两人快步离去。
火云天没想到,这两个婢女口气还真是不小,不过,也刚好印证了自己的猜测,那人不简单,说来,他倒是突然间有了兴趣,生命里的不速之客,这次倒是让自己遇到一个显贵了。想到这里,“咕咕……”嗷嗷待哺的肚子已经发出了强烈的抗议,昏迷三天,加上之前也没有正儿八经吃过什么,现在真是腹中空空。拿起一个饼子慌忙往嘴里塞,一口下去,就剩半个不到的饼子了。
离越国是整片大陆的东方,像一只傲视远方的雄狮,威武而且强大,这里靠海,气候四季分明,繁荣的经济和多元的文化,吸引着无数前来学习观瞻的朝客。据传说,这里是当年创世神开辟的第一块大陆,也就是从这里,大陆文明才一步步扩张开来。千百年来,离越国在先辈们一代一代的努力和传承下,依然傲视群雄,是名副其实的大国。这片东方之境,永远充满着魅力,当然,还有几抹神秘。
华府,金色的两个大字熠熠生辉,任何时候都是那般耀眼夺目,藏不住光芒。离越国的百姓都知道,这两个铿锵有力,金光闪闪的大字,正是当今离越国圣上亲笔题写,可是名副其实御赐的活招牌啊。能让圣上亲力亲为的,也只有华府这位气度翩翩,身手不凡的公子了。
华风迎出生中医世家,虽说不是皇亲贵胄,但是却也绝对算得上是离越国的名门世家,从他爷爷的爷爷开始,就已经是离越国御封的离越第一名医,当时华家先祖与皇室结缘,也算是机缘巧合,命中注定。那时时逢灾年,灾情已经蔓延到离越国国境之外,饿殍遍野,灾民苦难不已,很多地方据说都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更可怕的就是瘟疫的传播。当时的积离越国国君仁德君高瞻远瞩,心怀天下,虽然国境之内还未遭此劫难,但是,即便离越国再是强大富蔗,终究无法独善其身。所以,仁德君下令,动用精锐力量帮助其他周边小国一起赈灾。当时仁德君派出了自己最疼爱的皇子邦彦亲自指挥赈灾,天下皆知,邦彦皇子乃是未来离越国的储君,由此可见,仁德君对这次灾情的重视程度。邦彦皇子没有让百姓失望,制定的赈灾良策很快让灾情得到了抑制,同时瘟疫也得到了控制,流离失所的百姓有了安身之处,极饿受苦的百姓有了吃饱肚子,但是不幸的是,因为邦彦皇子长时间深入瘟疫重灾区,感染了疫病,生命危在旦夕,瘟疫像是洪水猛兽一般,肆意而来,似乎要把他吞噬一般。灾区仅剩下来的药品已经不多了,加上皇子病情深重,眼看着大家就快要放弃希望。就在这时候,华风迎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出诊归来,刚好路过此地,隔着好远就听到一片凄凉的豪哭声,老爷子乃行医之人,生性良善,索性跑上前去一探究竟,一看此人已经危在旦夕,当即二话不说,跪地施救,故事的最后,邦彦皇子在昏迷两天之后终于醒了过来。一时间,华家整个家族的兴盛由此开启,并且一直延续至今,几辈人的努力让整个家族成为离越国当今最炙手可热的权贵,虽然外界攀附巴结的不少,不过,华家始终以治病救人为家族使命,对于皇朝上下的权利斗争敬而远之,这也是华府在激烈凶猛的政治中得以保全自己的原因。
华风迎站在窗前,品着当今圣上御赐的上好春茶,茶香扑鼻,清新上口,不愧是皇宫的好东西。前不久华家刚刚得了皇上的赏赐,这没过了几天,宫里面就又差人送来的上好的茶叶,华家这么多年独得圣宠,着实让很多人眼红。现在华家当家的就是华风迎,是一个集美貌和才华于一体的男子,不仅医术高明,而且深谙政治斗争,很有头脑,华家虽然一直不参与这些明争暗斗,但是真正的情况下,哪里可以将自己择的那么清楚,不过,只要有华家大当家的,华家就好像永远有一个避风港,可以毫发无损的停靠。
“公子,刚刚下人回话了,那人醒过来了……”黑衣男子毕恭毕敬地说道,腰际间的长刀光明耀眼,粗犷的侧脸,粗粝的嗓音,着实感觉的出,此人功夫了得,是个武将无疑。
华风迎幽幽地看着窗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静默地喝了一口茶,轻启薄唇,缓缓说道:“这小子命还真大,还真让他给活过来了。”说完,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英俊的男子笑起来就是好看。
黑衣男子站直了身子,厚重粗粝的嗓音充满了无尽的沧桑,好像经历过这世界的所有前尘往事,有些灰暗浑浊的眼神仿佛已经看透了世间的所有悲欢离合,即便如此,他的长刀永远都会效忠于眼前这个年轻的公子。
“如果不是公子,他真的不能全是命大,非要认真说来,遇到公子,才是他命中最幸运的事情。”他说的决绝而真心。
“阿庆,没想到你这拍起马屁来,也是这么认真啊,哈哈哈……”华风迎转过身来,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檀香木桌子一角,然后满脸笑意地跟眼前的这个黑衣男子开起了玩笑。
“公子,属下本来就是实话实说,你知道的,我从来不相信命数,我只相信事在人为,如果没有遇到公子,那小子是绝对活不过来的。”阿庆脸上永远都是那副认真的不苟言笑的表情,怪不得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很怕他。
“好了,以后跟你开玩笑的念头我还是打消了的好,你啊,永远都是这幅样子。话说来,你也就比我大两岁,怎么看上去就跟齐叔那些长辈一样。”华风迎眯着眼睛,像个孩子一样上下仔细打量阿庆,不过,答案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让阿庆做自己的贴身铁卫,要的就是他的这份气质。
话锋一转,言归正传,华风迎收起了刚才的嘻嘻哈哈,在桌案前来回踱步,嗓音明显压低了很多,说道:“怎么样,宫里有什么动静吗?”
黑衣人的眉眼间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眼神里的神情很是复杂,回答道:“就在刚刚不久,宫里的暗使传来消息,皇上怕是已经时日不多,听说昨天晚上咳血不止,不过奇怪的是,今天早上皇上竟然还亲自主持了早朝,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焕发,好像昨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公子,按理说,这不应该啊。”
华风迎托着下巴,一副沉思的样子,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今天上朝皇上都说了什么?”
“就是一些治国政事,”说道这,阿庆好像突然之间脑海里有电光火石闪过一般,赶紧说道:“公子,皇上今天有意问了问大臣们对于储君的态度。”
“只是问了问吗?”华风迎紧接着追问。
“对,只是在最后问了问,没有表态,”阿庆肯定地说道。
“哼,看来皇帝知道自己命不久已了,虽然留恋自己的皇位,但是终究不得不考虑储君的事情了。只可惜,他那几个儿子中间,没有一个是可以托付的,离越国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了,曾经仁德贤明的主君,已经没有了。”华风迎说着说着,字里行间竟然流露出深深的伤感,为这个国家,也为他自己。
“公子,您别想太多了,事情正在朝着我们计划的方向发展,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十五年前的悬案很快就会水落石出,公子不要太担心,到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会解开。”阿庆看着华风迎担忧的神色,忍不住宽慰了几句。
“这么多年,阿庆,你始终还是最懂我的。对不起,让你跟我一起背负这些,其实你本不必这样做的。”华风迎无力地笑了笑,有些暗淡的眼神里写着几分感激。
“公子,你我之间不比说这些,公子愿意跟我分担这些,说明了公子拿阿庆当自己人,阿庆还是那句话,一生所愿都是希望能够护得公子周全。”
华风迎拍了拍阿庆的肩头,看着这个年纪轻轻却经历了幽幽岁月的阿庆,心里无比的温暖,在这个艰难的世道上,陪伴着自己一路走来的有很多人,最后,到现在,只剩下阿庆了。外人眼里的华府,在华风迎自己心里,不过是用来避人耳目的招牌而已。他一身医术,无奈却不能简简单单地治病救人,悬壶济世,从华家走上历史舞台的那一刻,所有的因果都已经埋下了。
“阿庆,你说你不相信命数。可是,命运就是这样轮回着,没有人能阻止他的发生。”华风迎到头来,一声深深的胃探,让这个年轻潇洒的公子一下子失去了往日的温暖。
“公子……”阿庆有些哽咽,刀枪不入的结实身板,似乎被一下子击中,竟然不知道如何宽慰。
此时柴房里的火云天正在大口大口地吃着婢女送来的早餐,多少日子没正经吃过东西了,竟然可以一睁开眼睛就吃到又大又香的肉饼子,让他一下子忘记了身上的疼痛,眼下什么都没有这个肉饼子更能吸引自己了。肉汁的油水顺着火云天的嘴脸淌了出来,火云天用肥大的舌头环顾一圈,一滴油水都不放过,风卷残云一般吃了个底朝天,盘子里被他抹了个精光,实在太好吃了,长这么大,今天这顿他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火云天最多只是吃了个半饱,虽然还是意犹未尽,但是毕竟自己现在根阶下囚没有什么两样。想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刚才真是被饿晕了,都没注意这道菜里有没有问题,不过转念一想,要是真有问题,这家公子干嘛还要救我,再说,他不是名满天下吗。既然是个大人物,想必还不敢明目张胆地杀人。
想到这里,火云天的眼神落在了那个玉白色瓷瓶上,他小心翼翼地撑起自己的身体,用食指和拇指把药瓶夹了过来,仔细观察起来。
“真是家大业大啊,连一个普通的药瓶都是这上好的白瓷瓶,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有人生来就是富贵命,有人生来就是乞丐命。”火云天把白玉瓷瓶攥在手里,抚摸着瓷瓶细腻的工艺,不禁自言自语地感慨道。
“这位少侠何出此言啊……”房门嘎吱一声开了,门外走进来的那人接过了火云天的话茬。
火云天被这不速之客有着着了,下意识地转身想要抽剑,可惜他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剑已经不知去向,而身体因为突然的扭动,全身的伤口好像被撕裂来了一般,扯的人生疼,火云天不禁龇牙咧嘴地发出了沉闷的低吼声,整个人显然还是体力不支,重新倒在了柴垛上。
“少侠,别紧张,我可不是坏人。”华风迎一脸笑意地走过来,俯身蹲下,颇为友善地看着这个紧张错乱的少年。
“哼,哪有坏人自己说自己是坏人的,再说你我不过第一次见面,不用假惺惺地冲我笑。”火云天轻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显然,对于华风迎,他还是充满了敌意。
“哈哈哈……你可是错了,我可不是第一次见你,算上三日前我救你回来,这已经是咱们第二次见面了,真是幸会。”华风迎嘴脸一抹浅笑,饶有兴趣地看着火云天,火云天冰冷的眼神与之对视交织,脸上写满了此时此刻所有的情绪。
“看你年纪应该比我小,我就叫你小兄弟把,”说完,华风迎咳嗽了两声,接着说道:“我想我还是有必要说明一下,我是不是坏人现在我说了你也不相信,不过,有一点,我不会害你。”华风迎的眼神重新对上了火云天的目光,一改之前的深不可测,变得无比的坚定,“至少,目前来说你我无冤无仇。”
火云天紧紧攥起来的拳头似乎松了松,他抬起眼神,低沉着嗓音说道:“告诉我,你是谁。”
“我叫华风迎,我是一个大夫。”华风迎仍然是笑盈盈地看着火云天,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火云天上下打量了一番华风迎,心想着这家伙长着一副小白脸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大夫。
“小兄弟想来是不相信,哈哈,不过,人不可貌相,你现在能活着,恐怕你自己都怀疑吧。”说完,华风迎眼角余光落在了那些干干净净的碗碟上,不禁忍不住轻轻笑了笑。
火云天顺着华风迎的眼神看过去,顿时两个脸蛋红成了番茄,上一秒还在左探右探,深度怀疑,下一秒就把人家送来的饭菜吃了个精光。火云天此时恨不得重重地拍拍自己的脑门,这不是打脸了吗!?故而,赶紧转移话题,说道:“大恩不言谢,你救了我,我火云天一定会报答。我只需在你府上再借住一日,不会烦扰公子很久,公子放心。”说完,强撑着身子抱了抱拳,以表感谢。
“虽然你我萍水相逢,但是以你现在的伤势,一天两天可是好不利索……”华风迎还没说完,火云天扯着嘶哑的嗓子说道:“公子妙手回春,婢女说这是上好的金创药,我带它走就可以了,我这人皮实,这些伤还撑得住。”说完,就开始了剧烈的咳嗽,上下抖动的肩膀起起伏伏,拉扯着正在一点点愈合的伤口。
“好了,小兄弟,别逞强了,你纵然是金刚不坏之身也经不起这般折腾。昨天府上有外人,所以只好先让小兄弟暂时在这柴房里呆着,真是委屈你了。刚才,我已经命人安排好了客房,小兄弟移步客房吧。”华风迎做出了邀请,这是在挽留火云天,看起来,华风迎很是真诚。
火云天从沉重的眼神里看向华风迎,此时此刻,虽然自己已经醒了过来,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感受,整个人还是一副头重脚轻的感觉,那些恐怖的刺伤还在肆虐着自己的肉体,就是一个轻轻的动作,都能牵扯着敏感的神经,让他忍不住想要龇牙咧嘴地低吼。眼前的这个白衣公子看上去不像是坏人,对他,火云天有种隐隐的信任,他雪白的皓齿紧紧咬着干裂起皮的嘴唇,对于华风迎的邀请没有拒绝,静默着看着华风迎的眼睛。
清晨温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这个不大的柴房,几抹光亮打在华风迎瘦削白净的脸上,看起来这个年轻的公子温文尔雅,儒雅的姿态让人莫名地想要走近。
“多谢华公子,你救了我的命,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会为你做一件事,只要我可以做到,任何事情在所不辞。”火云天说的铿锵决绝,小麦色的肌肤看起来更加的刚毅坚挺。
“我不是为了让你报答我而救你,你不必如此计较,我华家世代行医,治病救人本就是一生的使命。”华东行双手负于身后,白衣胜雪,金色的阳光照亮了他的双瞳。
“华公子无需多言,我火云天虽然是草民一个,但是我也有做人的原则,是非善恶我分得清,公子是做大事的人,有朝一日或许有需要我的时候,再说……我火云天也重来不想欠人情意。”
华风迎听到火云天的话,脸上微微有些动容,没想到这个像是乞丐一样的小子,好像能够一眼看穿自己,字字句句都说在了华风迎心上,不错,他确实要做一件大事,同时,他也渴望能有一个忠心不二的挚友,亦是帮手,在这黑暗的世界里跟他一起浮沉,一起面对未知更多的黑暗。
“哈哈哈哈,小兄弟果然是胸有豪情,我喜欢你这种豪爽。”华风迎发出爽朗的笑声,他们之间的萍水相逢或许就是上天安排好的一次见面,今后的事情谁又知道呢,只是,这个脏兮兮的小子,却让华风迎对命运多了几分猜测。
华风迎看向阿庆,阿庆还是那般少年老成的样子,在火云天和华风迎你一句我一句的对答中,全然像是一个木桩或是石块,岿然不动。“阿庆,你亲自送这位兄弟去客房,再找几个麻利的婢女好生照顾,你可听清楚了?”
“属下遵命,公子放心。”说完,阿庆像是一个迎面走来的黑色盔甲人,二话不说,拦腰一把把火云天扛上了肩头,然后大步走了出去,任凭火云天在他肩上龇牙咧嘴地大声嚷嚷。
“喂,您真是不像你家公子那般体贴,我这一身的伤,哎呀,疼死我了……”火云天在阿庆的肩头上像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根本挣脱不下来,疼的嗷嗷直叫。
“你一个大男人,我也是一个大男人,我凭什么对你要体贴,再说,刚才不是还要负伤离开,这下这点疼就受不了了吗?”阿庆低沉的嗓音像是从地下传来的一般,虽然低沉,却是像一把小锤子,打在了火云天心上。
“嘿,你这个冰坨子,我觉得你还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好,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这人对起嘴来还真是了得啊。”火云天气不打一出来,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个阿庆看上去表面冷冰冰的,没想到这心里也是个闷骚的主。
阿庆嘴脸轻笑了一下,而后继续沉闷地说道:“我劝你最好还是别乱动,不然你伤口扯开了我可不管,我真是搞不懂了,一个男人怎么这么聒噪。”说完,故意把火云天像上抽了抽,随即而来的不用多说,当然是火云天止不住的惨叫声。
华风迎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眼睛里荡漾着浅浅的笑容,他这个安静的府邸已经是很久没有刚才那样的争吵和拌嘴声了,许久没这么热闹了,这小子来了,他这府上也似乎换了一种心情。华风迎伸手触摸阳光的方向,金色温暖的阳光从指缝间穿过,这种感觉在多年前曾经熟悉地存在过,现在已经是久违了,哪怕是为了这片刻的温暖和心安,他也一定要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