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南霁云在山坡上找到龙碧溪时,壶中的酒都已经空了大半,而人也已经半醉。
南霁云看着已经喝的面色绯红的龙碧溪,随意的靠在一棵百年老榕树的树根上,落叶纷飞,在地下铺了厚厚一层黄叶,显出躺在中间的龙碧溪一丝脆弱。
脚步轻轻的朝她走去,眼睛盯着那正肆意喝酒的人,踩在枯黄的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为这静谧的空间添了一丝人气。
龙碧溪仍是一口接一口的喝着烈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抬眸仰望星空,只觉天地之大,自己犹如天上的一颗渺小的星子,无人问津,自生自灭。闭上眼,遮住眼中的一片星星点点,狠狠灌了一口酒,只觉得自己空荡荡的,在这世间,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爱而不得,只觉自己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沙沙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转头,看到一双脚正朝自己走进,步伐坚定,让她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顺着腿向上看去,只见一张讨厌的脸挂着讨厌的笑,龙碧溪轻嗤一声,转过头去,继续喝酒。
南霁云在落地的一瞬间,就感到了浓浓的悲伤,仿佛天地之大却容不下一个她,看着那单薄的身体,竟然有种想把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看着她的悲恸的表情,他的心仿佛也被拉扯着,情绪也被感染。走到她身边,单手撑地也坐在地下,夺过龙碧溪手里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
“你干嘛?谁让你坐在这的?”龙碧溪抢回被夺走的酒壶,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冲着南霁云张牙舞爪的说到。
浓浓的酒气,随着龙碧溪说话喷洒出来,扑在南霁云脸上,要是以往,有人敢这么对他,早就不知道被整成什么样了,可是他却不讨厌龙碧溪,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可能是因为她身上清香的味道吧,南霁云心里想到。
“我闻到酒香四溢,便顺着味道来找美酒了”看着龙碧溪醉后的模样,南霁云忍不住逗她。
南霁云和龙碧溪脸对着脸,距离极近,他说话是喷出的热气拂过龙碧溪的脸庞,龙碧溪只觉热气灼人,整张脸都要烧起来了,随即,连忙拉开距离,继续躺靠在树根上,抬手灌了一口酒。
“咳咳,咳咳”喝得太猛的龙碧溪被呛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坐起身捂着胸口咳嗽,酒洒了出来。南霁云看着龙碧溪这一系列的动作,只觉心中某处躁动被抚平,对她的兴趣更浓。
伸出手在龙碧溪背上轻拍着,又伸手入怀,掏出一方丝帕,洁白如雪,轻轻拭去洒在龙碧溪身上的酒液。
龙碧溪扒着南霁云的胳膊,不动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咳太厉害,眼眶泛红。
南霁云也陪着龙碧溪不动,一直伸着胳膊,承受着龙碧溪压上来的力,两人就保持这样的动作,谁也没说话,过了一会,龙碧溪的声音传来:“你到底想要什么?你直接说吧。”
南霁云看着龙碧溪的发顶没说话,他也在想,为了什么?他自己好像也不知道,迷茫了。其实他心里闪过一丝什么,只不过太快了,他没抓住。
南霁云没有回答龙碧溪,只是依然伸着胳膊,一动不动。
没有听到回答的龙碧溪没有再发问,只是缓缓松开了他的胳膊,躺在地上,把手搭在脸上,遮着眼睛。
“你走吧,不要再出现了,我没什么能给你的”龙碧溪又恢复了往日拒人于千里之万的冰冷。
南霁云莫名的不想走,也不顾这一身的锦缎,学着龙碧溪的样子躺在她身边,深邃的眸子盯着天上的星星,深沉的像是要把整个星空装进来,沉默着,或者他在脑中想着什么吧。
转过头,看着龙碧溪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不由伸手拉下她的胳膊,身体顿时一震,眸子里涌现出看不明白的暗流。
只见龙碧溪卷翘的睫毛湿润,眼角挂着一滴泪珠,南霁云伸手拭起,看着指尖的泪珠,只觉像是被火烧一样灼热,仿佛滴到了自己心上,点燃了心中那原本纵横交错的野草枯枝,留下一片灰烬。
这时,在龙碧溪衣裙旁,露出了一个小纸条,南霁云捡起,展开,只见上面写着:
“林云笙与李安乐半月之后大婚”
南霁云以为,今天龙碧溪的悲伤是因为林云笙要大婚,顿时心中升起怒火,像是被什么堵着了一样,目光灼灼的看着龙碧溪,忍不住用嘲弄的口气说到:“原来阁主是为情所伤,在这借酒消愁,倒是显得本太子不通情理,在这煞风景了。林云笙要大婚了,娶的却是李安乐,你是不是伤心欲绝,悲痛不已。”
龙碧溪听着南霁云一通夹枪带棒的讽刺,不明所以,本就不好的心情,瞬间被点燃,也带着火气冲莫名其妙的南霁云吼道,“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在这里说我!我的事跟你没关系,用不着你来管!”
吼完这一通,龙碧溪觉得心中的郁结之气也散的差不多了。起身便要回去。
南霁云被她这几句换气的不知道说什么,看着她这个反应,只觉得龙碧溪是被自己说中了,恼羞成怒,所以才那么气愤,南霁云心中觉得怒气更盛。
还没待他开口,便看到龙碧溪起身离开,想也不想的便抓住了她的胳膊,阻止她离开,龙碧溪奋力甩开,却又被抓的更紧,便要回头说话让他放开自己。
这一可,天地静止,周围静的能听到枯叶飘落的声音。
只见原本两个怒气冲冲的人,瞬间愣住了。
原来在龙碧溪回头的时候,南霁云的头就近在咫尺,所以,瞬间,两人的唇,不经意间贴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