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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美女神探闯龙潭

2017-12-08发布 5569字

看陈玉倩说出太上皇这么多好话来,陈玉强赶紧阻拦道:“玉倩你不要乱说,这个人我们是绝不能说他好话的。”

陈立波道:“都别跑题了!宗奎,那件事情你调查得如何了?”

戴宗奎道:“大人,我已经查明,一山阁李卓然等,确实没有直接动手参与谋杀李保。”

“何以见得?”陈立波道。

“我们的内线传回来消息,李卓然已经带队回山,所有的人都安然无恙,连轻伤都没有。”戴宗奎道:“李保和三江会两大教头的功力是何等水平,还有六十名襄王府侍卫,都是百练悍卒,要想这样轻松杀掉他们,根本是不可能的。还有,现场六十多具尸体上,我们发现了六十多种兵刃造成的创伤,而李卓然的队伍,大多数帮众兵刃统一,实在凑不出这许多花样来。”

“可是,你怎么解释李保死于飞刀?”陈玉强看着戴宗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能用飞刀杀死李保这种绝顶高手的,恐怕大家都会首先想起一个人,一山阁,叶逍遥,还有他那柄具有魔力的小刀。

“天下之大,善飞刀者绝非只有叶逍遥一人。”戴宗奎是个探案的大行家,继续说道:“我们发现,李总管的衣衫里,白银筷子,已经发射精光,显然是遇到了众多高手的围攻,而李卓然的队伍,没有这么多的高手。”

陈立波道:“的确如此,何况当时,李卓然他们还要对付六十护卫,三江会两大长老,他们实在做不到。”

“这样说来,”陈玉倩笑道:“这个李总管,对头也太多了吧?!不是一山阁,那又是什么人做的呢?”

戴宗奎道:“谋杀现场清理的十分专业,从现场血迹上看,谋杀者这方也伤亡巨大,现场却连他们自己人的一根断指都没有留下。”

“戴兄说的不错,我也去了现场。”陈玉强道:“说起来真可怕,他们确实连自己这一方一根手指都没留下,现场的断指不下四五十根,却没有一根是谋杀者的。”

“这就叫做欲盖弥彰。”陈立波道:“他们如此谨慎,偏偏就是最大的漏洞。”

三个手下面面相觑,都没说话,陈立波做锦衣卫指挥使可不是白当的。

陈立波慢慢说道:“他们之所以这样谨慎,当然是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所以,他们不是一山阁。因为一山阁是朝廷头号大敌,暴露不暴露身份,都会受到打击;他们也不会是其他的帮会,三江会不会杀自己人,更不会故意暴露李保和襄王府勾结的内情;四合帮鞭长莫及,跑这样远做这样的大案,难度太大,太容易暴露,他们与李保,也没这么大仇恨;至于双龙会,现在急于联合各方人马,又一向与李保勾结甚密,现在大战在即,他们更不会如此自断手臂。至于江湖各大门派,既无动机,也无实力做此大案。所以,”

他端茶喝了一口,笑道:“如我所料不错,此案必是京城文武大臣所做。”

“这怎么可能?!”陈玉倩道:“再说,京师文武大臣,哪里能凑成这样强大的力量?”

“好一个‘凑’字!”陈立波拍案大笑,道:“玉倩,还是你聪明!单个文武官员自然不能做成此大案,众人合力,却是很容易的事!”

戴宗奎道:“大人的意思是,是那些拥护太上皇的势力联合做此大案?!”

“不错。”陈立波笑道:“经过刚才的推断,破获此案,我已经有了思路。双龙会刚刚送来密报,侯龙波的开业仪式上,孙小侯爷,楚江客,陇东孙家都有出席,还与龙霸发生口舌争执,龙霸认为他们都有谋杀李总管的嫌疑!宗奎,我要你调动一切能调动的人手,以翠华亭谋杀现场为中心,方圆五十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要给我查访到位。”

“大人,那里是京城郊外,多半都是农田,还有好多荒地沟壑,”戴宗奎不解道:“不知您要我找些什么?”

“他们自己人的尸体残骸。”陈立波道:“按照我刚才的思路,这些人都是京师有头脸的人物,而且事发之时又是除夕之夜,这些人必须要回到京师正常参加各种新年仪式,这样才能避免猜疑,难道他们会拖着那许多尸体走很远吗?”

戴宗奎眼中出现兴奋之色,道:“他们必然将尸体集中到附近某一处,用某种方式进行处理。”

“不错,这正是我们破案的关键。”陈立波得意的笑道:“无论用哪一种方式处理,他们总是会留下些许痕迹,我要你务必找到这些尸体痕迹,如果能找到尸体残渣碎块就更好,只要有了这些东西,我们就能正式奏报皇上,是这些人干了李总管,即便是徐谦老贼,也不能袒护他们,到时候动用大军,将他们一网打尽,满门抄斩!”

戴宗奎拱手领命,陈立波转向了陈玉强:“你去查第二条线索,京师文武官员,尤其是刚才我提到的那些人,最近谁家的家丁,家将,管家,仆人,甚至丫鬟老妈子等等,突然消失,如果说是死的,也要给我一一落实,实在不行,秘密的挖掘坟墓,开棺验尸。”

陈玉强领命,陈立波道:“好,你们两人去办吧,我跟玉倩还有事要谈。”

陈玉强两人互相对了一下眼色,便先后离开,他们知道,陈立波留下玉倩一个人,必然是更加绝密更加重要的任务。

两人离开,玉倩笑道:“什么事啊,陈大人,连他们两个都信不过吗?”

陈立波道:“不是信不过,而是要防止他们无意当中有所泄露,你先看看这些东西。”

他居然一按桌子上的某一处地方,墙壁吱呀作响,一个硕大的抽屉不知怎么就从墙里面冒了出来,玉倩走过去,发现抽屉里面满满都是账册。

她随手抽出一本账册来,翻了起来,很快便放下了:“这都是什么呀,无聊!”

陈立波笑骂道:“你这个小滑头,跟你老子也玩这套!你的眼神出卖了你,你对这账册很感兴趣!”

陈玉倩笑了:“那是因为你了解我,你要不是我父亲,一定猜不出来!”

陈立波大笑,然后慢慢收了笑容,道:“玉倩,你严肃点,这件事非比寻常,很容易死人的。”

看他如此严肃,陈玉倩便收了笑容,陈立波道:“这是我的老友楚江客的档案,你对他当然已经很了解,他是京师四大富豪之首,富可敌国。可是,现在越来越多的情报表明,这个人很不简单,他很可能有多重身份。”

他指着抽屉里的账册,笑道:“这都是我们费尽心机搞来的副本,都是关于楚江客所做生意的。”

陈玉倩笑道:“我看了两眼,他的账目实在太过完美,完美到不可能。”

陈立波道:“不错,我找了锦衣卫里的神算子,仔细测算,最后只查出一个疑点,便是粮食。”

“粮食?”玉倩笑道:“怎么讲?”

“楚江客作为一个商人,每年,甚至每天,都向京师运送大量的粮食,京师上得了台面的粮店,米店,十个有七个在他手里。”陈立波道:“本来这也无可厚非,商人逐利,天经地义;但经过我们的神算子测算,却发现了一个有趣的情况,便是这位楚先生,他每年有大约一万个壮汉吃的粮食卖不出去,而最让人叫绝的是,第二年他还是照原来那样规模运进粮食,一连二十多年,年年都是这样。”

陈玉倩笑道:“照他这个样子卖粮食,赔钱也赔死了!更重要的是,他哪里有那么多的仓库,存放这些多余的粮食呢?”

陈立波道:“所以我交给你的任务,便是调查这个楚江客,尤其是这些粮食的去向。如果他将这笔粮食卖给了北胡人,或者卖给了京营将领,甚至是拿去秘密做了善事赈济贫民,这都不用你管;如果你排除了这所有的可能,那便只剩下一种可能,”

他端起了茶杯,又喝了一口,道:“他秘密的在养着一支几千人,甚至上万人的大军,就潜伏在京师!!”

“这……在我们眼皮底下,”陈玉倩道:“隐藏这么大支队伍,怎么可能?”

“别说什么不可能!在京郊谋杀大内总管和襄王长史,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可能吗?!偏偏就实实在在的发生了!”陈立波脸上的表情无比严肃,慢慢的语重心长的对陈玉倩说道:“女儿,你生在这个如此动荡的年代,就要牢记一个道理,人们为了活下去而相互厮杀,他们自然会不择手段,为所欲为,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陈玉倩看着激动的父亲,忽然之间,明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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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记赌坊,此时已近午夜,赌客却越来越多,此正是赌行的特点。

侯龙波和刘镇南都坐镇于此。

开张之后,酒楼的生意和戏园的买卖都相当不错,敢情势力大了,面子也便大了,京师有头脸的人物,多来捧场。

而且说实话,能吃上朱师傅这位大内御厨之首的作品,这些俗人还能说出什么来?

侯龙波和刘镇南却还不放心,双双坐镇赌场,赌场易闹事,赌鬼敢拼命,这是江湖人都知道的常情。

侯龙波忽然很想看看,什么人,敢在他开的赌场里闹事。

“压舱,您来看看,九号台前的那个年轻人,已经连赢了十五次,二十两筹码变成了九百两,还不罢手,是不是来踢馆的?”赌场伙计个个眼明手快,九号台前的那个小伙子,一看便是行家。

于是侯龙波和刘镇南.胡老七都从二楼的小洞中向下秘密观察着,侯龙波笑道:“赢了咱们区区九百两银子,你们就忍不住了吗?”

“二哥说的不错。”刘镇南笑道:“开赌场讲究的就是个气度,再说,胡师傅又岂能是九百两银子就能请得动的?”

胡老七却严肃说道:“这个人不是男人,她是个女的。”

他是赌场行家,眼光何等锐利,他说此人是女的,此人便一定是女的。

侯龙波忽然发现,胡老七辨识女人,居然比自己还快,他说完了自己才也看出这个人是个女的。不禁心生羞愧,看来,他赖以为傲的泡妞本事还不到家。

众人说话之间,九号台那女的,忽然又将九百两银子的筹码,又都押了上去。

九号台掌台的赌坊伙计,论起来算是胡老七的徒孙,两人玩的是牌九,由于这个女的实在太猛,其他的赌客都悄悄离开,现在已经变成了这个女的与赌场一对一对赌。

这可犯了赌场的规矩,老赌鬼们,是绝对不会这样干的。

因为这样做,便等于变成了砸场子。

掌台眼皮一挑,冷笑道:“三江水冷莫沾衣!这位公子,容小的说句闲话,您已经赢得不少了!”

这句切口,便是警告这个“公子”要适可而止,见好就收了。老赌鬼们都知道,赌场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自己就必须收手了。

这便是那些赌场们,油水丰厚的秘密,大多数赌客斗不过赌场,而那些赌术高超能斗得过赌场的,赌场让你挣些小钱,便在关键时刻“礼貌”的请你离开,加上抽头,赌场几乎是稳赚不赔的。

那人却冷笑道:“四方高台护皇城!荷官,我已经下了注,你却让我收手,这不合规矩吧?!”

掌台大惊,这人的切口,赫然表明了身份,门楼子!

于是此人便将手,轻轻的放在了自己左耳垂上。

二楼上,侯龙波和刘镇南见了,便都将目光盯住了胡老七,因为掌台那个动作,便是求援!

胡老七冷笑道:“我倒要看看此人到底有什么能耐,发信号,和她对赌!”

“二楼茶水,毛峰大碗!”忽然一个伙计,向楼下喊道。

这当然是暗语,那掌台一听,便知胡老七的意思,笑道:“公子如此兴致,却之不恭,那在下就陪公子游戏一下!”

他两手如飞,顷刻之间,手下几十块象牙牌九,竟在光滑的台上滴溜溜乱转起来!!

“这一招叫做群羊吃草,”那公子笑道:“果然还有两把刷子!!”

附近赌客,没有三十,也有二十多人,都围拢在这台子周围,看那掌台伙计使出如此功夫,众人便知,这是玩真的了。

来者敢于在侯龙波刘镇南的赌场里面竖旗,必然大有来头。

因为没有人傻到,会自己来送死。

伙计瞬间便将牌九排成了小长城,笑道:“先客后主,公子请!”

那人忽然笑道:“等一等,我要切牌!”

那伙计大怒,道:“这是哪门子规矩?!你当这是打马吊吗,牌九切牌,亏你想的出来!!”

“那你看这个规矩行吗?!”那“公子”大笑,手中忽然高举起一块令牌!!

令牌出手,大厅里好几个角落里的赌台前的赌客当中,忽然钻出了十几个年轻汉子,慢慢向这个台子围拢了过来。

“你们是锦衣卫?”掌台吃惊道。

他刚要将手摸向耳垂,忽然痛叫一声!!

他的胳膊,两条胳膊,不知怎的,就已经被人脱了臼!!

众赌客呼啦一声,便要四散奔逃,一个锦衣卫大喝道:“锦衣卫查访,逃跑者格杀勿论!!”

十几个锦衣卫已经亮出了随身短刀!!

那公子不知怎的,已经身在台子里面,向那伙计笑道:“你们的东家,还要做缩头乌龟,不肯现身吗?!”

忽然楼上有人鼓掌,侯龙波.刘镇南等人鱼贯下楼,走到这“公子”面前。

侯龙波拱手笑道:“原来是锦衣卫的贵人们,在下侯龙波,恭候大驾!”

那“公子”冷笑道:“你叫侯龙波没什么了不起,锦衣卫眼里,可没你这号江湖绺子!”

侯龙波笑道:“还未请教,小姐芳名?”

“锦衣卫千户,陈玉倩。”陈玉倩没想到侯龙波能看出自己的性别,看来传闻果然不虚,他果然是个厉害角色!

她便不再伪装自己的声音,笑道:“奉命巡查,请侯老板配合!”

侯龙波面不改色,笑道:“不知千户大人,要在下怎么配合呢?”

陈玉倩冷笑道:“你不明白?”

侯龙波笑道:“我心里没鬼,明白什么?”

陈玉倩冷笑道:“我说你心里有鬼了吗?”

两人连连拌嘴,四目相对,场面好不尴尬,侯龙波万没想到一个女孩子,大庭广众之下,居然能和一个大男人如此近距离对视,脸都不红一下。

刘镇南在一边看到两人杠上了,赶紧拱手笑道:“久仰陈小姐大名,在下刘镇南,我舅父楚江客,与令尊陈指挥使大人是老朋友了……”

陈玉倩冷笑,道:“你说这个,有用吗?刘公子,你已经自立门户,你是你,你舅父是你舅父!”

她根本不给刘镇南面子,刘镇南却没有半分生气,他是见过场面的人,现在这姑娘的底牌还没露,需要静观其变。

刘镇南微笑道:“千户大人说的是,不过小店守法经营,不知……”

“你守法不守法,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陈玉倩冷笑道:“来人,将所有赌客,细查身份,倘有怀疑,带回锦衣卫审问!!”

侯龙波冷笑,道:“千户大人,据我所知,查访赌档,可是刑部捕快的活儿,还有顺天府衙役,你们锦衣卫是不是有点……”

“谁说我是查访赌档了?”陈玉倩冷笑道:“我正奉旨调查大内总管李保于京郊翠华亭被杀一案,凡遇可疑人等,尽可带回审问。怎么,侯老板有疑问吗?”

侯龙波笑道:“当然没有!既然是锦衣卫查访大案,陈千户要抓谁,自然可以随意,我等自然不会阻挡。”

“不会阻挡?好!”陈玉倩大笑道:“侯老板如此爽快,那就不用费事了,来人,把这里所有赌客统统都带回锦衣卫去!!”

众赌客大惊,锦衣卫是什么地方,京师没人不知道,那地方,只认酷刑,没事儿也能打出事儿来,何况这些赌客,一多半是江湖中人,哪个身上便真的干净了?!

而陈玉倩这么一闹,以后谁还敢到这信记赌坊来?!

看来今晚,这陈玉倩是铁了心来砸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