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逃亡,韩星身有感触,毕竟自己曾经就有过那样一段逃亡的生活。也饱受风餐露宿、惊慌恐惧之苦。不过庆幸自己年轻力壮、武功高强倒还承受得了。望着梅天傲道:“当时您和他都不会武功吗?”
梅天傲道:“武功?我当时除了读书,就只对医道感兴趣,而你父亲整日只知道挖空心思地弄些古灵精怪的玩意。也曾经对武学有过兴趣,为此爷爷还为他请了些武学师父,但他看了他们的招式,却说:‘只不过是些花拳秀腿,不学也罢。’竟真的一招都不学,后来后悔也晚了……”
韩星道:“后来呢?”
梅天傲道:“你父亲虽不会武功,但机智过人,也或许是爷爷奶奶在天有灵,保佑我们,我们每次都能安然脱险。而且经此变故,我们都成熟了许多,我和你父亲也不再是养尊处优的官宦公子,知道了什么是担当,什么是责任,我们兄弟二人发誓,振奋精神,重新开始,保护好我们最疼爱的妹妹……但是像我们这样的三兄妹,无论走到哪儿,都极其引人注目,尤其是姑姑,无论走过市井,还是行在乡间,总会招来围观,动辄便有人要抢,被逼无奈之下,我们三兄妹只得退隐山林,把自己藏起来,这样一来,避免了很多麻烦,而且山林之中环境清幽,我们自给自足,生活得很快乐……”
梅天傲言语间充满无穷回味,嘴角竟也泛起一丝丝笑意,似乎是现在还能感受到那段日子的快乐。
韩星意味深长地道:“山间野外的确是令人向往的地方。”
梅天傲脸色一沉,续道:“但是好影不长,过了一年多,你姑姑突然病了。”
韩星惊道:“病了?”
梅天傲道:“是的,病得很重,我钻研过医术,很快便给姑姑查出了病因,也开出了药方,但是她的病症罕见,药方中的药也稀奇古怪,我化装成老汉,跑遍了集市上的各大药铺,终究还差一味药没有购到……”
韩星问道:“什么药?”
梅天傲道:“新鲜的‘千年灵芝’。”
韩星道:“‘千年灵芝’已经难得,又要新鲜的,到哪里去找啊?”
梅天傲道:“新鲜的‘千年灵芝’还是有的,只是长在千丈高崖顶上。”
韩星道:“到那上面采药岂不是很危险?”
梅天傲道:“做哥哥的,总不能因为怕危险,眼睁睁地看着妹妹死,于是我决定冒险上崖,你父亲却不声不响先我一步去了……”
韩星疑声道:“他也在乎妹妹的生死吗?”
梅天傲痛惜地道:“那个时候既便要用他的生命换妹妹的康复,他都情愿,他爱我,爱妹妹简直已胜过爱他自己。”
韩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梅天寒只身去采药发生了何事,忙追问道:“结果呢?他采回药了吗?”
梅天傲摇了摇头,道:“他孤身前去,我怎么能放心,等姑姑昏昏睡去时,我便也追了上去,可我追到那山崖之下时,悲剧已经发生了。”
韩星猜测道:“难道他从涯上摔下来了?”
梅天傲道:“手脚都已摔断,七窃流血,不醒人世,已毫无生机了。”
韩星失声道:“这么严重!”
梅天傲道:“我当时悲痛欲绝,已不知如何是好……正在此时突见眼前人影一闪……”
韩星抢道:“一定是你们的救星到了!”
梅天傲道:“正是,他走过来摸过你父亲的脉搏,道:‘还有救。’我认定他是世外高人,连连磕头乞求他救你父亲,他叹了口气道:‘这要费去我一半功力呀!’我连忙道:‘求前辈大慈大悲,救救舍弟,将来我们兄弟作牛作马也会报答您……’说着又一个劲地磕响头,他没表态,却问道:‘他爬到那么高的山崖上做什么?’我忙把事情的来拢去脉讲给他听,他这才颔首道:‘原来是这样,我念你们兄弟情深,就勉为其难救他一命吧。’说着将你爹抱起,道:‘我带他到我住的地方疗伤,你放心吧。’话未落,人已轻攻远去,我哪里能放心,但有希望总比绝望好些。他们走后,我匆匆跑回去照看姑姑,又匆匆跑到那山崖下,继续向上攀登找寻‘千年灵芝’,我虽然没有像你父亲一样,坠崖受伤,却一连几天也没有找到,眼见姑姑病情一天天加重,你父亲又生死未卜,伯伯一个人简直不知如何是好了。”
韩星忙追问道:“后来怎样?”
梅天傲道:“在第五天,你父亲突然回来了。”
韩星惊道:“他的伤好的这么快?”
梅天傲道:“伤还没有好,而且还没能站起来,他是躺在木筏上,由那位世外高人拉回来的。”
韩星道:“那高人这么快就把他送回来干麻?”
梅天傲道:“恩人也不想这么快就送你父亲回来,是他清醒之后,惦记妹妹的病情,央求恩人把自己送回来的……”
韩星对梅天寒没有好印像,也就全盘否定他的好处,嗔怪道:“也不想想,自己回来毫无益处,反倒会给伯伯增添麻烦。”
梅天傲摇了摇头道:“不然,你父亲若不回来,姑姑就真的没救了,因为他非但央求恩人送他回来,而且还在恩人那里求得了新鲜的‘千年灵芝’。”
韩星听说有了‘千年灵芝’,大喜过望地道:“这回姑姑有救了。”
梅天傲欣然道:“是的,恩人跟你父亲十分投缘,不仅以‘千年灵芝’相赠,而且还送了许多补品给姑姑补养,在我们那儿也小住了些日子,让我们有机会报恩,直到姑姑完全清醒,他才悄然离去……”
韩星疑声道:“他为什么不声不响地就走了?”
梅天傲叹喂道:“因为他觉得自己不该和我们这样的人站在一起。”
韩星惊道:“为什么?”
梅天傲道:“他虽是个事外高人,长得却并不高,而是个侏儒,面目奇丑无比,与我和你父亲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不过开始他与我们相处得很愉快,并未因为自己猥琐丑陋、自惭形秽。我和你父亲也从未介意过他外貌鄙陋,对他礼遇有佳,你父亲更是对他一身超凡的绝技十分敬佩,准备求他收自己为徒……谁知那天姑姑刚清醒,第一眼见了他,便吓得又昏了过去……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丑陋,从此自惭形秽,觉得和我们在一起不相适益,没几天便留书悄悄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