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略显压抑。林蓦衣喝了酒,没有办法开车,所以是夏吾星坐在驾驶座的位置上,而林蓦衣直接倒在后座。
在酒吧里提到宁赫的时候,林蓦衣脸上的表情很尴尬,甚至可以说是很慌张,立马就看向了脸冷掉的男孩。那男孩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面无表情的清扫了地上的玻璃碎片,然后,直到她们离开酒吧,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知道林蓦衣爱玩爱闹、四处游荡的性子,结识了不少的朋友,各形各色,这也一直是夏吾星羡慕而向往的。当然,不只是交朋友,蓝颜知己、暧昧对象等等,林蓦衣也认识了不少,譬如宁赫,或者刚才的酒吧男孩也是其中之一。
看着倒在座位上微醺、呼呼大睡的挚友,夏吾星叹了口气,他(她)们这些人相识一场,都被感情这种东西伤得不轻,至今后怕。或许也只有她吧,任是再多感情缠身,也能心无旁骛睡一个好觉。
~~
听林蓦衣说过她的住处,是一家特色民居。在那家宾馆前停下,果然,和一般的宾馆不大一样,确是林蓦衣喜欢的风格。将车停好,夏吾星轻摇着睡着的人,然而酒精作祟,林蓦衣没有丝毫要清醒的意思。正待犯难的时候,夏吾星看到一张熟悉的车牌号。
宁赫之前最喜欢的车是他辆深蓝色的帕加尼,后来因为宁小念的缘故,才换了现在经常开的宾利添越。
车窗被摇了下来,宁赫脸上带着惊讶,倒是没想到夏吾星会在这儿。
“星星?你怎么在这儿?”宁赫一边下车,一边问道。
“出来办点事,凑巧遇到了衣衣,现在把她送回来。”夏吾星摆了摆手。
“凑巧?”
“对啊,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回来,碰巧遇到了。”
宁赫点了点头,好像是在考虑夏吾星刚才说的话。对啊,林蓦衣就是这种人,离开与再见永远都是突然而平静。而且就算夏吾星知道,恐怕也没有瞒着他的必要,因为林蓦衣根本就不会在乎。
“哦哦,对了,”夏吾星突然反应过了什么,“今天和她去了酒吧,但她好像有点喝多了,现在正醉在车上,你帮我把她扶到房间去吧。”碰了碰乱掉的头发,夏吾星苦恼地说道。
看看已经黑掉的天,宁赫点了点头。
宁赫直接将林蓦衣一个公主抱抱在怀里,夏吾星跟在他的身边。如果不是有那么多的事情发生,两个人该是多么般配的一对。一边往里走,宁赫一边向夏吾星解释着,他是怎么遇到了恰巧回A市的林蓦衣,然后碰了几次面。还有,两个人对之前的感情是多么的冷淡,当然,这不是宁赫直接说的,而是夏吾星自己感受到的。因为宁赫的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普通朋友才有的生疏。
看着宁赫把林蓦衣轻轻地放在了床上,夏吾星这才放下心来。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有好几个韩宅座机的电话。
接通了来自韩宅的电话,夏吾星听着那边的声音,“哦哦,好吧,我现在马上就会去。”
挂掉电话,夏吾星看着走出卧室的宁赫,“管家说,有一些事,现在需要我马上回去。”说完,夏吾星还抱歉的笑了笑。
“哦,那你回去吧,她交给我就好,帮她收拾一下我也就回去了。”宁赫说道,“准备婚礼,事情应该挺多吧。”后跟上的一句话,在夏吾星听来有些刺耳。
“是啊,毕竟是一辈子才有一次的事情,麻烦点也是应该的。”夏吾星脸上透露着疲惫和无奈。
“总是这样,不喜欢的事情也要强迫自己。”小时候就是这样啊,不喜欢弹钢琴,也硬逼着自己去考什么专业九级,不喜欢穿裙子,还是对新买的裙子表现得很喜欢的样子,不喜欢宴会上认识的新朋友,却还是定期的邀请别人到自己家来玩。因为她的妈妈,乔芷俪,认为这是好的,是对的。
这就是夏吾星,可以对一切叛逆,对一切说不,但唯有乔芷俪的话,她言听计从。
“哎呀,这很好啦,等去了俄罗斯,我会跟你联系的。”夏吾星脸上勾起一抹笑,只不过这样的笑容,在宁赫看来,是满满的心疼。
“傻丫头,”宁赫摸了摸夏吾星的头,刚刚到他肩膀的小小身体,哪怕打扮的越发成熟,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个令人心疼的小丫头。“行啦,快去吧,不要让家里等着急了。”
“好的,我走了哈。”脸上的笑容终于是舒心了些,夏吾星走出了房间。
看着离去的背影,宁赫陷入沉思。她和许桦南当真是要这么有缘无分了吧。不过那个周润锡—— 俄罗斯知名医院的医生,人看上去还是可靠的,但是自己毕竟对他还是不是很了解,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还是要见一面的吧,宁赫心想。
走进浴室,接了热水拿了毛巾,宁赫又回到卧室。葡萄青的风衣已经被林蓦衣自己推搡着退了下来,白色的毛衣搭着下身的紧身牛仔裤,勾勒出女子美好的身段。她喝得很醉,但一点也不闹,林蓦衣就是这种性子的,哪怕处于不清醒的状态,也不愿意给别人多添一丝的苦恼,一如她对待感情的态度。
把林蓦衣贴在脸上的发丝抚到耳后,本想抽回的手此刻却有些迟疑了。这就是自己深深爱着的,始终放不下的女人吗?宁赫不禁苦笑。生性凉薄,四处游荡的林蓦衣,怎么会惹上他们这种圈子,命运真的是很奇妙而又残酷的东西。
拧干毛巾上的水,宁赫小心翼翼的为林蓦擦拭。她的脸颊,她的额头,她的颈项,她的手。或许应该帮她把毛衣脱下来,宁赫心想,然而下一刻,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和她之间,再不允许有这样亲密的举动。
“宁赫,其实你和那些风景一样,是我一生一次的路过。”在梦里辗转的话再次袭上心头,宁赫握紧了手中的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