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狩猎,当时的他们便是这样说的。”妩媚再一次重复道。
“是真真正正的打猎吗?”江中鱼问道。
“当然不是真真正正的打猎,不过是寻找女人罢了,在那之前李天王是从来不碰女色只碰钱的,白公子三人带着李天王寻找猎物便是寻找女色,四个人第一次寻找的是三柳镇一户普通人家女孩儿,那女孩儿本来有了夫家,再过三年便要出嫁,被李天王破了身子以后差点儿闹得自杀,那时的李天王还不算太坏,事后给了一百两银子,此事不了了之,有了一百两银子,拿夫家也没有追究。”
“如此看来,这位李天王的确不算太坏。”
“是啊,那时他最多算个无赖而已,可是和白公子等人结交以后便变了,随后的几次自己一个人到周围村子去寻找猎物,每一次都是完事儿离开,留下一百两银子,其夜夜做新郎的名号便由此而来,一百两银子,许多姑娘卖进青楼也不过三十两银子,这一夜时间转的钱够卖姑娘三次还要多了,也因此出现了有一些姑娘盼望自己被抓去的现象。”
说到这里是,妩媚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阿四公地事情好坏难说,有的人说他是豪侠是大侠,有的人骂他是恶魔是魔鬼,总之评价好坏不一。”
“那你觉得呢?”江中鱼发现实在是无法理解女人的心思,如今玄京已经开始男女平等了,女人都可以上学了,为什么豫州地区女子还会为了钱希望自己被人强暴呢?为什么还会有人觉得阿四公这样把找女人当做打猎的男人称为豪侠呢?
妩媚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道:“大人觉得生存和贞洁哪一个重要?父母的性命和自己的贞洁哪一个重要?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一个女人会在乎他的贞洁吗?”
一连三个问题,前两个问题不好回答,但是第三个问题涉及男女平等,按照江中鱼的观念,女子的贞洁当然不重要。
不等江中鱼回答时,妩媚已经自顾自答道:“当一个人连活着的机会都没有时,对于女子出卖贞洁未尝不是一种出路;当出卖真假可以获得一百两银子救自己的父母或者公公婆婆时,对于男人而言,为了自己的父母牺牲妻子又算什么呢?儒家道德不就让人尽孝吗?可是当女子抛弃贞洁时,男人又毫不犹豫的离女子而去,这男子是真的爱自己女子的吗?”
妩媚的答案和江中鱼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却又在情理之中,江中鱼不觉得这是谎言,也就是说,真真正正又女子为了生存出卖肉体,真真正正有女子为了自己公公婆婆的性命被丈夫出卖,真真正正有自己为了丈夫或者婆婆牺牲自己后又被丈夫抛弃的女子。
这些关系有些复杂,简而言之,贫穷,儒家孝道和男人的歧视,直接或者间接导致了这些女人的悲剧。
“如此说来阿四并不是真真正正的坏了?”
“算不上好坏,他靠拆迁起家,得到如今的地位和洛阳王无关,成名靠夜夜做新郎,但是同样给了受害人补偿,因此很多人并不觉得他太坏,称呼他为第四只狗是老爷说的,因为阿四公成名给了其他人人启示。”
“有人认为阿四是英雄,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模仿阿四公,外出打猎强抢民女?”江中鱼问道。
“的确如此,有一些公子哥把阿四当成榜样,天天如此,和阿四不同,他们不仅抢民女带回家,还会打伤女子亲属,有时当着女子丈夫的面做拿可耻的事情,或者母女一起,有一些男人为了自己的性命而献出自己的妻女,事情因为这些公子哥的争相模仿而失控。”
“那阿四宫呢?他是如何做的?”
妩媚摇头道:“不知道,因为越来越多的人模仿阿四公,现在已经分不清消失的女人或者被带走的女人是何阿四公有关还是和那些公子哥有关了。”
江中鱼蓦然,原来如此,想不到洛阳如此多的女子遭受到的迫害是因为崇拜,源自那些公子哥对于一个叫阿四公的普通人的崇拜。
但是在红衣楼的记载里面,这些公子哥如此肆无忌惮地行事,似乎是为了给某个洛阳王府里的人寻找某一些特殊的女子,甚至有猜测是需要处女的血液等等猜测把答案变得扑朔迷离,却没有一个人真真正正去调查问题的真正源头。
站得高有时候看问题回更清楚,但是也会更加迷茫,江中鱼现在之所以远远超过姬瑶和长公主,是因为他和清雪一样,曾经跌落神坛失去功力,再次回到低估,清雪看到了姻缘的美好,而江中鱼则看到了小人物的伟大。
“关于那些公子哥或者其他模仿阿四公的人,如果你再三柳镇客栈或者青楼里住上三天便可能会遇到他们。”见江中鱼沉默,妩媚提醒道。
“不,我要做的事情是彻底解决,仅仅是杀一两个人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江中鱼道,随后又道:“关于阿四公的事情,你解开了我心中的一个大的疑惑,再说说其他人吧,逢赌必赢五花肉又是怎么回事儿?”
妩媚继续道:“逢赌必赢本是洛阳王长子的下人,负责打理一间小赌坊,有一次洛阳王长子朱迪和人打赌少了一万两白银,这位下人当时便说用自己的肉当赌钱,一斤肉一千两银子,主子要是输了就割自己一斤肉,当时另一位赌客以为是玩笑话,结果这位下人直接割下一块大腿肉放在了桌子上当押金,自从那次以后,其名号开始打响,接着那一次割肉,其掌控了赌博行业,约定每一次赌博必须有一方赢够了一万两银子才能离开,否则就必须留下自己的一斤肉!并约定凡是和自己赌钱的人,自己输一次赔十倍,也就是说你最多可以赢十万两银子,而最多输一万两银子,赌博总有侥幸心理的人,明明没有一万两银子却偏偏要去赌,输光了赔不起便割肉,一斤抵一万两白银,就这样,前前后后,至少有一千人被割肉,其中有一人因为不服,以自己的肉做抵押了一百万两白银,最终全部赌输,结果是被人一刀一刀割死的,逢赌必赢五花肉之名由此而来。”
“曾经有人认为五花肉出老千,便有人公开选择场地骰子找五花肉单挑,最后结果是被人发现出老千的不是五花肉,反而是五花肉的挑战者,那一次赌博至少有一千人压在了五花肉挑战者身上,他们输了以后每个人被砍去了一只大腿,从此再没有人怀疑五花肉出老千。”
妩媚说完,见到江中鱼若有所思的表情问道:“有什么疑问吗?”
江中鱼摇头道:“我大概明白这位没有留下名字的五花肉是什么身份了,他那样的认赌博是不会输的,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一只狗。”
“那是什么?”
“一条披着狗皮的蛟龙,一条小龙,这样的人物放在洛阳王府里不算什么,但是放在民间会兴风作浪!”江中鱼解释道。
妩媚还想询问,江中鱼摇头道:“逢赌必赢的问题我已经清楚了,说说夜黑风高六月雨吧,他又是怎么回事儿?莫非是个杀手?”
“不,是个诗人。”
“诗人?”
“嗯,是诗人也是画家,一个喜欢画山水画写诗的才子,洛阳群英榜排名前十的唯一普通人,没有背景却能够出入王公贵族,成为洛阳王的女婿。”
“那为何又称为狗呢?”
“因为他最喜欢在六月的黑夜里写诗,最喜欢在雨夜里写诗,用女子的皮肤当纸,用针和刀子当笔,为了拥有上好的人皮,他会提前几个月和他看中的女子接触,随后谈情说爱,在女子到达兴奋的极点时用滚烫的热水杀死,女子的气血聚集在肌肤,以此获得最好的纸。”
静......
“我见过更加惨无人道的。”良久,江中鱼答道,随后道:“我见过的这样的人都已经被我杀了,他会是我要杀的下一个人。”
“洛阳王知道他女婿所作所为吗?”
“不清楚,不过知道了又如何呢?洛阳地界,除了权势和财富以外,只有群英榜和群芳谱上的人有发言权,普通人的话语洛阳王又怎么可能听得见呢?就算听见又有谁会相信呢?”
江中鱼闻言,心中一动,他明白了,估计边疆战士的生死在洛阳王看来同样不值一提吧!故而他占领官仓为私仓时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边疆战士的生死,根本没有考虑过万一边疆沦陷会有多少人死去。
从低处再次回到高处看待九州和洛阳王,洛阳王的自私暴露的无疑,难怪新青年会骂一些人时旧世界的地主,因为有一些人的的确确阻碍了改革的发展;也让江中鱼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新青年支持自己,不在乎姚雨花的宣传,而是因为自己一直是往低处看的。
透过妩媚的视角和洛阳九狗地视角,江中鱼更看清了自己。
“你们是如何知道了六月雨的恶行?按照他那样的行事作风,应该不会给普通人发现的机会。”
妩媚纠正道:“他根本不会和普通人谈情说爱,揭穿他的自然同样是群芳谱上的人,朱艳不在乎她的丈夫谈情说爱,但是他不该碰朱艳的禁忌!”
“禁忌?”
“没错,极少有人知道朱艳实则是百合姻缘之人,她和六月雨地结婚不过是掩饰罢了,她从来没有和六月雨发生过任何关系,如果六月雨不碰那个女人的话,或许那一些事情永远不会为外人知晓。”
“朱艳的禁忌是谁?”
“她的丫鬟小君,群芳谱上第十三的女子,朱艳在知晓六月雨对自己的丫鬟动手时,为了家族颜面并没有公开和六月雨翻脸,而是在一次机会是给自己的丫鬟揭示了六月雨的黑暗,那丫鬟从此对六月雨死心,被送出洛阳府。”
“六月雨会放过他们?”
“所以一起离开洛阳府的还有朱艳,朱艳给洛阳王写了诀别之信后洛阳王不予追究并警告六月雨,又半年后,六月雨娶洛阳王二女儿为妻,而朱艳和小君则后来遇到了老爷。”
“你不会说你就是朱艳或者小君吧!”江中鱼突然瞪大了眼睛问道。
妩媚狠狠瞪了江中鱼一眼道:“你觉得老娘像是群芳谱上的人吗?”
“不像。”
“就是,等一会儿你应该就有机会见到他们了,他们算是少数依旧穿衣服的女人吧,大家都不穿衣服就觉得和大家伙不合群,故而平日里也很少见面。”
妩媚似乎不太喜欢朱艳和小君,说完两个人情况后继续道:“我还是把老爷交待的事情交待清楚吧,这样呢,你该怎么做怎么做,我和老爷也趁你没把事情闹大之前逃难去,免得你和锦衣卫红衣楼那些人一样再被人杀死,还连累了我们。”
“我也不想一直听下去了。”
“觉得我很烦?”妩媚反问道。
“觉得你说的话太黑暗。”江中鱼纠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