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挥手将唐破叫道近前小声问道:“唐瘸子,你手下这个小子是什么来头,竟然惊动了监军大人亲自前来。?”
“那兔崽子就是个普通的纹师,很对我的脾气,监军大人都说了是件小事,鲁大将军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破事还让你紧张?”唐破应道。
鲁仇和摆摆手道:“老子不操这么多的心,能混到现在?你就知道喝酒耍钱,不然老子今天的位置就是你的,行了,你照顾好他,待沈大人回来后,我禀告后再做打算。”
唐破点了点头。
鲁仇和突然想起了什么,本来就睁不开的眼睛更加狭小,“这监军大人可不是普通人,怕是连沈将军身边的四剑卫,也不及他。”
唐破笑道:“鲁老肥,你眼力倒是没有退步,这监军大人也让我胆战心惊。”
二人说话间,薛针终于见到了从未在营中露面的鲁仇和——鲁将军,他肥头大耳,皮肤白皙,眼睛被脸上的横肉挤的只剩下一条缝隙。他冲着薛针招招手,将他叫道近前道:“监军大人何事找你?”
薛针犹豫片刻,终于说道:“我以前见过监军大人,他找我不过是续续旧。”
鲁仇和显然不信,但薛针既然不肯说出实情,自己也没有必要问个水落石出,一切待沈炼回来再说。
到了下午,沈炼兴致冲冲的回到大营,把军中将领召集在中军帐内,原来福运王爷对他甚为器重,三十五大军兵分三路分别向北疆进发。玄月军和裂山军为左路从西绕白马关,盾甲军与黑蟒军是右路从东跨过枯骨沙漠,鹰骑、鹤骑为中军护着福运王爷——赵筘直插九丈原腹地,三军与马十道将在石头城下会合。
福运王爷既然将鹰骑与京师御林军合为一路,便是对他沈炼的信任,鹰骑打了头阵,鹤骑在两翼守护,又命鹤骑将军——宋神钟听候沈炼差遣,三万鹤骑也归了沈炼调配。
沈炼本与宋神钟官衔相同,鹰骑只有一万人,但鹤骑却是三万之众,想不到福运王爷——赵筘却对他青眼有加,将中军指挥由他指使。无形之中,沈炼的从四品官职便高了一级,蒙王爷信任,又委以重任,沈炼自然兴高采烈。
分配各营任务,大家分别下去部署。
鲁仇和却留在帐中,沈炼道:“我正有事找你。”
二人相交多年,也没什么避讳,鲁仇和道:“京师的监军大人到我后营见了一个纹师,也不知他们说些什么?我觉得这事有古怪。”
沈炼笑道:“你将军袍子是越做越肥,心眼却是越来越小,这么多年也改不了多疑猜忌的毛病,我已见到监军左大人,他告诉我与你营里的纹师有旧,让我照顾他一二,我现在已让苏剑一请他过来,你自回营便是。”
鲁仇和告辞,走到大帐门口突然转身道:“那小子很受唐破的青睐,我看是个可造之材。”
沈炼一愣,眼中阴晴不定。
苏剑一这时已见到了薛针。
薛针看着这个面色铁青,眼如一潭古井的的家伙,隐约感到他身上有灵气波动,鹰骑四剑卫本是道门御剑宗的外门弟子,入不得仙山,只好混入尘俗投身兵营为沈炼效力。薛针脑中百转千回,此刻沈炼将军竟然要见杂役营里一个低微的纹师,此事必然与左冲之有关,想到左冲之所说之话,他心绪百转,不知鸦要如何应对沈炼。
唐破见沈链麾下四剑卫之中的首卫——苏剑一亲自来请薛针,也猜不到沈炼大人是何打算,他冲着苏剑一道:“薛针是我的兄弟,你不可为难他。”
苏剑一点了点头,二人有旧,唐破曾职中军校尉,断掉的手臂便是在那晚刺客偷袭时,苏剑一反应不及,唐破舍掉一条手臂,将他救下,他欠着唐破的恩情。
苏剑一带着薛针直奔沈炼的大营而去,一路上苏剑一沉默不语,快到中军营门,方吐出一句话来:“唐头是个好人,跟着他是你运气。”
进到沈炼的大帐,薛针行过礼后,竟被沈炼请到下首坐下。苏剑一站到门外,此时帐中只有沈炼、薛针二人。
薛针仰头看见,沈炼座椅上披着一张黑色的豹皮,正是自己那日和虎头在青牛山所猎,想来是鲁仇和借花献佛,送给了沈炼。
沈炼开门见山,语气亲切,:“监军大人说和你有旧,让我照顾你,你可愿到我这中军任职?”
薛针想起路上苏剑一所说之话,左冲之绝没有这样的好心,自己若到沈炼这里,难免言语有失,他恐怕是想借沈炼的手除去自己,何况现在后营有唐破照顾,又和陆隐泉探讨针法,有天工泥维持修炼,虽然条件艰苦,但远比沈炼的大营要自由得多。他摇摇头拒绝。
沈炼也懒得和他说话,既然他没有左冲之说的野心,便放他回去。
薛针不知道自己已在生死桥上走了一回,左冲之暗示沈炼,只要薛针他露出在中军帐中效力的意思,便由沈炼亲自动手,将他斩于剑下。
大军兵分三路,浩浩荡荡直奔石头城。福运王爷听了监军左冲之的安排,留下京师四万五千人押运粮草,剩余五千骑兵汇合鹰骑、鹤骑快速前行。
从北尽河到石头城尚需两个月的行程,赶上雨季,行军缓慢,所需时间更多。
就这样走了十多天,一切如常,天是静悄悄、蓝汪汪的,一丝白天停滞在天空。九丈原虽称九丈,其实便是九万丈也不止,草原一望无际,还在有从望日城带来得向导,才不至于迷失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