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稿本就是几天的探讨才弄出来的,蹇慕澄觉得这已经是最合适了。蹇慕澄终于发现这位看似温和的女人和季鎏舫一样的特性,唯我独尊,命令式的话语虽然带笑,本质却是一样。蹇慕澄心里苦笑,“冉小姐请说,正好让我也长长见识。”
冉怡迎大致描述了下想更改的东西,蹇慕澄听后并不以为然,设计将就的是整体,个体再好看,融合不进整个设计那也是白搭,冉怡迎自己就是学美术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不应该不清楚。
蹇慕澄斟酌用词,道,“冉小姐,我觉得这个设计放在客厅这个地方恐怕不适合,风格不大一样。”蹇慕澄指着图纸上表示客厅的那个位置。
冉怡迎却寸步不让,态度说得上温和,口中的词语却没有半点改口,“慕澄,这个设计我真的很喜欢,慕澄,我相信你的实力能把她好好融在一起的。”
这样温和的宛如祈求的态度让蹇慕澄不能拒绝,就算我是顶级饲养员,也不可能把狮子和兔子放在一起喂吧!蹇慕澄更是怀疑冉怡迎这话的真实性,苦笑,半是抱怨半是无奈,“冉小姐,我尽量,谢谢你看得起我,就怕让你失望了。”
“慕澄说什么话,阳生相信你的能力,我也是相信的。”
被人无缘无故带了高帽子,蹇慕澄是接受呢还是拒绝,只能顺应自然了。
蹇慕澄从画廊走出来,精神瞬间降了一半,怪不得当初差点儿能和季先生成为夫妻,果然还是有原因的。
蹇慕澄的工作量由此加了一半,幸好接近年关,设计所的订单不多,还是能忙得过来。季氏手里的西郊一地终于有了隐晦的风头,西郊度假村项目部正式成立,商界或多或少的都在看季鎏舫这次的笑话。魔都有钱人多,景点少,有资本的早就建了一个又一个人工景点和山庄,方便富人们闲暇时的玩乐。
且说这些地方,或多或少大同小异,其中最相同的便是都处在交通便利的地方,那西郊,基础设施不发达,交通更是“乡下路”,从西郊搬出来还来不及,谁还上赶着去西郊。
摄于季鎏舫在商界的地位,没人当着面说他脑子进水,但背地里瞧他笑话的人多了去了。戴凯这位远房长辈闻此消息还特意亲自打电话求证,得到季鎏舫肯定的消息,也只有一句叹息。
挂了电话的戴凯想,“这样也好,年轻人不摔些跟头怎么叫年轻人。”
西郊度假村项目部没有因为外界的不看好而军心动摇,在他们眼里,有季鎏舫做后盾,就算项目亏了又如何,季先生财大气粗,再说,季先生经手的项目似乎还没怎么亏过。
蹇慕澄是在等车的时候,在站牌边上的报刊亭看到的季氏西郊度假村项目启动的消息,占了整整一个版面,仔细分析了项目的前景和季氏掌舵人的心思,好坏参半,笔者言词之间却有不好看的姿态。
季氏果然是魔都的风向标,一个项目就占了商业刊的一半,来不及感叹,蹇慕澄心有担心,前几天还在考察,这么快就决定了项目,该说季先生快很准效率高还是说他过度相信自己的判断。
蹇慕澄不期然想到那个晚上在有缘饭店季鎏舫压低声音,像传播秘密一样的话,要是你的猜测是假的,那该怎么办?
度假村的投资可不小,除了土地自身上亿远,建筑、设计、装饰、宣传等等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建在鸟不拉屎的西郊,真是钱多了没处使啊!
“季先生,我相信你。”蹇慕澄不忍心打击小伙伴,虽然心里对此持百分之九十九的怀疑,行动上还是可以支持一下的,毕竟在人人都怀疑你的时候,有个人能相信你,那是种温暖。
西郊度假村项目投出去的原始资金太多,季氏集团虽然姓季,其他股东还是有个七七八八,摄于季鎏舫的威望,不敢亲自反驳季鎏舫的投资案,便把注意打到了季老爷子这里。
季老爷子年纪大了,身子不好,集团的事儿很少插手,看到几个老朋友找到自己,有些上心,一个电话打到季鎏舫那儿,季鎏舫不得不回老宅一趟。
两辆车从不同的方向驶向老宅,像是有默契似得同时停下,车上的人下车,有几分相似的面容却带着截然不同的表情,把那仅有的几分相似度进一步降低。
季清歌瞅了季鎏舫一眼,扭过头,全当没看到人。
“工作怎么样?”季鎏舫沉着脸,倒是没发火,问。
“怎么样你不知道啊?”季清歌的头发烫的卷曲,全部梳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很是时尚,配上他说话的语调,不正经的味道很浓。
“忙得周末的时间都没有。”季清歌瞪了季鎏舫一眼,“果然手下能人众多啊!”想起被所谓的上司上思想教育课,季清歌一阵恶寒。
“刚开始忙碌些应该的,等上了轨道就好了。”季鎏舫连表情都不变,“来,跟我过来渐渐客人。”
季清歌懒得理他,“要是知道你在,我才不会回来。”说着转身就要离开,冷不防手被人拉住,“放手。”季清歌一甩手没甩开,大吼。
季鎏舫才不觑季清歌的臭脾气,“赶紧来。”被季鎏舫拖着往前走。
“你特么是吃钢铁长大的啊!”手腕别捏得生疼,季清歌嚷嚷吼道。
“我吃什么长大的,你不知道吗?”季鎏舫轻轻看了季清歌一眼,那双很色的眼珠像是一潭深渊,蕴含着无尽的话语。
季清歌嘴抿成一条直线,未被抓住的手使劲攥紧,又慢慢松开,冷硬道,“松开。”
季鎏舫松开手,季清歌隔着两米的距离跟在他身后。
进了客厅,就听见小声的聊天说话声,季鎏舫昂首走进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几位股东,反而先出了声,“爷爷。”
三位股东代表看到季鎏舫,硬是挤出笑来,打了个招呼,才看到慢步进来的季清歌,有认得的人心里微微一惊,开口,“老爷子,那是清歌吧!”
“是啊!”季老爷子看到后面进来的季清歌,笑容放大。
“清歌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这些叔叔怎得没听到风声,季老爷子,你把二少爷藏得太好了吧!”
季老爷子心里不渝,季鎏舫一直唱黑脸惯了,“爷爷,我们还是先说正事吧!”一见到人就挑拨离间,季鎏舫想,最近自己的手段是不是柔和了不少,让这些老头子们觉得软弱可欺了?
“行行行,来,李董,你刚才不是问西郊度假村的事儿嘛,鎏舫我也给你叫回来了,集团的事儿我管不了了,有什么你自己问这小子。”
李董的视线在季老爷子、季鎏舫、季清歌三人是身上转了一圈,扬起笑来,“是啊,鎏舫,西郊毕竟不是小项目,我们也是为集团考虑。”
“李叔叔说的对,有什么要问的,您说。”季鎏舫在李董对面坐下,朝季清歌使了个眼色,让他挨着坐下,季清歌接触到他的目光,绕过沙发,跑到季老爷子身边坐下,剥着水果,休闲的仿佛没有外人。
李董老生常谈,把这几天的报纸上的预言都提了一二,季鎏舫仍是坚持自己的观点,甚至连不支持就撤资的话都说出来,寸步不让,气氛焦灼。
李董不死心,碍于季老爷子在场,否则非吵起来不可。李董眼神一转,在安安静静剥桔子吃的季清歌身上,“清歌,你觉得度假村的项目怎么样?”
季清歌一个吃瓜群众被点名,优哉游哉的吃了手上最后一瓣橘子,帅气的脸扬起来,迷糊的很,“几位叔叔,我对商场上的东西不熟的。”
“清歌,你说说看嘛!当初你哥还让你参加了招标会。”李董刚张开嘴要再劝,季老爷子发话。
季清歌偏偏脑袋,余光看着季鎏舫,三个董事一下子紧张起来,反观季鎏舫,目不斜视,似乎季清歌不管说什么都不会影响他的决定。
“我觉得,”季清歌开了口,收获了几道视线,“大哥既然是执行总裁,听他的应该没错。”
三位董事的亮晶晶的视线一下子像是被水浇灭的火花,瞅了季清歌一眼,发现他偏着头盯着季鎏舫,然后,听到季老爷子笑起来,“哎呀,现在啊,都是年轻人的天下,几位也是看着两个小辈长大的,给他们个机会,让他们自己闯一闯。反正后面还有你们这些长辈撑着嘛!”
你们一家人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说什么,李董也是个贯会做人的,再说话时已没了刚才的剑拔弩张,笑容亲切的好像看着自家子侄,“既然老爷子都这么说,我这个做叔叔也是要支持一下的。说起来,鎏舫都快三十了吧,为集团费心尽力,这也要考虑终身大事啊!”
如此转移了话题,当然,季鎏舫更不喜欢讨论这个问题。
好不容易把三位董事送走,本想和季老爷子吃顿饭,又接到一个商业电话,匆匆来,匆匆走。
沈姨刚好端了饭菜上来,看到季鎏舫的背影,眉头皱下来,“好不容易回来,连饭都吃不上,一个人住,好像都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