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庞兴邦不太知晓父亲庞坤荣的行程,更是说不准他过年是在家里度过还是又有重要客户要出差约见,但庞兴邦还是认为今天他自己不在家里过年要和父母说一声,即使父母不同意,他仍旧在心里做好了打算。庞兴邦这两天特地留意了一下父亲庞坤荣的行程,并且和他的女助理再三确定过了,他知道今晚父亲没有重要会议和应酬,猜想着父亲会回家里,于是早早地在家里等待着。母亲韩春梅同样没有预料到儿子庞兴邦这么早下班回家,立即吩咐家里的保姆提早准备晚饭。
庞兴邦先和母亲韩春梅提了自己今年不在家过年的事情,其实在和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庞兴邦的心里不是忐忑而是纠结。对于自己的决定事情母亲韩春梅从小到大基本上没有反对过,都是点点头淡淡地表示默许,态度平静地不能称得上是支持。就像是刚刚,庞兴邦说完不在家里过年的事情,母亲韩春梅甚至连问什么原因都没有,也就只是点点头表示允许的“嗯”了一声。庞兴邦大小就习惯了这个家里的气氛,外人看着富贵荣华,自己知道是有多么的冷清陌生。
借着开饭前的空余时间,韩春梅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走进了儿子庞兴邦的房间里想和他说下过年的事情。韩春梅对于农历新年没有什么期盼,每年都是照旧,在别墅照旧,家族聚餐还是照旧。她只是个见不得光的没有名分的人,在哪里什么形式过年其实对她来讲没有什么分别,但要为儿子着想,要为他的未来考虑。
“你要是计划好了,过年不在家里过,和你父亲好好说说。”韩春梅嘱咐儿子说道。
庞兴邦认真地点点头,“等会儿他回来,我就和他说。”
其实他们母子都不确定一家之主的庞坤荣今晚到底会不会回来吃晚饭,只是按照预期的提前做好了准备而已,而这样的准备韩春梅不知已经做了多少次了,多少年了已经数不清记不得了。可以说,在这栋别墅生活的人,每个人早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方式,因为进来就早已经做好了该有的思想准备,适应这个家的主导者庞坤荣,他的喜怒便是这个家的气氛。
母子俩等了好久,外面的天色渐黑,黑得让人有种想去睡觉的感觉了。看看时间早已过了寻常人家吃完饭的时间,厨房里准备好的饭菜保姆热了也不只一遍,可即便是这样,家里仍旧没有一个人说出什么怨言或者是提出给庞坤荣打电话追问。
叮咚,别墅的门铃被按响。
所有人都被瞬间叫醒似的,精神了起来。保姆忙着去看门,在厨房里忙活的人又把做好的饭菜热好重新端上餐桌。韩春梅和庞兴邦起身,从客厅的沙发上移步到餐厅,等候庞坤荣回家吃饭的标准架势。
“先让他坐下来缓一下,吃点饭,再说你要说的事情。”韩春梅还不忘在外面的人进门前,多叮嘱下庞兴邦。
庞兴邦点了点头说:“妈,我知道了。”
保姆打开门,站在门口的人让屋里的人有点吃惊。“庞小姐,是您啊。”
“怎么了,我来很惊讶吗?是不是不欢迎我来啊!”庞坤艳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拎了个水果篮。“听说最近兴邦特别忙,他忙得不来看我这个姑姑,我只好来看看他了。”
“不是的,姑姑最近我真的很忙,你不要调理啦!”庞兴邦主动迎上去几步,挽着庞坤艳的胳膊将她引领到餐桌旁边。
庞坤艳在社会上再有地位,在家里她还是懂得什么是长辈礼数。“我突然来访,没打扰到你们吧。”这句话是冲着韩春梅说的。
“不会。”韩春梅淡淡地回答道。“吃饭了么,和我们一起吃吧。”韩春梅示意保姆可以开饭了。
“我们不等我爸了么?”
“原来你们在等他回家吃饭,他出差了,你们不知道吗。我下班的时候过去找他拿点资料,他助理说他出差了。”庞坤艳说。在下班的时候,她去过庞氏集团,因为有事要和庞坤荣谈,但没有事先预约所以吃了闭门羹。
听到父亲突然出差的消息,庞兴邦有点气,气不知道从何而来,可能是气父亲的助理没有和他说清楚,又或者是气白白等待了这么长时间亏待了饿的肚子。总之,庞兴邦不是很爽。
庞坤艳看出来了庞坤荣情绪上的变化,关心地问:“怎么啦,回来的不是你爸而是我,你是不是很失望呀?”
“没有,没有。”庞兴邦明显回答的口不对心。
和往常一样,餐桌上韩春梅简单地吃了几口白饭和素菜后就借故回了自己的房间。韩春梅食量小是一方面,其实她是想给庞兴邦和庞坤艳有单独沟通的机会,不想她在场使他们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毕竟韩春梅有自知之明,在庞家她并不是个受欢迎的人。
庞坤艳打趣地小声和庞兴邦说:“她已经很瘦了,还要减肥吗,吃得那么少。”
“我妈消化不好所以她向来吃得都很少。”
“看不出来嘛,你还是个孝顺的乖儿子呢。”庞坤艳摸摸庞兴邦的脑袋,眼神里满满的母爱。“话说话来,做了这么一桌全是你爸爱吃的饭菜,你们是不是在等他回来吃饭呀。可惜等了个空,等来的却是你姑姑我。”
庞兴邦敷衍地笑笑,“等到您来,比等到我爸还要开心,呵呵。”
“说吧。”庞坤艳问庞兴邦。
“说什么?”
“等你爸回来想对他说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求他。和姑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庞兴邦对着庞坤艳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打小姑姑就对自己特别关心,甚至比自己的父母还要了解自己。庞兴邦亲手扒了颗虾仁放在庞坤艳,“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和他请示一下而已。”
“请示什么?又看上哪款车啦,姑姑可以送给你。不是数目达到一定限额,你很少向你爸开口的。”
“什么呀,姑姑我现在已经有长进了,不是以前的那个只会花钱不会赚钱的兴邦了。”庞兴邦讲明今晚的目的给庞坤艳听,“我是想和我爸请示,今年农历春节我不在家里过了,我要出趟差。”
“为什么出差,那么大的集团没有人啦,非得叫你在过年的时候出差呀?”庞坤艳在听到庞兴邦不能留在家里过年,马上就要发脾气了。当然脾气不是冲着庞兴邦发的,反而是心疼他才发的。
每年过年,即使庞坤艳不在庞家别墅里过,总会约庞兴邦到酒店或者是到她的家里聚聚。在这个家族里,庞坤艳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庞兴邦,并且视为他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可见庞兴邦在庞坤艳心目中的地位。在听到庞兴邦要离开,那这个年对于庞坤艳来说,过不过,怎样过的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姑姑你向来不管集团的事,干嘛发火呢。”庞兴邦半开玩笑地说。
“我懒得去管,我是管你呀。那些所谓的高层都闲得发霉,怎么不出差,非得叫你去,你是有多金贵对集团有多重要,你自己不清楚,他们心里还没数么。”
“集团慈善项目开春就要选定对象了,我要和市场部趁着过年假期的这段时间去实地调研。所以呢,就不能在家里过年了,能够去福利院和那里的小朋友们过年更有意义。”庞兴邦简要地和庞坤艳说明了自己过年的计划。
“福利院?”庞坤艳瞬间明白了庞兴邦是和谁去,什么市场部,什么实地调研,庞兴邦心里怎么想的庞坤艳怎么会不知道。“对对对,和他们过年就有意义,和姑姑过就没什么意义了,那么多年了难道都白过了。”庞坤艳假装生气抱怨道。
庞兴邦看出来姑姑就是在逗自己,并非真的生气。“我回来给您带南方特产,然后等项目确定下来后,我们去旅行,就当做补过新年,怎么样呀?”
最吃这一套,庞兴邦哄两句,庞坤艳就开心地笑了。
这顿晚饭吃的有点晚,姑侄俩有说有笑地在餐厅聊了很长时间。保姆把饭菜餐盘收拾下去后,又上了甜品和水果,两个人吃的依旧津津有味,肚子饱的不得了。
事实上,在下班的时候,是庞坤艳去找庞坤荣,说今晚她想去家里看看兴邦。庞坤荣明白庞坤艳的意思,既然来说要去别墅去看庞兴邦,显然不想被人打扰想有私人的空间,尤其不想看见自己,庞坤荣很了解。所以,在下班的时候,临时安排助理预定了票,改了行程提前去见客户。
时间不早了,即使再晚,庞坤艳也是不会在庞家别墅过夜的。叫了司机来接,是时候告别了。
“我回去了,记得答应姑姑的事,回来陪姑姑去旅行。”
“都这么晚了,您就留下来呗。”庞兴邦想挽留庞坤艳在自己家里过夜。
“不了,我明早还有重要的会。”
“那好吧,我送你到门口。”
从庞家别墅出来坐进车里,庞坤艳迫不及待地给她的人打了电话:“做点事,我暂时不想看见那个丫头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