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身上的那件高科技战衣固然厉害,但她没有膨胀的体型和足以震慑人心的声势,相比较之下,还是由我立威更合适一些。
我拨开皮塞,仰头将风铃的血倒进了脖子里,未免换衣服麻烦,一边脱着外衣和外裤,一边向道路中央走去。
一百多人不知道我想干嘛,纷纷面面相觑。那几个“杠头”更是玩味十足地吹起了口哨,一脸调笑的样子。不过当我走到路中间的时候,很快,他们的笑容就凝固住了。
我变回了那个体型三米的怪物,一脸魔鬼的狰狞,几乎歇斯底里的咆哮着。为了能达到更好的效果,我刻意让火焰环绕在我的皮肤和身体周边,再鼓动旋风卷着火焰不断向外喷射,不用说,只看表情我就知道,此时这些人眼中的我,就是一个从地狱而来的强大恶魔。
有许多人不自觉地抖抖索索举起枪来对着我,但随着黎阳的一声冷喝:“不想死的就别乱来!”,他们的枪又抖抖索索地放了下去。
我走到柏白他们枪声方向的路边,低头看着面前已经不能动弹的几个士兵,微微朝旁边一偏头,低沉而又嘶哑地说到:“让开!”那几个士兵这才反应过来,逃也似的往两边散开。
我一弓身,带着一串灼热异常的气浪,往远处柏白的方向冲去。
那里是一片不算很大的开阔地,柏白他们正在交替开着火,交叉掩护着彼此后退。
火线前方是一个颇大的尸群,打眼一看,大约有四五百只左右。
柏白在希望之洲的时候,见过我这个真实的样子。所以他倒没有怎么样,只是急忙阻止着其它惊恐万分的人朝我开枪。
在地势开阔的地方,我的手脚容易施展开,眼前又纯粹只有丧尸,没有别的东西,更不可能有那种可以和我对抗一下的怪物。所以丧尸虽然多,在我眼中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去得快,杀得快,回来的也快。那几百只丧尸几乎只是一瞬间就变成了碎肉,残肢,还有焦炭。我先一步回到清障点的时候,变异的时间大概还剩下一两分钟。索性又从路边跃了出去,找到一块非常巨大的石头扛回来,扔到路中陷坑里,一脚踏得粉碎,再将那些石头碎末踩平踩实在,填好了那个大坑。
直到我慢慢缩回成常人的样子,那些士兵们依旧惊魂未定的保持着神游的样子。
黎阳把我脱下的衣裤拿了过来,“老夫老妻”了,她自然不会因为我赤裸裸的身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伸手在我身上轻轻拍打了一会儿,除掉那些灰尘污迹,替我披上了外衣。
此时的我不说话,士兵们也不敢说话,那几个“杠头”更是尽量把自己塞到人群里我看不到的地方。我不在意,穿好衣服后索性闭着眼睛小小的休憩一下。
直到柏白他们回来,我才站起身子,简单地对所有人说了声:“走吧。”
“是!!”
“是……”
不同语调的声音从士兵群里传了出来,有被吓得一惊一乍的,也有还在随着灵魂还在颤抖的,不过不管什么语气,回应都是肯定的,而且他们的动作也不再拖沓。
我看到有人甚至想朝我敬礼,但这些人毕竟不是职业军人出身,大部分都是因为有些体力,在别人的训练下成为了战斗力量。所以他们敬的礼,在惊吓之后,看上去更是有些不伦不类。我努力让自己没有笑出来。
又走了五十公里左右,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老徐开始分配任务,搭建营地,岗哨警戒。这时候已经再没有人怀疑我们为什么会是队伍的领导者,大家动作都很麻利,三两下处理完之后,队伍分成三拨人围着火堆坐下来休息。
老徐我们四个人又简单的商量了一下,得出决议,无论如何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去跟宋林他们会合。
除了黎阳以外,这支队伍里全是男人。老爷们没什么好讲究的,吃过东西,就横一条竖一条地在警戒范围内就地躺下休息了。
不过大部分人仍然坐着,仍然好奇而又心有余悸地看着我。又发着愣直勾勾看的,也有害怕地躲在后面看的。
终于还是忍不住,一个看上去胆子大一些的人小心地开口向我问到:“老大,你……你那个是啥东西?不……不会……吃了我们……我们吧……”
他对我称呼已经让我忍俊不禁了,后面的话更是直接让旁边的黎阳喷了出来。黎阳一笑,我也笑了。听到我笑,就连那些已经躺下的人也翻身坐了起来,一百多人很快全都围拢在我们这个火堆周围。
我编了一个故事,半真半假的故事,让这些从二十多岁到三十多岁的男人全都听得张大嘴巴瞪大了眼睛。说到黎阳比我还要厉害的时候,他们朝黎阳投去的将信将疑的眼神里,更多的是一种不解。
有人说:“难怪看着你们就像相好的,没点本事怎么震得住。”
还有一个声音:“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到了一定要躲开……”
很多人都强忍着笑,我也忍着,直到黎阳眼角一跳,大家才噤若寒蝉地结束了这次愉快的睡前座谈。
按我们的命令休息了三个小时之后,队伍再次整装出发。“杠头”有坏处也有好处,坏处就是破坏队伍纪律。好处呢,就是在他对你心服口服之后,就会死心塌地,甚至主动帮着你去维持他原本不愿意遵从的纪律。
所以,那几个“杠头”,在接下来的队伍管理中,成了老徐手底下的一把好手。
没人再抬杠,也再没有了任何质疑的声音,队伍的效率前所未有的高。到了第二天晚上,我们又行进了两百多公里的路程,清理了四五处障碍。
中途又碰上了两次大的尸群,一次大概有两百多只,另一次有三百只左右。考虑到我的血瓶不多,这两次都是黎阳出手,在队伍火力的配合下消灭了尸群。
到了休息的时候,士兵们嘴里谈论的都是我和黎阳,算是相信了我之前说过的话。柏白已经跟他们打成一片,互相开着玩笑。就连黎阳,也会偶尔跟他们聊上几句。但我的心里,一些莫名的忧虑却袭上了心头。
看到我的样子,老徐凑了过来说到:“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们来的时候虽然沿路都有丧尸,但一直没有出现过较大的尸群,更别说是像这次这样,两天中就接连遇到三个尸群。你是不是在怀疑,这条路线上某个地方又有大规模的丧尸开始迁徙了?”
我点点头,呼了口气说:“老徐,你要知道,这个国家原本有超过十几亿的人口。而现在呢,能知道的活下来的人,满打满算也顶多只有三十几万人。这是一个怎样比例?其实我一直在想,我们对付丧尸最有利的条件,不是我们会使用武器或者其它什么方面。恰恰就是因为丧尸没有‘组织’,全凭本能分散的行动,这才是我们能战胜他们的根本原因。”
“换句话说,如果有一天,这些丧尸忽然有了‘组织’的意识,从而大规模集结向我们进攻的话,呵呵……”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说:“恐怕再有几个我这样的,都无济于事。希望之洲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我现在发愁的是,怎样才能真正摸清丧尸们行动上的规律,以期能尽量杜绝刚刚所说的那种情况的发生。”
老徐点了点头说:“这些是大事,但也是以后才需要仔细考虑的事。现在我们的重心,还是必须放到尽快与宋林他们的接头上。我分析过了,我们双方都是南北走向,而这三次遇到的尸群,基本是东西偏南的走向。也就是说,只要保障侦查及时,就算后面还有更大的尸群,我们双方也能完全避开,保证不会发生大规模的接触。”
“但那边现在的实际情况怎样,是否已经和臆测中的尸群发生过接触,我们并不清楚。所以我们还是只能选择以尽量快的速度与他们接头。如果他们已经和尸群有过接触,我们就能给他们补充一部分损失的力量。如果没有,我们也能及时把新情况告知他们。”
“如果没有出现大的意外,照这个速度走下去的话,最多到后天,我们就能抵达老叶县。我们手里这种颇为老式的中波发报机,极限通讯距离大概是一百五十公里左右。按照预计的速度,他们那边的先头部队就算不能跟我们在后天直接碰头,但也应该进入到发报机的通讯范围了。所以说,一切到了那个时候,就会有分晓。”
我点点头,朝他一笑说到:“老徐,还好有你在,否则很多事情我都只会凭着自己一时兴起来蛮干,不是给大家增加负担,就是招来更糟的恶果。”
老徐也难得的笑了笑,说:“你也别因为压力而抑郁,把所有事情都往坏处想。以前很多事,足以证明你是一个很聪明而且有担当的人。睡一会儿吧,精神好了许多事就不会钻牛角尖,自然也就不会感觉那么不堪重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