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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奴市奇遇

2017-12-11发布 2010字

因为顾清婳可以肯定,将来这份来自异世的礼物一定会在冷兵器时代成为自己莫大的助力。

顾清婳寻了个由头便出了宅子,她视线的尽头皆是喧闹的叫卖声和接踵比肩的人群,这不由得让她生出一些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感慨。

可是她却并没有觉得烦躁,因为置身于这样的街景,才让她觉得自己终于活出了些人气儿。

顾清婳以轻纱遮面,借以掩饰自己的身份。毕竟若是让人知道了,打造这惊世骇俗物件的人是自己,无论于己,还是对于整个顾家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顾清婳沿着长街一家的寻过去,可是从老板到铁匠无一不是摇着头,似乎是对自己手里的图纸充满了一疑惑与不解。

也许这份跨越了时空的科技武器注定不会出现在异世,顾清婳不禁这样想。可是正当她准备放弃时,一个打铁的汉子好心提醒着说:“不如去奴市看一看吧!也许那里有人可以!”

何谓“奴市”?直到顾清婳走进这条深巷时才得以明白。

巷口一片破败,可是来来往往的人却绝不会因为它的萧条而断绝。顺着巷口向内看去,好像是一条通往地心的暗井,黑幽幽的,没有尽头。

写着“奴市”两个大字的灰白色匾额被阴风吹的咯吱作响,让人觉得格外阴森可怖。

不同于寻常的屋肆瓦舍,也无需集市摊位,这里的商人只草草的搭建一个帐篷,这里面尽是半人高的笼子,而笼子里装的便是兜售的“奴”。

这些“奴”或男或女,或老或少,按着三六九等被标上不同的价码,他们蜷缩在笼子里,像是牲畜一样等待着买主挑挑拣拣。

顾清婳的眉头已经紧紧蹙在一起,凝结成一个“川”字。他从来没想过这世间还有这般彻底扭曲人性与尊严的地狱,那些站在外面买卖的人与关在笼子里的人,好像根本不是同类。

她好像回到了战场,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哀鸿遍野。有的女子已经被剥光了衣服,男子被鞭打训斥,孩子更是被掰开下颌。

可是顾清婳依旧没有半分犹豫,她走的决绝不停留。因为她早已明白,这样的乱世之中从未有过真正的公平与正义。

更何况他们之所以成为“奴”,是因为他们的眼里只剩下空洞与麻木,一个自己都不想要为自己活下去的人,没有任何人能救得了。

“这张图你是从那里得来的?真是精巧绝伦,见所未见啊!”这铁匠的眼里发出闪闪的光,看着这一张图好像是发现了稀世珍宝一般。

顾清婳眸光平和,压低了声音说:“这图哪来的你自然不必管,你只需要告诉我,你能不能做便好!”

那人先是摇了摇头,可是接着又抬起一双蠢蠢欲动的眼,看着顾清婳说:“不过……我愿意一试!”

总算还是有了希望,顾清婳满意的抬步离开。可是步子还没迈动,就见隔壁的卖主正将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塞进笼子里,看这样子大概是任由他自生自灭了!

“哎,逃了四次,被打了十次!我还以为他能跑出去呢,结果还是没挨过!”铁匠有意解释似的说。

顾清婳将头轻轻偏了一偏,又将目光放在了那人身上。只见他伤痕累累,呼极是微弱,所以根本没有买主会有人去看他一眼,顾清婳只觉得可怜又可叹。

初夏十分,太阳好像卯足了劲向上爬,恨不得将自己一身的光热通通发散到万物身上。阳光终于将唇瓣烂的皲裂发白,微弱的声音终于从喉头挤出,只听,有人道:“水……水……”

顾清婳听着床上人的呢喃,嘴角轻翘,小桃将水缓慢的滴在他的唇上,男人好像久旱的稻田,饥渴的吸允着每一滴甘霖。顾清婳轻轻的绕到了床边,打量着渐有血色的脸。

顾清婳暗自点着头,看来这人果真是个练家子,受了如此重的伤,又被自己用了那么猛烈的药竟还是挺了过来。

“婳儿……”

“嗯?父亲……怎么是你?有什么事吗?”

顾清婳敏锐的注意到顾言祁将他的目光落在了床上男人的身上,眼内闪过一丝忧虑,却并无苛责之意。

顾清婳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竟在一次混乱了时空。

这里并非现世,在这里还是有三纲五常,有男女授受不亲之说的。光天化日之下,她一个女儿家任凭陌生男人躺在自己的床上,自然是不合理数的。

顾清婳勾起一抹明媚的笑颜,轻轻挽起顾言祁的手臂。

然后甜甜地说道:“父亲,今日我上街时瞧着这人实在可怜,奄奄一息的样子,还要被人欺凌辱骂,所以便将他带了回来。一时之间,思虑不周,还望父亲见谅。”

顾言祁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臂,然后用一双眼慈爱的看着她,说:“婳儿,为父并没有苛责你之意。只是你大病初愈,我实在害怕,这人的病气沾染了你。”

顾清婳只觉得好像一阵清风吹进了自己的心里,将自己那些喷薄欲出的戾气统统压制下去。来自这位父亲身上的温暖和爱意,再次让她垂下的眼眸灌满了泪水。

她不敢再抬头去看顾言祁,这位父亲却盯着她又说:“婳儿,今天的天气极好,园子里的娇梨也开得极美,你可愿陪父亲出去走走?”

顾清婳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她慢慢地迈着自己的步子,可是她与顾言祁的距离却始终没有拉的太远。因为她觉得可以这样跟在父亲的身后格外安心。

“婳儿,我听绯雨说你不喜梨木香床,所以我特意差人去南疆巡了一块上好的香樟古木。想必这些时日应该还在路上,你且耐心等着,想必不会太久的。”

顾清婳轻轻点头,其实他不过是随口一提,没想到父亲竟将它牢牢放在心里。顾清婳不自觉的想着若是自己的父亲还在,会否也如同这般思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