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私了,该低头时就低头
聂老板很把狂飙当成一回事儿。一开始每当回事。后来知道了狂飙的来历,知道他也是从别的领域转战而来,聂老板才引起了重视。
因为,聂老板也是转型过来的,知道狂飙的老板也跟自己一样,善于打游击战。在一个行业干一段时间,不是干不下去了才转型的。而是在那个行业干到了最大,觉得没什么意思了,才转型的。
对于这些游击队,聂老板打心底里重视。所以,他才叫人去核实,究竟谁是第一楼。如果别人真的成了第一楼,那么他就要发奋盖起一座高楼,超过别人的第一楼。
核实回来的消息说实际上还是红叶的楼是第一高楼,他才心平气和下来。没有再过问这个事情。后来的事情,都是部门自作主张搞的,他并没有授意。因为这种事情,不是他这个大老板管辖的范围。
可是,律师给他讲的事情,特别是那个结果,叫他难以置信。他问,不是原来核实过吗?律师点点头,当时核实的时候我也去了。我们看了规划局的文件,那时候狂飙第一楼的容积率清清楚楚写的是4。跟咱们红叶的一样。根据标准算下来,咱们的是第一楼。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官司输了呢?他们的容积率变了?律师点点头,是啊,在法庭上,他们拿出的文件,上面的容积率高了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他们就是第一高楼了。聂老板说,你们有没有带人去实地测量一下,看看他们到底有多高?
律师就摇摇头,本来也有那个想法,但是他们的楼还没有竣工呢,只能拿容积率来算了。聂老板仰靠在老板椅子上,心中无限悲哀。
自己本来是第一,是跑在行业前面的。可以说是自己在明处。人家本来不知道是第几,但是人家在暗处。也就是说,他自己长多高,大家都知道,他定型了。可是人家有多高,只有人家自己知道,他们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红叶阴沟沟里翻船,也就毫不奇怪了。
聂老板觉得,法庭的判决,对他们非常不利。官司输了无所谓,如果罚他们多少钱,也无所谓。可是却要叫他们公开道歉,而且是在主流媒体上,这个叫他难以接受。他就问,这个官司还能继续打吗?咱们能不能上诉?律师说,如果想打,还是可以的。不过,这个官司继续打下去,咱们还是赢不了。人家手里有规划局的文件。人家的容积率,改变了。
嗯,聂老板点点头。又问,如果咱们不道歉呢?律师说,人家可以申请强制执行。聂老板就没有再说话。半天,律师才想起自己的使命要结束了,就对聂老板说,公司对我很好,我却辜负了公司,没有把这个官司打好,我无颜面对公司的同事。我决定辞职了。
聂老板没有表态,也没有看一言律师,他在想自己的事情。律师见状,悄悄地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出了聂老板的办公室。聂老板从沉思中醒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律师已经不见了。但是刚才律师说的事情却还萦绕在他的心头。
第二天,报纸上的一篇报道,又把这个事情进一步印在聂老板的脑子里了。那个记者显然当时就法庭上,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
看完他的报道,聂老板觉得比那个律师说说得更清楚。上一次那个记者写他们跟狂飙调解的事情,也是这样写的。有没有可能就是同一个记者呢?
聂老板看了一下报道的署名,吴克弟。聂老板想到,这个记者肯定是狂飙他们请的。因为他们红叶公司没有这方面的动作,也用不着记者去报道。
聂老板就想到,狂飙这个对手,还是很有两下子的,他们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也很周到。回过头来想想红叶跟狂飙的调解,跟狂飙的官司,每一次,对方都请记者到场,显然他们对自己占理有自信,对记者的宣传有期待。而每次活动结束,记者都有一片相应的文章。
记者的相应文章,看起来不偏不倚,非常客观,但是读完之后,读者自己就可以得出结论。就可以判断,整个事情,狂飙占着理。人家会公关啊。
聂老板认真地想着,这个记者能不能为自己所用呢?聂老板叫来了自己的公关部主任。问到,你看过报上的那篇文章吗?公关部主任小声地说,看到了。有什么感想啊?人家做在我们前面了。聂老板又问,这个记者认识吗?主任摇摇头,不认识。那么,我们在报社有关系吗?聂老板问。
这个,关系肯定是有的,我们逢年过节都会给有关系的记者编辑送红包。送红包竟然送出了这个效果?聂老板就很生气。不过,他很快就克制了自己。在这个时候,发再大的火,也没有用了。事情已经造成了。影响也已经在继续发酵了。
聂老板现在考虑的是如何消化这场危机。他就问主任,经过这次事情以后,那个律师也辞职了,可是事情仍然没有结束,人家还要咱们公开道歉呢。
这个歉,你们准备怎样道呢?主任说,这个事情,一开始就没有经过我们公关部。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既然律师都已经辞职了,我们再追究责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作为公关部,事前没有插手,现在事情还没有结束,你们有什么打算?
主任说,这个,我们也专门分析过。既然法院已经那么判了,我们要么继续打这个官司,要么就遵守法院的判决。聂老板就很不满意,如果要继续打官司,律师还会辞职吗?如果执行法院的判决,我还会找你来商量吗?
主任迅速转动了脑筋,马上就明白了老板的意图。就说,我们也仔细研究了法院的判决。法院的判决是那样说的,要求我们公开道歉,要求在主流媒体上公开道歉。这里面就又可以操作的空间。
什么样的空间?聂老板问道。主任说,比如说,我们可以找影响小一点的媒体,在上面发一个道歉。再小的媒体也是媒体啊。聂老板说,对于我们红叶公司来说,如果上了报纸,是负面新闻的话,对我们的损害都是空前的。
主任说,这个,我们会把影响弄得最小。我们市区有家农民报,它的发行量很小。一般没有人去注意它。我们的意思,跟他商量,叫他把我们的道歉,排在第三版的报屁股上。把字号弄成最小的,篇幅也是最短的。
聂老板摇摇头,影响最小,说到底也是影响。现在就已经有影响了。这个报纸有分量吧?他已经登了记者的报道,对咱们的负面影响已经很大了。如果,他再来个后续的报道,咱们再登一个道歉声明,咱们红叶公司在老百姓眼里,成了什么公司?
主任没有吭声。聂老板说,这样吧,我有一个想法,你们去查一下那个写报道的记者,想办法跟他取得联系,看看他能不能在这方面帮上什么忙?我要亲自见他一下。
主任赶紧去联系了。实际上,红叶公司在报社关系不少。只是这一次没有引起重视,没有想到记者,才叫其他不认识的记者给钻了空子。
主任通过他们在报社的关系,很快就联系上了吴克弟。提出跟他见一下。见面之后。主任大吃一惊。吴克弟那么年轻,看样子,也就是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岁。这么年轻的记者,在报社那地方,不一定有什么职务,可是却有那么大的杀伤力。
以前,他们的公关对象,主要是报社那些有职务的记者编辑。他们在报社有地位,也有一定的权力,办事发稿子很方便。可是,他忽略了这些年轻人。正是这些年轻人,给他们公司带来了麻烦。