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韵点点头,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心里想,也不知这男人是谁,好像很在意大小姐,长得真俊。她忽而看到手中微热的粥,呀了一声,疾步离开。
到了醉月楼,甄仪的精神好了许多,晏连浦让掌柜的煮了银耳莲子汤,甄仪也慢慢喝下了。晏玉在旁边看的直叹气,大哥也照顾的太周到了吧?
“二弟,你要是闲,可以去学着对对这醉月楼的帐,晏家的产业,你终究也要学着点的。”晏连浦扫了他一眼,然后又细心给甄仪步菜。
晏玉愣了一下,手中筷子停在半空,“大哥,我没打算管晏家产业,我以后打算行走江湖,以算命为生。”
甄仪听到,似是想起茶肆那一幕,噗哧一笑,。晏连浦也不禁觉得好笑,倒把晏玉惹怒了。他啪的一声放下筷子,“你们不相信我?”
甄仪,晏连浦沉默,他驳道,“我与师傅名算子学了数十年,师傅说我颇有天分,你们怎地不信?”
甄仪挑了下眉,难得打趣道,“是不信。”
晏玉毕竟一直呆在山上,不懂得世故,以为甄仪挑衅他,于是道,“我若能算出你前世今生,你定要服我才是。”
晏连浦心道,这二弟果然性子不沉稳,到底是小了。甄仪听见他说前世今生,眸子暗了一下,心里一动,道,“你说来看看。”
晏玉道,“你伸出手来,我看看手相。”
甄仪也听话的把手伸了过去,看晏玉一会儿皱眉,一会摇头,一会儿沉思的,她有些生疑,难道他真能算出来?
“你前世竟然是自杀的?有什么事想不开呢?我算算哈。”
甄仪闻言,心力陡然一惊,另一只垂在袖子里的手竟握紧了。她突然开口打断,“别算了。”
晏玉莫名,“为什么不算了,我能算出你今生,前世的可得好好看看你手相,”他见甄仪抽回手,神色复杂。
“不用算了,我服你就是。”甄仪站起身,“我去休息,你们慢用。”
晏连浦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担心,待她走后,问晏玉,“甄仪怎么了?”
晏玉蹙眉,道“我能看出来她很抵触前世,奇怪……”
晏连浦沉默了下,没说什么。
“大哥,虽然甄仪刚才只给我看了一下手相,可是我能看出来,她前世似乎有着未解的结,所以便追着到今生来了。”
晏连浦本是不信这些的,可现在,事关甄仪,他便有些猜疑了。
晏玉看大哥低着头,他欲言又止,终是没说,他看出甄仪今生的结已经出现了。
刚入夜,天色由灰暗慢慢变得漆黑,秋韵便急急朝着醉月楼找来了。
“晏大少爷,奴婢是苗夫人跟前的丫鬟秋韵,老爷的情况有些不好,夫人和老夫人让奴婢来请大小姐去看看。”秋韵已经知道,眼前挡着的男人是晏家的当家大少爷了,她也刚知道最有名的醉月楼的东家就是眼前的英俊男人。
晏连浦凝着眉,看着秋韵略急的神色,淡淡道,“甄仪她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秋韵一听,忙摇头,“那可不行,老夫人急坏了。”
晏连浦想起那个对甄仪脸色语气都不好的老太太,不由得有些反感。“你们大小姐也很累了,明天再说吧。”
“大少爷,求求您了……”秋韵一脸哀求。
“什么事?”甄仪走过来,她认得这个丫头,娘亲身边的。
秋韵见着甄仪,顿时涌上喜色,她往前走了一步,“大小姐,老爷好像不对劲,神智有些不清醒。”
甄仪倒是没什么异色,点下头,“去看看吧。”
据甄仪所料,应该是余毒未清才会有些神志不清,不过她若不亲自过去,恐怕她娘亲定然不会放心。
见甄仪动身,晏连浦也没反对,倒是跟上了,甄仪没说什么。却不知这情景在别人看来,已是形影不离,如胶似漆了。
比如说见到他们的老夫人,她看见后,便在心中寻思着二人的关系。又比如苗青然,除了甄昱,她何曾见甄仪与谁亲密过,难不成……
甄仪越过众人,看了看甄商,不紧不慢道,“余毒未清而已,只要每日按时喝解毒药便可。”
老夫人,苗青然放下心了。
这时,一个男子闯了进来,神情焦急,语气失措,“叔父,我听下人说,您把娘亲关起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娘亲犯了什么错?”
甄商扶着额,没说话,苗青然伴在他身侧。老夫人看见他,开了口,“甄杰,你娘她给风儿下毒,欲谋害风儿,我们才会把她关起来的,这事你就不要插手了,赶紧回你府中吧。”
甄杰大惊,直呼“不可能,我娘她不可能做这种事。”
老夫人严肃道,“她以前的婢女春花都承认了。”
甄杰愣了一下,道,“极可能是诬陷,春花定是被有心人唆使了,祖母您可要为我娘做主。”
闻言,甄仪凉凉朝他看了一眼,诬陷?唆使?有心人?呵,这明里话里不知针对谁呢。果然,老夫人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苗青然。
也是,甄仪怎么都不愿意救甄风,说不定,就是她们不想让她的孙子活。
甄仪勾了勾唇,晏连浦皱眉,甄商趁机道,“甄仪,那你就去救救风儿吧。”
甄商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甄仪了,要想摆脱嫌疑,就去救甄风,这甄商就算神志不清了,也无时无刻不想着他那宝贝私生子。
见老夫人和甄杰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甄仪冷笑,她若不救甄风,就把自己和娘亲扯下水了,她若救了,怎么着赚便宜的都是甄商。最希望她不救的,怕是只有甄杰那个不怀好意的人了吧,甄仪看着众人。
“你们怎么忍心这么逼她,甄仪,我们走,我带你离开。”
甄仪看着一步走上前,护在她身前的晏连浦,有些无言。
老夫人见晏连浦站出来,不由不悦的呵斥道,“我甄家的事,不劳外人插手。”
晏连浦却是不在意,直直道,“同样是子孙,你们就那么狠心?不顾她的想法强行逼人?虽然我不曾参与,可是我却知道甄仪在甄家过得是什么日子。身为甄家大小姐,却连自己的院子丫鬟都没有。费劲心力救了甄老爷之后,还得去客栈酒楼休息,她可曾埋怨过一句?试问你们可曾关心过她是怎么长大的,怎么在这么冰冷的甄家活下来的?”
“精通医术,不是让你们随意利用的,她有自由去救她想救的人。一个大夫救人,你们尚且给银两,可甄仪呢?你们给她什么了?若是你们稍微对她好些,她会连自己亲人都不救吗?”
晏连浦说完,转过身,看着甄仪安静的脸,一改刚才的厉声,柔和道,“要是不想留在这,我带你走。”
甄仪压抑住不平静的心,看着晏连浦的神情,耳边回荡着他刚刚所说的每一句话。晏连浦不是会说话的人,可他说过的平生最长的一段话,却是为了她打抱不平。
苗青然也震住了,没想到这个年轻的男子对甄仪那般的在意,她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老夫人要是怀疑,就派人去二夫人房中搜搜吧,我相信,若是二夫人所为,一定会有证据的。”她能为仪儿做的,也不过是洗去她身上莫名的嫌疑,让她不用被怀疑逼迫。却从不曾,挡在她身前,护着她。
老夫人思虑了下,点头,让身边丫鬟带着府中几个小厮去搜二夫人院里。
甄杰一下子愣住了,有担心,却不能再阻止,这是唯一洗清娘亲嫌疑的机会,希望娘亲没有在房中留下马脚。
在众人的忐忑中,唯有甄仪和晏连浦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一会儿,那丫鬟小厮们回来了,一同带回来的还有几个小药包,以及二夫人的新贴身婢女小如。
小如进来后便低着头,不安的跪在地上。
“禀报老夫人,老爷,这是从二夫人房里搜来的药物,小如也是知情的,二夫人把药藏在首饰盒暗夹里了。”
这话一出,老夫人脸色沉了,甄杰慌了,“不,不可能,一定是小如这个贱婢被人派来陷害我娘的。”
小如一听,抬头,惊慌道,“我没有,不是的,那是二夫人自己得来的,不关奴婢事。”
甄杰怒了,上去打了她一巴掌,“你个贱婢,还敢狡辩。”
甄仪这时移步走到那药包前,打开看了看,闻了一下。挑挑眉,放下了,“父亲中的慢性毒药就是这种,药门的独门秘药。”
这话一出,惊天骇地,毒害甄风已是天大的罪过,竟然还敢残害老爷?老夫人脸色整个铁青了。
甄商房中,凝聚着一股紧张的窒息,这不过几日,又是下毒,又是怀疑的,弄得人心惶惶,
现在也不确定到底凶手就是二夫人,还是陷害。
甄仪淡定自若,看了眼老夫人,道,“我与父亲确实无父女情分,所以谈不上敬重或是讨厌他,在我眼里,他和路人无二。我若真想他死,又何必用药门的毒药?神不知鬼不觉就能让他毙命。你们好好想想吧,若是甄风和父亲一同死了,谁才是真正的受益者。”
老夫人敛眉,甄仪在甄家不得宠,这是众人皆知的,所以甄家的好处甄仪捞不到一分。而甄杰却不同,甄风,甄商要是死了,老夫人一定会把甄家交给甄杰。虽然他不是甄商的亲生子,可他却是甄家的子孙,老夫人的亲孙子。
想到这,老夫人严厉的看向甄杰,“你娘的计谋,你可有参与其中?”
甄杰不敢置信,“老夫人,你竟然相信她的鬼话?”他指着甄仪。
老夫人刚要说话,便有人过来禀报,“老爷,老夫人,门前有药门人送来的大礼,说是一定要送到老夫人老爷面前。”
老夫人不禁皱眉,这时候了,药门这是添什么乱?
谁都未曾想到,药门送来的竟是一被捆绑着,浑身血迹的男人。或许甄仪知道,因为她看到地上男人后,眼中的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