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外脚步凌乱,随之传来——“流云太子驾到!”之声。萧玥一阵惊慌,“你快藏起来。”
小蝉环视室内,委屈的道:“藏哪里呀?”
“床底下。”
“我才不要。”
“来不及了。”春枝急道。
就在独孤流云跨进房间的刹那,小蝉摇身一变,化为原形,懒散的伏在了萧玥的怀中。
独孤流云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道:“今日外面热闹的很,公主也一同前往吧。”
萧玥冷冷的道:“我已与你拜堂,解药你派人送去莒国了没有?”
“姐姐说,只要入了洞房才肯给予解药。”独孤流云满面春风的道:“不过公主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萧玥待要发怒,突然想到王兄的蛊毒已解,况且闵画扇就在外面,若想逃离这牢笼,只能先让他们放松警惕。于是,她强压怒火,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道:“那便有劳流云太子了。”
“公主已与我拜堂成亲,你我便是夫妻了,何必要这么客气呢?公主请。”独孤流云举止矜重,彬彬有礼。
春枝心道:“这流云太子庄重有理,比起那个举止轻浮的闵画扇来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公主分明就是买椟还珠嘛。”
萧玥抱着化为原形的小蝉,春枝紧随在她的身后,一齐跟着独孤流云来到了广场。
广场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一派喜庆的景象。
千耕国的文武百官也都已接到了请柬,一切准备停当后也都纷纷向着皇宫赶来。
百官相聚,无不拱手相贺:“太子大婚,我等定要多饮几杯。”
“那是自然。万俟将军请!”
“沈兄,请。”
躲在人群中,闵画扇终看到了萧玥的身影,然而,就在她的身后,有近百名侍卫跟随,侍卫个个精神矍铄,一看便知功力绝非泛泛之辈。
“嘭嘭嘭。”三声炮响轰然响起,震耳欲聋。见太子与新娘到来,舞狮队挥舞着狮子更加卖力,窜、翻、跳、跃,使尽浑身解数,只见四头醒狮赫然窜上高台,分列朱毯两旁,而后狮口大张,四条红幅赫然从狮口中垂落下来,俨然是两幅对联。
一曰:“碧霞宝光添瑞彩。凌云紫气罩祥和。”
一曰:“香风能欺蝶。萧声可醉月。”
文武百官尽皆鼓掌,交口称赞。
“嘭嘭嘭。”又是三声炮响,金童玉女站立朱毯正中,两人各执横幅,一上书写:“百年好合。”一上书写:“云萧九天。”
对联皆为国王亲书,若非如此,臣书君讳,便是死罪了。
在场众人无不高声欢呼,偌大的王城广场一下子便沸腾了。声势浩大,竟掩盖了丝竹之声。
闵画扇身处这欢天喜地的氛围之中,竟有些羡慕起来,即便如此,他的脸上却浮现一丝冷笑。
此时守门的侍卫一路疾奔,跑到了万俟英的耳边窃窃私语着什么。只见万俟英眉头凝结,脸上一副阴沉的模样。
闵画扇登时感到不妙,遂暗运真气于左掌之上,目光炯炯的注视着万俟英的一举一动。
万俟英高声笑道:“舞狮队的表演可真是精彩绝伦,诸位也是辛苦了,可随我到别苑领赏。”
“谢将军。”
“怎么回事?”昇平似乎感觉到了异样,遂小声问道。
万俟英道:“城门传来讯息,有人隐匿在舞狮队中混进了王宫。”
舞狮队陆陆续续的往别苑走去,闵画扇猜出了端倪,并不举步,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万俟英见到闵画扇,遂命令道:“抓住他!”
侍卫刚想上前围捕,但见闵画扇的左掌之上凝聚着金色的光芒,周身上下也环绕着一股慑人心魄的气势,众侍卫胆怯,竟不敢近前。
“是他。”独孤流云见到闵画扇,不由得怒火中烧,他虽沉稳庄重,但依旧能在他的脸上看出丝丝怒意。
“保护王上!”
“保护公主!”
“保护太子,太子妃。”
广场上一阵大乱。将军调兵遣将已经王城广场围的水泄不通。
昇平怒喝道:“将太子妃带走!若是有什么闪失,定斩不饶!”
独孤流云羞愤交迸,拿过近身侍卫的硬弓便向着闵画扇轰然射去。
箭羽挂动风声,呼啸而至。箭矢所过之处疾风顿起,在坚硬的青石铺就的地面上留下一道痕迹。
面对着挑衅,闵画扇根本没有把握赢得了独孤流云,但若是让他在萧玥面前折了面子,那绝对是死也不肯的。
箭矢未至,疾风已锋芒毕露。闵画扇做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实则心中忐忑难当。
箭矢距离三尺之际,闵画扇大喝一声,左掌轰然祭出,五行印记犹如一枚散发着暗黑气息的盾牌,将箭矢击落在自己身前,五行印记煞气不减,呼啸着向着千耕王上与昇平而去!
昇平见状脸色顿变。
楠竹护主心切,手持一口长刀,带领着自己的卫队赫然护在王上与昇平的身前。
五行印记散发着幽暗的光芒,锋芒所经之处,枪断戟折,乱刃飞射。五行印记袭来,楠竹的卫队如风卷残云,壮硕的身躯犹如飘散在风中的落叶,一时间人仰马嘶,乱作一团。昇平恨得咬牙切齿,却不得不承认,在场诸人无人能撄其锋芒。
萧玥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闵画扇会如此莽撞。
“吼吼吼。”
半空中传来飞龙的怒吼声,萧玥闻之大惊失色。
“大胆狂徒,竟敢扰乱王城安宁,还不束手就缚!”几百名飞龙骑士将王城上空尽皆覆盖,趁此间隙,上千名弓箭手也已将闵画扇团团围住。
闵画扇见状,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重重威胁下,他依旧赤手空拳,秋鸣剑乃是流苏佩剑,若在此时执拿,恐会牵连流苏,所以,他并不准备让秋鸣剑出鞘。
闵画扇审视四周,心道:“若是乱箭齐发,我必定会被射成刺猬,即使有幸逃出王城,也会被那些飞龙骑士分而食之,看来只能挟持人质方有一线生机。”如是想着,闵画扇斜斜的向着东侧的龙门杀去。
众人尽皆以为他要逃跑,遂挥动令旗向东掩杀,可不曾想,闵画扇蓦地向着千耕国王与昇平公主袭来。
此举令人措手不及,弓箭手欲要放箭,却因他与公主离得近了,投鼠忌器并不敢放箭。
距离昇平越来越近,眼看着便要得逞,不曾想蓦地自昇平身后闪出一人,正是万俟英。
“公主莫慌,我来对付他。”
“万俟将军小心。”
半空中蓄势待发的真气交互在一起,迸发出隐隐的闷雷声。几千支透着森森寒光的箭矢也同时指向了闵画扇。
闵画扇已无退路,他凝聚真气,再次祭出五行印记,伴随着一阵隆隆的龙鸣之声,一枚耀眼的光芒自空中激射而出。
万俟英虽穿着铠甲,不曾想却是个修为高深的修道师。他犹如一座雄伟的大山一般,无可跨越的阻隔在闵画扇的面前。
第一次见闵画扇施展五行印记,随即便看出,暗黑色为土系防御之术,这次他祭出的金色印记,便知是金系攻击之势。万俟英无丝毫慌乱,祭出画符阻住闵画扇的金色剑芒,紧接他着飞剑蓦然而出,直迫闵画扇而去。飞剑祭出大地也为之阵轻颤。
闵画扇看着半空中光华夺目的飞剑,右掌祭出冰箭迎击,冰箭祭出半空中幻化点点锋芒。飞剑与冰箭在半空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山响,冰箭化作点点冰屑坠落,而飞剑依旧锋芒毕露。闵画扇大惊失色,急忙止住攻击,疾身向旁闪去。
“哧哧”两声轻响,飞剑与闵画扇擦身而过,在他的脖颈上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
闵画扇稍一失神,万俟英眨眼即到自己的身前,并发出凌厉一击。飞剑再次祭出,发出隐隐的风雷之声。
其时已离得近了,飞剑祭出再也无法躲避。闵画扇惊得魂不附体。
萧玥更是绝望至极。
“铮”的一声,秋鸣剑自行飞出,将飞剑击落。
紫色剑气环绕,整个王城广场顿时鸦雀无声。
“秋鸣剑?”昇平面露疑惑的神情,自语道:“他怎么会有支离山君上的佩剑?”
万俟英也是一惊,叫道:“啊!不好。”遂急转身形向后遁去,再不敢逼近。
“太子!”
“太子。”
昇平闻听一阵嘈乱,心一下子便凉了半截。只见萧玥怀中的九尾狐不知何时已化作人形,并手持利刃将流云太子挟持。昇平心下焦急,却面如止水道:“不管你是谁,你放了我弟弟,我让你们走。”
小蝉睡眼惺忪的笑道:“你们说的话,可不许耍赖哦”
萧玥闻听,脸色骤变,她真的怕那小丫头天真的信了昇平的话,遂不等昇平回应,便抢过小蝉手里的利刃,道:“放我们走,不然,千耕独孤氏将无子嗣。”
千耕国王见独孤流云被挟持,登时急火攻心,险些昏死过去,“放他们走,放他们走。别伤了太子,千万别伤了太子。”
昇平道:“萧玥,你这是何意?我弟弟若是少了一根头发,莒国也将失了新王,你休想在我这里得到解药。”
萧玥并不搭话,挟持着独孤流云向着闵画扇靠拢。“安全的离开千耕,我一定会放了流云太子,若是你们敢派人追踪我们,那就休怪我刀下无情了。”
“放他们走!”昇平冷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