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承欢狼狈逃走的身影镜生伸手捋了捋素鸢的毛发,宠溺一笑:“你可真是调皮,竟敢将盐君的心上人咬上一口,若是盐君怪罪起来可让我如何是好?”
“呼呼”两声狐鸣声过后素鸢乖乖地缩回萧镜生的怀中,不敢造次。
军医营帐内承欢欲哭无泪,手背上传来的隐隐疼痛在不经意间蔓延全身,军医将仙鹤草剁碎后轻轻地敷在承欢的伤口之上,接着用纱布将伤口包扎。
“叶姑娘莫怕,只是小伤,无伤大雅。”老军医白发红颜捋着长须笑了笑。
“这个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比如什么以后会乱咬人啊,口吐白沫什么的...”承欢低下脑袋,惊慌失措地问道。
“依老朽之见,这真的只是小伤,叶姑娘,你看......”老军医有些为难地开口,接着扭头望向身后排成长队的将士们。
承欢追随老军医的目光发现自己身后正有一名将士,断了胳膊,此时正忍住疼痛,乖乖地等候。
那将士面色惨白,仿佛再多等片刻便会晕厥过去,命赴黄泉。
“咳咳咳...看上去还是你比较严重。”她自愧不如地站起身子,给那将士腾出位置,那将士见承欢为自己让座,立马连连道谢:“多谢叶姑娘,多谢叶姑娘。”
偌大的军营好似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她拖着疲惫的步伐朝外走去,一股凉意席卷而来,她不经打了一个寒颤,匆匆跑向寒盐君的营帐。
营帐内灯火通明,一股温暖的气息将她包围,她的眼皮开始打颤,嘴中却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寒盐君,你到底去哪里了...”
一瞬之后,她趴在营帐中的桌案前安然入睡,修长的睫毛透过光影悄悄地倒影在桌案上,烛光上的点点霓虹在营帐内营造出温馨的气息。
丑时将至,一男子无精打采地掀开自己的帘帐,便在此刻,桌案前沉睡的女子引起了他的关注,原本僵硬的脸颊露出一丝笑意。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睡着了。”他轻步上前,将身上的斗篷卸下后轻轻地披在承欢的肩头。
刹那间,女子眯着眼睛呜咽哭泣:“你怎么还不回来...”
男子伸手在女子的眼眸前晃了晃,见女子毫无反应才意识到方才只不过是女子的梦呓。
明知是梦呓,他却还是轻柔地回应着:“我回来了,在你身边,莫怕,莫怕...”
盐君伸手轻轻地抚摸着承欢的背部,安抚她慌乱不堪的心,这一夜,他彻夜未眠,就这样坐在女子的身侧,寸步不离,守着她。
天还为未亮女子便睁眼醒来,睁开眼那瞬间,盐君俊俏的面容浮现在她的眼眶之中,不知不觉之中她的眼眶中泛起点点星泪。
她难以置信地伸手抚摸着盐君的脸颊,呢喃着:“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盐君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抱入怀中,诉说思念之情:“是,我回来了。”
承欢眼眶中的泪在不经意间悄悄下落,她忍住哭腔说道:“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听闻此言,盐君将她拥的更紧,视若珍宝。
“欢儿可知我夺下浮厝城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顷刻后,盐君开口问道。
她将脑袋紧紧地靠在寒盐君的肩膀之上,小鸟依人地问:“是什么?”
“浮厝大雪,我要带欢儿看天地纯白一片,大雪飘扬虽冷,而我却想与欢儿在雪中踏雪飞驰!”
他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盯着承欢,承欢被他这双深情的眼睛盯的无地自容。
“还记得我们初识那日的场景吗?”盐君问。
承欢答:“记得,当时你说要是我的计策破不了浮厝城,就让我去充军妓。”这件事情承欢一直耿耿于怀,不敢忘记不愿忘记。
“你可还记得,我当时还说过什么?”
“说过什么——你说过什么——”她歪着脑袋回顾往昔,片刻后她崛地而起,坚定不移地拒绝:“嫁给你做妾,你休想,你做梦,你这个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臭男人。”
“欢儿,我......”他刚准备解释此事,承欢便揪着裙摆仓皇逃走。
见佳人落跑,他坐在营帐内苦苦一笑,萧镜生掀帘而入,笑着问道:“方才见叶姑娘从营帐出去,你们之间?”
盐君无奈地摇了摇头,连说话的力气都已经没有。
“昨夜你还未归来之时,叶姑娘便满军营地寻你,我曾劝她先回府等待,可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去,说是只有看见你平安归来,才放心。”此话半真半假,情谊却真。
“当真如此,她留在此处,当真是为了等我?”盐君听闻镜生一言又惊又喜,百感交集。
镜生点了点头:“这件事情辛副将与李思将军都知晓,昨夜将士们还说寒将军你艳福不浅呢。”
“诶...每每当我准备与她诉说情谊之时,她便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落荒而逃,根本不给我开口的机会啊!”
“你可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寒将军,只是区区一个女子便让你这般斗志全无吗?”
两人相视一眼后盐君重燃斗志:“镜生一语惊喜梦中人,区区一个弱女子,我就不信我拿不下她!”
“御女应当刚柔相济,急不得,逼不得,感情之事情到深处两相宜,叶姑娘就如同脱缰的野马,还需盐君兄去驯服啊。”镜生甩开折扇,点头轻笑。
“诶...总是让镜生兄见笑,征战沙场之事我如同闲庭信步,儿女情长之事我只能驻足观望。”
镜生拍了拍盐君的肩膀,宽慰道:“盐君兄与叶姑娘的事情自会有水到渠成、瓜熟蒂落那一日。”
“眼下,我决定游走江湖,已书信一封,还望盐君兄回兰城之时将它交与女帝。”一向坦然自若的萧镜生却在此时邹起眉头,他从衣襟之中掏出一纸书信,递到盐君手中。
盐君叹息接过书信,劝道:“女帝最疼惜的皇子便是你,不出意外你将是南游国下一任君主,为何要在此时急流勇退,唯恐伤了女帝的心。”
“我已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未曾唤她为母妃,自从她坐上龙位,我等便只是她的臣子。”他置下这一句话便扬袖而走,自此以后无人知晓他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