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不起！”蹇慕澄这才分了点儿余光给对方，第一反应，哎呀，撞了个小帅哥。

“没事儿，离上班时间还早呢，穿着高跟鞋，跌倒了就不美了哟！小美女！”季清歌声线温柔，上挑的眼角总是似笑非笑，看上去风流温柔。要是一般女人，见了他的颜和调侃的语调，定是红了脸颊。

可惜蹇慕澄是经常受到季鎏舫的严肃正经洗礼的女人，第一反应是油嘴滑舌。人是奇怪的动物，又容易生出极端，和自己相反的人，不是喜欢就是厌恶。

蹇慕澄本性中不是个自来熟的人，对自来熟又口才良好的人的态度从以前的喜欢变成了如今的戒备。她温和的笑着，“嗯，谢谢。”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挣开了季清歌拉着她的手。匆匆跑进季氏大楼。

季清歌摸摸下巴，暗道，还真是纯情呢，牵个小手就不好意思了。

蹇慕澄没有阻碍的上了顶楼，进了季鎏舫办公室，看到季鎏舫在吃饭，仔细打量了下，似乎是什么酒店的外卖，包装精致，菜色漂亮，可蹇慕澄总觉得空有其表。

季鎏舫放下筷子，指指小几上的奶牛保温桶，问，“吃饭了吗？”

蹇慕澄摇头。

就知道，季鎏舫很无奈，早有准备似得，“来，坐下吃。”

蹇慕澄仔细一瞧，还真的两副碗筷，分量似乎也不是一个人的，季先生这是早就准备好了？可是……她看看手表，已经一点过三分了，“我一点半上班。”

蹇慕澄啧来了一声，“你当个总监，似乎也不怎么自由啊！快吃，我吃不完，倒掉你不觉得浪费吗？”

“那你干嘛点那么多。”蹇慕澄乖乖在季鎏舫对面坐下，反正现在回去也赶不到了。

季鎏舫递了个“你还装”的眼神，他怜惜女孩子脸皮薄，“算我给你准备的吧！”谁不知道你就是想找个借口和自己吃饭，明明昨天才见面，今天就迫不及待来拿东西，真是……

蹇慕澄回了个莫名其妙的眼神，她真的饿了，端起碗来吃。一口下肚，蹇慕澄表示，虽然空有其表，但味道还是不错的。

现在知道害羞了？瞧你把脸都埋在碗里的样子。季鎏舫大方的想。

蹇慕澄吃完饭，这才拿着保温桶离开，季鎏舫站在落地窗前，放眼过去，方觉世界之大，行人车辆如同蚂蚁慢爬，已经瞧不清蹇慕澄的影子，季鎏舫捂嘴轻笑，笑容连同那一丝飘过的风，消失无踪。

蹇慕澄回到设计所没多久，等来了邹阳生。邹阳生和冉怡迎先后进来，蹇慕澄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个女人。身材高挑，玲珑有致，一身浅蓝色呢子大衣，勾勒出修长的身姿，长相端庄大气，气质优雅，举止有度，不愧是季先生曾经的未婚妻。蹇慕澄想象了下这个温柔的女人和冷酷的季鎏舫一起的画面。

摇摇头，太费脑筋了。

蹇慕澄给两人倒了水，开始了下属对上司去的问候。

邹阳生的目光被放在办公桌上的一个卡通奶牛保温桶吸引，目光专注的让冉怡迎都收了和蹇慕澄说话的声音，“慕澄，这是你的保温盒？”

“对啊！”蹇慕澄心头犯迷糊，老板还关心这种事儿？

邹阳生视线从保温盒移到了蹇慕澄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不像探究，多了些惊奇和诧异，冉怡迎眸光暗了暗，“慕澄还真是有童心，阳生，你说我们的新家布置什么风格好？”

原来又是装新房？蹇慕澄抬了抬眼皮，果然美人到哪里都受欢迎，“老板这是好事将近了？”蹇慕澄笑嘻嘻的打趣。还真是有缘啊，错过了季先生，我还是你的新房设计师。

冉怡迎柔柔一笑，并不多做解释。

“你喜欢就行，”邹阳生拍拍冉怡迎的手，“设计所在这儿呢，可不要为难我们设计师哦！”

“你手下定是人才济济。”冉怡迎嗔了邹阳生一眼。

蹇慕澄立马狗腿的谦虚，“老板，要是砸了你的招牌，看来我要只能以死谢罪了。”蹇慕澄坐在边上，趁机询问，“冉小姐，不知道你想要什么风格的。”

“温馨时尚些就好，我们家的户型……”邹阳生陪着冉怡迎坐了一会儿，也没了听的心思，蹇慕澄一边和冉怡迎说话，一边分心暗想，“装修新房这男主人居然不在意，难道又是一场阳奉阴违的婚姻？”

办公室的暖气开得很足，冉怡迎脱了浅蓝色大衣，露出里面白色的羊绒衫，贴身的衣衫更显得冉怡迎身材匀称。说到起兴处，身子微微前倾，看着蹇慕澄的目光越发柔和。

冉怡迎是搞艺术的，对设计本就有自己的想法，也觉得蹇慕澄言之有物，想法精奇；蹇慕澄本就有心奉承，聊天中意外发现冉怡迎在美学上造诣极高，从整体说到局部，从局部说到单体布置，一聊就是两个小时，要不是期间冉怡迎接到一个电话，恐怕还要继续聊下去。

“慕澄，花台的想法很不错，这样吧，哪天约个时间到我家看看。”冉怡迎拉着蹇慕澄的手，对蹇慕澄显然很满意。

蹇慕澄自然点头应是，“冉小姐是我们设计所最大的顾客，我当然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冉怡迎被逗笑了，她看了眼手机，“阳生有事儿先走了，我也没个人陪吃饭，慕澄可愿意陪我？”

有些人就是那么让人心生喜爱。冉怡迎虽然出身世家，却不骄不傲，亲切大方，善解人意。即使对这一阶层有深深恶意的蹇慕澄也找不出半点儿错来，怪不得人家如此抢手，果然是有原因的。

老板的女朋友的邀请怎么能够拒绝呢，蹇慕澄欣然同意。冉怡迎跟着邹阳生而来，老板虽然没有明示，一般人也猜得到此人身份，所以当冉怡迎和蹇慕澄开心的从办公室出来，有说有笑时，各人表情不一。

吃饭时，蹇慕澄忍不住套话一二，看到冉怡迎提起邹阳生时温柔的表情，心疼季先生两秒钟。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冉怡迎拒绝了蹇慕澄的相送，“慕澄，你去忙吧，我明天带你去看房。”

怪不得说饭桌是最好的友谊交谊，一顿饭下来连时间都定好了。

蹇慕澄自是点头同意，目送冉怡迎离开，才跨入寒风之中。她穿着一双马丁鞋，落在地上，像是被陷下去了似得。中午时分来往的上班族多起来，街道边上的餐馆不论大小，都冒着滚滚热气，点燃了冬日里的一汪火苗。

蹇慕澄摸出手机，点开季鎏舫的微信界面，“季先生，我会好好努力做个知名设计师的。”给你设计最美的新房，这也算是作为朋友对你的心意了。

蹇慕澄收好手机，紧皱的脸舒展开，像是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大事，走路的步伐都变得轻快许多。

季鎏舫是半个小时后才看到了这条消息，莫名其妙，“嗯！”回复了一个字就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眼睛盯着手上的文件，余光却总是瞄着手机，总觉得有件事儿没办完。

如此循环几次，把文件扔在桌子上，他重新拿起手机，翻开那句话，拧着眉头，做沉思状。不知记忆的幻灯片放映到了何处，自认找到了真相。发现自己不够优秀配不上自己准备努力了？

季鎏舫看了看那个单调的“嗯”，想了想又加了句，“好，我知道了，好好努力。”

你知道，你知道个毛线！蹇慕澄感叹，知道真相的那个人，总是有自豪感。为了不刺激季先生，蹇慕澄准备把这件事儿烂到肚子里。

第二天，蹇慕澄准备好资料，刚要和冉怡迎打电话联系，就听到敲门声。“进来。”蹇慕澄伸向手机的手转了个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孙巧巧微微弓着身子进来，笑容狡黠，像极了刚刚进公司粘着蹇慕澄的灵动模样，她蹭到蹇慕澄桌子边，期期艾艾，“总监，我想和你说个事儿。”

自徐飞走后，两人的关系飞速发展，孙巧巧这几天工作认真，态度良好，蹇慕澄很满意这样的走向，笑了笑，“说呗！”

“总监，你上次不是和我说让我多看看关于设计的书嘛，看了几本，也没有头绪，要不你让我实际见识一下？”孙巧巧说话语气很低，讨巧又认真，让人不忍弗了她的意。

“是吗，看了些什么？”蹇慕澄摸着杯子，里面温热的茶水透过瓷器透出来，手暖呼呼的。

孙巧巧说了几本蹇慕澄曾推荐的书。蹇慕澄点点头，随口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不想孙巧巧说的有理有据，“这几天没什么单子，”蹇慕澄想了想，好像只有她这里的私活儿，“正好我要去给顾客看屋子，走吧！”

孙巧巧高兴的一把朝蹇慕澄扑过去，抬头看到蹇慕澄戏谑的眼，别扭道，“慕澄，前些时间对不起，是我太不懂事了。”

蹇慕澄哪会和比自己小的孩子计较，像以前似得摸摸孙巧巧的脑袋，“以后好好工作就行，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