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远良微微一愣:“单晴瑶姑娘打算何时离开?”
单晴瑶道:“两个月后。如果老帮主认为我能走,我就走。”
“单晴瑶姑娘打算去哪?”
“去长安,找我外公。”
乌远良感慨道:“你若走了,有人可就思断肠了。”
单晴瑶愣住了,望向乌远良:“谁会思断肠?”
乌远良微微一笑:“这湖里的鱼儿啊!”
单晴瑶哈哈笑起:“不错,它们没少听我念书,我走了,它们肯定会想我的。”
独尊将回头看了看远处熟睡的小达摩
他又看着她满脸天真的笑意,悠悠道:“我有位朋友写了首赋,我念给你听听,看看写得如何?”
“风滕滕露霜寒,独倚栏箫音茫。
念伊人暗沉吟,求不得难思量。
交同心喜若狂,怒天意恨无常。
诺言逝夙愿惘,命难违只影伤。
水中月镜中花,念枉然情惆怅。
竹凄凄月怆怆,意渺渺思断肠。”
在一旁侍候的洪潇脸色变了,诧异地望向乌远良。
乌远良若有所思地回望她一眼,脸发烫,忙低下头。
单晴瑶听完,托腮细想片刻:“好哀伤缠绵的词赋!你朋友是不是很喜欢一个女子,却又求之不得。既然交同心,又怎会念枉然?”
“或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好像,天命难违。”
单晴瑶眉头一扬,精神抖擞道:“什么天命难违?你朋友若真心喜欢那女子,就别管什么苦不苦衷,就算天涯海角也要追去。什么水中月,镜中花,如果有心,就是爬上月亮也要追。我爹就是这样把娘带回家的。这总比自怨自艾地自己吟赋强多了。”
乌远良愣住了。
看着单晴瑶一张理所当然的脸在日光下熠熠发亮,他会心地展颜笑起。
这一天,地罗煞的人又来了。
“叶洪潇,我已经等你很久了。”断牙突然转过身去,冷冷地说道。插在他身旁的长刀,似也感受到主人蓬勃的战意,嗡嗡作响,一股肆掠的气势缭绕刀身,本就有些干燥的土壤竟然寸寸龟裂开来。
“大漠疾风刀,你我并无仇怨,为何苦苦相逼!”叶洪潇心中无奈,知道此战已然无法避免。
“但求一战!”断牙双眼猛然圆睁,健壮的手臂突然抬起,长刀似乎得到了主人的认可,一道刀光倏然闪过,长刀已然挣脱地面。
这是一柄宝刀,经过断牙无数年的真元祭炼,早能与他心意相通。
“出剑吧!我断牙大战数百场,从不先于人出手!”断牙高高跃起,双手握住长刀,却并不急于出手,反而高高在上,虚立空中,俯瞰着脸色渐渐凝重的叶洪潇。
“你会后悔的!”叶洪潇并不多说,他素问大漠疾风刀断牙虽然极其好战难缠,但也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与这样的英雄好汉大战,实乃人生快事。要不是叶洪潇有要事在身,说不得要和好好战上一场。
一柄金光熠熠的宝剑从叶洪潇指尖渐渐隐现,从剑尖喷涌而出的凌厉剑气,仿佛刺破了虚空,阵阵刺耳的剑鸣声直奔断牙而去。
声未至,一道金光却率先击向断牙。
金光无声无息,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气流,犹如长虹贯日,迅猛急速。
叮……
断牙身形急退,同时挥动长刀,一道白色的刀芒与金光猛然相撞,顿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金白相交的光芒。
只是这道金光却有些出乎断牙意料,金光不仅仅是剑气所化,更有着掩人耳目的奇效,而真正的杀招,隐藏的极深。
断牙大战无数,经验更是无比的丰富,早已料到。
果然,金光还未散去,一道无形的音波转眼即到。断牙身形后退之际,就已祭起一道真元壁障,可是,真正的杀招,不是金光剑气,也不是这道蕴含神识攻击的音波。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际,断牙在这一刻,竟然感受到灵魂深处传来一种悸动。
他已经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
断牙来不及细想,只得放弃最初与叶洪潇远战的想法,身形一闪,朝着地上的叶洪潇遁去,手中长刀对着地面狠狠劈去。
只是他到底还是小看了叶洪潇,剑仙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迅捷无比,岂是别人可以轻易接近的。
断牙与叶洪潇的距离本来不足百米,却至少遭受到不下于上百道金光剑气的攻击。
金光剑气往往与刀锋碰撞,就能爆发出一道能够遮住神识的金光,诡异无比。
断牙且战且走,不断游离空中,从不在同一位置停留万分之一秒,否则必然会被当成活靶子,再难反攻。
断牙遭到无数道剑气的阻挡,真元早已耗费至少六成,如若再不靠近叶洪潇,必然无力再战,败于他手。
叶洪潇牢牢站在地面,未曾离过一步,他有些戏谑地看了眼手忙脚乱的断牙,淡淡地说道:“结束了!”
断牙闻得此言,顿时一惊,他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天空。
只见不知何时,天空已然暗了下来,似乎自九天之外,洒下无数到能够遮天蔽日的星光,星光凌厉而又悠远,似快似慢,似实似虚,难以捉摸。
刹那间,伴随着叶洪潇清冷的喝声,无数道剑光所化的星光劈天盖地般,朝断牙蜂拥而来。
断牙心中一寒,知道自己在这般威势之下,即使驶出压箱底的拼命绝招,也必然难于幸免,索性放弃了抵抗,任凭星光涌来。
眼看星光就要击中自己,这一刻,断牙心中的讶然却是生生地压过了恐惧。
这到底是什么剑诀,剑气引星光,既难以捉摸,又如此威势浩大,更奇妙的是,星光似乎有着束缚人神识的攻势。
星光攻击的是人的魂魄,星光表面环绕的剑气攻击人的肉体。
双重攻势,令人防不胜防。
断牙敬服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只是这一刻,似乎来得太过缓慢,以至于断牙古井无波的心态,竟然出现了一丝丝的动摇。
他宁可立刻死去,也不想在这种死亡的压迫下受着煎熬。
断牙不耐烦地睁开双眼,却见一身白衣的叶洪潇正微笑着看着他,而满天的星光,早已消失不见。
叶洪潇并没有杀他。
“为何不杀我?”断牙道。
“我从不杀自大的人。”
“……”
“我从不杀没有恶意的人。”
“你的五指玄丹手呢?为什么用剑了……”
“断牙,在他面前,永远也不要说让他先出手,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洪潇眯了眯眼,笑道,“你号称大漠疾风刀,以近战著称,我今天倒是占了便宜。话不多说,我还有事,来日再战,再见。”
断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叶洪潇右手轻轻一挥,金光飞剑从虚空中闪了出来,叶洪潇附身其上,化作一道金光,转眼消失在了天际。
断牙突然紧紧盯着金光飞剑出现的地方,顿时惊骇万分。
他一直以为,那满天的星光才是叶洪潇的杀招,却没想到,金光飞剑隐没的地方,是断牙近身他的必经之处。
如果他冒然至此,必然被飞剑捅个窟窿。
-
洪潇一行人,继续上路了。
龟兹在古代叫库车,位于今天的新疆境内,是中土大地古代西域为数不多的大国之一。
库车又称丘慈、邱兹、丘兹,自古以来就是盛产铁器的地方。
作为西域的一个大国,龟兹的历史非常复杂,从战国时代到清朝建立,在它存在的1800年间,大部分时间是作为附属国而存在的。
西汉时期,龟兹隶属于匈奴。
汉昭帝元凤四年,龟兹又服从于汉。
神爵二年,公元前60年,汉朝在龟兹东乌垒城设西域都护。
王莽时期又隶属于匈奴。
和帝永元三年,公元91年,,龟兹又投降汉朝。
令人意外的是,就是这样一个风吹两边倒的古国,却创造了不为人所知的独特文明。
它包容和吸收了世界东西两端的各种优秀文化和文明,形成了当时丝绸之路上非常先进的、以“中西合璧”或是“东西合璧”为特点的完美文化,她就是生生不息的龟兹文化。
在航海技术不发达的年代里,人类的交流以陆路为主。
丝绸之路曾是亚欧大陆上的动脉,是世界历史发展的一个主轴,华夏文明和古埃及文明、印度文明、美索不达米亚文明、希腊文明、中亚文明在这里交汇,佛教、伊斯兰教、基督教及萨满教都对这里的生活产生过重大影响。
处在这样特殊的地理环境之中,智慧的龟兹人民长期以来博纳众长、汇聚百川,创造出了璀璨的龟兹文明。
可是,长期以来,人们都无法理解这个中西合璧的文明古国是如何在强国的夹缝之中存在1000多年,而不被灭国的,人们甚至都不知道龟兹古国到底在哪里,属于什么人种。
龟兹,在两个男人的夹缝中生存的女人
陆月在客栈里情不自禁地问到同一个问题。
“鼎盛时期的龟兹不是很强大吗,可它为什么会长期寄人篱下,不得不在夹缝中求得生存呢?”“这个问题其实是龟兹历史上的核心问题,弄清了这个问题,也就了解了龟兹这个国家。”
紫云洞主苗秀缓缓地说道。
过了这么久,他的伤已经痊愈,已经可以帮助洪潇龙依莎她们打前阵。
故事得从2000年前的匈奴说起。
秦末汉初,以阴山地区为根据地的匈奴,在北方草原日渐雄强,到公元前209年,匈奴冒顿杀父戮弟,自立为单于后,夺得部族大权,国力愈强,并一举成为漠北历史上第一个草原大国。匈奴为争夺领土,与西汉王朝之间展开了一场历史上罕见、持续三十多年的汉匈战争。
到了文帝后元六年,公元前158年,匈奴大举入寇陕北,前锋部队已迫近长安,这种严重威胁一直持续到汉武帝初年。
在战争初期,匈奴为扩大财源,扫除后顾之忧,联合羌族从侧翼共击西汉,形成经营西域的战略构想。公
元前177年,匈奴单于冒顿责令右贤王西击月氏,定楼兰、乌孙、乌揭及其旁26国,其中车师、焉耆、龟兹、疏勒均处于匈奴控制之下。
大约从公元前177年开始,至公元前101年,匈奴统治龟兹长达76年。
但是,当时的匈奴还算不上顺风顺水。
在它的近旁,两个大国,即汉朝和乌孙有着亲密的联姻关系,一心要和汉朝争天下的匈奴因此感到自己被边缘化了。
匈奴人认为,如果不主动出击,生存危机就要来临了,而如果及时出击,形势极有可能转向对自己更加有利的一面。
于是,充满野心的匈奴人不得不做点什么以证明自己的存在。
终于,匈奴人找到了一个好法子,那就是寻找机会离间汉朝和乌孙的关系。
但是,汉朝和乌孙当时的关系可谓正如胶似漆,离间他们岂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弄不好,还有可以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经过一番思索,匈奴人把目光投向了河西走廊。
精明的匈奴人发现,乌孙和汉朝往来最便捷的通道是取道天山东部然后直下河西走廊。
为了隔绝乌孙和汉朝的便捷来往,匈奴于是派出重兵,一举占领了位于天山东部的车师族地区,这样一来,就迫使乌孙通往中原的道路不得不经过天山以南的龟兹地区。
匈奴占领车师地区可能有两方面的考虑,一是单纯地占领车师,壮大自己;
二是借刀杀人,即借汉朝另辟丝绸之路的大刀伤龟兹的元气,然后待龟兹元气大伤后再占领龟兹。
可是,匈奴人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们满以为汉朝和乌孙会温顺地接受新的现实的,只是没想到,西汉朝廷把匈奴的侵略行为看成是断汉朝财路的举动,岂会听之任之?
于是,就在公元前140年,汉武帝接连发动三次重创匈奴的战争,目的是扫清障碍,打通与西域交流的通道。
由于汉武帝时期政治廉明,国力强盛,匈奴于是节节败退,只得一步步退守到天山东部一带。
可是,争强好胜的匈奴人并不甘心,他们将目光投向广阔的西域,希望通过加强对西域的控制从而寻求起死回生的机会。
就在这个时候,匈奴出了他们的第二张牌,由于龟兹地理位置非常特殊,匈奴于是把攻打的首个目标确定为龟兹,并把它作为控制西域的跳板,最终把整个西域都建成匈奴政权强有力的后方基地。
相对而言,匈奴地大物博,龟兹地小人稀,很快,龟兹就败下阵来。史书虽然没有透露龟兹战败的更多细节,但我们估计,匈奴此番打败龟兹是花了很大代价的。
为了牢牢地掌控龟兹,匈奴人吸取上次放任龟兹发展壮大的教训,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