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那是，自己家的，当然得疼！当年……”当年那些事儿是再也干不出来了，他训人是狠，不狠不成啊！他们是特种兵，上的是真实的战场不是演习场，那是要真流血真牺牲的！训练不到位，那是要出人命的！他回想起他当年对她……真是不手软，后悔死了！自己怎么下得去手的！

“明澈啊！凌曦这个孩子，对你真是死心踏地，你别辜负她。她放弃了那么多……”邵将军说着话上下打量江明澈，让江明澈全身发毛，“她这是看上你哪儿了？孩子也不管了，别墅也不要了，那么有前途的男人，说放弃就放弃了……”

“……”江明澈目光一凝，“多有前途？”

“前途远大！那是个不比你差的男人，出类拔萃，刚立了新功，正是可堪大用的时候！前途也是不可限量！她真是说抛下就抛下，就这么一个人跑回来了！明澈，我知道你不会负她，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唉！都是我当年一念之差！”老将军喟叹一声，一脸落寞。

“行了将军，当年您也是好意。而我们，终于没有错过，又到了一起！您就别伤感了！”江明澈想着老将军前半段话，心里不是滋味！她放弃的那些，自己怎么补给她？自己的前途……其实是可限量的，如果不爆发战争，他几乎就没有上升的通道了！可是，他们从不想有战争，他们不接受一将功成万骨枯！

江明澈陪着老将军谈了很久的天，跟他汇报基地的训练工作和各方面的建设，汇报自己的体会和一些想法，听老将军给出的意见和对他善意的调侃，他觉得亲切，觉得踏实！

告辞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江明澈和周泽涛顾不上吃午饭就往回赶，下午基地还有事情，今天是急迫了点儿！

车子开上高速，还好并没有堵车，小周便开足马力往家跑！他偷眼看了看大队长，脸色比早上好一点儿，看来见过将军之后，他心情好了不少！

江明澈此时心中还在掂量着邵将军的几句话，心里酸溜溜儿，那个男人那么优秀吗？竟然还有别墅……“小周儿，我在济南的房子你知道在哪儿吧？”他忽然问周泽涛。

“知道，我送您去过，上次开会的时候……”小周急忙答道。

“这几天抽空带几个人过去，把卫生打扫一下。多带几个人，细致点儿！”他说道。

“是！”小周一笑，心说，难道早上不高兴，是因为嫂子逼婚了？很有可能啊，他们这么两地分居，时间长了嫂子肯定不乐意呀！看来是逼着队长办喜事呢！越想越像这么回事儿！

“另外，你看一下，那房子里还缺什么东西，给我拉个单子，我得去置办点……”得按她的喜好，给她预备好一点儿，不然怎么对得起她……元旦她要过来，得让她高高兴兴的！

“是！”小周高声接令！这个他能干好！

江明澈抬腕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多了，凌曦起床没有？她早上都没吃饭，到这个点儿，饿坏了吧？于是他给她打了电话。

“喂，凌曦，起来了没有？起来吧，啊，吃点东西，别饿坏了……”他的本意是想叫她起床吃东西，只是他不知道，电话一通，他的声音立即降了八度，柔了十分，轻声慢语脉脉含情，他在毫无自觉的情况下直接惊到了周泽涛！

这小伙子什么时候听过大队长这么说话！当时一个哆嗦差点把车开沟里去！头上都见了汗！他满脸黑线的想：打死他都想不到大队长有这么说话的时候！大队是多威风的一个人呀，铁骨铮铮！怎么也能成绕指柔？难道这就是铁汉柔情？好吓人！还问嫂子起床没有？中午了都没起床……周泽涛从后视镜悄悄瞄了大队长一眼，这才是真男人啊！硬汉子！顿时崇拜得五体投地！

凌曦被电话铃声吵醒，接起了队长的电话，她真的睡实了，连梦都没做！跟队长说了几句，挂断电话，她才看了一眼表，顿时惊了！怎么都快一点了？她下午还有课啊！我的天！她顾不得浑身乏力立即起床洗漱，换了衣服就往学校跑，紧赶慢赶总算按时上了课！她一边讲课一边想，这才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随后的一段时间凌曦仍是十分忙碌，普林斯顿的考试时间到了，她需要去一趟美国。找到杨肃将军请假，她不太理直气壮的说出了原因，这个迟早得说，她要在这上面作大文章，早晚有这一刻。

杨肃听了一愣：“你在攻读心理学的学位？为什么要转心理学？”这是所有人刚一听到时都会有的疑问，毕竟跟她的专业相去太远，基本没什么关联，辅修一个专业也没有这么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

“有兴趣啊！而且我觉得我军未来也会需要。主任，杨将军，您就准我的假吧！这可是期末考试啊！不考毕不了业的！”她现在在杨肃面前可以小小的恃宠而骄，谁让她有资本呢！

“一周的时间，就得找人给你代课，那下周的公开课也要改期了？”杨将军开始在心中调配人员，看看怎么安排合适。

“代课是一定的，但公开课我准备好了，可以这两天录出来，到时候放录像就好。您看行吗？”凌曦期待的看着杨肃，于是杨肃勉为其难的一点头，准了！

由于凌曦的档案关系已经转到了空军指挥学院，她现在出国已经不容易，得申请特批，于是她办了复杂的手续，终于如期订到机票。

这件事她得通知江明澈，毕竟是去美国，要和乔牧见面的，队长他心里……就算他嘴上不承认，心里肯定也不高兴。

临行前，她鼓起勇气把电话打到了江明澈办公室，一阵程序化转接之后，她听到了他的声音：“喂？”

“队长，是我。”凌曦唇边不自觉带出了笑意，“现在忙不忙？”

“还好，没有什么着急的事儿，怎么？”她很少给他打电话，打就是有正事儿。

“我明天要去美国，期末考试。差不多一周就能回来。”她语速正常的说着，心里却悄悄屏息留意他呼吸的节奏有没有变化，她要分辨一下他会不会焦虑。

她什么也没有听出来。“明天就走吗？”江明澈眉峰一跳，“东西什么的准备好了吗？给那边的孩子大人的带了什么东西？你应该早点跟我说，我至少应该给孩子带点礼物！”他说着话抬腕看表，“明天几点的飞机，我看看现在去选个礼物，直接给你送到机场……”

“……”凌曦愣住了，他还在惦记这个呢！“不用，孩子那边，我有礼物，就说是你送的，那个孩子从小不缺东西，他不是很在意这些，没关系。你别为这事费心。”

“我连这点心都不费吗？凌曦，我对这个孩子有歉意，而且，我们可能不会有孩子，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我怎么能不费心！”江明澈说的是真心话，他早就在心里认了这个孩子，无论这孩子恨不恨他，他也拿他当自己的儿子！

凌曦垂下眼睛看着桌面：“这次时间紧，是我的错，我疏忽了。下个月他就放寒假了，会来北京。队长……如果你想见他，那时候也行，这次就别这么费事了，时间也真来不及。我明天一早就飞走了……”

江明澈想了想，说道：“也好，你……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对了，还要好好考试，别让这么久的努力白费。”

“嗯。我回来就要到元旦了，你……能放假吧？”她忽然就羞涩了，他们要回家一起过，这个美好的时刻一直在她心里，让她心生期待，一阵阵心跳。

“当然。”江明澈斩钉截铁的说。他现在是大队长，如果没有非常情况，这样的大假是能休的，回军区家属院，再正常不过。

“那就等我啊！”凌曦高兴起来，想再说点什么，却意识到这是军线，便硬生生忍住了！

其实这次回美国，凌曦真没准备什么东西，她看中的随时都给那父子两个寄过去了，为此花的运费比那些物品本身都要贵得多！但这有什么呢，她努力赚钱，不就是为了任性吗？但既然队长有这个意思，她是不是临时给孩子买点什么？他需要什么呢？除了自己，他大概也不缺什么东西！算了，还是先应付考试吧！

第二天．凌曦登上了飞往纽约的飞机，十几个小时之后，到达了JFK国际机场。走在熟悉的机场大厅中，她举目望向前方，寻找着那个身影，不出意外的，那一大一小正在等着她。好几个月没看到真人了，凌曦向前跑了几步，伸开手臂把儿子搂到怀中，她的眼睛望向乔牧，目光里的喜悦一览无遗。

“妈妈，我好想您啊！”思乔似乎比凌曦还要高出了一点，虽然他还是孩子的模样，但个子真是没少长！

“儿子，你又长个了？以后我也要抬着头看你了？怎么长得这么快，补钙片了吗？”她开口就是这一套，气得思乔说道：“妈妈，您就不能说也想我了吗？”

“我也想你，儿子，你今天怎么没去上学？”凌曦接口道。

“我把您送回家就去学校，我不接到您，上课也会听不进去的！”思乔的歪理永远是当真理讲的，而且理直气壮！凌曦已经习惯了，于是说道：“好，那我和你爸先送你上学，我们再回家。”

“我就知道！”思乔一边抱怨一边看妈妈的脸色，坐了一夜飞机竟不见什么倦色，她眼睛漂亮而有神，神采飞扬，嗯，很好！“我帮您拿行李箱！”他接过大箱小包，跟在妈妈身边。

乔牧一直微笑着站在一边，看着他们母子俩。凌曦在他眼中是发生了很大的改变的，气质不一样了。以前的她温婉平和，非常简单，你一眼能看明白她的喜怒哀乐。她的世界很小，只关注他们几个有限的人，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很快乐，很满足的一个小女人。可是现在，她的眼睛还是那样美，可是美得那样深沉，让你再仔细也会看不清，浑然不见底。那种从容和淡然下蕴含着无限的厚重，竟有渊停岳峙的气势！乔牧不禁失笑，她还没有上位，已然有了上位者的气质，当初真是小看了她，这个凌曦，注定要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凌曦的目光落在乔牧脸上，她在状似不经意的悄悄观察他的神情，他想开了吗？他放下了吗？他还在怨她吗？漫长的时光中，那曾刻骨的爱变成恨了吗？她是可以看出来的，如果他不是伪装的高手！

然而她什么也看不出来，他的眼中不再有当初那毫不掩饰的爱意和迷恋，但也绝不是漠然无情，他的分寸拿捏得非常好，让她毫无压力，好像她面前的是欧阳城。于是凌曦开口：“乔牧！”

乔牧绽开笑容展开双臂，迎向她，凌曦笑着向前一步，和他拥抱！在那一刹那，两人不约而同的闭了一下眼，再睁开眼睛时，已掩去所有情绪，神色如常，有礼有度的一同走出机场，上车回家。

“先送儿子去学校吧，别把课耽误了。”凌曦对乔牧说。当妈的永远想着孩子的学业，思乔心中暗想：我不去也能考第一，只不过怕妈妈生气，还是没说话。

“行，反正也没怎么绕路。凌曦，在飞机上睡了没有？你眯一会儿倒倒时差吧，到了我叫你。”乔牧开车直奔道尔顿中学。

凌曦哪里舍得睡，她得好好看看儿子，虽然平时在视频里常常看到，但哪有这么清楚，她还能捏捏他的胳膊腿儿，触手是结实的小肌肉，看来运动是没落下。

母子两个一路聊着天到了学校，思乔叹口气：“妈妈回来了我也不能请一天假，真是的！”

凌曦笑道：“晚上我来接你，好了吧！”

“好吧！妈妈再见，爸爸再见！”他才下车去上学。

凌曦看着他进了校门，走远了，才收回目光，看向前方的乔牧。

乔牧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说道：“找个地方吃早饭吧，这么久没吃西餐，咱吃西式的吧？”

“好，你做主！”凌曦笑道。

于是乔牧顺路走过法拉盛，找了一家以前去过不错的西餐厅，陪她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全套的美式餐点，一样不差！

埋头吃饱，凌曦抽纸巾擦嘴，叹道：“好长时间不吃，还真是想念啊！甜点做得真是好，在北京要吃这个水准的，贵得要死！”

乔牧一抬头，问道：“钱够花吗？要是那边工资太低，你告诉我。如果想吃什么了，也告诉我，我想办法给你弄回去，怎么也让你吃到！”

“……”凌曦喝了一口咖啡，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惆怅的想，要是能有分身术就好了，怎么也得分给乔牧一个，这么好的人，上哪儿找去呀！“钱够，我就是缺时间，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找一点儿，快递给我！”她无话可说，只好胡说。

“哼，我可是给过你不少时间，包括儿子的，你那个演讲做得那么好，里面有没有我付出的时间？你说！”乔牧立即得意了，“你讲的那些好多都是我帮你确定的！”

凌曦顿时笑了：“是是是！都是你的功劳，军功章分你一半！”

她此言一出，两人四目相对，竟一时无言！

“走吧，回家休息，倒时差！”乔牧怕她尴尬，马上起身建议。

“我不用倒时差，我得直接去一趟普林斯顿，我送你上班，你把车给我用一天。”凌曦提起正事，也端正了表情。

“这么急吗？差这一时半刻吗？”乔牧知道连续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有多累，便皱了下眉，“这样就算你去考试，估计成绩也受影响。”

“我只有一周假，要考的试有好几门，而且我得去见见导师，不确定因素这么多，万一以后时间不够，也是麻烦，我宁可开头紧张一点，别最后着急！”凌曦坚持。

乔牧看着她叹了一口气，掏出电话打给属下，安排一下今天的工作情况，然后说道：“我送你，你在路上休息一下，能有两个小时，你要是疲劳驾驶，太危险了。”

“你的工作不要紧吗？别误了你的事儿。”凌曦考虑一下，觉得不是很必要。

“送你也很重要。听我的，我的事我自己有数。”于是一锤定音。

两人出了西餐厅便开车前往新泽西洲，凌曦拿出手机给江明澈发了消息，报平安之后，才开始联系普林斯顿的工作人员。托Kevin的福，她现在也是特权阶级，除了成绩不能打折扣之外，一切方便之门都能为她开。

敲定了今天的几件事，她放松下来，开始计算时间：“乔牧，要是办事不顺利，我们回来晚了，我没接成儿子，他会不会跟我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