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也解决了,卓纤儿继续留在裴府,可能给自己生活带来的困扰。
嗯,这倒是一个一箭三雕的好主意。
只是,眼下还的确不是行动的时机。
裴子言只能继续保持现状,等待时机在再出手吧。
打定主意,裴子言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好在这样复杂的生活,他已经习惯。
眼下,还是全力准备自己和暖儿的婚事吧。
裴子言已经和师傅李承彦通过信了,李承彦却是一路游山玩水,已经游玩到了江西。
这下,三月份爱徒的婚礼,李承彦确信,可以赶得上了。
裴子言对这个安排,自然是极为满意。
只是,裴子言还没有寻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自己与师傅的深厚情谊,以及师傅对自己的重要意义,来向暖儿一一解释。
得以有现如今的地位,和这个“狠”字,是分不开的。
一个“狠”字的震慑力,让所有明王的党羽和手下,都战战兢兢,小心的臣服于他的脚下。生怕自己有一天。成了明晚的眼中钉,肉中刺,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
却说这裴子言,其实明王早已有心,想要对他痛下杀手。
无奈,裴子言实在是命大,多次派出武艺高强的杀手,想要夺取他的姓名,结果都是裴子言侥幸躲过。
徐府大火的事情,裴子峰婚礼上两人的暗地较劲儿,都让明王对裴子言怀恨在心,他深知,这个人不能再留了。
从前看他年纪小,平日里也老实,能侥幸逃过追杀,留下一命明王也没有深究,可现如今看来,这小子的反骨越来越明显,若不早日除去,日后必定成为大祸患。
于是明王决定,趁裴子言婚礼的时候,再次痛下杀手。
这场婚礼上,必定是裴子言防备最为松懈的时刻。而婚礼上的忙乱,也会让他的防御力大大减弱,这个时机下手,一定一击必中。
反正,现在朝堂之上,根本没有什么势力,公开或者暗地里是站在裴子言这一边的。杀了他,仗着自己的身份和势力,就连皇帝,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明王对此信心满满。
这年三月,莺飞草长,无数繁花次第盛开,当真是繁花如锦。
烟花三月,花木烂漫,万物生长的时节。
这样好的好东方节,好风景,真当的上风景如诗如画。
好的时节,自然要做好的事情。
这个风景迷人的三月,裴子言将要迎娶暖儿了。
婚姻大事,自古便是人生极为重要的事情之一。
裴子言特地请了黄道师傅,特地选了一个好日子,阴历三月十五这一天,来举行婚礼。
而李承彦,也是一路从容,终于在三月十三日,抵达了沐阳王城。
裴子言自从十四岁,和师傅拜别之后,再没有再见过面。
阔别好几年之后,再次相见,裴子言自然是激动万分。
再看李承彦,也是欣喜欢愉的。
这么多年一个人独步江湖,风霜雨露自然是经历了不少,却仍然骨格清奇,卓然独立,自有一派大家气度。
裴子言携着暖儿,卿儿和卓纤儿,一起出来早早的候在门口,等待迎接李承彦。
暖儿和纤儿对着李承彦施了个万福大礼,李承彦欣欣然接受,微笑着将两人扶起。
纤儿看着面前这位长者,只见他年近五十,却仍然清韵朗然,卓然非常,倒也是平和近人的人。
裴子言为李承彦依次介绍了暖儿、卿儿和纤儿三人。
李承彦审视了暖儿三个人一番,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表情显得非常开心。
裴子言见老人家也是赞同自己的眼光的,心里觉得非常轻松。
裴子言知道,最了解自己的人,还是他情同父亲的恩师。
李承彦端详了三个人一阵,然后对着裴子言点了点头,裴子言知道,这是师父表示自己的认可了。
暖儿,卿儿,和卓纤儿,和李承彦初见面,到不习惯这么被陌生人盯着注视。
好在老人家慈眉善目,气质端朗,倒也是个可亲可近的人。
李承彦亲切的开口说道:“都坐下吧,不必拘礼。往日都是自家人了。”
暖儿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嗯”了一声,然后乖乖坐下了。
卿儿和卓纤儿也依次挨着坐下了。
李承彦便开始和坐在他旁边的裴子言,耐心的说起话来。
阔别这么多年,自然是想念的。
裴子言和李承彦都各自经历这么多年的人与事,相见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只是,碍于三个女孩儿在场,李承彦猜到,依爱徒的个性,未必肯将自己的处境说与人听,怕是暖儿她们,还都从来不知道裴子言的各种秘密。
因此,当下也是不多言语各自处境,只是家常语言的寒暄,说些自己这些年来,游历各地风土人情的故事,说些新奇的段子给裴子言听。
暖儿她们三个倒也都是端坐着,并不说什么话。
暖儿一向喜欢听故事,也喜欢跟老者说话,这次也是一样,认真的听着李承彦讲着种种稀奇古怪的事情。
李承彦和裴子言谈了一会儿天,才想起来,暖儿她们还坐在一旁,过了这么久,怕是要冷落她们了吧。
李承彦转头注定着暖儿一下,然后和善的笑着说道:“暖儿,你们听我这,老朽说了这么半天无趣的话,怕是要闷到了吧?”
暖儿正听李承彦讲的有趣,没提防他转头过来对自己说话,略微有点不好意思,俏皮的伸了一下舌头,急忙摇头否认:“没有没有。我喜欢听您讲故事,您讲的都很有意思,不会闷的。”
李承彦听了,开心的笑了,像一个孩童般,笑容无邪,颇有几分老顽童的姿态:“那就好,我还担心,你嫌弃我这老人家闷的。”
暖儿也开心的笑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不会啦。我最喜欢老人家了。老人家见多识广,会讲很多人生的经验给我们。这可是很宝贵的经验呢。”
暖儿机灵,看自己得到老人家的认可,自然也是高兴,索性再拍一下马屁:“再说,您可不老呢。我看师傅,可是年轻得很,非常有活力,恐怕现在的年轻人,也没几个能赶上师父的呢。”
李承彦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看人识物目光独到而精准,他早已经看透,暖儿是个机灵善良的丫头,但却不是一个有心计的人。
暖儿嘴巴甜,性格也带几分俏皮,这下两个人倒是越说越投缘,时不常开心的开怀大笑,笑声爽朗。
裴子言在一旁,看到暖儿和李承彦相处如此融洽,内心也是愉快而轻松的。
李承彦仍然一脸坦然的看着徒弟,见他还是没有想起来什么,这个时候,才不紧不慢的解释道:“你当真忘记了?这个玉镯,可是你母亲生前一直戴着的啊。”
裴子言听了,却着实收到了震动。
他真的不记得,这曾经是母亲的贴身之物。
幼年时候,纵使跟随母亲长大,可是那时候实在年纪太小,记忆有限。
而今,渐渐长大,幼年的记忆倒是也来越淡漠,七零八落的,都是一些散落的片段。
裴子言对母亲唯一有印象的,就是母亲实在是一个极为美丽优雅的女子。
他只记得,自己年幼时,有一天早早醒来,嚷嚷着要去见母亲。照顾他的乳娘没办法,只好一路抱着他,来到母亲房间里。
幼小的裴子言站在房间门口,却看到彼时的母亲,正端坐在梳妆台前,慢慢整理妆容,梳理头发。
只见她端坐在四方菱镜钱,抿唇微笑着。
镜中的那个女子,笑如春山般可爱,状似娇柳般妩媚,她纤纤玉手,拿起了桌上的玉簪,盘了如云的乌髻,发丝摇曳在玉样面庞的两边,霎时间显得倾国倾城。
乌髻上别致的插上了一朵盛放的芙蓉花,真个是人比花艳,花面人面交相映。
当真是极为美丽的。
幼年的裴子言,无言着望着自己美丽非凡的母亲。
那种美丽,足以倾国倾城,深深的震撼了裴子言的内心。
从母亲那里,领略了什么叫做绝色无双,倾城不二。
然后,母亲梳妆完毕,慢慢站起身,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轻轻朝着幼小的裴子言慢慢走来。
那样的气质,那样的风韵,那样的震撼到无法形容的美好,那样深刻的镌刻在了裴子言的脑海里。
这是他对母亲唯一的印象。
裴子言还能够记得的,都只是些零零碎碎的片段,无法成为画面。
裴子言甚至,知道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如何死去的。
他也曾无数次追问过他身边唯一亲近的人——他的师父,可是每每被问到这个问题,李承彦都是含糊带过,从来不正面回答。
有一次实在是被逼得急了,李承彦才只回答了一句话:死于宫斗。
简单的四个字,裴子言霎时明了。
话虽然简单,含义实在是太丰富了。里面有着看不见的剑拔弩张,刀光剑影,甚至惨绝的宫廷内斗,腥风血雨。
师父从来不肯告诉他,是想要保护他。
李承彦不想,他小小的身体里,就充满和背负着太多的仇恨成长。而且,他能力还不够,知道也不能有什么益处。
那么小的裴子言,已经聪明过人,足够领悟世上的人情冷暖,也居然立刻了然了师傅的良苦用心。
自那以后,他和师傅,彼此都是心有默契,再也不再提起自己的母亲这个话题。
时间过了这么久,久到裴子言自己都快要淡忘这一切了。
而今,自己大婚在即,师傅居然重新提起了自己的母亲,这个往日一向是他们的忌讳的话题。
究竟是怎么回事?
显然,裴子言是不知所措的。
李承彦,也显然陷入了旧日的回忆中,过了良久,慢慢恢复过来。
想到暖儿她们在场,这些旧事倒是不合适提起,而且,裴子言大婚,终究是一件大喜事,往日恩恩怨怨,何必一定在这个时候重新翻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