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星同敖天一样一脸茫然，找不出答案。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恐怕只有找到婀娜才能问清楚。”

敖天道：“那孩子会去哪呢？”

韩星道：“我杀了沈姑姑之后便昏厥，醒来时在柳鹏飞的马车上，那已是三天之后的事情。婀娜会去哪，我不清楚，但我总觉得这件事与柳鹏飞、云凤阿姨脱不了干系。我醒来之后，柳鹏飞居然还告诉我说，您让婀娜控制我杀了人之后，还要杀害昏迷中的我，是他杀了您，救了我……”

敖天气愤地道：“一派胡言！”

本来就算敖天有意伤害，韩星也只是哀伤难以怨恨，如今得知事实并非如此，心更宽慰许多，深切地道：“我就知道您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我的。”

敖天眼中泛出一丝欣慰，道：“我若想害你，当初又何必救你，”

韩星望着敖天点头道：“但有件事，您现在不该瞒我了，”

敖天道：“什么事？”

韩星目光莹莹，道：“ 我到底是谁？”

敖天一愕，目注韩星不语。

韩星盯着敖天，将杀死柳鹏飞的过程又讲述了一遍，然后道：“若不是柳鹏飞临死时说的那些话，我不会怀疑沈姑姑不是我娘，也不会怀疑您欺骗我。”恳求道：“你告诉我吧，我到底是谁，您能用沈姑姑来冒充我娘，而且能拿出勿庸置疑的证据，您一定知道我的身世，我跟您还有云凤阿姨之间一定有关系。”

敖天目注着韩星，从韩星的眼神中深深地体会到了他内心的困惑与苦闷，不禁泪光闪烁。哀声道：“我曾经想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一辈子都不让你知道，可事到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想瞒怕也瞒不住了……”下话未出口，突地顿住，侧头向左肩望去，只见刚才那伤口渗出的血已变作黑色，惊呼道：“糟了！” 煞时脸色苍白，汉珠滚滚而下……

韩星见他左肩血已变黑，像是重了毒，惊愕道：“您……您重了毒？”

敖天点了点头，皱眉道：“小子，你这一剑，是非要我的命不可了。”

韩星慌张地道：“剑……剑上有毒吗？我……我不知道。”

敖天挥挥手道：“不是你下的毒，剑上也根本就没有毒。”

韩星不解地道：“那您怎么会重毒呢？”

敖天苦涩一笑道：“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

韩星糊涂，眉头紧索，道：“什么意思？”

敖天喘息着道：“你可看见屋外的那些百合花？”

韩星道：“都已谢了。”

敖天问道：“现在可是花该谢的季节？”

韩星道：“当然不是，花为什么都谢了？”

敖天道：“因为雾……”

韩星疑声道：“雾？”

敖天道：“是雾，而且是毒雾，毒雾凝成水珠落到花茎或根叶上，浸入花脉，所以花都谢了。”

韩星朝门外，望向弥漫的浓雾，道：“你说这雾是毒雾？”

敖天道：“是。本来我不可能重毒的，因为我在咽喉中含了‘断肠草’，虽不能解毒，却能将吸入口腔，鼻腔的毒气过滤成无毒的空气，所以我在这儿两几天都没有重毒，但是你一剑伤了我，毒气从口腔、鼻腔进不得体内，却从剑口处渗入了。这次我没那么幸运了。”

韩星疑声道：“我也呼吸了这儿的空气，我为什么没重毒？”

敖天道：“你当然不会重毒，云凤怎么会让你重毒呢？她料定你会重回百合谷，一定事先就让柳鹏飞给你吃了解药。”

韩星道：“您是说放毒雾的是云凤阿姨。”

敖天喘息着道：“不是她，还能有谁，在娇柔与甜甜的墓前没能杀了我，她怎能心甘。”

韩星焦急地道：“那……那现在该怎么办呢？云凤阿姨下的毒，恐怕只有她有解药，你撑住，我……我这就去找她。”说着顾不上再寻问自己的身世，转身就要走。

敖天忙拉住韩星，眼里又现出一丝欣慰，道：“你去哪里找她，既便你找到了她，她又怎么会给你解药让你救我呢？”

韩星急得泪珠滚滚，道：“可是……可是您……”

敖天坦然地道：“生死由命吧。”

突听一个温柔凄伤的声音道：“主人不会死的。”

韩星与敖天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体态玲珑婀娜的少女泪光莹莹地立在门口，正是婀娜。

韩星一阵惊喜，所有的问题都暂且扔到一边，急切地道：“你……你有解药？”

婀娜点了点头，忙扑到敖天滕前，泣声道：“主人……您受苦了。”说着忙从怀中取出一个绿色的瓷瓶，倒出一粒丹丸，谁知药还没有送到敖天嘴边，便听“飕”的破空之声响起，一点寒光疾射而来，正打在婀娜玉腕之上，当即划出一道血痕，丹丸脱手而飞。紧接着一个尖刻的声音骂道：“小贱人，你好大的胆子。”一听便是云凤。

三个人抬头望去，果见云凤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不理会韩星与敖天，几步蹿到婀娜跟前扬手便打，口中仍大骂不休。

韩星忙上前拉住云凤的手道：“阿姨，你干麻打她？”

云凤责怪道：“这小贱人用迷行散控制你杀你亲娘，你还护着她。”

婀娜泣声道：“不是的，公子，婀娜是被云凤夫人所迫，她拿主人的性命逼婀娜控制您亲手杀死沈姑姑。”

韩星惊道：“您……”又是惊讶又是疑惑重重，一时语塞。

云凤道：“星儿，你别听这小贱人胡说。”

敖天道：“婀娜这孩子天性善良，若不是受人所迫，她绝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婀娜道：“那天晚上，我扶着沈姑姑回谷，刚把她安顿好，夫人与柳鹏飞突然闯了进来，不知道他们从何得知主人给公子喝过迷行散，婀娜能控制公子的行为。就逼婀娜控制公子杀害沈姑姑。婀娜与沈姑姑情同母女，誓死不从，她们竟拿主人的生死相逼，说如若婀娜不肯依言而行，就杀了主人。婀娜知道主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别无他法，只能从命……”

陡然间所有想不明白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韩星道：“所以你当时说是为了主人，不是听主人的命令行事，而是为了不让云凤阿姨伤害主人。”

婀娜泣不成声道：“主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婀娜不敢不听他们的。只要主人平安，婀娜事后愿陪沈姑姑一死。谁知当时的话却让公子误会了主人，若是公子因此伤害主人，那婀娜就愚蠢之极，罪大恶极了。”

敖天叹息道：“你这傻孩子，怎么能相信他们的话，就在你答应他们的同时，他们就已经去谷外围杀我了……”

婀娜道：“婀娜后来才知道的确是误信了他们，害得沈姑姑惨死，更害得公子以为自己亲手杀害了亲娘，痛不欲生。婀娜本来想一死谢罪，可心系主人安危，只能忍辱偷生，答应跟随夫人，为的就是能助主人一臂之力。得知夫人在百合谷放了毒雾，怕主人误吸毒气，便想方设法偷来了解药，谁知……谁知……是婀娜没有用……”说着已然泣不成声。

敖天喘息着拉住婀娜的手，道：“这……这不怪你，你能平安无事就好。”

婀娜扑到敖天的怀里痛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