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林这时才又重新转头看着李藏说到:“所以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萧振宇跟我说了这么多,却始终没有透露α实验体的真实身份,就是这个原因。试想一下,如果α实验体真的拥有这么强大的能力,那岂不是代表着,一旦谁拥有了他,甚至是控制了他,就等于拥有和控制了整个地球未来的走向吗?”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心有所忌的那种。
宋林也转过来看着我说:“所以晓山,并非我不愿意跟你说这些,而是因为这件事,这个人太过重要,偏偏你这个外人却又知道了一些相关的皮毛,因此我才会这样慎重。唉,不过仔细想来也无所谓了,α实验体现在根本没人知道在哪,或者说是怎样的一个情况。”
黎阳和我对视了一眼,我能感觉到,她一定知道更多的事情,甚至比宋林要多得多。
我现在更不想表露自己就是α实验体这个身份了,或者说是不敢。因为在宋林当着所有人说出这些厉害关系之后,我不知道他们一旦得知我就是这个实验体,会有什么过激,甚至是不可思议的反应,更不敢想象有些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我还想知道的更多。如果现在我就表露身份的话,也许我就听不到后面的话了。
所以我只是强作镇静,淡淡地问了一句:“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宋林看了我一眼说:“后来?我……”
正说话间,车子彻底的停住,并且熄了火。很快,车外就相继热闹起来。驾驶员转过头来朝宋林说到:“市长,停车休整的时间到了。”
宋林点点头,停止了叙述,对驾驶员说到:“刚才我们谈的这些话,严禁外传,只限于车内这些人,明白吗?”
驾驶员看上去三十多岁,颇稳重,点着头回应宋林:“市长,什么话该听该说,我知道的。”
车外又喧闹起来,听到有人在喊着分配食物。宋林转向王克说到:“通知警卫队,在之后的行程中,除非得到我或者你的当面允许,任何人不得私自靠近我们这辆车子。话已经说出来了,我们必须保证扩散的范围到此为止,否则很有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王克点点头,打开车门出去交代了。宋林转过去看着杨承华他们说到:“你们一路跟着古晓山走来,有些事已经和你们关联在一起,想分是分不开了,所以我才会没有顾忌你们,说出了刚才那些事情。但希望你们能严守自己的嘴巴,为了你们,也为了你们挚爱的两个朋友!”
大家都点了点头。
其实这些事,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外面的人更在意的是自己的生命和生活。这些就算让他们知道,无非是茶余饭后多了些谈资,因为什么“神”不“神”的,对于他们来说更像是天方夜谭。
不过事情总有万一,宋林这样防患于未然倒也是必要的。
“行军”途中自然是一切从简,送上来的食物很简单,一些干面包之类的吃的,还有一些罐装的各种汤汁和瓶装水。大家都没有计较,随手接到什么就是什么,也没有多说话,自顾自地吃喝起来。
不过食物的数量也不是很足,大概是出于节省的考虑,每个人分到手里的仅仅只够吃得略饱而已。
我倒不在意这些,一面往嘴里塞着面包块,一面在脑子里回味分析着刚才宋林说过的那些事情。忽然两只手伸到了我的面前,分别拿着一块掰下来的面包。我抬头一看,黎阳和风铃正稍稍有点错愕地看着对方。
黎阳是那种有些酷酷的女人,看了风铃一眼,仍然将手里的面包放在我的面前,没有什么反应。风铃毕竟还年轻,有些气盛,哼了一声把手收了回去,人也往另一边挪出去了一些。
我有点尴尬地摇了摇头,接过了黎阳手里的面包。
“啪”一声轻响,风铃从远处直接将面包扔到我的身上,不过头仍是扭朝另一边。
黎阳笑了。
我也笑了,很无奈的那种。
有一种幸福,叫作“难以承受”……
不过这么一来,我倒是想起来了一些事情。于是顶着尴尬走到风铃面前,在她有些嗔怪又有些喜悦的眼神中,看着她说到:“那些血,嗯……我那些血你试过没有,对你后背上的那些东西有没有效果?”
风铃又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嘴里不断用力嚼着食物,眼中微微泛出了一些水光。我不敢再招惹她,只是注意到她的右手不自觉地往自己衣服里面的腰间摸了摸。她衣角扬起的一瞬间,我看见了那个普普通通的塑料瓶子,和瓶底已经凝固了的血块……
场面更尴尬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了想,只得转头远远地看着宋林说到:“宋市长,我想问一下,如果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也就是说行程结束之后,你有多少把握能研究出治愈我和李藏的办法来?”
不知道为什么,宋林又看了黎阳一眼,这才摇了摇头对我说到:“我也不知道有多少把握,不过事情也许另有解决的办法。嗯,你怎么会这么急啊?只要到了你说的那个茂明县,我们有大把的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的。而且,恕我直言,如果我们真的能够建立永固性让这些人繁衍下去的据点,能不能治好你们还有什么区别吗?大家都可以平安的生活下去,以正常人的姿态。你未必一定还要到什么地方去继续冒险吧?”
我一声哂笑,心说,等你知道了我就是α实验体,你就不会这么想了。不过我没接他的话,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开始在心里盘算着到底要怎么办。
没想到这时黎阳却开口了,说了一句很突兀,也很莫名其妙的话:“放心吧,你现在的血液样本,还有风铃和李藏的,我都已经送出去了。那里的技术和条件更好,相信不用多久就会有消息的。”
这话让我一头雾水,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宋林,只见宋林又再次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送到什么地方去??那里是哪里??”我走近黎阳向她问到。
黎阳看了我一眼,低头继续吃东西。
我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提高声音“诶?!?”了一声正准备爆发,她却忽然伸出手来轻柔地拉着我的手说到:“别急,这些话就真不是在这里适合说的了,晚点我会告诉你的。”
我更莫名起来,转头扫视了一圈其他人,不是朝我耸耸肩,就是看着我一脸愕然。从神情里,我能看出他们都不知道是什么事,只有一个人有所了解,宋林。
“宋市长……”
我刚开口要问,宋林就抬起头来看着我笑了笑,伸手一指黎阳说:“你听她的吧。”说完又冲我丢了一个神秘的眼神,继续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我实在郁闷,但黎阳刚刚已经说得很明显了,有些话确实不适合再在这里说,所以我也只能吞下这口闷气,下决心这次再到了安静的地方,一定要逼她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风铃重重地“哼”了一声,我这才注意到,自己和黎阳的手还拉着。我本想松开,谁知道黎阳又调皮了,她故意看着风铃笑了笑,一使劲,把我整个人都拖到她那个装有强力装备的背包上坐下,整个钻进我怀里,脑袋枕在了我的腿上,仰头继续吃着食物,还撕下一块面包喂到我的嘴边上。
众人发出一阵笑声,其中有个声音特别尖一点,我抬起头狠狠瞪了褚慧一眼。
身后是风铃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即使不去看,我也能想象出她那块喷出火来的眼睛……
不得不说,黎阳确实有一手,就这么简单的胡闹了一下,把所有人,甚至是连我在内的思维,都被她从我刚刚想问的那个问题里给拽了出来。这么一来,我不好再紧逼着问,别人自然也不再在意那个将我的血液送到哪里去了的话题。
谈话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转眼天色已经将晚。快吃完东西的时候王克告诉我,等修整完毕,车队还要加速再走上一程,差不多到晚上八九点的时候,就会彻底赶上第三批步行撤离的民众,然后整个车队会围在外围,加上部队一起将所有人围在中央加以保护。直到过了夜晚,又让队伍继续前进。
说完了他又加上一句,既然不可能完全均分,所以领导层自然还是有些特权的。别的人大部分都点堆火睡在被车队围住的空地上,我们则可以睡车里,不会有什么变动,我们车上的这些人,今晚就只会在这辆车里度过了。
我暗想,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早在前面那两天,就把生理需要解决的有些透支了……不然的话,今晚免不了要抓耳挠腮。
想到这里,我不禁偷眼向风铃看去,她还是气愤难平。我又看向怀里的黎阳,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叹了口气,我心里忽然有了个邪邪的幻想,不过,也只能是幻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