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号胡同三号院子某房间
清晨
小虎跳到桌子旁边时看到了四双筷子,四碗米饭一大三小,大的是江中鱼的,小的是小虎,小龙和唐嫣的。
唐嫣端着菜进房间时见到小虎笑道:“小淘气,今天怎么气的这么早?”
小虎装作生气道:“爹爹说很快会回来陪唐嫣阿姨,这都第四天了,我去找他回来!有唐嫣阿姨这么美丽的阿姨不知道喜欢,就知道四处留情!”
唐嫣一怔,未开口身后传来小龙的声音:“爹爹不回来还不是因为你那天早上惹的祸!两宫皇太后都惊动了,群情激动的学生准备游行,死了三百六十五个人,玉玲珑流产,单独发生任何一件事情都可以压制下去,偏偏两件事情都发生了,太后和新青年站到一边儿怎么压制?偏偏那天早上,二哥你还去孔家火上浇油,玉玲珑流产的罪责都压到了父亲身上!”
小虎听到小龙的话,声音弱了许多,小声道:“那也不该不该来看唐嫣阿姨啊,唐嫣阿姨还是个小姑娘,又不是娘亲那种女汉子 ,父亲总该负责啊。”
唐嫣被小虎的一个“小姑娘”逗得咯咯直笑道:“够啦,不要说了,侯爷大人是大忙人,距离侯爷说的七天时间还没到,急什么,小龙,你也是,刚从皇宫出来,快些吃饭。”
小龙蹦蹦跳跳坐在自己位置上,先喝了一大碗牛奶后才道:“二哥说得也对,父亲的确有些过分,明天父亲回来以后咱们一定要教训他一通?”
小虎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父亲明天会回来?”
小龙一边吃饭一边道:“建宁帝前三天一直是去青月妃那里就寝,昨夜是在皇后那里过夜的,这说明建宁帝应该和两宫太后和解了,估计今天或者明天,孔家那边儿的事情就能解决,孔家一解决估计四人的事情也可以很快压制下去,难道二哥你从来不关注后宫的事情吗?阿姨让咱们进宫可不仅仅是被那些皇妃当小猫抱着的!”
小虎被自己的弟弟教训有些难堪,反驳道:“这几天我可是一直被唐嫣阿姨当小猫抱着的,有没有回宫,我怎么知道!”
“报纸呢?报纸总该读过吧?前三天民报和官报持续报道父亲的事迹,建宁帝会见海外三十六国的商人代表,而今天早上,民报喝商报却改成了报道孔杰先生的新发明,建宁帝也是去天工殿参观,这都是出现在报纸伤的,你不会报纸也没有看吧!”
小虎被自己弟弟问的哑口无言,正不知如何反驳,但听小龙却话锋一转道:“也幸亏你没回宫,这几天两宫皇太后堵着青月妃子的大门等你回去,今天姬瑶阿姨也进宫替你道歉,二哥你最好这半个月都不要出去,人家现在不敢找父亲的麻烦,但是很可能对你动手给父亲制造不愉快啊!”
唐嫣听着小龙分析时局,比自己看的清楚十倍不止,不觉惊讶道:“小龙,你怎么回对朝廷地事情看的这么清楚?你还那么小。”
小龙摆摆手道:“当然是遗传我爹的了,二哥把我爹的缺点继承了,总该有一个人继承爹爹的优点啊,哎,这个重担只能落在我这个小儿子身上了,做秦家的儿子难啊,尤其还有一个总喜欢惹事的哥哥!”
小虎立刻反击道:“你说谁继承了爹爹的缺点?做我的弟弟亏待你了,有多少认想做我的弟弟都没有机会呢!”
眼见两个小娃娃又要动手,唐嫣抱着两个娃娃道:“谁都不许生气和动怒,今天阿姨在这里再立一条规矩,以后你们要是谁在吵架就不许吃饭记住了嘛!”
小虎闻言立即道:“看在唐嫣阿姨话上哥哥今天不和你计较!”
小龙则道:“哼!你以为谁稀罕和你计较吗!”
唐嫣捂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侯爷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两个少爷呢?
......
另一边儿,孔家大院,今日确是热闹不少,两宫太后,建宁帝,八王爷,浩然公等人朝廷后宫有数的人物,除了王夫之,王阳明,张廷玉,姚元圣等少数人物,改到的不该到得都到齐了。
孔杰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但是神色总算有些好转,被两宫太后牵着驱寒温暖,建宁帝和浩然公一言不发,道衍大师和白云观观主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护在建宁帝左右,正是两位大师守护建宁帝才能够自由外出。
东宫太后道:“朱宁,你不是告诉哀家秦家地人今天会出来道歉吗?人呢!这就是所谓地道歉?这就是秦家的态度?竟敢让内阁诸位大臣等如许多得时间,这样的人你们也敢用?若是军机大事迟到便可便是成千上万儿郎性命,这样的认这可能继续为将军!”
建宁帝干咳一声,未开口,倒是建宁帝身后的浩然公开口道:“太后娘娘,我大玄朝儿郎海没有如此不堪,秦家战法,除非先天高手死绝了,否则将士们地伤亡并不惨重,故而纵观历史,大玄朝每年伤亡的战士是最少的,那是因为以秦家为代表的将军拿命换来的,古长城外立着三块丰碑,两块无字丰碑都是用来祭奠死去的秦家战士的!”
孔杰反驳道:“无字丰碑?浩然公说得是成祖立的那一块呢还是匈奴立的那一块呢?”
孔家一开口便有些毒火攻心重重咳嗽了几声,西皇太后立即关心道:“孩儿,你不要说话了,回房间陪着玲珑去吧。”
孔杰道:“娘亲,不,我就是我在这里看着秦家来的人,看看秦家这些大地主的嚣张嘴脸!”
孔杰说话时,几滴血丝又咳了出来,太后身边的人一个个安慰孔杰。
而建宁帝身边的人却不吱声,建宁帝不开口,除了浩然公以外便没有人敢开口的,而浩然公被孔杰一句话反驳之后却不敢回应,是啊,的确有两块无字丰碑,成祖给秦家立了一块,可是另一块偏偏是匈奴人立的!浩然公如果接着孔杰地话说丰碑,估计立刻就有认反击,匈奴人给秦家人立碑,这是安地什么心思?是不是匈奴人和秦家勾结啊?
倒是一直沉默的道衍大师露出一丝追忆道:“提起无字丰碑,佛爷倒是记起来了,古长城青杀口外那一块无字丰碑,那一年鹅毛大雪,成祖被三十万匈奴大军围困,十万大军死伤惨重,是当时秦家十二元辰里面的秦鼠亲自率领三万将士救援,前锋营三千将士两千秦家人尽数战死,佛爷当时被那一代的黑天法师重伤,也是一个十三岁的秦家小将背着佛爷走了三千公里!
“事后第二年的冬天,成祖和佛爷亲自背着那一块丰碑走了三千公里,佛爷力气大背了两千三百公里,成祖背了七百公里,从入冬开始背,直到春天才到了青杀口,走路的时候成祖就对我说,如果我不把这块丰碑放在青杀口,我今生再不领军打仗!这一块丰碑不仅仅是纪念秦家的战士,也是警告自己永远不要轻敌!就是因为我的轻敌断送了数万将士的性命!”
“就是在那一年春天,佛爷成为了圣人,成祖他老人家彻底掌控古长城军队,三百多年了,匈奴人每次南下路过青杀口,必然对那块丰碑敬礼却没有一位匈奴将领拆除那一座丰碑!”
静,水都知道青杀口有一块重九十九吨的无字丰碑是为了纪念秦家人的,也是成祖立的,却没有人知道,这一块丰碑是成祖和这位大师亲自背着去的!
道衍大师话音一落便有人反驳道:“谁不知道那一块丰碑重九十九吨,这样的东西上百人都不一定搬动,成祖如何搬得动,我看大师分明是说谎给秦家人贴金呢!”
另有一人道:“就是,成祖是何等身份?秦家算什么?鞠躬尽瘁,保护主将本就是天职,成祖怎么会亲自给秦家人立碑?”
道衍大师发现说话的是两个约双十的青年,微笑不语,倒是建宁帝突然开口道:“黄兴校长,学堂独立于朝堂之外,我当初承若过绝对不会干涉朝堂,对吧。”
本来一直沉迷的黄兴一怔,怎么建宁帝开口了,今天这种场合他不是该沉默吗?而且直指自己的学堂?这又是什么意思,因为猜测不透,故而小心道:“正是如此。”
“我有个建议你看如何?学堂学习新文化是好,但也可以加入对武道讲解和历史的解读,我以人为镜可以知对错,那新学生是否也可以以史为镜可以明是非呢?”
不等黄兴答应,建宁帝继续道:“匈奴大巫的肉身力量是一百吨,半步武圣的力量是十吨,成祖他老人家当年便是半步武圣得到了当年金族部长的血液,举起九十九吨重的石碑的确是可能之事,黄兴大家,治学在于严谨,可不能因为个人情感而蒙蔽了眼睛啊!”
建宁帝说到这话上了,黄兴是不想加也得加了,不过孔杰却先于黄兴开口道:“所谓知己知彼,新青年喝旧地主和反对改革的认斗争,的的确确需要了解他们的敌人,臣也觉得是该加入对于武道和历史的解读课程!”
孔杰一开口,他的学生跟着附和表示同意。
好么,一句话,不仅江中鱼,就连整个武道都被扣上了旧地主的帽子了,建宁帝的话意在偏袒秦家,而孔杰一句话四两拨千斤完全扭曲了建宁帝的意思,这种时候偏偏建宁帝还没法解释,越解释只会越麻烦。
而且,还不容易有了今天一个息事宁人的机会,他若再提出几句反对的话,天知道还会闹出多大的乱子,建宁帝可不想整个朝廷地精力都在争斗之上,不然谁来改革?谁来治理国家?
好在白云道人给建宁帝解困,开口引开话题道:“提到青杀口的丰碑,我倒是想起了在红河滩的那一块丰碑,那一年是成祖登帝的第二年,当时的匈奴法师还是这任黑天法师的师傅尼古拉斯大帝,而......”
白云道人刚开口,孔杰立即道:“大师,只有大玄朝的帝王才有资格称呼大帝,您称呼匈奴法师为大帝是什么意思?”
白云道人也不生气,解释道:“尼古拉斯曾九州于求学,往印度学习佛法,曾经是唯一可以号令三十六妖族的法师,其大帝地称呼是匈奴和妖族对他的称呼,亦是成祖封地称呼,不过关于这位大帝地记载,厚实的人不相信匈奴人会有这样学者故而删除了而已,事实上尼古拉斯大帝是当时学问最高之人也不为过,他曾经和当时的孔家家主讲解儒学让孔家家主称呼老师,和天龙寺主持讲佛法,当时的住持怀玉他是佛祖转世,也曾经和道爷讲解天道阴阳,讲......”
“说到底不过是过时的旧文化而已,敢问白云道长,佛法误人,道法让人避世,旧儒学三纲五常,如果一个人懂这些也算是学者吗?”孔杰反驳道。
白云道人依旧没有生气,笑道:“是老道士糊涂了,这些当然不算是学者,不过尼古拉斯年轻时曾经到苏州求学,后娶了王家一位族女为妻,三年后,王家最早发明了蒸汽船,不知道写出《蒸汽论》的王南人算不算呢?姓王,名男人,遥望南方的人,尼古拉斯发明了蒸汽船,这是《百工注》记载的。”
孔杰闻言继续道:“原来是匈奴人的书籍记载的,我的确不知道,不过也正说明了建宁帝刚才说的话语准确性,新学堂一定一定要加强武道,历史和匈奴人解读,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果新青年不了解匈奴人,如何能够打败匈奴人呢?”
好么,打败匈奴人?新青年怎么打败?当然是掌控军队了!这是想要直接夺取军权啊!建宁帝冷哼一声表示不满,秦家掌控军队,新青年掌控朝堂,这是他的底线,为什么秦家人权力越来越大?因为他们从来不参与朝廷的任何改革!这孔杰竟然想要掌控军队?再这样下去,他们是不是还要革帝王之命啊?
倒是东宫太后道:“孩儿,你可是对孔杰说的话有些不满?”
建宁帝立即回应道:“孩儿不敢,只是孩儿一直对于孩儿的前辈毕恭毕敬,孩儿觉得孔杰先生作为新青年,是否也该对白云道长表示一份尊敬,试问若是孩儿若是夜对娘亲咄咄逼人,那会怎样?”
东皇太后一怔,没想到建宁帝会把矛头指向自己,心里明白建宁帝早就对自己干涉政事不满了,尤其自己还和李青莲有了那种关系以后,刚想要开口训斥几句,白云道人却开口道:“陛下,孔杰先生打断我的话没错,是道爷错了,道爷不该老实说匈奴人强大!孔杰先生年岁虽轻,但是智慧和年龄辈分无关,他指责道爷是对的!”
这句话白云道人看似是承认错误,实则是指建宁帝,其实陛下也可以反对自己的娘亲!东宫太后脸色阴晴不定,现在无论反比白云道人还是自己的儿子都不好,反驳白云道人那证明孔杰时错的,不反驳则证明建宁帝是对的,以后建宁帝就可以反驳自己!
东宫太后两边都不敢得罪,一个是自己儿子,当今皇上,一个是自己好妹妹的女婿,同时也是把李青莲送给自己的人!和自己的关系更复杂???
东宫太后除了沉默以外还能做什么呢?
就在孔杰想要开口时,白云道人突然提高了音调,同时释放出自己武道圣人的气息,这股气息不强,却自有一股莫名的悲壮!
“玉京楼,血不流,一龙九虎自断头,秦鹰扬将军,您老当年一杆天枪逼得尼古拉斯大帝一生不敢南下,兵败途中在红河滩留下无字丰碑,当今之人谁还记得您老的功绩呢?不过是死了一个流产而已!当年秦家死亡的儿郎何止千人?成祖老人家死去的王子何止十人?白云道人深深为你们不值啊!”
白云道人说话时,厚重深沉,完全看看不出是曾经的老好人模样!
道衍大师则摇头道:“老朋友,过了过了,都是曾经的事情了,替这些做甚!”
白云道人摇头道:“是啊,都是曾经的事情了,现在的人谁还记得牛头山上牺牲的将士呢?谁还记得狼神南下时秦家老人慷慨赴死呢?改革之后玄京一天天变化,真真正正是越变越好啊!陛下,白云道人也算是旧人,不适合当今的变化了,今后便回白云观建设道场,若天下不动便不下山了。”
说完,飘然而去。
道衍大师没有拦住,行礼道:“陛下,佛爷当年立誓,当和臭道士同时出世而后同时入世,臭道士走了佛爷也要回佛爷的旧庙了。”
建宁帝有些不舍道:“大师难道不看完最后一场戏吗?”
道衍大师摇头道:“玄京势强,蜀中势弱,那一场戏,蜀中翻不起大浪,已经没有看的必要了。”
......
古长城外有两座无字丰碑:一个在青杀口,一个在红河滩;一座是成祖所立,一座是尼古拉斯所立;秦家人用命铺成的道路救了成祖,用命铺成的道路将一杆铁枪送进了尼古拉斯大帝的心脏。
所谓无字丰碑,自然是因为功劳太大,事情过于悲壮,凡人不敢书写,交给天地去评判。
成祖死后,留下道衍大师和白云道人,两个人就是大玄朝之后的两座丰碑,朝廷最后的底牌。
现在,古长城外的两座丰碑记得的人已经不多了;今天,活着的两座丰碑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