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县委大院。
张书记一走进办公室,坐在大靠椅上眯了一会,揉了揉眼睛,起身拉开一个大文件柜。
看到空空如也的文件柜,他呆了一呆,急忙跑回办公桌,拉开抽屉……然后就跌座在椅子上!
过了一会,他才清醒过来,大叫道:“小王,小王。”
隔壁房间的王秘书闻讯而来,恭敬地问:“张书记,您有什么吩咐?”
张书记问:“有谁进过我这屋?”
王秘书说:“没有啊,昨天下午张书记您让我先走,今早上我就去给您擦了一下桌子,然后您就进来了……”
这时候,张书记的手机响了,他对王秘书挥了挥手:“你先出去,等一下我再叫你。”
看到王秘书走后,张书记才拿起手机,一接通,里面就传来了一个惶急的女人声音:
“老张,家里书房里值钱的东西都被偷走了……”
张书记问:“值钱的都偷走了?”
“是啊,你那台手提电脑也不见了!”
“什么?!”
张书记闻听此言,又一次瘫倒在椅子上!许久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久,他才又叫王秘书进来,让他打电话叫县公安局的李局长到他办公室来一趟。
十分钟后,那个肥头大耳的公安局李局长闯进张书记的办公室,一边擦汗,一边小心地问:“张书记,您找我?”
张书记捏了捏鼻梁,良久才说:“我家里和办公室,昨天晚上被盗了……”
“被盗了?”李局长很意外。
“你那么大声干嘛?”张书记训斥道。
“是,是!”李局长头上刚擦干净的汗水又冒了出来。
“你安排几个信得过的人,分头帮我查一查,看能不能找到线索,如果找到了,小心处理……”
“知道!知道!”李局长点头如捣蒜。
可是,五、六警察忙了几个小时,照像的照像,检查指纹的检查指纹,却一无所获。
“张书记,对不起,是我无能,根本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门窗没有撬的痕迹,房间里也没有其他陌生人的指纹和足印,我们调查了附近的监控,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李局长字斟句酌地汇报。
“你的意思,我监守自盗?还是报假案?”
“啊?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实在查不出来!”
“滚!真是没用的一群废物!”
“是,是!属下告退!”
李局长走出张书记的办公室,苍白的胖脸上满是汗珠。
他走下楼梯,嘴里嘟囔道:“你仇家那么多,怎么查……”
张书记铁青着脸,坐在办公桌后面一动不动。
他实在是想不出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无声无息到他家书房和办公室偷走东西,而且只是一晚上。监守自盗?如果是他那不成气的儿子干的?但他不至于能到他办公室来呀?
再说范晖在县城里待了一个晚上,拿到了不少贵重的烟酒,塞满了车子的后备箱,还有不少的购物卡,至于“毛爷爷”,没来得及去数,当杂物一起装吧。
待收拾好,才开车回村。
范晖前脚刚进村,县委张书记的车也过来了。
当然了,他不是来找范晖的,而是来看望基层老同志的,代表县委县政府走访村支书,范晖的金伯。
张书记平易近人地和村支书谈笑风生,不一会儿,就谈到了外出打工青年的问题。
张书记笑道:“金支书,你们村真是人杰地灵呀,刚才我来的时候,就看到路边停了一辆小车,这车比我坐的还要高档啊。”
金伯听到张书记提起此事,也是高兴地说:“人杰地灵不敢当,不过范晖那小子倒有几分气候,从小我就看好他。他到外面打工不到一年,买了车子不说,还打算出钱给我们村上修门前的那条路……”
张书记明显对这个人起了兴趣,说:“真是不简单!这个人我倒是想见一见,不知他现在有空不?”
金伯笑道:“书记您想见,哪能没空呢?我看他也是刚回来不久,估摸着现在还在家里,我叫人去叫?”
张书记点了点头。
范晖被金伯的儿媳妇叫到了金伯家中,张书记和蔼地和他握了握手,然后分宾坐下。
张书记笑着问:“小兄弟在外面打工习不习惯呀?”
范晖恭敬地说:“多谢张书记挂念,还行。打工嘛,只要不怕脏,不怕累,钱还是能挣一些的。”
张书记点点头,说:“那就好,我听金支书说你打算出钱修路,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啊,而我听说你出门还不到一年,这一年里做了些什么事,可以赚那么多钱呀?”
范晖笑了笑。
张书记体谅地说:“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范晖说:“其实,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救了一个有钱人,她家有钱嘛,就给了我百八十万的……”
张书记笑道:“那可真是有钱人呀,她运气好,你的运气也好。”
范晖也笑道:“可不是呢,有钱人最在意的就是生命了,涉及到安全问题,出再多的钱,她们也愿意。”
“有钱人的生命当然是要贵重那么一点,”张书记深以为然地点头赞同,笑着说:“不过,你拿这个钱来修路,这不是打我的脸么?作为本县的父母官,再穷,也不能让你把辛苦挣来的钱用来修路呀。”
范晖问:“那张书记的意思是?”
张书记说:“这样,等我回去招开个常委会,研究一下,这条路我们早就想修了,只是财政比较困难,才一直拖着。今天我就是专门来调研的,随道过来看望金支书……”
一听说县里要出钱修路,金伯激动地站起来:“感谢张书记,感谢张书记!”
张书记谦逊地说:“唉,这是我应该做的嘛,倒是你们基层的同志,才是辛苦。”
金伯连连说:“不辛苦,不辛苦。”
张书记又笑着对范晖说:“小兄弟不打算和我说点儿什么吗?你可知道,你虽然长年在外打工,但你的父母还在家里,要是有什么三痛两痛的……”
范晖感动地说:“多谢张书记关心!不过,我父母就是个庄稼人,老实本份,村里人都知道,不会有什么大事,倒是张书记家里,可要多加小心。”
张书记惊奇地说:“哦?我倒是想听听。”
范晖一本正经地说:“张书记在位多年,虽然位高权重,但还是有一些人不服的,当然了,也许张书记不怕,可是张公子经常外出,现在路上车多人多,时刻要小心!再说,如今国际形式复杂,各行各业都出现了被外国人收买的间谍。张公子交友千万要慎重啊,万一哪一天弄出个里通外国的罪名出来,那就麻烦了……”
张书记的眼角跳了跳,呵呵了几声,说:“我一定对他严加管教,不让他犯这种低级的错误,那,小兄弟的意思是?”
范晖笑道:“我一介平民,能有什么意思?只要张书记好好做事,经常为人民办好事,以您的人脉和官声来看,说不定不久就会更近一步了。”
张书记勉强笑道:“小兄弟真是说笑了。好了,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金伯和范晖客气地送张书记出了门,等他上了车,开走远了,才又回屋。
金伯狐疑地问:“晖啊,你认识张书记?”
范晖笑道:“没有啊,不是您老人家叫我来认识张书记的么?怎么又变成我认识了?”
金伯有些不确定地说:“是呀,可我怎么觉得你俩在打哑迷呢,你们说的话我听起来简单,但仔细想,我一句都听不懂!”
范晖笑道:“您只要听懂县里要出钱修路就行了。”
“这倒也是,你说张书记今天怎么这么痛快呢?”村支书也很高兴,这么多年的老大难问题终于解决了。
“金伯,我发现您越活越年青了。”范晖调笑道。
“瞎说!”村支书瞪了他一眼。
“我不是瞎说,您看看您,什么时候变成了个问题宝宝了?”范晖摸了摸鼻子。
金伯想了想,摸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范晖回到家刚喘了口气,手机铃声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接起来一听,脸色就变了!
晖妈妈关心地问:“晖,怎么啦?”
范晖无奈地说:“欣美离家出走了……”
“我是说过,我不想和她订婚,她想跑,怪我咯?”范晖很无语。
“你这混小子,还说不怪你,我看你是有两钱就看不上人家美美了是吧?”晖妈妈上前就拽着他的耳朵。
范晖吃痛,求饶道:“别拉了好不好,都快成兔子了,我叫你妈还不行吗?”
“啊?……我本来就是你妈。——你还不想叫妈了是吧?”晖妈妈发怒道。
“行,行,行,都是儿子的错,满意了吧?”范晖只好认错。
“我告诉你,别以为有两个臭钱就看不上人家美美了,美美有哪一点比不上你?”晖妈妈说儿子就像批判陈世美似的。
“美美,美美,你眼里就只有美美,我才是你儿子好不好?”范晖不满地说。
“儿子有什么用?你能给我生一个大胖孙子吗?”晖妈妈却不领情。
范晖完全被打败了!脸色像苦瓜一样,要多苦有多苦。
他耐住性子解释:“不是我看不上她,是她看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