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呀?我家夫人怎么会在这儿呢?她平日里都不曾踏入此处一步!”梅儿的贴身丫鬟说。
没等那女婢开口,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哭喊声:“放我出去!来人啊!快放我出去!”紧接着,便是一声接一声的敲门声。
丫鬟一下子便听出来那是恭顺夫人的声音,撂下戴芙蓉的女婢朝着声音传来的那间屋子直接冲了过去。
“夫人!夫人!”丫鬟刚一跑到门口,便被两名侍卫给拦住了。
“站住!大王有命,除了雪儿夫人,任何人都不得踏入此地!”侍卫毫无人味儿地说。
“她是恭顺夫人的贴身丫鬟,你不让她进去,是打算自己照顾恭顺夫人吗?”身后传来一个十分有底气的女子的声音。
侍卫抬头一看,原来是戴芙蓉的贴身女婢,便赶紧行礼喊了一声姑姑。
“这是大夫人的手谕!大夫人有令,让这丫头进去伺候她的主子,你们还想违抗大夫人的意思吗?”姑姑目光凌厉地扫视了看门的两名侍卫说。
“卑职不敢!既然是大夫人之令,那你进去吧!”说着,侍卫便从腰间掏出钥匙来将门打开,放丫鬟走了进去。
“谢……”另外一个谢字没等完,门便咣当一下被人关上了,随后,又是啪的一下清脆的锁门声。
姑姑见事情办妥,便匆忙回去向戴芙蓉复命。
等她回到戴芙蓉处时,传瓘刚刚离开。
“夫人!”被人称为姑姑的女婢说。
“事情办妥了?”戴芙蓉问。
“办妥了!”女婢说。
“哎,暂时先委屈一下梅儿吧!俗话说,落了地的凤凰不如鸡,那些下人们都是势利眼,一旦谁失了势就往死里踩,咱们是指望不着她们的!晚上天冷,替我去给她们送点儿热菜热饭再送几床被褥免得着凉!”
戴芙蓉从吃到喝再到铺盖都替她们打算的十分周到。
“是!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顺便放风出去!”戴芙蓉眼神略闪烁着一丝异样的神秘说,“让那雪儿知道大王的命令,除了她之外,任何人都不得踏入汀兰苑!还有,再加一句,三天后如果找不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将她连同传瓘一起废掉!赶出杭州城!去吧!”
“是!”说着,这女婢便转身退了出去。
晚上,戴芙蓉端着一碗鸡汤款款来到大殿,语气极其温柔地说:“夫君,天亮了,来,喝点儿热汤暖暖身子吧!奴家亲自为你熬的!”
说着,便伸手将钱镠手中的书拿过来轻轻放到桌子上,然后,将鸡汤送到钱镠手中。
“还是夫人心疼我呀!”钱镠搅动着碗里的调羹轻轻喝了一口,忍不住赞叹道,“嗯!夫人的手艺果然不一样!真香!”说着,便放下勺子直接对着口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
“大王!派人去那边了吗?”戴芙蓉岔开了话题问道。
钱镠知道她指的是汀兰苑那边,便点了点头说:“早去派去了,现在就等着鱼儿上钩了!哎,她才刚刚生产,身子一定虚弱,头几天应该不会去吧!不过还是盯着点儿好,免得疏漏了!”
戴芙蓉轻哼了一声说:“如果是换了别人,或许身子虚弱不便走动,但是,一个敢拿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两个人的性命做赌注的人,你觉得她还会在乎身子虚弱不虚弱?”
“夫人的意思是,今晚她一定会去?”钱镠略带惊讶地问。
其实,这是他设下的一步棋。
因为他相信梅儿不会做出那种丧尽天良之事,所以故意将梅儿关起来,然后放风出去不允许任何人去探望,给人造成一种梅儿已经被认定是杀人凶手的假象。
钱镠认为,如果当时真的是雪儿自己摔下去然后嫁祸于梅儿的话,那她很有可能会趁机去刺激梅儿,到时候,梅儿一定会质问她,而一个人在没有第三者在场的情况下,很容易露出马脚。
当然,这也只是他的猜测。
所以,他早就派人在雪儿的寝宫以及汀兰苑隔壁的一间屋子里设下了眼线,一旦发现雪儿有动静,便立刻前来汇报,钱镠要亲耳听听她们的谈话。
“奴家也只是猜测,反正已经放风出去了,三天后如果传瓘查不到证据的话,便会将他们逐出杭州城,咱们就等她三天!”戴芙蓉说。
结果,第一天过去了,雪儿在寝室里好吃好喝地,一点儿动静没有。
难倒是她不知道消息?于是派人故意将梅儿要被废除的消息再次跟她身边的女婢说了一遍,结果,第二天,雪儿还是躺在床上,没有一点儿动静。
第三天傍晚,戴芙蓉再也沉不住气了,她让贴身女婢去将梅儿的丫鬟找来,然后交代了几句,丫鬟一听说可以救出夫人后欢天喜地地一路直奔雪儿夫人的寝宫。
雪儿怕这丫头胡言乱语说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来,于是使了个眼色,让下人都退下。
待所有人都退下之后,丫鬟将门一关说:“雪儿夫人!我家夫人说,明天她就要被废除了!恐怕日后再也见不到了,她想跟你说几句贴己的话!”
“你家夫人将我从台阶上推下去,差点儿害我一尸两命,本夫人跟她没什么好说的!”雪儿冷笑道。
“我家夫人说,如果你不去的话,会后悔的!夫人自己掂量掂量吧!”丫鬟笑得比雪儿更冷,而且还掺杂着一种怪异的表情,撂下这句话后,那女婢便转身走了!
“反了反了!一个小小的贱婢竟然敢如此放肆!真是岂有此理!”雪儿夫人气急败坏地将一个枕头摔倒了地上。
待梅儿的丫鬟离开后,雪儿的女婢们才敢进来,见雪儿如此动怒,慌张地问道:“夫人,那贱婢是不是惹你生气了!夫人想开点儿,她们也嘚瑟不了多大会儿了!反正过了今晚,她就要被废掉了!夫人身份尊贵,何必跟一个将要被废之人一般见识!”
“明天?”雪儿夫人再次想起刚才那贱婢怪异的表情,她觉得事情不妙,担心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恭顺夫人手里,得亲自去问问才知道。
想到这儿雪儿便对女婢说,“小文英饿了,你把他抱给奶娘喂喂奶,我困了,想休息会儿!”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女婢没有多想,用辈子裹住小文英,便匆忙出门了。
雪儿见女婢走后,便拖着虚弱的身子下了床,将浑身裹了个严严实实,然后披上一件黑色狐狸毛做的斗篷,一头扎进了夜色里。
这时,躲在暗处的一个黑影见她出门后,匆忙一闪,便踩着屋顶直奔钱镠的大殿。
“大王!雪儿夫人动身了!”那黑影走到大殿后,纵身一跳,直接闪进钱镠的大殿。
“当真?”钱镠大喜。
“千真万确!卑职亲眼所见!她穿着一身黑衣披着黑斗篷,朝着汀兰苑走去了!”
“好!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钱镠说着,便迅速朝着小路直接赶往汀兰苑。
因为钱镠走的是近路,而且钱镠公里深厚健步如飞,而雪儿夫人刚刚生产几天身子虚弱,所以,等钱镠赶到后又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雪儿夫人才赶到。
守门见有人探访伸手将她拦住,雪儿夫人也不怕受了风寒,将帽子一摘说:“我是雪儿夫人,谁人敢拦?”
守门人一见是雪儿夫人,便立刻恭恭敬敬地将门打开,让她进去。雪儿将手里提着的一壶酒递给他们说:“算你们识相!诺,这里有一壶好酒,这天寒地冻的 ,你们两个喝两口暖暖身子吧!”
“多谢雪儿夫人!”两名侍卫不知有诈,欢喜地接过你一口我一口地轮流着喝了几口后,便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哼!两头蠢猪!”雪儿骂了一声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前脚刚一他踏进去,便看到昏暗的灯光下梅儿披头散发目光呆滞地与丫鬟正蜷缩在一张破旧的床榻上紧紧地偎依在一起。
她的眼睛肿肿的,全完没了往日那浅笑嫣然地美丽风采。
雪儿四处打量了一下看看会不会有人偷听,发现这儿四处都是封闭的,外面她来的时候早已经审查过了,这一大排的房子都是废弃多年不用的,都上了锁。
再看这里,到处都是浓浓的灰尘,呛的人鼻子痒痒的,嗓子也跟冒烟似的很不舒服。
所以,她断定旁边的房间里根本不会有人。
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钱镠此时就在屋顶上盯着她们。
灯光十分昏暗,她扭着腰绕着房间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确定只有她们三个人后,才笑着说:“妹妹!你不是有什么贴己的话要跟我说嘛?六嫂来了!”
梅儿见是雪儿夫人,立刻从床上跳起来,指着她声嘶力竭地质问道:“你也配当我的六嫂?我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为什么要诬陷我!”
雪儿环顾了一下四周冷冷一笑道:“妹妹,你可真健忘!六嫂当时不是都已经跟你说明白为什么了吗?”
说到这儿,她颜色突变,眯着眼睛咬着牙恨恨地说道:“因为你家传瓘太假惺惺了!故意惺惺作态抢我家传镣的恩宠!原本,父王看重的是我家传镣,结果,被传瓘给出了风头!”
梅儿哽咽着说:“就为了这个,你就要冤枉我,陷害我,嫁祸于我,毫无人性地把我往死里整?”
“没错!我雪儿是吴王的女儿,我将来必须是王妃,所以,我必须要帮我的男人排除万难继承王位,而你呢?你只不过是一名小小部将生的丫头,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你这个女人太狠毒了!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可以随随便便将别人置于死地!老天爷会惩罚你的!”梅儿的丫鬟说。
“哈哈哈!真搞笑!恐怕,你是看不到老天爷惩罚我的那一天了吧?卑贱的女人!”雪儿放声大笑道。
钱镠看到这里实在是停不下去了,他一拳砸在瓦片上,顿时,瓦砾石灰和碎草哗啦啦地一起往下掉。
雪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给吓懵了,抬头一看,只见一人如天神一般,从屋顶上直接跳了下来,她知道大事不好,吓得啊了一声,赶紧捂住了眼睛便准备往外跑。
“站住!”钱镠厉声说道。
“父王?您,您怎么会在这儿?”刚刚还陷入悲愤与绝望中的梅儿见钱镠从天而降,顿时感觉自己重新找到了绝处逢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