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山洞,费劲地向上爬,沿着瀑布攀上山峰,再一溜烟地小跑下山,山脊背有一所被参天大树和无数灌木丛林包围着的小草屋,很不起眼,没注意去看,还真找不到。李崖的居处,他常年隐居于此,连许老汉都不知,加上他故布疑阵,更是将其所在匿藏得严严实实的。
李崖招呼三人进入他的小窝,真是别有洞天,原来小屋只是个洞穴的入口,里边宽敞明亮,应有尽有。丰富的食物与水源,温软的床铺,还有两位美艳动人的侍女伺候着。四通八达的坑道分别有各自的用途,人们围座在被作为客厅的坐榻,一侍女托来茶点,另一侍女在准备着箫、笛和琵琶,李崖脱去外衣,穿上舒适的便服躺在正中床塌,客人们围着穿榻坐墩而就位,每个座位前都设有案几,摆着樽酒果品,怀抱琵琶的女人,高髻簪花,长裙彩帔,弹传出了美妙清脆的音符,而这音符震动着观众的耳膜,勾摄了听者的内心情感。另一侍女背对观众,从右肩上侧过半个脸来,身着天蓝色长袖舞衣,微倾头,稍低眉,双袖搅舞后,背在身后,微微抬起的右脚踏下去,背后的双手从下向两边分开,把她的长袖飘舞起来,表情含蓄妩媚,舞姿轻盈柔美,节奏由慢转快,舞态之飘逸敏捷,有如鸿鸟惊飞。李崖解衣盘坐于床塌上,袒露胸襟,似乎沉湎于声色之中,安顺平他们或静听、或默视,集中注意于弹奏者的手上和歌舞者的身上。一时间,整个洞穴乐曲悠扬,舞姿曼妙,觥筹交错,笑语喧哗。
欣赏完舞曲后,一侍女捧上一盆清水供众人洗手,一侍女端持酒壶给人们续酒,这时才发现该两名侍女是人偶傀儡,用皮革、木料、胶水、油漆、白粉、黑粉、红粉、青粉等材料凑合起来的,不得不惊叹机关设计几乎可以假乱真。李崖谦虚地解释道,古代周穆王时期之物,只是在翻查旧典藏发现,一时兴起,便按图索骥造了出来。安顺平等觉得太过于精妙,举手投足间人偶似乎带有独立的意志存在,这一点,李崖给出的答案是,机巧之物贵在机关契合,或弹或舞,或端茶送酒都事先给予,人偶不过是实现人的意识而已。果然,不久之后,人偶便垂手待立一旁,一动不动。张三好事,走过去瞧个仔细,探鼻息,毫无生气。李崖捂手笑道:“你可揭开其后背,有数个枢纽,可按两个一试。”,张三观其背部,有一处衣裳可撩开,便将其翻起,真有数个枢纽微微凸起,摁了一个,被摁的侍女走到正中,将刚才舞蹈又跳了一回。巧夺天工的智技,让他们不得不佩服法体主人的神思。
酒足饭饱后,安顺平等人起身告辞,李崖再三交待,勿要使他人知晓其本人消息,如有难事,尽可来此寻他,并教授了入内途径方法,亲送三人下了山。归程中,安顺平、张三和范本昆悄声讨论着今日的奇遇,谁也弄不明白,法体主人是何人物,那些活动画面到底预示啥,但其破坏与毁灭是让人记忆犹新的。安顺平最后道:“由此可见,如若法体被妖石所开,盗用到人间,那可是无人可挡,其祸尤烈林天赐。”,张、范二人深表同感,不知不觉间,天色深暗,走了一天一夜,他们挂念着家中已有身孕的妻子,赶紧加快步伐,到了家门口,已是五鼓时分,月儿将要西落。
各户人家灯火早灭,只有许老汉原先居住的大屋还亮着灯,三人奇怪,这么晚了,还有谁在里头,就上去想看个清楚。“嘎吱”门一下被推开了,阿吉仔从里头走了出来,他很不高兴地对着他们囔囔道:“你们三人去了哪里,让我好等。”,安顺平他们怕惊醒家人,快步上前,将他扯进屋中,不让他再说道下去。阿吉仔挣脱他们,一副教训人的模样道:“你们倒是去逍遥快活了,放着家里三个大肚婆,谁来照顾。”,看到阿吉仔在屋中摆着丰盛酒席,三人也不再和他废话了,围聚过去风卷残云起来,直到打着饱嗝,才一人端着一碗酒斜眼看着阿吉仔,阿吉仔被他们看得心中发毛,哈哈一笑道:“其实,那三女人还真用不着人照顾,但兄弟我为你们着想,接到谷中,派人伺候着呢,你们放心。”,安顺平问道:“你还真多事啊,把我们的婆娘全接你那,留我们几个光棍,你想干什么啊。”。阿吉仔道:“还不是怕你们做事有顾虑,兄弟能做的就只有这一些了,说吧,你们三人去何冲墓做啥去了,难不成是他的远房亲戚,上坟去了。但也用不着全是吧。”,张三闻言,“呸”的一声,指着阿吉仔道:“尽瞎扯,我们去给人当孝子,别开玩笑了。”,安顺平看阿吉仔这么快得到消息,并且如此准确,瞒是瞒不过他了,只能告之是完成许老汉与何冲往年之愿,隐去了秘道和遇到李崖一事。阿吉仔神色严肃地听完安顺平讲述,不无忧虑道:“看来,我们动作得快哦,查干巴拉已亲自带人前往西夏,这混蛋,要不是阿福飞鸽传书给我,我们还被他蒙在鼓里呢。”,三人听后,又惊又喜,惊的是查干巴拉的秘密组织行事之快,喜的是有了妖石下落。
阿吉仔对三人道:“我们也不能落于人后,飘香谷事务缠身,我去不了,但可照顾你们家人。我会修书给李得,让他接应你们,另外,再挑几个得力人手助你们一臂之力。”。四人通宵合计到日上三竿,决定安顺平三人与飘香谷商队一块出发,寻到李得,追踪查干巴拉一伙,伺机夺取妖石。
几天后,飘香谷一支商队出发前往西夏,他们将先到达兰州,会合李得后,再渡过黄河,沿着凉州--甘州--肃州--瓜州--沙州线路行进,在沙州与众西域客商贸易过后返回,停留宣化府等待兴庆府过来的支线商队,一起结伴归来。安顺平、张三、范本昆内穿劲装,外罩宽袍,骑着高头大马在前头行走,已有数名先行探路的在更前头引路,所以他们很适意地信马由缰,而身后的一长长车队装满了要去贸易交换的各地商人托付货物车辆,阿吉仔派来的毕东博蜷缩在头车里闭目养神。他是阿吉仔从虎威镖局带到飘香谷的,阿吉仔认为这是个人才,很多事都委任其打理,不是很深得其心,但也不算差强人意,加上他多年的江湖经验,所以便被指派为这趟商队领队,等到了兰州,由李得重新再组。
兰州西北与宣化府毗邻,西接吐蕃地界,东北挨着兴庆府,为宋极其边远之城,阻击羌人入侵,依黄河为屏障。每年黄河结冰,将士必须严加守备,累月衣不解甲,战争频繁与惨烈。商旅也只能在无战事时才获通行,但金属矿铁属禁运物资,不得流入西夏,盘查很严。为了牟取暴利,很多商队铤而走险私运,一旦被抓获,便枭首挂于城头。安顺平他们商队不敢冒此风险,只运载缯、帛、罗、绮、香药、瓷器、漆器、姜、桂和茶叶,所以无受阻碍,进入城中。该城由于战祸连接,只是商旅驻足歇脚地,因此客栈十分简陋。很快便找着李得,他十分高兴能再见到兄弟们,便安排商队先住下,等候分队,然后扯着三人就去喝酒。
李得在酒桌上诉说来此快半年,虽在这长大,却已过不惯。听着他的抱怨,安顺平几人有点着急,问起查干巴拉的下落,李得才转到正题,他说道:“自得阿吉仔的飞报,便马不停蹄地寻访,有一支来自兴庆府的商队见过他们现停留在那,有不少人,个个凶神恶煞的,不好惹。”。安顺平道:“那我们立刻出发,到兴庆府截住他们,别让其捷足先登了。”。李得按桌而起对外喊来从人,将毕东博叫来,等他来后,把商队交给他,要其沿定好的路线继续前行,约定了路线上的几个联系地点。分派完,李得、安顺平、张三和范本昆备上几天干粮,骑上快马顺着黄河前往兴庆府。
奔跑在黄河岸边的平原之上,听着滚滚黄河声浪,沟渠纵横、稻香鱼肥、瓜果飘香、风光秀美,“贺兰山下果园成,塞北江南旧有名”,诗情画意也拦不住这行人们匆匆赶路。数百里路连赶了两天两夜,“哈哧”,跑在前头领路的李得勒住了马,几乎不停歇的前行,马掉了几圈膘。他喊住其余三人道:“快到了,今晚就在这野地里休息,明天再赶路。”,安顺平他们依言下马,任由马儿自行觅食饮水去,四人分工砍柴烧水,张三从干粮袋里掏出一张饼来,嘴里嘟嚷着:“啥破饼,硬得和石头没两样。”,说话间,拿起饼在路旁岩石使劲地拍,直到把它拍碎了,才拾起收集成一堆,连拍了几张,此时范本昆的牛、羊肉干野菜汤也煮沸了,一股脑全倒了下去。李得和安顺平将跑散的马拉到一块水草丰盛的地方栓好,割足草料任其食用。
四人围座在火堆边吃着难于下咽的“肉泡馍”,在满天星光下讨论着怎么到兴庆府找查干巴拉。“那小子可是带着一伙人啊,虽说目标好寻,但怎么说服他让我们加入。”,李得道。安顺平看了他们一会道:“携手合作是他先提起的,现在妖石下落也只有他知道,找到他,要他履行说过的话。”。张三听完道:“那小子不认账怎办,万一动起手来,我们很吃亏的。”,范本昆吞咽下他那碗吃食后,擦了擦嘴,拿过李得烧酒喝一口道:“我们姓赖,反正贴着他,妖石还没找到,和我们动手,他也吃亏。现在对他来讲,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好,总之万事小心些,摆明跟定他就是了。”。安顺平笑道:“没错,妖石还没到手,料他也不敢贸然和我们动手,一拍两散,谁也得不着。只有妖石出现时,我们要小心应对。”。商议定,众人抽签轮流值夜,便倒头睡下,艰辛赶路,早已疲惫困乏人们很快进入了梦乡,直到辰时将过,才慌慌忙忙醒来。
顾不上再开火灶,饮些清水,啃着碎饼跨上马匆匆向兴庆府而去。“嘿。。。。。。嘿。。。。。。呼。。。。。。嘿。。。。。。”道上黄河上的艄公与西北汉子高唱着其当地特有的歌谣,听不懂吆喝着啥,但高亢激昂,婉转曲折确有特点,马儿打着响鼻,树林的树看起来一半都是一样的,由于上路有些匆忙,在林子里迷失了方向,还好听着水声寻觅方向,半天才再回官道上来。
在离兴庆府不到三十里处顺化渡口,撞见了查干巴拉正指挥着船上人员搬卸货物,装载上车,安顺平他们大大方方地上前和查干巴拉热情地打招呼。查干巴拉如同见了鬼似的,半天合不拢嘴,但很快恢复镇定。他像初次相遇时和众人豪迈地一一拥抱,打听着安顺平几人的来意,揣测着究竟他们知道多少事。安顺平也不和他多客套,开门见山地道出已知妖石之事,想加入查干巴拉的队伍,和他一块追寻。查干巴拉当然是稍微解释一下为何独自行动,并爽快地答应安顺平四人参与。
在查干巴拉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他们喝着奶茶,吃着熏肉,奶酪,荞麦饼。查干巴拉对他们道:“兴庆府已找了多遍,找不着任何线索,本来是听说在兴庆府,所以特意赶来,一无所获,前天上船想北上返回。却又得报,妖石出现在沙州,只得再卸船准备前往一趟。”,李得闻言耷拉着头道:“真够折腾人的,在草原、黄河边上转来转去不说,如今还要深入戈壁沙漠。抓到此人必给其好看。”,查干巴拉哈哈大笑道:“持有妖石的据说不止一人哦,目前我们只捕到其残留影踪,还不知对方是何方神圣。”。众人紧接问了查干巴拉有关妖石下落的事,查干巴拉嘴很严,只透露妖石应该是被带到沙州城,很有可能会在那儿出售,但买卖双方还不知什么来头。谈话间,查干巴拉手下已备好车辆催促可以上路了。这时安顺平四人注意到查干巴拉的二十几个手下果然个个强壮粗悍,穿着游牧民的服装,带着弓箭、马刀。查干巴拉配的“夏国剑”,锋利无比,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的。查干巴拉选的路线是穿过黄河西岸的草原和沙漠直抵甘州和肃州中间进行拦截,没办法,只有与他们结伴而行。
出发时,查干巴拉派出十数名飞骑到前方四周探寻,然后才大摇大摆地带着车队与驼队进入草原,安顺平他们对查干巴拉的慎密心思非常佩服,因为那些飞骑们的回报使他在百里,甚至数百里之内掌控着一切,调整自个的路线。张三小声对安顺平道:“这大概就是数百年间汉人对游牧部落战争讨不了好的重要原因吧。”,安顺平想想也是,这群呼之而来,啸之而散的游牧民族凭两条腿走路的步兵是无法与之相抗的,他们可以在任意地点,任意地方作出攻击,有如明眼人打瞎子,汉兵也只有靠着长城才挡住了肆无忌惮的铁蹄,一旦国力衰落,就只能被其糟践了。
走了近十天,出草原地区,来到戈壁沙漠入口,这儿除了夏季,山里和河流两岸有少数居民外,其他季节没有人到这种地方来,这里水源充足,松树茂密,野驴和各种野兽经常出没其间。在等待回报的期间里,查干巴拉邀请众人和他一块狩猎,按照三人一队分散到猎物饮水江河湖泊地带,放出鹰隼,猎取白鹳、鹭鸶各种鸟类,那些鹰隼迅猛追逐,猎手奋勇搏击,追捕着野兔、獐、黄鹿、野马。不会功夫便收获满满,查干巴拉的手下已搭盖好一个大帐幕,地面铺上了毡毯,人们分别围座于四周,喝着马奶酒和骆驼奶,享用烤炙的猎物。
查干巴拉举杯祝请后,微笑地对安顺平四人道:“目前已得报,持有妖石的商队已过兰州渡口,正在前往凉州途中,我们可穿过戈壁沙漠,于前头将其拦住。”,李得问道:“对方有什么人呢,干嘛不立即动手!”,查干巴拉道:“商队有高手坐镇,探子难以得手,而且整个商队都有可能是一个团伙。所以,我们要在途中,扮成马贼将其洗劫,以免后患。”。“嗯,查大个说得没错,没把握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打草惊蛇。待我们在路途上将他们全部端掉,才是正确的。”张三拦住还想多问的李得道。查干巴拉呵呵笑道:“等会你们也去准备准备,要在途中设伏,就不能挨村靠寨,免得走露风声。穿过戈壁沙漠最快也需要十来天,是一段很艰辛路程,没有任何补给。”。李得自幼生活在西北,深知查干巴拉这话含义,穿越沙漠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就算带足给养,没有顽强的生命力和意志,是走不出去的。他站起来带安顺平三人起身告退,去为将要进行奔袭的路程作准备。
李得从查干巴拉那要了二头骆驼,四匹抓获的野马,一些猎物,叫安顺平三人将猎物皮完整扒下,把肉熏烤成干束,再处理掉皮上的残渣、血腥气,与带来的宽袍绑扎缝制成简单的皮袍。备足干粮和饮水后,全部让骆驼来背负。一切准备就绪后,他带着三人简单地驯化了野马,这里的野马头大颈短,体魄强健,胸宽鬃长,皮厚毛粗,性子野,但李得出身牧民,对他来讲不成难事,短短时间内就将其驯良了,现在他们四个有八匹马可供途中换乘,节省脚力。李得也不失时机地放出飞鸽,要毕东博商队作好接应,把消息传递给阿吉仔。
两天后,查干巴拉祭拜完“腾格里。长生天”神后,就呼啦扯着这支由马匹和骆驼组成的骑队风暴般地直插进戈壁沙漠,一路上派出的飞骑探哨逐个归队,标示着所行进的路线正确。人们在昼热夜寒的旅程上奔驰了近十来天,累倒了许多马匹和骆驼,食物饮水用尽,全靠吃喝着这些牲畜的血与肉支撑着体力。看着天上的星宿和地上的尸骸辩别着沙丘,粗砂、砾石荒漠地形方向。所有的人胡子拉碴,疲惫不堪,披着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已发酸发臭的长袍,头部用衣物遮得只露两眼,终于来到了戈壁沙漠的另一端。
守候多日的最后两名飞骑探子将这群远袭而来的人带到了肃州城外不远的一处山谷中,据探子报,商队日内就会到达肃州。查干巴拉大喜,他命所有的人,包括安顺平四人稍做休息后,立刻乔装打扮为大西北常见的马贼,赶到伏击地点,在商队进城之前速战速决。为了共同利益,安顺平他们也不多辩,喘息片刻后,换骑上已备好的马匹和穿上马贼服装,随查干巴拉一伙人藏身在商队入城的必经之路的沙丘背后等着。这时温度忽然降得很快,风凉嗖嗖地从身后吹了过来,查干巴拉的一名手下站起身观看了四周,低声对他耳语几句,他要众人拉过牲畜,趴下用衣物包裹头部,只留缝隙观看。前头侦查的探马回报说商队正准备往一峡谷进入,看来要躲避将到来的沙尘暴。查干巴拉让人们上马,亮出家伙,不久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狂风怒吼,满天黄沙狂舞在苍穹,刹间乌瘴漫天空,查干巴拉带着他的手下和安顺平他们趁着迷眼的沙暴呼啸着杀向了正欲钻进峡谷的,利箭撕裂空气发出夺魄啸响穿透了来不及躲闪人们的身体。马贼们围住蜷缩哆嗦的商人们,挥使着刀刃砍杀,妄想逃脱的人被追上击倒,等到沙暴过去,整支商队已被马贼们屠戮殆尽。他们跳下马来,翻寻商队的货物,行李和尸体身上。
没找到,查干巴拉和安顺平他们十分气恼,查干巴拉拖来作为探子的手下问清状况,才得知当中少了几人,安顺平推测可能少掉了那几人才有可能是真正持有妖石的人,如今应该是嗅到风声,半途离去。没办法,查干巴拉只能再派出十数人分散搜索,为了避免麻烦,剩下的人将商旅的财物,能拿的拿走,不能拿的和尸体一块烧了,挖个坑埋掉,将骆驼和马匹解下缰绳放归荒野。做完这些事,就如无其事地分队进入肃州城等候消息。
到达肃州客栈,安顺平四人与查干巴拉几批人马佯装不认得,直到客房时才相互通气。对逃走的人,李得从毕东博留下的联络人了解到,前天商队有五人半路离去,现在毕东博的商队正与其并行前往沙州。查干巴拉也从探子那知晓这事,为了以免声势过大,决定只带三名手下和安顺平四人,共计八人轻骑追赶,其他人都到沙州的另一侧瓜州堵防,两路人马来个直追,迂回布网。
联络的人私下透露李得四人道,阿吉仔那边也发现有妖石出现,正在暗访,这儿事了,马上回转。听完,大伙头有些大了,怎么妖石不出则已,一出就连着出,到底是什么人在幕后操纵呢。如今这里的妖石还未见着,落入谁手尚不可知,讨论过后,四人决定还是先追眼前妖石,李得当即嘱咐来人,要他交待毕东博继续盯紧,但别轻举妄动,一切等他们到来再说,送走来人,四人直接去找查干巴拉。
查干巴拉正给手下人部署路线,见四人到来,热情地问道:“你们准备得怎样,是不是要出发了。”,安顺平道:“想要做些变动,目前持有妖石的人身在我们的商队里头,趁他们还不知其商队已被灭,混进去将其俘获,找出妖石。”,查干巴拉想了会道:“还是这样吧,你们通知商队到我们指定地点,到时来个瓮中捉鳖,一个也别让他们跑了,还有就是看牢他们,别让他们在溜了。”,李得道:“这个我自然明白,已吩咐了商队放缓行程,到时找个地方解决他们。”,五人哈哈大笑,以茶代酒相庆。
当晚,数批人神不知鬼不觉出了肃州城,在城外聚拢成两批人马,分别朝不同两个方向放马驰骋而去。
毕东博收到李得的密告后,小心注意着临时搭伙的行人,不敢太引起他们的注目,只是以收售货物为由,尽量地把行程放慢,这是商队很常见的行为,所以那些人也没发觉有啥不对,反而有两三个热心的帮他忙,催他赶紧。毕东博好就好在,人长得不咋样,但脑子里却是江湖油子,不显山不露水地悄悄变更着路线。直到第三天,安顺平他们八人到来,毕东博带着他们远远地指着持有妖石那伙人的帐篷给他们看,并告知,为了方便行事,这些人的行囊货物全给归一处,查干巴拉等八人仔细地观察那顶孤零零的大帐篷,里头点着蜡烛,人影憧憧,据毕东博所言,这五人出同行,食同桌,寝同帐,一刻也没分开过。查干巴拉数人不想放过这机会,因为此处是荒郊野外,人烟稀少,再往前走就难以下手了。来自查干巴拉的三名手下搭弓拉箭看住帐篷,随时狙击跑出来的人,而查甘巴拉、安顺平、李得、张三、范本昆五人保持住间隔,围住帐篷慢慢缩小靠近,查干巴拉的“夏国剑”闪着锋寒,安顺平蟠龙棍攥得紧紧的,张三铁棒,李得长杆枪,范本昆狼牙棒都对着帐篷时刻欲饮帐中人之血。在离大帐不到一丈开外,突然里头蜡烛一灭,冲出三名大汉,原来帐内人发觉不对劲,知道有敌来袭,采取了突围战术。那三名大汉身手不弱,攻击犀利,缠住了安顺平、张三、李得,并想扯住查干巴拉和范本昆。他们好像有一套阵法,一时间,五人近不了帐篷,安顺平用棍一划,李得枪连戳带刺,逼开了他们。查干巴拉退后一步,手一比,“咻咻咻”三支箭射中了那三人,他们虽身带羽箭,却如疯虎,不要命地冲了上来,张三、范本昆一个扫膝,一个扫胸将他们暂时阻了一阻,查干巴拉的剑、安顺平的棍、李得的枪各放倒一人。但等他们冲进帐篷内却发现后边的帐幕已被割开一个大口子,其余俩人已逃窜。等他们再次来到帐外,听得西北角的宿营地外有马蹄声,逃出的那俩人夺马逃离,查干巴拉五人也骑马追去。
追了一夜,那俩人似乎对当地很熟悉,可查干巴拉的追踪术不弱,紧紧地叼着。直到近黎明,查干巴拉露出笑颜,停住不追,转头对安顺平四人道:“此二人已跑不了,前边是个死谷,有进无出。况且我的手下已在那设伏,整夜的追击,就是为了将这二人赶进猎网里。好了,我们可以放宽心等待收获就好了。”,安顺平四人心中不由暗骂:“老狐狸,等我们找到二人尸体时,妖石早落入你手了,还追个屁。”,心中虽这般想,口中却只能恭维查干巴拉神机妙算,是个精明的猎手。查干巴拉听得有些轻飘飘的,一个劲得意地笑。安顺平不失时机地催促道:“为了防止万一,猎网得收紧些,免得被其遁走。”,查干巴拉也认为,该二人的确很滑溜,收紧些好,反正仗着人多,到时妖石抢夺,安顺平四人肯定没戏。他就带队鞭马追去。
真是个死谷,四周都是沙丘,黄沙漫漫,只有此处有个深峡,一道浅溪露出地表,从峡内流出,胡杨、胡颓子、骆驼刺、蒺藜及猪毛草歪歪斜斜,稀稀拉拉长在两旁。再往里头就是百丈峭壁,无路可逃,自古是商旅宿营的地方。这二人被追杀下跑了进来,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可是,当五人赶到时,只看到满地尸体,查干巴拉的手下和逃跑的俩人全死在这里。不可能是这二人将他们杀死,同归于尽的,只有一种可能,他们被袭击了,并且夺走了妖石。前功尽弃,查干巴拉愤怒地仰天大吼,安顺平他们也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