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锋跟在季鎏舫身边,已经是见惯了大风大浪,此时仍不可避免的觉得自己见识短浅。只见蹇慕澄扫视一圈,目光停在挂着服的杆子上,拿过昨天的黑色长款羊毛外套,递给季鎏舫。
最奇怪的是季先生虽然不高兴,还是接着了。
蹇慕澄看了眼自己买的早餐,“王助理吃了没,我再去买点儿?”
“不用,不用,我去买就行了。”怎么能让老板娘给自己买早餐,怕是不要命了。
蹇慕澄想说没关系,王锋已经动作流畅的出了门。蹇慕澄奇怪道,“怎么跑那么快。”
“可能是饿的厉害。”季鎏舫喝了口牛奶,解决掉两个包子,又吃了一个油条,王锋才回来。
三人草草解决了早餐,下了楼。开始了新一天的行程。
车子一路驶出城外,蹇慕澄一上车没说几句话就开始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坐在她边上的季鎏舫动也不敢动,浑身僵硬,余光不时扫过那颗搁在他肩膀上的脑袋。
王锋屏住呼吸,尽量目不斜视,老板那表情太吓人了。老板也是,女朋友蹭一下肩膀怎么了?虽然这姑娘大胆了些,敢蹭季先生的肩膀,但很正常啊。王锋觉得自己为老板操碎了心,又不敢出声,只能感受车内骤降的气压,驾驶座上的王锋堪比坐在会议室,心里默默祈祷。
季鎏舫不知道自己把下属给吓住了,他盯着蹇慕澄因为睡着而不由得微微张开的小嘴,粉色的唇里露出洁白的整齐的牙齿,以及软软的若隐若现的粉色舌头。
明明快到十二月的天,怎么热的惊人,季鎏舫尽量让目光平视,可肩膀上的重量更加清晰。
王锋松口气,果然老板对蹇小姐是真爱,都这样了还没把人推开,不是男女朋友关系还能是什么。
车子一摇一摆,蹇慕澄醒了过来,脸下面挨着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不爽的蹭过去,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黑黢黢一团。
车子驶过一个限速拦,脑袋一点一点,蹇慕澄晕乎乎的大脑清醒了不少,脑袋抬起来,看到季鎏舫冷峻的脸,眼睛死死盯着对方的肩膀,刚才自己好像靠着这个睡着了。
蹇慕澄擦擦嘴巴,偏过头坐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般闭目养神。
到了幽芦已经十点,今天天气不错,阳光从云层里钻出来,森冷的大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看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和夏天不同,冬天的幽芦越发幽静,不像魔都城里的绿化,四季一片绿色。山上种了一片枫林,不知是气候还是土壤不适合,病秧子似得耸立着,可这红的要燃起来的颜色给一片绿里增添了亮色,格外好看。
山上比山下冷不少,冬天来游玩的人少了很多,从停车场的车子就能窥见一二。
这次有王锋在,蹇慕澄不用亲力亲为,自有人去订房安排琐事,蹇慕澄不得不感叹请得起助理真好,特别是王锋这样能干的助理。
“看什么?”蹇慕澄一直有晕车的毛病,季鎏舫看她脸色发白,目视前方,问道。
“以后哪个女人要是能嫁给王助理,真是有福了。”
蹇慕澄感叹一句,季鎏舫脸一黑,不耻下问,“为什么?”
“王助理多能干,真是上得商场,下得厨房。”蹇慕澄夸赞了句,有这么一个人在,实在是太省心了,有没有。
“你怎么知道他下得厨房。”
蹇慕澄转过身,“只是夸人嘛!”她自是不知道季鎏舫的心理路程,随口说了一句,领着季鎏舫进去。漫山遍野植物繁多,颜色纷繁,还有些未化开的积雪,装点成了个色彩斑斓的冬天。
空气里全是一股子冷气,却不觉得难受,喷出的热气一下子化成白雾,久久才消散。“怎么不把围巾围上。”季鎏舫捏捏蹇慕澄的后脖子,光秃秃的,冰凉的很。
蹇慕澄像兔子一样跳了个老远,不满的控诉,“季先生,你的手好冰,该是你围着才对。”然后从包里拿出季鎏舫的围巾,直接给对方挂在了脖子里。自己蹦蹦跳跳的跑远了。
王锋他们订了个院子,名为弥香,中式古典四合院建筑,又有日式风格,古典雅静。院子中的绿植不是种在花盆里,而是直接种在院子里面,融为一体。
收拾好后,季鎏舫让王锋下山去了,明天一早来接人便好。
蹇慕澄舒服的床上打个滚,房间里没有空调,却暖和的很,她脱了外套穿着浅灰色毛衣在滚了一圈坐起来,盘着脚丫子。感受了下床的软度,舒服的直叹气,哎呀,真是好会享受啊!
房间门被扣扣敲响,除了季鎏舫,别无二人,“进来啊,季先生。”
季鎏舫推开门,看到蹇慕澄把浅绿色的被子揉成一团,自己缩成一团坐在床上,可爱的很,“你这是准备睡觉?”
“没有啊!”蹇慕澄慢悠悠的穿上鞋子,“季先生,你准备去哪儿玩?”刚刚山庄里的工作人员和季鎏舫推荐了一番,就是不知道对方看中了什么。
“好久没打桌球了,陪我去。”
“可是我不会啊!”蹇慕澄皱眉。
“不会难道不可以学吗?”季鎏舫盯着蹇慕澄,蹇慕澄穿上外套,跟着季鎏舫出了门。到了和卧室相对的另一边,进门,室内一片阴暗,“啪”的一声,白光大开,蹇慕澄眯着眼睛,很快适应了灯光。
居然是一个小小的桌球室,还不止,蹇慕澄看了一圈,才发现边上还有点歌室,棋牌室……等等室内娱乐,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怪不得幽芦名气不错,除了服务好,隐私也是极好的。她保证,就算明天她和季先生离开了,都没人知道他们曾经来过。果然对得起这个价位。
正中间有一张桌球台,五颜六色的球被三角框固定在中间,放着两根球杆,呈现出别具一格的角度。
季鎏舫围着球台走了一圈,蹇慕澄跟在后面左右看看,拿了根球杆放在手里摆弄,她以前学过一点儿,都忘得差不多,比划了个动作,“不对。”季鎏舫回头看了她一眼。
蹇慕澄直起身子,她怕冷,穿了一件厚重的羽绒服,帽子上毛茸茸的毛领在脖子处围了半圈,衬得脸越加娇小。蹇慕澄鼓起腮帮子,有种什么都不会的无措和羞涩,逞强道,“不对才正常,我本来就不会。”摸了摸球杆,放在了桌台上。
却被季鎏舫一把拿过,走过去,“不会就学,”球杆朝蹇慕澄一递,“拿着。”
蹇慕澄呆呆的握住球杆,手上触感极好,心里很是不情愿,“我不想学。”
季鎏舫怀疑自己听错了,又听蹇慕澄道,“你肯定很凶的。”
季鎏舫哭笑不得,又恨无奈,“我只对很笨的人凶。”
“我虽然不笨,但这这上面却是很笨的。”蹇慕澄死不退让。季先生本就严肃,要让他当老师,自己岂不是被骂死?好好的玩耍还是被好好的玩耍了。
蹇慕澄很委屈,试图和低气压的季鎏舫讲道理,“季先生,我学可以,你可不准骂我!”
被嫌弃惯了似乎也没什么,“你要求真多,别人求都求不来。”
“我可没有找虐的倾向。”声音加大,再次表明自己的立场。
季鎏舫无奈点头,“好。”
蹇慕澄这才满意了,听着季鎏舫语音指导,“来,摆好刚才的动作,”蹇慕澄像是听话的学生,呆板的弯腰,一手前伸放在台子上,一手握住球杆尾端。
季鎏舫把三角框拿开,盯了蹇慕澄两秒钟,“把外套脱了。”臃肿的好像一个球。
蹇慕澄死死盯着白球,标准,就等季鎏舫一声令下。听到这话,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不耐的看了季鎏舫一眼,好像是不怎么冷哎!
脱了外套,浅灰色的V领贴身毛衣看上去顺眼多了,身形姿势一览无余,季鎏舫扫了一眼就移开目光。
“这里面没有空调,怎么这么暖和。”这个问题早就想问了。
季鎏舫指了指木板,“这都是实木,而且里面的空的,有地暖。”
蹇慕澄放下球杆,跑去敲了敲木板,手贴上上面好一会儿,的确暖烘烘的,“真是舍得啊!”
转头感叹一句,看到季鎏舫皱眉的动作,吐了吐舌头,瞬间又成了拿着球杆的木头人。季鎏舫一步步靠近,上下打量一遍,挑剔道,“脚,前后站,腰部用力,身子往下压,左手伸直,右手不要太用力。”
季鎏舫说一条,蹇慕澄就改一条,最后的成形动作,实在是惨不忍睹。明明该是优雅的动作,却被表演成了机器人。季鎏舫嘴角上扬的弧度被蹇慕澄看到,怒气冲冲,“季先生,你在笑话我。”
“嗯,我的确是在笑话你。”
蹇慕澄更想哭了,“动作柔软自然一点儿,像脱节了似得。”季鎏舫心情很好,“想不到你做饭、设计挺有一手,怎么这么僵硬?”
“所以说上帝是公平的,给我开了那么多扇窗,关了一道门也应该。”蹇慕澄贫嘴,最好转移季鎏舫的注意力。
真是歪理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