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攸接过了张伦递过来的牌子,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牌子上的刻字久久不能释怀。
“我拿着蚕织品给她看,她说凝香阁没有此物,然后却给了我这块木牌。”张伦看着李攸的反应,便解释道:“我记得隆聚楼是个酒楼才对,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李攸脑海中不禁想起了那个十分儒雅的中年男子慕容烨,作为隆聚楼的掌柜,他的身上完全没有寻常酒家里掌柜的那种市侩,李攸感觉在他的身上甚至有一种文人的气息。而就是这样一个男子却也同样是让人看不懂的,如果梦如烟没有说谎的话,那么之前张伦所见的马车里的蚕织品应该就是从隆聚楼流出的了,而慕容烨或许对桑城落叶之事应该也是知道些内情的了。不过这所有的一切却都是建立在梦如烟所言属实的情况下,但相对于慕容烨,李攸觉得梦如烟才是真正看不懂的人。
“梦如烟既然知道这蚕织品的由来,按你的说法,凝香阁收揽着一些上品又为何会没有存货呢?”李攸轻轻皱了皱眉,只是不管如何想他都想不出梦如烟的目的。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张伦挠了挠头,有些无奈的笑着说道:“她给我木牌后什么也没说。”
“最近隆聚楼发生了一些事情,怕是就算和崎桑有关联也不会有什么大动静了。”李攸思考了片刻,还是没有将宇文忠被谋杀的事情说出来:“最近你先随我去做些事吧,崎桑的事情过几日再去搜查。”
“也成,”张伦想了想很快就答应了:“恩人,时候也不早了,你就早些休息吧,明日我来叫你。”
“好。”李攸也没有拒绝,点头答道,简单又和张伦说了几句后李攸和张伦都回了自己的房间,不过在回房间之前李攸看着站在张伦身旁的阿兰,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
“怎么了?看上那个姑娘了?”林夕看着李攸的眼神,突然有些恶作剧式的说道。
“莫要说笑,我如何会看上她。”李攸瞪了林夕一眼,随即关上了门,然后才说道:“我只是有些奇怪罢了,原以为依着张伦的性格是断不会留着她的。”
“我看他们倒更像是冤家。”林夕想了想说道:“也难得有能让张伦头疼的女人啊。”与李攸相处了数月,她亲眼见过因为张伦的长相过于粗犷,一句吆喝吓哭了路边路过的女子。
李攸听罢也是摇了摇头,然后有些莫名意味的叹了口气,不过没多久后他的神情又再次变得凝重起来:“先不说他们,原本以为宇文忠的案子应该和崎桑的事情无关的,可是现在看来或许就不那么肯定了。为什么偏偏是隆聚楼呢,感觉事情越来越向我们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林夕看着李攸愁眉不展的模样,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不管事情之后会变成什么样,我们都会一起面对,你也莫要想太多了。”
李攸反手握住了林夕的手,轻轻点了点头,他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似乎从林夕变成缚灵在他的身边后即使遇到再棘手的事情,他都再没有过十分不安的心情了。
“有些时候,我也希望能成为你的依靠。”林夕笑着又往李攸的身边靠了靠,松开了手将李攸抱在了怀中,而李攸也并没有抗拒,任由林夕抱着。李攸轻轻闭上眼,一阵浓浓的倦意就随之扑面而来,李攸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均匀,不多久 就没了动静。
“睡吧。”林夕看着李攸的睡相,眼中除了李攸却再没有他物,一天的劳累了。
“哼,哼,哼,哼……”只是就在这时,林夕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冷笑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已经是打破寂静的回声了。林夕看着李攸,发现他并没有转醒的意思,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了床榻上。
”何人?如此装神弄鬼,出来!“林夕用鬼魂才能听懂的心语厉声呵斥道,不过她心里却是没底的。从之前李攸看见红色纱衣开始她就觉得有些奇怪,她并没有感知到任何亡魂的存在,不过李攸本就是个谨慎的人,如若不是真的确信,他是断不会那么说的。而现在她依旧没有感知到亡魂的存在。可是这冷笑声分明就不是此岸人所能有的。
听到林夕的呵斥,那笑声便戛然而止了,就如同它出现时那般,诡异的令人发指。林夕飘到了半空中,眼瞳的颜色再一次慢慢变成了赤红,不过在颜色还未完全变化时,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感便向林夕袭来,而这样的感觉是如此的似曾相识。因为在隆聚楼她就是因为这昏眩感差点连魂魄都不稳了。林夕一时招架不住,狠狠的从半空中坠落下来,趴在了地上。
“可笑,实在可笑。”没过多久,那声音便再次响起了,不过林夕已经辨不出声音的来源:“彼岸和此岸本就不该有联系,林夕,你如此做不过是给自己徒增痛苦罢了。”
“你究竟是谁?出来!莫要躲藏着!”林夕用余光看了一眼李攸,发现他似乎对发生的事情没有丝毫的察觉也便稍稍松了口气,然后大声的说道。
“人不过短短数十年的寿命,而一个缚灵,只要契约不解,便可长存于世,你和李攸不会有结果的。”对于林夕的恐吓似乎并有被理会,耳边的声音依旧不急不缓的回荡着:“百年之后,你又该何去何从?”
“出来!出来!”林夕抱着脑袋,痛的脸上的表情都略有些扭曲了。
“你真的想过这些问题吗,你的存在不过是李攸的累赘罢了!”那惊悚的女声还在回荡着,不过不知为何它这一次没有隐藏自己的生源,林夕尽管十分不适,但还是很快便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够了!”林夕说着站起了身,瞬间飘到房间的窗边,穿过了窗户。而就在她穿过窗户的时候,她看着屋外之物,一时间竟也忘记了疼痛。因为在她的面前是一件凌空飘动的红色纱衣,即使是在她的眼中,她看见的,除了这红色纱衣,竟也再无他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