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不错，”季鎏舫慢悠悠道，“那你赶紧动手吧！”

蹇慕澄垮着脸，季先生，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哭丧着道，“季先生，你觉得我是能买得起房子的人吗？”

“可以贷款啊！”

好吧，都说有钱人其实并没有什么现金，反而欠了银行一屁股债，蹇慕澄对投机倒把的事儿一窍不通，也没那么多的魄力，直接问，“季先生，你欠银行多少钱了。”

季鎏舫抬头，正好看到挂在墙上的时钟，“都十一点了，走吧，不然一会儿老板要追我们了。”

蹇慕澄乖乖起身，看了眼保温桶，“季先生，还没喝完呢。”

季鎏舫以眼神询问。

“你提回去？”

又拿这招当借口来见自己，这小心眼什么的，也挺可爱。季鎏舫高冷的点点头。

蹇慕澄不过一句玩笑，要知道季先生是不进厨房，也不吃剩饭的，既然如此，那就将错就错啦！季鎏舫起身，拿过腿上的围巾，围在了弯腰收拾桌子的蹇慕澄脖子上。脖子一暖，蹇慕澄回头，对上季鎏舫凌厉的五官，冲击性太大，愣了两秒，“季先生。”

“围着。”

蹇慕澄提着保温桶跟在季鎏舫身后，一手摸着脖子上的围巾，外面的风都变得温柔了许多，她嘴角的线条拉长，看着前面离自己一步之遥的背景，其实季先生还是挺会关心人的，就是嘴硬了点儿。

季鎏舫双手放在衣服袋子里，唰唰的寒风像冰刀似得割在脸上，依然挺拔的如同白杨。他在路口收住步子，回头看了眼居民楼稀稀拉拉的亮光，“真没礼貌。”

接收到季鎏舫谴责的眼神，蹇慕澄不自在的抿抿嘴，“我那里环境挺差的，季先生不嫌弃就去坐坐呗！”蹇慕澄半是遮掩半是玩笑的说，心里冒出一股怪异，自己什么时候还矫情起来了，邀请朋友去家里很正常啊，不过这个对象是季先生的话，哎，自己果然是个好人。

这是在朝自己撒娇么？季鎏舫冷哼一声，都说了让你搬过去了。季鎏舫环视了一圈，夜色下已经看不清周围的真相，白天简陋的印象更加深刻，他抿着唇，好半晌才道，“今天太晚了，明天十点半我过来。”

“好吧，你自己说的哦！”蹇慕澄有点儿期待又有点儿忐忑，别扭的动动身子，拉紧了脖子上的围巾，“我给你做好吃的。”

“嗯！香菇炒肉，西红柿牛腩，清蒸石斑鱼什么的都可以来点儿，还有上次你做的青菜肉末汤。”季鎏舫很自然的点了一串自己喜欢的家常菜，蹇慕澄眼睛都笑弯了。

“好。”

一高一矮，相对凝视，若是漫天飞雪还能说个浪漫，此时夜色浓稠，寒风萧瑟，这幅画面真是诡异自虐。

蹇慕澄动动嘴唇，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十一点过了，“季先生，很晚了，你开车小心点儿。”从这里回去也要一个多小时呢。

季鎏舫矜持的点头，不留恋的转身走向驾坐。

直到同为黑色的车与夜色融合，蹇慕澄才转身，上了楼梯就接到个电话。

“慕澄，啊啊啊……真是不好意思，说了明天约你一起看电影的，又要泡汤了。”电话一接通，薛宁就苦兮兮的干吼，蹇慕澄把通话声音调小了两分。

“嗯，知道啦，你说的这事儿已经连续半个月了，说不定等你有空电影都下架。”最重要的是，这部电影她已经和人看过了，当然，她是不会说的，不然朋友又该八卦了。

薛宁哭丧着脸，“我能有什么办法，公司最近特别忙，我现在才到家呢。”

蹇慕澄给好友点了支蜡烛，“那你好好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

“啊啊啊啊……”

蹇慕澄都能想到薛宁烦闷的表情，她到了自己的楼层，掏出钥匙开了门，那面似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慕澄，你刚才在外面啊！”

长了顺风耳啊，“嗯，有个朋友正好在这面，和他说了会儿话。”

薛宁无所谓的“哦”了一声，又和蹇慕澄一通诉苦，被蹇慕澄赶着去休息，这才挂了电话。

蹇慕澄解下脖子上的围巾，抚摸了两下，折叠好放在床上。到了客厅瞧了一圈。

两室一厅的房子很是整洁，之所以这么说，实在是因为屋内摆设简单，除了必要的家电，连个沙发都没有。近些年，西郊的人不断外迁，空闲的房子不是出售就是出租，因为不是专门装修出租的，陈设简陋的很。

蹇慕澄幻想着明天季鎏舫跨进来的反应，忽然笑了起来。

为了迎接季先生，蹇慕澄连夜弄好了卫生，本来就整洁，也不过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想起来离季鎏舫离开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凌晨一点。

发了条微信过去，“季先生，到家了吗？”

发完了也不管，直接洗漱去了，上床睡觉前匆匆看了眼手机，没想到季先生回复了，“已经到了。”

“那你早点儿睡，晚安。”蹇慕澄把手机放好，撑着身子关了灯，房间一下子进入黑暗模式，她打了个呵欠，蒙着被子，睡了。

季鎏舫冲了澡出来，瞧见那条消息，抿嘴笑了，“又不会走丢，还要特意等我回家才睡觉，真是一点儿没变。”

季鎏舫怀着美好的误会上床，摸摸头发，湿漉漉的，不知怎的，竟拿了吹风吹的半干才睡下。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纱幔状的窗帘挡不住阳光的热情，蹇慕澄翻个身，想到了什么猛地坐起身来，揉揉眼睛，智商慢慢在线，自言自语，“季先生今天要来吃饭啊，居然生物钟不失灵睡过头了……”蹇慕澄赶紧翻身下床，慌里慌张寻找手机，一边喃喃自语，“说了十点半到了，要迟了迟了。”

静静躺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被人嗖的一声拿起来，点开屏幕， 看到季鎏舫七点发送过来的消息，蹇慕澄不自觉的弯起嘴角，然后，弯起的弧度一下子僵硬了，“什么叫出差去了，你就不知道早点儿告诉我吗？”害得昨晚忙了大半夜，蹇慕澄恨恨的盯着手机，恨不得盯出个窟窿来，不解气的一扔手机，在柔软的被子上砸下小小的痕迹。然后身子一跃，趴到床上，一张脸耷拉着，不时动动留在外面的小腿，像是挣扎在浅水滩上搁浅的鱼。

心情低落的趴了会儿，重新钻进被窝，冬天是养懒人的最好时刻，温暖的被窝如天堂般美好。回笼觉睡的不踏实，腹中传来抗议，她才斗志昂扬的起来，趿拉着鞋到了厨房，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昨晚的菜都弄完了，她抓抓脑袋，看了眼外面，自己身处云端，要下凡实在是太远了。一个人嘛，将就些就好了，蹇慕澄准备继续挺尸。

奈何肚子一直和本尊唱反调，一个鲤鱼打滚，蹇慕澄坐起来，甩甩脑袋，反思自己是不是中毒了。她这么勤快的一个人，怎么能因为一个人的缘故而折磨自己呢？坚决不承认是因为和季鎏舫呆多了，不习惯一个人的生活。

她斗志昂扬的穿衣梳洗，风风火火的下了楼，初春的风凉飕飕的，蹇慕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匆匆到了附近的超市，深深呼了口气。

蹇慕澄一个人在超市逛了许久，逛完蔬菜水果区，又去了平时不怎么去的零食甜品区，甚至连家纺电器区都走了一遭，像是要证明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很热闹。

如此过了两个小时，提着大包小包出了超市，肚子里的饥饿感已经感觉不到了。蹇慕澄盯着前面并肩的男女，女人喜笑晏晏，男人手上全是袋子，再看看自己。

“……”

怀着悲壮的心情回家，正好挨着中午，各家各户传来饭菜的香味，蹇慕澄知道，唯一没有任何烟火气息的屋子就属于自己，怎么办，感觉好心塞。

蹇慕澄决定要对自己好一点儿，弄个可乐鸡翅当零嘴，又炒了个香菇炒肉。蹇慕澄拿起牛肉，看了看青菜，叹口气，“算了，吃不完又浪费了！”收拾了剩下的蔬菜放进冰箱，最后弄了个青菜肉末汤。打开电视，大口喝了两口汤，冻结成一团的肠胃才开始慢慢舒展开，蹇慕澄舒服的长叹一口子，开始慢条斯理的行动。

冬天外面冷的厉害，蹇慕澄不喜欢出去，吃了午饭，收拾碗筷后，打开电脑，看看最近网上别人的设计作品，翻翻行业内的交流论坛，时间是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等到反应过来，已是天色蒙蒙。

蹇慕澄炒了个炒饭，想着明天约哪个客户还是朋友联络联络感情，一个电话打到她手机上。

“喂！”

“我在楼下。”

蹇慕澄鞋子都没穿好就跑到窗户边，反应过来自己行为恨恨的后退一步，又不舍得移开那双探寻的眼睛。

“哦！”蹇慕澄不想搭理的懒洋洋说了个字。

“下来接我。”季鎏舫不为所动，直接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