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转眼间景衫已经在少林之中度过了一年多的时间。
这段日子里景衫每天除了吃斋念佛,就是同了梦坐而论道,几乎可说是足不出户。果然如景衫所想,他体内的离情诀从半年起便好像蛰伏了起来,再也影响不到景衫的心境。
而越是冷静下来,景衫每每回想起当年修炼离情诀时的场景,也就越是心惊。当年他身在其中,因此不觉,可现在想来,这门内功心法就好像是一只以欲望为食的怪物,令景衫作出了许多错事。
至少在景衫自己看来,他之所以会做出这些事情,多是因为离情诀的缘故。
可好日不长,这天夜里,景衫正在一座了梦为其准备的佛殿之中打坐念佛,就听见外面传来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景衫虽听见外面有些异动,但也没有放在心上,这里毕竟是少林的地界,有什么事情也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更何况景衫修佛一年多的时间,心境已然不似先前,早不是会为了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就紧张半天的那个愣头青了。
没一会,外面的响动便停息了下来,随即两个少林弟子捧着一个茶杯走了进来。
景衫见原来是给自己送吃食的人来了,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双手接下了那茶杯问道:“两位小师父,咱们少林寺到了夜里一向不开伙食,怎么今天都这么晚了,却……”
“啊,景施主不必多想。”其中一个少林弟子摸着脑袋答道:“方才有个富商来咱少林进香,说什么都要送些雪莲给方丈。方丈推迟不下,只能收了。这雪莲不易久放,因此方丈就令人趁早给熬成了汤,分给全寺上下的弟子。”
“是啊是啊。”旁边那少林弟子也帮腔道:“刚才我们都已经喝过了,这碗是专门给施主预备的!”
先说话的弟子生怕同伴失言,赶紧拉了拉他的袖口,示意同伴不要多说。
景衫听见二位少林弟子的解释,也没多作怀疑,便将茶杯放到一旁的小桌上到:“那就多谢二位小师父了,这雪莲羹我一会就吃。”
“那个……”一个小和尚赶紧开口,可半晌过后才接着说道:“景施主不妨这就把它喝了,我们也好把茶碗给带回去清洗。”
景衫虽觉得这小和尚有点奇怪,但还道他是因为见了自己太过紧张,所以也就没有多想,便拿起了茶杯。
两个小和尚看着景衫端起茶杯,各自暗暗的咽了一口唾沫。景衫察觉二人有异,不禁奇道:“二位小师父为何一直看着我,难道你们其实没喝过这雪莲羹?既然如此,那我这杯就给你们喝了算了。”
两个小和尚一听,赶紧把头摇的拨浪鼓也似:“不用不用,我们刚才真的喝过了。只是盼着竟施主赶紧把它喝完,我俩好带着杯子回去,因此才盯着你看的。”
“是么?”景衫将茶杯凑在嘴边,好似小口泯了一下。而后将茶杯放在一边问道:“我这杯雪莲羹真是了梦方丈叫你门送来的?”
“这……这是自然。”一个小和尚点点头答道。
“那这迷药……”景衫眯起了眼睛道:“也是了梦方丈让你们放的?”
两个小和尚一听,脸色当即大变,赶紧惊慌失措的想往出跑。可景衫就算这一年多以来没怎么练过武功,但底子毕竟还在,只是双手一伸就把两个小和尚给抓在了手里。
“你们究竟为何下毒害我?”景衫抓着两个小和尚,并没有马上伤了他们的性命,而是好生寻问道。
若放在一年之前,景衫就算不杀他们,也早开始严刑逼供了。现在景衫能保证还算心平气和,就足以证明这一年来修行的成果了。
“我、我们……”这两个小和尚都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被景衫提在手里,双脚高高的离开地上,哪里还能说出一句囫囵话来?
景衫知道两个小和尚害怕,因此好生将他们放在地上问道:“你们如实说话,我绝不会伤害你们。”
一个稍大些的小和尚发现景衫好像真的没有伤害他的意思,才迟疑着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了梦方丈说你修炼的内功不详,迟早是武林当中的一大祸害。所以与其寄希望于你能改邪归正,不如先找机会废了你的武功,这样一来……”
“你说什么?”景衫一把抓住了那小和尚的衣领,心中怒火腾然而起。
这一年来他是真的把了梦当做了良师益友,眼下听见小和尚说出这番话来,他又怎能不气?
“师兄没骗你!”旁边那小和尚见师兄被人抓住,非但没有吓得瑟瑟发抖,反而上前拉住吉格斯的胳膊道:“了梦方丈说既然你有意常伴青灯古佛,那会不会武功都不要紧……你答应过不伤害我们的!”
“是啊,我是答应过不伤害你们。”景衫脸色一黑:“可你们的方丈,当年也答应过我!”
说罢,景衫掌心内力一吐,两个小和尚便被他给从窗口给打飞了出去。
杀了两个小和尚之后,景衫大踏步出了殿门。还不等景衫决定好接下来的去向,便有十来个武僧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景衫见状呵呵一笑,双掌一错便截住两杆打向自己的僧棍。
将一人甩开之后,景衫把夺来手上的棍子咔嚓撅成两半,双手各拿其中一截,使出自己当年的杀手锏“双手剑”来。
再拦住两杆打向自己的棍子,景衫把手腕一翻,右手间半截僧棍的断口处便刺入了一个武僧的胸口。僧众本来还没想取景衫性命,可此时见到同伴被杀,一个个的终于双目血红,咬着钢牙棍棍瞄准景衫的要害。
景衫手里拿的毕竟不是宝剑,这僧棍非但较宝剑更为沉重,而且也不够锋利,除了断口处的木刺以外威力实在不足。因此景衫酣战约么一刻钟的时间,也仅仅杀伤数人,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景衫也越发觉得左右支绌。
说起来这十余名武僧,应该都是少林弟子中武功不俗之辈。若说景衫在听过那两个小和尚的话之后,才只是信了七八分,那现在见这么多武功高强且相互间配合默契的武僧围攻自己,早对那两个小和尚的话信了十成。
因此景衫越打越怒,可偏偏又一直处于下风,被周遭的武僧牢牢压制。若按这种情况下去,数十招内景衫必败无疑。
一想到这里,景衫双目赤红,大喝一声之后直接把左手的木棍激射出去,打退了一面的武僧。而后景衫飞身跃起,内心之中仿佛将自己当做了一轮大日,将右手的断棍对着下方武僧横扫过去。
离着景衫最近那武僧本能将僧棍竖过来挡住这一击,可面对着景衫,他却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一种无法阻挡的感觉。因此景衫一棍轮下,此人竟未能及时阻挡。
随着一声脆响,这人的脑袋应声而碎。景衫一棍打倒了此人之后,势头并未停歇,而是接着打断了另一个武僧手中的僧棍,然后再将其胸口打的狠狠凹陷下去才算停歇。
一棍打死了两人之后,景衫一鼓作气,还想接着把这一众武僧屠戮一空。可右手中的半截僧棍刚一举起,景衫便感受到一股磅礴之力朝着自己袭来,于是赶紧横棍一拦。
断棍与这股大力初一接触,景衫便有些把持不住,断棍直接被打飞了出去。
好在那股大力在打飞了景衫手中僧棍之后并未追击,而景衫不用看也知道,整个少林之中内力能达到如此境地的,唯有了梦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