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狼烟三年之久,寒家军终于在今日班师回朝。
城门鼓声雷动,寒家军浩浩荡荡地走进兰城之中,街市之上肃清一片,两道之中人群翻涌,百姓高歌,皆赞叹盐君骁勇。
“你们快看,是马车,听说那马车中坐的是将军夫人呢,有勇有谋,貌美如花。”人群之中有一妇女伸手指了指盐君身后的马车,高声唤道。
不知是何处,响起一声,与她呼应:“此事早已从淮城传到了兰城,听说便是因为这名奇女子,将军才得以破城呢~”
“若是有缘能够见见这名足智多谋的将军夫人那当真是死而无憾了。”又现一人,与之呼应。
百姓热议此起彼伏,人群之中藏有一俊秀男子,她抬眸用深情的眼神望了盐君一眼,轻叹:“好友不见,你瘦了。”
随后便消失在人海之中。
马背上的将军神情严肃,目光炯炯直视前方,闻见百姓热议自己,满心欢喜抑于心口,脸上依旧一脸淡漠。
片刻后他轻轻抬手,嘱咐身侧副将:“辛悠,前方便是宣武门,传令下去,大军驻守城外。”
辛悠颔首点了点头,随后扬声道:“将军有令,前方乃是皇家都城,大军驻守城外,不得入内!”
今日的养心殿格外热闹,只因寒盐君大捷而归,而九公主萧薇竹则要亲自前去宣武门迎他。
铜镜前,女子轻描淡眉,嘴角勾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浅笑。
她身着淡黄色云烟衫,裙角绣着淡白色的栀子花,头上簪着一只白玉玲珑簪,银丝细穿流珠,一双撩人心怀的含情目,两瓣丹色红润的樱桃唇。
轻轻眨眼,便似万年融化的冰川水般渗入心间。
“公主今日当真是光彩照人,定能瞬间引住将军目光。”雁书站在萧薇竹的身后,扶着木梳替她梳发。
“咱的公主啊,就算平日里稍施粉黛,那也是力压群芳的!”洛梅在一旁献媚地搭话。
只见萧薇竹轻扬衣袖,遮住面容,盈盈一笑,嗔怪道:“你们这两个死丫头,明知本公主对寒将军的心意,却还要来取笑本宫。”
“奴婢们怎敢取笑公主呢,要怪就怪公主您将喜爱之情都写在了脸上,才能让奴婢们瞧见啊~”雁书放下手中木梳,开口将萧薇竹逗乐。
听闻此言,萧薇竹红了红脸,低下脑袋,轻声说道:“那年盐君哥哥身袭战袍奔赴前线,如今我已长发及腰,而他已然班师归朝,余下日子我定要与他鏖战逍遥。”
“恭喜公主,贺喜公主。”在雁书的带领下,屋内婢女半跪恭贺萧薇竹。
只见萧薇竹缓缓站起身来,轻抚衣袖,掷地有声:“赏!”
御花园内,萧薇竹显然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脚底生风般朝着宣武门而去。
“雁书,现在是什么时辰?”她的额头渗出些许细汗,竟也不曾提帕拭去。
只见雁书心细地掏出自己的绣帕替萧薇竹将细汗拭去,接着抬头望了望天上的烈日,低头回应:“回禀公主,已到未时,正是日光最烈之时。”
“公主,为何要提前这般久赶往宣武门,寒将军不是申时才到吗?”洛梅紧跟在萧薇竹身后,歪着脑袋傻傻一问。
萧薇竹沉默,轻皱眉头自顾自地向前而去,洛梅憋屈地垂下脑袋,紧接着扭头望了雁书一眼。
只见雁书抿着嘴,朝她摇了摇头。
在这宫中,最忌讳的便是多此一举的追问,往往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
一瞬后萧薇竹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喘了两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必须赶快过去,在日头底下等着盐君哥哥。”
“哼,我定要盐君哥哥知晓,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语毕,她再次挺直腰板,朝着宣武门而去。
便在这时,有一人黑影挡在她的身前。
她抬眸,欲要大发雷霆之时却发现来人乃是二皇子萧镜之。
“二哥哥...你挡着小九的路做什么!”少女停下脚步,抬头用疑惑不解的望了萧镜之一眼,唯见萧镜之对她淡淡一笑,问道:“九妹妹这是要去何处,慌慌张张的?”
“小九...小九...”她有些心虚地垂下脑袋,吞吞吐吐。
一瞬后她下定决定,正准备再次开口,却见萧镜之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思路。
“先让二哥哥来猜猜吧。”语毕,他垂眸望了萧薇竹一眼,见她沉默,便再次开口:“今日乃是寒将军班师回朝的日子,而九妹妹要去的方位正是宣武门,莫非?”
“二哥哥就不要再戏弄小九了,寒将军乃是我南游的大功臣,小九自小便崇拜他,如今他归来,小九自然是要去宣武门恭迎他的。”
少女将脑袋埋得极低,唯恐萧镜之再问。
好在萧镜之并未纠缠不清,而是扬袖轻笑:“寒家世代效忠南游,寒盐君十二岁那年起便征战沙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纵使我这般七尺男儿都忍不住想要前去瞧上一瞧!”
“不如...二哥哥与小九一同前去?”
萧薇竹面露难色,她本是想趁着无人之际向盐君诉说心中情谊,也不知是怎地了,半路却杀出个萧镜之。
正在她难以抉择之时,雁书半蹲身子,开口替萧薇竹解围:“回禀二皇子,公主眼下有些内急,此时正准备去......”她刻意沉默,不再多言。
“哎呦喂...”突然间,萧薇竹捂住腹部,面露囧色地说道:“二哥哥,小九肚子疼...怕是不能和你一同前去宣武门了。”
萧镜之低头噬笑,接着瞟了瞟仍旧半蹲着的婢女:“你就是六弟经常提起的雁书?”
“奴婢雁书,见过二皇子。”她有礼有节地行礼,全程低眉顺眼,不曾看过萧镜之一眼。
“起来吧,快陪小九去...莫要...”他清咳了一声,扬袖向前走去,不再纠缠萧薇竹。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萧薇竹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接着拽住雁书的手,浅笑说道:“方才都亏了雁书,不然本公主的心思就要被二哥哥看出来了。”
雁书半蹲身子,丝毫不愿逾越主仆之间的关系,只是轻声回应:“这是奴婢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