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将军负责敌军情报的侦探，每次战斗过后，斥候将军便会安排所部斥候侦查敌军的伤亡情况。还没等张义潮开口询问，归义军斥候将军便站了出来，朗声说道，

“禀告节帅，今日一战，吐蕃城防营伤亡一千余人，我一路军、二路军共计伤亡不超过五百。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城内的吐蕃城防营便会被击垮！”

“嗯，虽然敌我双方的伤亡比例达到了二比一，但是千万不能粗心大意，要知道，我军新投入了火药以及改进过的攻城云梯和楼车作为依托，无论是兵力还是武器装备，我归义军都远远超过城内的吐蕃城防营。”

“节帅所言甚是！”

听了这话，二路军镇守使袁承善这才恍然大悟。袁承善明白，义军在拥有了各方面的优势，但是今日一战的结果并没有使得张义潮满意。想到了这里，袁承善面露愧色，低声说道，

“末将指挥无妨，辜负了节帅大人的期望，请节帅责罚！”

“承善言重了，要知道我归义军如今并不是面对扎西这样的酒囊饭袋之人，而是吐蕃城防营中鼎鼎大名的尚恐热，本官从长庆元年就与尚恐热此人有过交集，龙虎隘一战若不是本官提前发现了密道，吐蕃、吐谷浑联军当年在尚恐热的指挥下恐怕已经越过龙虎隘逼近长安。去年，尚恐热引兵抵达锡山大营，本官亲自率领西山大营主力这才勉强击退吐蕃军队，今日尚恐热执掌嘉峪关军政大权，看来是准备将我军永远的拒之门外。因此，今日一战没能取得预期的目标并不能怨你！”

“节帅大人，据末将所知，嘉峪关城内并没有多少汉人居住，城内大部分都是吐蕃商人，如此一来我们也就不必投鼠忌器，不如大规模的向城内发起进攻，争取在旬日之内拿下这座河西的咽喉要道！”

“哦？承善有何见解？”

“大人，末将以为，面前的嘉峪关与沙州、西州等地并不一样，先前所攻打的任何一座城池都是以汉人为主要居住群体，我归义军作为大唐官军的一部分，自然要以守土保疆、保境安民为己任，因此在攻打这些城池的时候多少会有些顾忌，然而嘉峪关却与其他的城池不一样，既然城内的汉人不多，我们不妨放开手脚强攻嘉峪关！”

“如何？”

“经过节帅大人您的一番改进，我归义军所拥有的攻城云梯及楼车都已经具备了极高的战斗能力，再加上火药作为依仗，攻打城池自然是易如反掌。末将以为，嘉峪关城池城高墙厚，虽说攻打起来有些麻烦，但是相应的，敌军守卫城池自然也是不容易的。”

“哈哈哈...，承善可知兵法中有个名言，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如果按照你的想法，我军即便是攻下嘉峪关，恐怕也得损失惨重。到时候，一旦兰州、凉州二地的吐蕃城防营驰援嘉峪关，恐怕我军并无能力守住嘉峪关，如此一来，我军好不容易拿下的嘉峪关又得拱手送给吐蕃人。本官以为，丢地留人人地皆留、保地失人人地皆失，嘉峪关一战需要从长计议慢刀割肉，切忌操之过急！”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无不是暗自点头，对于张义潮的这至理名言，袁承善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节帅大人所言大道至简，令末将佩服！”

“承善，传令下去，二路军原地修正，明日伺机再战！”

“是，大人！”

说话间，张义潮从帅案后方站了起来，大踏步离开了帅帐。

另一方面，嘉峪关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攻击性武器，令在场的所有人均是一脸的震惊。嘉峪关城内的各条街道上，行人的脸色均是惨白，看来归义军所使用的火药令城内的居民惊吓过度。嘉峪关将军府，尚恐热紧急召见了一众副将，从众人的脸色可以看出，火药所造成的杀伤力确实使嘉峪关震惊，只见尚恐热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嘴唇颤抖地说道，

“斥候将军，经过今日一战，我军伤亡如何？”

“回禀大总管，今日一战，归义军以火药为依托，对我军造成了至少一千二百人的伤亡，如今城内一片混乱，百姓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今日的火箭确实厉害，本将军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箭支，真是不敢小觑！”

“大总管，我们现在连叛军使用的箭支叫什么都不知道，要想破解恐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本官所知，中原的道士喜欢用药石炼制丹药，顺带炼制一种可以燃烧的材料，被称之为火药。根据古书记载，今日归义军所使用的火箭恐怕就是传说之中的火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我吐蕃大军将遇到前所未有的劲敌！”

一听到火药，在场之人一派哗然。这些吐蕃人在此之前虽然没有见过火药，但是传说中的火药具备了极大地杀伤力，一旦接触到人的身体，顿时将产生不可想象的伤害，是冷兵器的克星。如果归义军掌握了这种传说之中的神秘武器，那么势必对吐蕃大军造成不小的伤害。

一想到自己刚刚上任大总管，就遇到了张义潮的杀手锏，尚恐热的内心开始恐慌。但是转念一想，尚恐热想到了一个办法，随即将目光转向斥候将军，

“斥候将军听令！”

“末将在！”

“归义军掌握火药绝非偶然，本官命你三日之内查清这件事情，否则提头来见！”

“是，大总管！”

说完，斥候将军转身离开了将军府。

这个吐蕃斥候将军是跟随尚恐热多年的情报专家，自从朗达瑪赞普之后，此人便跟随尚恐热南征北战，立下过不少功劳。今日奉命调查火药一事，斥候将军吉信信心满满，回到自己的营帐，吉信当即吩咐自己的心腹之人以商队为掩护从东门离开嘉峪关。

是日深夜，嘉峪关城防营斥候将军府，吉信双眼凶光毕露，死死的盯着眼前那名跪在地上的归义军斥候。原来，吉信派出心腹以商队的身份绕过嘉峪关来到了二路军北侧一带，夜幕刚刚降临，归义军的斥候营便全体出动，正好一支三人小组来到了二路军北侧，狭路相逢勇者胜，在面对数倍于记得吐蕃斥候营，归义军斥候营也只有被生擒的命运，一个时辰的时间不到，归义军的三名斥候被带到了嘉峪关城内。

面对吐蕃人的要挟恐吓，归义军斥候表现出了宁死不屈的气势，这使得吐蕃人有些慌乱。无奈之下，这些吐蕃斥候便将俘虏送到了斥候将军吉信的面前，在对待俘虏的问题上，吉信是最有办法的，盏茶的功夫，吉信便安排斥候在将军府设立了临时的刑堂，一系列刑具被摆了上来，皮鞭、火炉、火钳子、辣椒水、铁链子、铁锤子、吊坠子以及热气腾腾的沸腾水。

在这些令人生寒的刑具面前，归义军斥候先是一脸的默然，似乎对此并不畏惧。对于这种表现，吉信内心一阵鄙视，顺手拎起了身边的水壶，一整壶沸腾之水顺着这名斥候的胸膛流到了腹部，再接着就是大腿根部。伴随着一阵烟雾升起，一声凄厉的惨叫充斥着整个将军府，这名受到滚烫热水洗礼的归义军斥候脸色红到了极致，身上发出了哧啦哧啦的声音，似乎整个皮层已经脱离了肉体一般。

与此同时，吉信一把撕开了这名斥候的衣服，只见这名斥候的胸膛已经出现了大片的通红，再后来便是一层白皮脱离了肉体。吉信丝毫没有心慈手软，一把揪起斥候胸膛的“熟肉”，哧啦一声，一块肉皮便被撕了下来，

“本将军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你们的火药到底从哪里来的！”

说话间，吉信恶狠狠地盯着眼前因为受伤而快疼晕的斥候，这名斥候惨叫过后额头上的汗水快速流了出来，再次滴到了胸膛之上。这名训练有素的归义军斥候虽然已经忍过了第一轮刑罚，但是内心的恐惧开始弥漫至全身的任何一个器官。

望着面前的斥候牙关紧咬，丝毫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吉信转过身去，将已经调好的辣椒水端了过来。这盆红通通的辣椒水使人胆寒，吉信试探性得放在了这名斥候的胸膛位置，一股刺鼻的辣味就传了过来令人窒息。这名斥候被辣椒水刺激的难以呼吸，脸部的肌肉开始艰难的抽搐着，吉信继续威胁到，

“本将军的耐心是有限度，如果你不说，本将军一定将你刚才的伤口用辣椒水再洗一遍。实在不行，本将军就将手中的这盆辣椒水一滴不漏的全部灌倒你的肚子里！”

一听这话，这名归义军斥候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忍受着剧烈的抽搐，厉声回道，

“别别别，我说——我说——，”

一阵剧烈的咳嗽并没有打断这名斥候的话语。听到这话，吉信的脸色也开始有了好转，毕竟辛苦了半个时辰，这场审问也有了一个结果。接下来，吉信就准备从这名斥候的口中了解归义军的火药从何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