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开船!大家伙不要慌!马上就要靠岸了,赶紧上岸!”田頵的话刚刚说完,便看到原本平静的江面突然窜出一群人来,田頵定睛一看,正是刚才藏身在芦苇丛中的那群人。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盛造便从半空中双手紧紧地握着一把寒光四射的钢刀劈头盖脸地往下砍来。
因为船上跟插葱似的载的士兵太多,田頵根本没有地方可退,慌忙从腰间拔出大刀举到头顶去抵抗。盛造将浑身的力气全部汇聚到双臂,咔咔咔连砍十几刀。
两把钢刀相碰迸射出耀眼的火光,成了此时江面上不仅夺目而且夺命的风景。
田頵站在插满人腿的战舰上双脚根本就无法施展,只能任由盛造的夺命连环刀将自己的双臂震得从发痛到发麻再到发软。
旁边的士兵见主子吃了亏,纷纷拔出利箭齐刷刷地对准了盛造。
“大人小心冷箭!”随着一声提醒,从水里同时窜出十几名钱军,他们跟盛造一样身着黑色便衣,浑身被水湿透,头发一缕一缕地拧在一起,江水顺着额前吧嗒吧嗒地往下淌,淌进写满杀气的眼眶里。
随后,便同时举起手中的钢刀,朝着船上的士兵们砍去。
痛苦的嚎叫一声盖过一声,士兵纷纷被砍落水中。短短的功夫,原本还有些拥挤的船上变得宽敞起来。钱军的人顺势落到船上,挥舞着钢刀一起朝着田頵砍去。
田頵可不是吃素的,刚刚之所以没有发挥好,是因为船上人太多迫使他无法施展拳脚,如今,船上的士兵都被砍落水中,正好为他腾出空间来让他一展身手。
当钱军的那十几名士兵一起举着钢刀齐刷刷地朝他砍来时,只见他双手擎着大刀抵御着半空中盛造的猛砍猛杀,左腿猛然抬起,呼地一声在半空中迅速划了一个有力的弧度,刹那间,十几名士兵便被他踹出数米之外,紧接着,远处传来砰砰砰地落水声。
盛造只知道田頵接二连三地败给主公钱镠,还以为这只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呢,今日一较量才知道他的确厉害。
于是,他收起手中的钢刀,顺势在半空中翻滚了几个来回,趁着田頵眼花缭乱之际,一脚飞过来,直接踹到田頵的胸口。
“就你这点儿能耐,也敢来跟你田爷爷较量?看来,不打残你你是不会知道爷爷的厉害!”
说着,田頵便将身子往旁边轻轻一闪,盛造的脚扑了个空,直接踢到了后面的桅杆上,随着呼啦啦的倒塌声,桅杆带着大片的船帆一起往下倒,毫不留情地朝着二人猛砸过来。
与此同时,距离这艘船不远处的另外一艘船上的一名士兵自恃减法箭法精准,于是,擅自拿出一根火箭瞄准盛造便准备射过来。
“住手!”旁边的一位士兵看到,赶紧跑过来阻止他,结果不小心碰了他胳膊一下,那弓箭手手轻轻一松,火箭嗖的一声不小心自己射出去了,结果,不偏不倚地射到倒下来的船帆上。
那船帆是用帆布做成的,遇到了火那燃烧的热情和速度丝毫不逊于干柴,噼里啪啦的很快便将整个战舰点燃。
“你干什庅?谁让你放火的?你没看到田大人在那船上吗?你难道想要烧死田大人吗?”刚才阻止放火箭的那名士兵说着,一拳砸在了放火箭的那名士兵的脸上。
那士兵躲闪不及,两颗门牙被打掉了,鼻子也被砸破了,鲜血顺着鼻孔和嘴巴哗啦哗啦地往外流。
本来那士兵还有点儿愧疚,被这一群造上去,顿时把他心里唯一的一点点愧疚感都砸没了!
他将弓箭往水里一扔,抬起右手擦了一把鼻子,然后半眯着眼睛眼睛死死地瞪着打他的那名士兵,一步一步地往前逼近,态度强硬地说:“你他妈的还想找我的麻烦?老子是营里面出了名的神射手,啥时候失过手?刚才要不是你碰了我的胳膊射偏了,现在盐贩子的那个一文不值的小将早已经死在我的箭下了!”
那位打人的士兵被他逼的往后退了几步,之后,觉得不对,然后硬气地立定后原地一跺脚,说:“我呸!狗屁神射手?田大人在你都敢出手,你明显没把田大人的生死放在眼里!我看你没准就是那盐贩子派来的奸细!刚才要不是我碰你一下,没准现在大人都没命了!
“你他妈的扯淡!我是在救田大人!要不是你,现在那小将早他妈的去将阎王爷了!我看你才是盐贩子派来的奸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得异常热闹。
旁边的其他士兵纷纷前来劝架:“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现在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可谓是危机四伏,你们居然还有心思在这儿吵架?那快烧没了!赶紧想办法去救田大人吧!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船靠近,让大人跳上来啊!”刚才阻止弓箭手射火箭的士兵咆哮道。
“对对对!赶紧的,把船靠过去,让田大人上船!”其他士兵纷纷说道。
此时的火越烧越旺,眼看着整个船都快烧塌了,盛造顺势做了一个空翻用力往后一跳,直接窜入水中。
田頵则目光朝着四周一扫,发现在距离这艘战舰约莫有七八丈之外有另外一艘战舰正在朝着这边驶来,就在船帆倒下来的那一刻,他毫不犹豫地凌空起身,朝着这边跳过来。
人还没落地便在半空中问道:“刚才谁放的箭?”
众人齐刷刷地将手指向了放火箭的那位士兵。
那士兵摸了一把鼻子上还在吧嗒吧嗒往外流的鼻血,为自己辩白;“大人,你听我说,如果他不碰我……”
话还没说完,田頵刷地一下将钢刀顺着他的脖子快速一削,顿时,那人头便如同皮球一般飞出数十米之外,最后落入水中,溅起了一片血花。
而站在船上的尸体却软软地倒在船上。
“大人,您没事儿吧?”士兵们纷纷围过来慰问。
“无妨!此地不宜久留,赶紧想办法把船靠上岸!”
“是!大人!”
“还有,”田頵将钢刀朝着那尸体的身上擦了擦说,“别让这叛徒弄脏了我们的船,把他的尸体扔下去喂鱼!”
刚说完,几名士兵便七手八脚地抬起脖子处还在往外冒着血的尸体远远地往外一扔,随着“噗通”一声响,尸体便随着溅起的水花儿悄无声息地沉入了江底。
“大人,您快看!”一名士兵用手指着船底,表情极其夸张地惊呼起来。
“怎么回事儿?”田頵赶紧低头去看,发现那船底上刚刚还殷红刺眼的血迹,颜色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士兵们足足盯着那摊血看了数秒之后,最后同时惊呼道:“大人!这条船好像也进水了!”
还没等田頵想好应对的法子,突然,一片利箭如飞蝗一般齐刷刷地朝着这边射过来。
“大家小心!”田頵喊了一声,挥舞着手中的钢刀去抵挡,趁着这工夫,他朝着利箭射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对面五十丈之外有五六艘战舰稳稳当当地停在江面上。
钱镠的另外一名指挥使朱郁带人前来迎战了!
这些战舰是横着停的,一艘接着一艘排成一行,看起来像是一面坚固的城墙一般让人胆寒。
每一艘战舰上都打着钱军的旗号,上面有一群弓箭手如同插葱一般一个摆一个地半蹲在船上,正朝着这边一根接一根地狂射。
“他奶奶的!快!把船横过来!弓箭手准备!放火箭!”命令一下,船手便迅速执行命令。
但是,船刚晃了一下,掉了个侧身就如同突然踩了刹车一般突然不动弹了,紧接着,又如同挂钟一般来回不停地晃动着。
此时,田頵和士兵们都在竭尽全力地跟对面朱郁的人对射,说是对射,其实,被动躲闪的成分多,主动发射的成分少很多。
为什么?
因为朱郁的人先发射的,当第一批利箭飞过来的时候,田頵的人已经处于被动了。
他们需要躲过这些利箭的射击,再去摆好姿势拉上弓射出去的时候,朱郁的人已经毫无压力地将第二批箭射过来了。
所以,此时大家都各自忙着保命,忙着御敌,忙着回击,根本没有人发现,这船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停了。
此时的船手正在被刚刚还藏身在水下的一名钱军的士兵掐着脖子想想喊喊不出来,想动动弹不了地拼命挣扎着。
就在那船手痛苦地摇头晃脑拼命地摆动着身子时,突然发现那士兵的腰间佩戴者一把五寸多长的短匕首,他趁着扭动身子的空挡一把将对方腰间的匕首拔出来,对准那士兵的腰部用力地猛刺下去。
眼看着那锋利的匕首就要刺入钱军士兵的腰,此时,盛造突然从水里窜出来,一支飞镖扔过来,咣当一声,直接击落他手中的匕首。
那士兵听到匕首掉落的声音这才猛然惊醒,原来自己差点儿死在船手手里。
于是,右手扼住他的喉咙,左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说了一声:“既然你那么迫不及待地找死,那我这就送你去见阎王爷!”
说完,匕首对准船手的胸口狠狠地刺了下去。
那船手瞪大了眼睛挣扎了几下,最后,两眼一翻死翘翘了。
“多谢大人出手相救!”士兵向盛造投去了感激不尽的目光。盛造将手一摆,示意他让路,士兵赶紧将尸体扔下水里,将船手的位子让出来。
盛造一屁股坐到船手的位子上,发动起船,将船缓缓地朝着朱郁的船靠近。
田頵和士兵们正在跟朱郁的人豁出命去地对射,但是看到兄弟们一个接一个地往下倒,他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突然,他意识到这船好像是在慢慢的往朱郁那边的船上靠,这无疑是自寻死路啊,主动送上门去给人射杀。
“停下来!把船停下来!”田頵咆哮道。
但是,船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速度好像比先前更快地朝着对面的钱军驶去。
此时,田頵这才感觉到苗头不对,他迅速停止抗击,扒拉开旁边的一群士兵,一个箭步窜到了船头。发现开船的竟然是钱镠的副指挥使盛造时,顿时气得肺都要炸了!
趁盛造正专心开船之际,他抡起钢刀便准备结果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